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急着嘲這「第二名」不夠紅_風聞
柳飘飘了吗-柳飘飘了吗官方账号-2021-07-14 07:05
作者 | 柳飄飄
本文由公眾號「柳飄飄了嗎」(ID:DSliupiaopiao)原創。
前兩天,飄網上衝浪的時候,無意間看到《讓生活好看》裏張柏芝的一番話。
關於如今年輕演員們的跨界。
讓飄有些感慨。
的確,跨界好像成為了娛樂圈的財富密碼。
愛豆跨演員,演員跨愛豆,一個模糊的“藝人”身份走天下。
而最讓飄感慨的,是語言類節目的跨界。
因為相較扯扯也還算沾邊演藝圈的跨界。
語言類節目的跨界,往往會帶來更多爭議。
事實上,它本來門檻就較高,也相對有限,這類演員願意嘗試更多的身份,也可以理解。
也正是因為這樣。
那些一直住在娛樂圈郊區,深耕內容創作的“明星們”,顯得隱形,又稀有。
行業裏的“第一”出了圈。
他們好像成了不上不下的“萬年老二”。
“第二名”果真不值得被記住?嘮嘮。

聊千年老二,怎麼少得了《脱口秀大會》的“三亞”得主王建國。
作為最早提出《躺平學》理論的脱口秀藝人,王建國是有自己獨特的喜劇理論體系的。
他的個人特色甚至濃厚到,每個經他手的笑點,都能沾染上那股標誌性氣息。
因此飄一直覺得,他多少有些被諧音梗耽誤了。
王建國對國內喜劇文化生態的貢獻,遠不只是這些個諧音梗。
拋開那些單純搏人一笑的押韻,他的段子細看下來,都有一層悲觀主義做底色的戲謔。
好笑,但笑完又能有些東西沉澱。
這個“讓觀眾多想一層”的回甘過程,就是將他與其他脱口秀演員,區分開來的關鍵。
比如,他很擅長用一個看似不搭界的笑話,和自己內心的真實表達做連接。
他説少年時看機器貓,漫畫世界裏所有人都非黑即白,個性一眼可辨。
結果長大後發現,所有人都會戴面具,甚至同時擁有截然不同的矛盾面相。
就像長得像大雄的李誕,不僅不似漫畫裏被人嘲笑,反而通過笑話別人致富。
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人,不僅沒有機器貓的“誠實丸”警告,反而混得如魚得水。
揶揄了一把老熟人的同時,何嘗不是對如今社會的虛與委蛇,傳遞着自己不想順從的態度。
還有流傳江湖至今的,“看墳人”的故事。
他重新定義了孤獨的四種類型,用段子解釋得明明白白。
將“絕對孤獨”的狀態,比作手機沒電周圍又停電時,獨自看墳的守墓人。
“笑果”炸裂後,他轉頭又在表達自我:
“在我的心裏,我就一直都是那個守墓的人,這個世界是我看的墳。”
“孤獨就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愛,也是唯一愛的東西。”
簡短几句,將自己那份與守墳人一樣,渴望與人溝通,又害怕與人溝通的無解孤獨,闡述出來。
在全場所有人都在説孤獨笑話時,只有他真正將孤獨議題的內核,用幽默的形式呈現出來。
因此,拋開那些純娛樂的諧音梗,他的段子細看下來,比許多讓人乍聽就笑的罐頭笑話,都更有內涵。
知乎“為什麼李誕火了,王建國卻沒有火”的問題下,最高讚的答案,第一句便是:
王建國越來越嚴肅了。
嚴肅,便不夠討喜。
不會直戳人笑穴,只能讓他在脱口秀的地位,保持着“千年老二”,拿了個“三亞”的稱號。
看似不聰明,卻何嘗不是一種硬頸的“忠於自我”。
在所有人只追求着“爆笑如雷”的時候。
王建國寫下的內容,是有些逆行的。
顯然他一直還在意,脱口秀是一門冒犯的藝術。
即便礙於土壤原因,他的冒犯,更多的是自嘲。
但自我消解,再消遣,其實也是個硬功夫。
就像他毫不避諱,時不常地調侃李誕火了,自己沒火這件事。
乍一聽好笑,但笑過之後,總覺得有一份真實的心酸夾雜其間。
王建國始終是個清醒的人,不會硬為了抖包袱,先給自己樹一個虛擬人設來調侃。
他從來都真刀真槍,拿真實的經歷和感受自嘲,這個過程也類似一種自我審視。
之所以會在社畜心中封神,也是他敢於剖開自己,承認自己的“廢物”。
他在自己的慾望和底線間掙扎,像每一個掙扎於生活的你我。
也因此,他活成了李誕的一個反面。
飄曾説過,李誕的過剛易折,讓他從一個叛逆少年走向虛無主義。
他早已不在乎所謂底線、尊嚴,認為一切皆不重要,自然也不抗拒以此兑換名利、財富。
他也放棄內容創作的意義感,認為喜劇便是喜劇,開心至上,何須什麼沉重的內核。
而王建國,卻顯然還在意義感的大門口守衞着點什麼。
他在段子中諷刺人們的“自欺欺人”。
為了金錢對踐踏自己尊嚴的人戴上陪笑的假面,將自己的人格捏碎,碾成齏粉,撒在柔軟的天鵝絨上,以防傷到踐踏它的人。
這段子的內容在反抗李誕的萬物皆空。
而這“悲劇內核”的形式,又駁斥着李誕對內容創作的“流於表層”。
是李誕口中那種,“還在堅持的人”。
自然,人生觀不分孰優孰劣,但堅守的人,至少也值得一束聚光燈。

聊完娛樂圈4環的脱口秀界,再來聊聊5環的相聲界。
第一捧哏閻鶴祥的位置,也多少有些尷尬。
不少人初識閻鶴祥,是在《吐槽大會》上。
作為“太子爺”郭麒麟的搭檔捧哏,一面被他人吐槽為“克搭檔,活該自己搞喜劇”。
另一面,又因為一次次精彩的對脱口秀的反調戲被稱為“相聲對脱口秀的降維打擊”。
這吐槽與反吐槽,剛好將閻鶴祥位置之尷尬,顯露了出來。
如同王建國紅不過李誕一樣。
閻鶴祥與郭麒麟在大眾心中的熟識度,也不在一個量級。
更別提,當逗哏郭麒麟頻頻涉獵其它領域後(沒有説郭麒麟不好的意思),駐守德雲社的捧哏閻鶴祥,被嘲為“寡婦失業”的窘境。
如果説閻鶴祥本身也學藝不精那也就罷了。
但偏偏,通過《吐槽大會》的表現也能窺見,閻鶴祥的語言實力,是沒話説的。
作為德雲社第一批對外招生的弟子,閻鶴祥很快便成為了“鶴字科”的捧哏第一人。
郭麒麟15歲時,彼時入行5年的閻鶴祥便被郭德綱欽點為郭麒麟的捧哏,成為大林的搭檔。
雖説自認為相聲是“九分逗一分捧”,但在捧哏裏,閻鶴祥的確做出了自己的風格。
他從不拘泥於“好嘛”“得”的傳統捧哏台本。
而是在“捧”的過程中,也插入些不會喧賓奪主的“逗”。
尤其是關於郭麒麟與他爹的身份,許多弟子或礙於情面,或害怕犯忌,一般不敢拿來調侃。
但閻鶴祥卻毫無芥蒂。
郭麒麟逗:“同樣説相聲的,怎麼大街上沒人認識你呢?”
閻鶴祥捧:“我差一好爹。”
郭麒麟逗:“閻鶴祥本名帶個‘鑫’,缺什麼,名字補什麼。”
閻鶴祥捧:“那你爸的名字取挺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只能説閻壯壯真勇。
但也就是這樣不卑不亢的捧哏,讓他倆的相聲,更是多了一番互相成就的味道。
理解了閻鶴祥這“進攻性”的屬性,就會知道,嘲他“寡婦失業”着實沒必要。
且不説大林與閻鶴祥的關係之近,不可能會因為自己的不在場讓搭檔有事業之憂。
閻鶴祥從相聲裏到生活中的“進攻”本性,都會讓他不可能真正失業。
既然搭檔不在,那便自己找事兒“再就業”。
單口相聲和評書。
2018年,當大林子時常在外錄節目之時,閻鶴祥在德雲社的評書《劉漢臣之死》,也讓他圈了一次粉。
這成功也依舊是靠實力,而非什麼意外。
細聽便能發現,閻鶴祥的評書與常人想象的那“傳統説書人”的老舊味兒,不太一樣。
他心知媒介的變化,讓“評書”失去了很多市場。
畢竟如果19塊便能看一場奧斯卡獲獎的優質電影,又為何要花50多來聽你一場只聽個音兒的説書?
出於對此的考量,為了吸引年輕觀眾,閻鶴祥認真地在評書中加入了許多直接聯繫現實的比喻。
書中角色,麒派大藝術家周信芳一次唱戲,挑錯了戲本。
唱的《御碑亭》,對於麒派喜歡做派,喜歡戲劇衝突的觀眾而言,太過平淡了。
閻鶴祥形容為周信芳“不懂大數據”。
又順勢勸了被逗樂的觀眾要“注意數據隱私。”
這些“插科打諢”,一面掃去了些“評書”這傳統藝能的老舊感,又增添了些古為今用的味道。
讓閻鶴祥的評書一下有了特點與傳播點。
不是死學,而是願意思考與創新,恰恰證實了閻鶴祥對語言類藝術的鑽研與熱愛。
其實,如果把時間線往回倒多些,便能發現,閻鶴祥的進攻性,一直都來源於這份熱愛。
中學時喜歡上相聲的他,因被家人反對學藝,於是放棄報考中央戲劇學院,而上了北京工業大學。
但大學期間,放不下對相聲的喜愛,閻鶴祥又在學校組織起了民間演出的“票房“。
圖源:《故事FM-德雲社閻鶴祥:從網絡工程師到相聲演員》
畢業後,順利進入國企內成為一名捧着鐵飯碗的碼農,卻又沒抵住德雲社的誘惑,成為了德雲社首批對外招生的弟子。
初入德雲社,他放得下大學生、國企員工這些“體面人”的身段,擦桌掃地,無一不做。
又礙於家人的不支持,沒有辭職,公司德雲社兩邊跑,兩倍的辛苦,於相聲而言,也只是一倍的收穫。
也是這番周折,讓閻鶴祥意識到:
“一個人一輩子,只有認真幹一件事,你才會幹好。”
於是,在2016年,閻鶴祥等來了他遲到的叛逆。
終於辭去了國企的工作,成為了全職喜劇人。
打那以後,閻鶴祥徹底地選擇了相聲行業,也真正做到了紮根於此。

發現沒,無論是寫嚴肅段子的王建國,還是從相聲到評書的進擊捧哏閻鶴祥。
共同的是,他們都是踏實鑽於內容創作,對語言類表演有高要求之人。
一個細節。
當初《吐槽大會》被爆出有提詞器,輿論小喧譁了一陣。
在一片對“該不該照讀提詞器”的爭論之下,王建國和閻鶴祥也脱穎而出。
大家發現,唯這二人,是一眼不看提詞器,吐槽誰,就從頭到尾看着誰。
事實上,閻鶴祥在採訪中早已回答了這個問題。
我是不看提詞器。
這是和表演融在一起的。
死板點兒説,如果規則允許,看看提詞器,也是一條“合理的捷徑”。
二者的不看,説穿了便是對業務能力一份精益求精的精神。
寧可費點兒勁得100分,絕不拿輕鬆的90分。
這樣的心性,也未嘗不是二人“萬年老二”的原因。
畢竟若是投機一點,加多點兒淺顯易懂又好笑的段子,憑一身幽默的本事去迎合受眾。
走紅,未必真是難事。
偏偏王建國與閻鶴祥,都選了hard模式。
他們不是不想紅,只是對於“紅”的途徑,二人有着自己的原則。
一個不是秘密的故事是,曾打算帶王建國去見王思聰的李誕,最後帶去的是池子。
王建國對此的解釋是,李誕拉他出去社交時,常在桌子下掐他的大腿。
見王思聰那天,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就是不想見。
在閻鶴祥這邊,這條關於“相聲演員出圈”的標準則更明確一些。
在採訪中,他不止一次的提及,如今的相聲,是“虛假的繁榮”。
雖然媒介的發展,看似帶來了相聲的“出圈”,隨時隨地都聽得。
但從相聲的內容質量而言,卻不進反退。
行業地位、審美,都沒進步。
圖源:《故事FM—德雲社閻鶴祥:現在相聲行業完全是虛假的繁榮》
也因此認為,相聲演員的學歷門檻應該提高。
非但如此説,也是如此做。
在與郭麒麟搭檔的第四年時,郭麒麟向他提出暫退相聲,回去讀書的想法。
作為捧哏的閻鶴祥説:“這個世界上如果就剩一個人反對你上學,也應該是我。”
但隨後又説:“從朋友的角度來講,我舉雙手贊成你出去上學。”
後來的採訪中,閻鶴祥對這段往事的回應是:“郭麒麟太應該去上學了。”
圖源:《故事FM-德雲社閻鶴祥:從網絡工程師到相聲演員》
二人對內容這份從根上死磕的精神,註定會犧牲一些財富密碼能帶來的輕便。
但也是因為如此。
這樣不多要,不少要,一分實力就換取一分成績的人,顯得更為寶貴。
相較有些虛浮的“紅氣”。
王建國和閻鶴祥走的,是一條憑藉實力的硬核之路。
有意思的是,二人這份“一點兒不來虛的”的硬氣,甚至在觥籌交錯的酒桌上,都一一展現。
這期烏蘇啤酒舉辦的《硬核酒局》,請的恰好就是王建國閻鶴祥這實力二人組。
節目一上來,還在介紹環節的閻鶴祥就暴露了自己的“硬核”屬性。
別人喝醉,要麼躺平,要麼發瘋。
閻鶴祥喝醉,開始大談微積分與概率論。
這沒點兒理工底子,酒品都硬不成這樣。
更別説後邊的“定酒規”環節——
二人一唱一和,拆的就是酒文化中那些虛浮陋習的台。
王建國先提出一個東北的傳統酒文化:“不喝完不許走。”
閻鶴祥對着這傳統習俗就是一通輸出:“這種吹牛的我見多了,酒勁一上來就説那些大言不慚的話。”
而後反向定了個新酒規:“誰吹牛誰就喝。”
王建國再提一個酒場上的“打圈”文化,“我喝一杯,你也喝一杯,不然就不是朋友。”
這話聽得,飄的社恐警報都響了。
好在閻鶴祥立刻接茬,提出新酒規:“就算不喝酒,那咱也是朋友。”
順帶普及了一波北京酒桌上對社恐患者極為友好的“三不”酒規。
一不能説“我敬您一杯酒”;
二不能説“我幹了你隨意”;
三不能説“咱哥倆走一個唄”。
具體為何不能説,飄不劇透,大家可以自行去觀看。
總之核心思想便是:喝酒,就是圖個高興。
多少對所謂酒文化有所感受的飄,對這的確不能再贊同。
果然,足夠踏實的人,就連酒桌文化,也能給它夯實落地。
也因為是這樣的人,創造的新規,才讓人信服。
讓飄想起楊天真曾在綜藝裏説過的,自己不允許公司員工以喝酒的方式換取工作機會。
因為只有憑藉實力獲得的工作機會,他人才會真正尊重你。
而烏蘇啤酒與王建國、閻鶴祥一同倡導的,便是這樣一種以健康與快樂為導向的酒文化。
如《硬核酒局》上的三人所言:
勸酒、拼酒,都算不上啥硬核。
硬核是衝自己,不是衝別人。
當然,除卻這些酒桌上的價值倡導,也千萬別忘了二人槓槓的業務水平。
二人這語言工作者,一邊插科打諢,一邊瘋狂輸出的能力,在《硬核酒局》上也體現得淋漓盡致。
像是閻鶴祥形容於謙愛喝酒:“咱們謙大爺平時打個嗝,酒量不好的人都能上頭。”
王建國更是將“賤兮兮”的脱口秀風格發展到底,形容程璐酒量好,因為“頭大,不容易上頭。”所謂“大頭大頭,喝酒不愁。”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們禮貌嗎?
可惜篇幅有限,二位硬核大佬更多酒桌逗趣的細節,飄沒法給大家一一細品。
一起品品王建國與閻鶴祥這《硬核酒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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