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是夢還是地獄?_風聞
乌江自刎-2021-07-17 21:51
卞之琳《斷章》: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
看風景人在樓上看你
明月裝飾了你的窗
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這是中國詩人的視角看人和人之間的相對關係,這關係雖是相對的,但沒有對立、緊張、衝突,不但整體畫面很美,而且現實和夢境都很美,明月是你的夢,以明月為夢的你又成了別人的夢。
雖然不是所有的中國人都認為人和人之間的關係是和諧、美好的,但反映了中國人看待人和人之間關係的方式,是感性的而不是理性的,不會對人和人之間的關係、人生進行哲學性的思考,甚至對一切都不大做哲學性的思考,一切都是感性的,朦朦朧朧的,甚至是混沌的,不深刻也不清晰。
因此,中國幾千年的歷史,多少億人,細究起來,沒有活明白多少道理,不知生也不知死,不知自己,也不知別人,更不知人和人之間是什麼關係,甚至不知道怎樣去探究這些問題,更不知道探究這些問題有什麼價值,就那樣一輩子一輩子的活下去,在一個個陷阱裏沉淪、掙扎,不死不休,沒有人生自主意識,沒有獲得人生自由。
法國二十世紀人生哲學家薩特的獨幕劇《禁閉(間隔)》,為一個男子加爾森,兩個女子艾斯戴爾和伊內斯三個罪犯設置一個特殊的環境——發配的地獄,而實際在旅店一個普通房間裏。
三個人自由意識都很強,都想以自己為主體,把別人當客體,但這在三個人沒有關係的時候很容易做到,而在三個人被關在一個房間彼此對視產生關係的時候是根本做不到的,他們很快發現自己在別人目光裏成了客體,喪失了主體地位。
自己本來是自由的、鮮活的、有能力的,而成了別人的客體的時候,自己就失去了自由,是一個僵化的、不能改變命運的、一個被動的奴隸,就像被雅典娜石化的梅杜莎;同時自己不但暴露在別人的目光下,而且別人的目光還在迫使自己按着別人的目光判斷自己,如果意志軟弱,還有可能按着別人目光的意思改變自己,那就真正成了奴隸。活在別人眼睛裏的人就是這樣,永遠不能成為自己。
就這樣三個人在一個普通房間裏互相對視着,互相隱瞞、偽裝、猜疑、勾心鬥角,把人和人的關係搞得對立、緊張、衝突,同時加上這種可怕的目光,這種互相只能是主奴關係的目光,終於使普通旅店的房間變成了地獄,當然是人的關係使他變成了地獄,於是加爾森終於領悟道:“在你們的印象中,地獄裏該有硫磺、有熊熊的火堆、有用來烙人的鐵條,···呵,真是天大的笑話。用不着鐵條,地獄,就是別(他)人。”
當然人和人之間的關係也並不是像薩特的《禁閉(間隔)》那樣總是對立、緊張、衝突,也並不是總是互相隱瞞、偽裝、猜疑、勾心鬥角,但人和人之間的關係、人生確實值得也更應該進行哲學性的思考,甚至對一切都應該進行哲學性的思考,通過思考獲得深刻、清晰的認識。
同時當我們一無所有,無法證明自己存在的時候,要記起同樣來自法國的哲學家笛卡爾的名言“我思故我在,”,用我們的思考證明自己的存在,不然的話你可能真的會有一天無法證明自己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