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迭代3次的“紅色劇本殺”,融合文旅能走多遠?_風聞
文化产业评论-文化产业评论官方账号-2021-07-16 07:24
建黨百年之際,“紅色劇本殺”正成為新的黨建形式。與此同時,政府機構和劇本殺工作室聯合出品紅色劇本殺作品,致敬“建黨100週年”的劇本應運而生。此外,得益於歷史題材的地域性,部分紅色劇本殺與文旅景點相結合,開拓出了劇本殺的新業態。
作者 | 王藝璇(文化產業評論作者團)
編輯 | 斯琴
來源 | 文化產業評論
正文共計3550字 | 預計閲讀時間10分鐘
如果你看到視頻中一羣穿着長袍,軍裝或是民國時期學生裝的年輕人正在投入地奔走吶喊,那可能不是電影也不是話劇,而是年輕人在玩紅色劇本殺。
在最近全國各地掀起的一股“紅色劇本殺”熱潮中,劇本殺成了黨建活動的熱門選擇,“玩劇本殺學黨史”成了當代青年人獨特的學習方式。驚心動魄的歷史故事情節,有趣的互動形式和換裝體驗……劇本殺以其沉浸式戲劇體驗,達成了年輕人與歷史的一場對話。
儘管如此,拋開建黨百年的時代背景,紅色劇本殺是否可以常態化地經營下去?又將以怎樣的形式經營下去?教育性和娛樂性之間如何找到平衡?這些問題仍有待時間的檢驗。
當下年輕人與歷史的對話
所謂紅色劇本殺,就是以五四運動、抗日戰爭、解放戰爭等歷史事件為題材,以家國情懷為主題的劇本殺。通過沉浸式的體驗,年輕人在娛樂的過程中收穫歷史知識,接受愛國主義教育,是建黨百年之際,主旋律與劇本殺結合的獨特形式。
一方面,隨着近年來劇本殺產業的飛速發展,劇本殺已經成為年輕人的重要娛樂方式,完全具備搭載主旋律的能力;另一方面,紅色劇本殺以其特有的沉浸式體驗,達成了年輕人與歷史的一場對話。


從初始的以機制陣營為主,到後期以小劇場的情感演繹為重,紅色劇本殺的發展大致可以分為以下兩個階段。
無心插柳的初代紅色劇本殺
近兩年以來,以歷史諜戰為題材的陣營本成了劇本殺中獨特的一個類型。比如,老玉米工作室的《刀鞘》以解放戰爭期間天津的保密局作為歷史背景,《兵臨城下》以抗日戰爭時期的朔縣作為歷史背景,銘思文化的《孤城》以民國時期的西北小城為背景。

這一階段的劇本殺並不是嚴格意義上的紅色劇本殺,雖然多少有着歷史原型依據,但是在創作之初並沒有主打主旋律的旗號,而是以機制陣營的方式賦予遊戲趣味性。
有趣的是,從上半年開始,很多單位的基層組織採用這些具有家國情懷的經典劇本殺遊戲作為黨建活動,這才給這些劇本殺冠以“紅色劇本殺”的名號。玩家沉浸於緊張刺激的諜戰情節中,身臨其境地感受歷史的脈搏。
定製化的二代劇本殺
第二個階段則是今年以來,紅色劇本殺由龐大的需求端向供給端進發。一方面,為滿足黨建需求,大量的致敬“建黨100週年”的劇本應運而生;另一方面,政府也主動與劇本殺發行商合作,聯合出品了一批直接面向黨建活動的劇本殺。成都高新區芳草街道定製的紅色劇本殺《驚蕾》,上海市委、靜安團委聯合奇聞密室出品的《紅色戀人》是其中的代表作。

相比於第一階段,第二階段的紅色劇本殺有更明確的歷史原型,例如,成都高新區芳草街道定製的紅色劇本殺《驚蕾》,講的是1924年下半年四川地區革命刊物《蓓蕾》創刊的故事。同時加入了豐富的換裝和小劇場演繹,基本上相當於小型的實景話劇。
如果前兩代紅色劇本殺的差別僅僅在於有無政府出資,以及重在推理還是重在演繹的不同形式,那麼第三代紅色劇本殺則通過與文旅結合的方式完成了更進一步的創新。
“紅色劇本殺”不僅僅是劇本殺
其實,將劇本殺與文旅結合並不是紅色劇本殺的專利。
在紅色劇本殺興起之前,就已經出現劇本殺和文旅相結合的案例。最有名的就是開在無錫古運河畔祝大椿故居內的源昌1885·劇本公社。


古宅和古運河創造的古香古色的環境,為古風或民國題材的劇本殺的沉浸式體驗創造了得天獨厚的條件,來此體驗的玩家絡繹不絕。如此説來,劇本殺和文旅結合的嘗試雖然不多,但已經有成功的案例在先。
不過,常規的劇本殺與文旅結合方式中,景點對於劇本殺僅僅起到烘托氛圍的作用,相比之下,紅色劇本殺和景點之間則存在更加緊密的內在聯繫,那就是歷史題材天然的地域性。
不同於通常架空的古風題材,恐怖題材,或者青春校園題材,紅色劇本殺往往基於真實的歷史,越是有紮實的歷史背景依據,越是有強地域性。例如,《1919何以為家》是以五四運動為背景的紅色劇本殺,而五四運動與山東有着密切的關係。五四運動的歷史背景是一戰勝利後,要將德國的膠州灣租借地、膠濟鐵路以及德國在山東攫取的其他權益,都無條件地轉讓給日本。五四運動中,學生打出標語“誓死力爭,還我青島”。正是這樣特殊的歷史淵源,使得《1919何以為家》在青島格外受歡迎,成為青島目前最大的劇本殺門店入界沉浸式劇場·劇本殺俱樂部的招牌。

紅色劇本殺與文旅相結合的特殊之處也就在於,**當劇本的內容和此刻腳下的土地有着深刻的連結時,玩家打本時內心會產生更加深厚的情感。**這種打通曆史與當下的情感穿透力,正是紅色劇本殺與文旅結合的基礎。
也正是基於紅色劇本殺天然的地域性,像天津,上海這種有着豐富的民國曆史旅遊資源的城市,在紅色劇本殺和文旅結合的產業中有着得天獨厚的優勢。這裏最具有代表性的就是天津少帥府旁,範竹齋故居內的津沽舊事沉浸式劇場。

“天津八大家”之一範竹齋的故居坐擁天津旅遊街區的c位,一側是天津重要景點瓷房子,另一側是張學良故居少帥府。800平米的超大場地,高度還原的民國場景,數十位NPC的參與,與其説是沉浸式體驗,不如直接説是一場穿越。


藉助獨特的地理優勢,這家店自然專注於民國題材的本子。不同於常規的劇本殺店豐富的選擇,這家店在每段時期內只經營一個劇本。之前經營的《傅萊醫生》與即將推出的《北洋歇洛克》都定位於風起雲湧的民國年代,其後的劇本也將圍繞天津名人故事,將革命精神、民間傳奇進行演繹。
除了像津沽往事這樣主動去結合旅遊業的娛樂項目外,紅色旅遊景點主動開發劇本殺作為景點參觀的趣味項目的情況可能更加常見。
上海的愚園路81號,是上世紀40年代地下黨員劉長勝曾經的住所,也是獲取和傳遞情報的秘密機關。如今成為中共上海地下組織鬥爭陳列館。為了使參觀者對中共地下組織的歷史有更深的體悟,這裏現在也為參觀者提供劇本殺項目。

通過換裝、演繹和推理,劇本殺遊戲使得參觀者身臨其境地瞭解到地下工作者所處的殘酷環境。

此外,湖南衡陽黨史館、上海紅色書店1925書局等許多紅色旅遊景點也都採用了劇本殺的方式為旅遊參觀增添趣味。

從劇本殺拉動旅遊業的角度來説,紅色劇本殺以其獨特的歷史題材,來講述城市歷史,豐富城市的文化內涵;從城市景點對於劇本殺的意義來看,特定空間與歷史的連結賦予了劇本殺以歷史的厚重感,這對於以沉浸感為追求的劇本殺來説無疑是珍貴的。不論是以哪一方為主,紅色劇本殺與旅遊景點都算是一對“天時”與“地利”的結合。
“紅色劇本殺”能走多遠
誕生於建黨百年的紅色劇本殺,是劇本殺和主旋律的一次“聯姻”。雖是強強聯手,但是放之於劇本殺的產業體量來看,目前紅色劇本殺的發展態勢也僅僅能用“星星之火”來描述。
之所以這樣説,是因為目前由政府參與出品的紅色劇本殺大部分市場表現平平,很大程度上僅僅服務於街道或是基層黨建。因此,拋開建黨百年的時代背景,紅色劇本殺的“星星之火”是否可以發展成“燎原之勢”,紅色劇本殺業態是否可以常態化、可持續地發展下去,仍是一個未知數。


△由上海市委、靜安團委聯合奇聞密室出品的《紅色戀人》在劇情設計上遭到詬病
在筆者看來,紅色劇本殺常態化經營的最大挑戰之一在於能否保持娛樂性。
比起電影和電視劇,劇本殺天然地有更強的娛樂性和社交屬性,觀眾可能會本着學習歷史的心態看《覺醒年代》這樣高度還原歷史的正劇,但絕不會本着接受教育的心態進入到劇本殺的門店。
從政府的角度來看,紅色劇本殺必須是尊重史實的、具有教育意義的,絕不能像抗日神劇一樣歪曲歷史;從市場的角度來看,劇本殺要想要盈利就必須具備娛樂性,能夠吸引觀眾主動走進劇本殺門店中來。如何在尊重歷史、“正能量”的基礎上保留遊戲的趣味性,這是紅色劇本殺需要克服的難題。
不過,劇本殺和文旅結合的模式為以上問題提供了一條解決的路徑。
當一家劇本殺開在故居等旅遊景點內時,走進這家劇本殺店的玩家就不僅僅抱着娛樂的心態,而多少抱着想要了解故居歷史的心態了。旅途奔波辛苦,歷史資料又太枯燥,此時一場能夠學習歷史而又不失趣味的劇本殺成為了很好的選擇。
然而,另一個擺在景點紅色劇本殺面前的問題是,地域性畢竟會限制劇本殺的受眾基數。除了像津沽舊事這樣頂級配置的劇本殺之外,小眾的景點能夠支撐起怎樣的製作體量,以及劇本的“天時”和景點的“地利”能結合到怎樣的深度,這些都有待時間的檢驗。
參考文獻:
[1]《年輕人又多了一個去書店的理由:上海首家紅色主題書店推出紅色劇本殺》
[2]《政府定製,文旅推廣,紅色劇本殺成黨建新潮流》
[3]《在名人故居玩劇本殺?上海年輕人的這款“紅色教育”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