重塑國際安全版圖 促進中俄戰略互進 ——析新版《俄羅斯國家安全戰略》_風聞

    作者：李立凡，上海社科院俄羅斯中亞研究中心常務副主任；孫祁，上海社科院法學所助理研究員，莫斯科大學國際法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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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版《俄羅斯國家安全戰略》是俄國家安全保障領域最高層次指導性文件，該文件用於確定俄羅斯國家利益、國家戰略優先方向和國家安全保障措施。俄羅斯法律信息網站7月3日公佈了經普京批准的的長達44頁新版《俄羅斯國家安全戰略》。上一版戰略於2015年12月31日頒佈，此次更新的範圍和程度要遠遠超過2015年國家安全戰略，此次新版戰略出台，是俄對近6年面臨的安全威脅變化的現實回應。新版戰略明確規定，俄羅斯將繼續發展與中國的全面戰略協作夥伴關係，共同維護亞太地區的和平穩定，同時繼續深化與上合組織成員國、金磚國家的合作。

　　新版《國家安全戰略》是俄羅斯對國家未來安全最重要的戰略聲明，其中不僅包括涉及俄羅斯的國家安全問題，還包括一系列其他問題，從經濟到環境，從傳統安全到非傳統安全，從價值觀到國家防禦體系。新版《國家安全戰略》突出了俄羅斯價值觀取向逐步迴歸前期。並不斷提高技術和氣候等問題對國家安全的支撐，以此推動俄羅斯未來發展的新方向。按其內容，可分為國內和國外兩個大環境：

　　一、配合俄國內發展的需求

**俄羅斯新版《國家安全戰略》的核心特點是關注俄羅斯自身。**回顧蘇聯歷史，蘇聯在其軍事力量達到頂峯時解體，其原因並非外國入侵，而是國內矛盾集聚倒逼國家解體。回顧俄羅斯30年的發展歷程，俄羅斯恢復了大國地位併成功地改革，重新武裝軍隊加大核力量的部署，但俄羅斯國家內部仍存在明顯弱點、不平衡和不平等，例如，人口結構、政治穩定和主權、族際和睦與和諧、基於新技術的經濟發展、環境保護和氣候變化應對。新時代的俄羅斯領導人將目光轉向俄羅斯本身發展，將問題聚焦國內矛盾是具有戰略縱向意義。

　　**首先，新版《國家安全戰略》聚焦國內民生需求與社會發展，將俄羅斯人民放在首位，即俄版的以人為本，注重人口的質量和成長安全。**俄羅斯人口問題是俄羅斯社會焦點，被認為是關涉國家前途和民族命運的核心問題。自20世紀90年代初至今，俄羅斯一直採取多種努力來提升人口總量，優化人口結構，並取得一定成果，但在2018年末的統計顯示人口數量將再次呈現負增長後，俄羅斯社會反響極大。俄羅斯輿論認為其人口下降的主要原因是收入下降，以及由此導致的生活水平下降。換句話講，即民生問題解決不力導致人口數量下降。新國安戰略從國家和政府承擔的義務、遵循的原則，以及工作的方向出發，圍繞人口問題將採取的一攬子措施，並就關涉民生的減貧問題、醫療保健問題、環境安全問題作為俄羅斯自身發展的重點。

　　**其次，新版《國家安全戰略》關注與倡導俄羅斯傳統價值觀，標着着俄羅斯正式放棄90年代的自由主義話語體系，即親西方的思潮，代之以植根於俄羅斯傳統價值觀。**新國安戰略重視國家安全的道德和倫理層面的建設，提供了一份俄羅斯傳統價值觀的清單，並對其進行了詳細的討論，新戰略認為這些價值觀受到了西方化的攻擊，西方化威脅到了俄羅斯人的文化主權，並試圖通過重新進行歷史書寫來詆譭俄羅斯，通過純粹的物質主義宣揚來弱化俄羅斯部分統治精英的傳統價值觀，通過西方所謂自由主義來再次滲透俄羅斯。為了消除西方在教育、文化、宗教和價值觀領域向俄羅斯灌輸歪曲俄歷史、破壞基本道德和倫理規範的企圖，該戰略文件列出了一項新的國家優先任務，要保護俄羅斯國家精神和傳統道德價值、文化、歷史記憶。該文件特別警告：“信息和心理上的顛覆活動以及文化‘西方化’增加了俄羅斯失去文化主權的危險。”

　　**最後，發展新興技術以應對氣候變化，即生態安全，推動俄羅斯經濟可持續發展。**俄羅斯深知克里姆林宮的認識變化將給社會與經濟發展帶來巨大的改變，此次將技術和氣候等問題列入新版《國家安全戰略》意味着注意到俄羅斯對進口技術的持續嚴重依賴、綠色能源的出現、蘇聯時代技術和教育優勢的喪失所帶來的危機與機遇。為了更好地應對全球氣候變化，俄政府將採取一系列措施，在燃煤發電領域，俄羅斯將通過税收優惠政策鼓勵建設環保設施，使用環保設備；對污染物和廢棄物排放實行定量管理；對於煤層脱氣開採，利用瓦斯礦通風系統回收甲烷並進行利用，使用煙氣鍋爐淨化空氣污染物。在能源開發領域將分三個階段：首先確定能源領域推廣使用新技術和新材料的國家項目清單；其次建立國家能源發展預測體系，啓動國家工業試驗裝置項目的研發；最後完成相關國家環保達標改造項目，推廣能源開發新技術。在可再生能源利用領域，俄羅斯將支持專業從事可再生能源發電的企業在電力交易市場上銷售電能，也支持零售市場購買可再生能源電力，並簡化可再生能源發電企業的資格審查程序，意在提高可再生能源發電項目的輸入功率。

　　二、調整俄對外發展的環境

　　**俄羅斯新版《國家安全戰略》的重要特徵是“去西方化”。**俄羅斯新版《國家安全戰略》的轉變，不僅是為了與美國的打壓和制裁進行短期對抗，更成為俄羅斯戰略安全上的選擇。自彼得一世以來，俄羅斯在文化上一直追求“全面西化”。這次俄國家安全戰略明確表示，“西化已經成為俄羅斯失去文化主權的威脅”；“西化”對俄羅斯來説就是死亡，俄羅斯將不可避免地轉向東方。

　　**首先，新版《國家安全戰略》就俄羅斯與美歐關係作出新調整。**在新版《國家安全戰略》中，地緣政治不穩定、外國勢力試圖向俄施加經濟和軍事壓力、信息和網絡攻擊被認為是俄羅斯面臨的主要威脅。由於美歐一些國家蓄意歪曲歷史，篡改人們對俄羅斯在歷史中的角色和地位的看法，新版《國家安全戰略》將美國及其盟友描述為外來威脅的來源，並刪除了和美國建立合作關係以及和歐盟的互利合作等內容，為了捍衞自己的主權和維護領土完整，新的國家安全戰略向西方發出了明確的信號，如果外部勢力採取威脅俄羅斯主權和領土完整的“不友好行為”，俄羅斯認為“採取對稱和非對稱的必要措施予以反制和防範是合法的”。

　　**其次，新版《國家安全戰略》倡導發揮聯合國的中心作用，深化多邊合作，秉持國際法安全原則。**在世界發生轉型和西方企圖保住霸權的背景下，某些已經喪失領先地位的國家，試圖通過不正當競爭、單方面制裁、公開干涉其他主權國家內政等手段，對其他國際社會成員施壓。這樣的舉措破壞了國際準則和外交共識、動搖國際法基礎、使軍事對抗升級並降低了國際交往中的政治互信。俄羅斯發佈新版《國家安全戰略》明確了將依託國際法及普遍、平等和不可分割之安全原則的國際關係體系的穩定性，深化聯合國發揮核心作用的多邊協作，不劃分界線，不採取結盟立場，俄羅斯將繼續發展與中國的全面戰略協作夥伴關係，共同維護亞太地區的和平穩定，同時，繼續深化與上合組織成員國、金磚國家的合作。

　　**最後，俄羅斯將繼續發展同中國的全面戰略協作夥伴關係，發展方向轉向東方。**俄羅斯部分政治精英希望完全西化，但西方企圖奴役俄羅斯，改變俄羅斯傳統價值觀，威脅俄羅斯文化安全與主權。西方正通過政治、經濟、文化運作，妄圖使俄從屬於西方，並徹底消滅俄羅斯文明和文化。在這種情況下，俄羅斯唯一的出路將轉向東方。俄在推進“去西方化”進程的同時，將中國和印度列為俄外交政策的重點和優先方向。近年來，中俄關系持續發展，雙方在政治、經濟、科技等各領域保持高度信任和合作。俄羅斯《獨立報》7月4日發表題為《俄羅斯人和中國人決定做“永遠的兄弟”》的文章稱，新版《國家安全戰略》將中國和印度視為合作伙伴，將在不結盟的基礎上與中印在亞太地區建立地區穩定機制。

　　三、俄戰略安全環境與中俄關系的相伴前行

**雙邊事務是中俄戰略安全協作的重中之重。**中俄在緊迫的國際問題上採取的立場接近或相吻合，這確保兩國在外交政策領域緊密協調，中俄關系已自信地成為維護國際安全與穩定領域的關鍵因素。隨着中俄關系日益深化，尤其在共同應對美歐日澳等西方勢力威脅的大背景下，兩國在國際舞台上的合作不斷加強，面對美國等西方國家以“人權問題”“病毒溯源政治化”“貿易保護主義政策”等損害他國利益的行徑，兩國在推動多極化發展、反對霸權主義、強權政治以及干涉他國內政等方面，倡導建立公正合理的國際政治經濟新秩序方面有着廣泛共識，在2020-2021年全球抗擊新冠疫情的時候，中俄秉承命運共同體的理念，深化合作，建立抗疫綠色通道。雙方就戰略穩定問題以及阿富汗、中東和亞太地區上相互協調，有效合作，給動盪不定的國際形勢注入了正能量，促進國際和平與地區穩定，充分體現了中俄兩國在重大國際問題上的擔當精神，為世界提供了和平解決熱點問題的“中俄方案”。

　　**首先，中俄元首的戰略引領是中俄戰略安全協作的動力源泉。**在中俄元首的戰略規劃和引領下，當前中俄關系保持高水平發展，迎來歷史最好時期。今年，中俄元首兩次視頻會晤，共同見證中俄核能合作、《中俄睦鄰友好合作條約》續約，並達成一系列重要共識，比如，中國領導人強調，中方堅定支持俄方為維護國家長治久安採取的有力舉措，堅定支持俄方辦好自己的事。普京總統熱烈祝賀中國共產黨成立100週年，支持中方成功舉辦2022北京冬奧會，強調願繼續相互堅定支持各自維護國家主權和領土完整的努力，相互尊重各自選擇的制度和發展道路，中俄元首之間這種堅定的相互支持，凸顯了中俄雙邊關係的牢不可破，中俄戰略安全協作無人能攻，也向那些企圖破壞中俄合作的西方勢力發出清晰信號，“今天的中俄關系成熟、穩定、堅固，經得起任何國際風雲變幻考驗”。

　　**其次，中俄戰略結伴不結盟，秉持“不衝突、不對抗、不針對第三方”的基本理念，為世界和平穩定發出中俄聲音。**中俄作為世界大國和聯合國安理會常任理事國，多年來在國際和地區事務中密切協調和配合，在聯合國、上海合作組織、亞信、金磚國家、二十國集團等國際和地區組織中相互支持協作，共同推動國際和地區熱點問題政治解決進程，兩國秉持公平正義，堅持責任道義，體現擔當仗義，堅定維護以聯合國為核心的國際體系，堅定維護以聯合國憲章宗旨和原則為基礎的國際秩序，推動世界多極化和國際關係民主化，共同建設更加繁榮穩定、公平公正的世界，攜手構建新型國際關係和人類命運共同體，成為促進國際和平穩定的關鍵因素和建設性力量。

　　**最後，中俄戰略安全協作保障中俄共同發展與繁榮。**俄羅斯需要繁榮穩定的中國，中國需要強大成功的俄羅斯，在中俄互信的基礎上中俄戰略安全協作保障中俄共同發展與繁榮。中俄務實合作是中俄關系的一大特色，中俄合作“真金不怕火煉”，經濟利益深度交融。中俄經貿經受住了疫情考驗，連續三年突破千億美元大關，雙邊貿易額在20年間增長了10倍多，合作領域從單純貿易擴展到投資、融資、能源、航空航天、高技術、高鐵、農業、地方等各個領域，合作方式從單純買賣關係擴展到聯合研發、聯合生產，合作層次從邊境貿易發展到戰略性大項目，經濟利益深度交融，中俄合作不僅侷限於高層，地區性區域合作也持續推進。中俄合作讓世界人民共享中俄合作成果，分享中俄合作紅利。中俄推動共建“一帶一路”與歐亞經濟聯盟對接成果斐然，近年來對接合作初見成效，中俄在能源、交通、航空航天等領域大項目合作碩果累累，哈薩克斯坦成為“一帶一路”產能合作的典範，中白最大經貿合作項目“巨石”工業園建設順利推進，中吉、中亞的發展戰略對接也呈現出新面貌，“冰上絲綢之路”推動東北亞地區合作與利益交融，實現中俄在北極地區的合作與優勢互補。兩國全力構建的全方位、深層次、多領域的中俄協作新格局，實現了更為緊密的利益融合與利益契合，共享歐亞大通道和歐亞大市場，讓世界人民共享中俄合作成果。

　　正如俄羅斯外交部新聞發言人扎哈羅娃日前表示：“擼起袖子加油幹，兩國友誼世代傳，俄羅斯的朋友是中國”。俄中兩國選擇的合作模式向全世界證明了俄中關係的穩定性和可持續性，不管國際形勢如何複雜多變，新時代下的中俄關系將在不斷地考驗中茁壯成長，兩國戰略安全協作不僅將造福兩國人民，更能對當今國際秩序的穩定與地區與世界和平做出積極的示範效應，為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樹立了典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