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讀莫言就是沒文化？從毛主席書單看莫粉的偏執_風聞

首先聲明，我個人很不喜歡莫言的作品，但我並不討厭莫言這個人。

有時候對莫言有強烈的排斥感，其實是因為那些過分吹捧莫言的“莫粉”，這樣的人頭條上有不少，比如吹噓“不讀莫言作品，就不配稱文化人”的某位985高校教師；比如狂曬書架上滿是莫言作品的某人；再比如一發言就“咄”地大喊一聲“你們也配批評莫言”的某些人。

這些人的言論，説白了就是胡攪蠻纏，不值得一駁，“不讀莫言就不是文化人”？那意思是説只有莫言開始寫作發表之後，中國才有文化人？這不純粹瞎扯嘛。

當然，有些不分青紅皂白憑一個諾貝爾文學獎頒獎詞就痛罵莫言“賣國”的人，同樣也是極端的，這樣來批評莫言，跟毫無尺度吹捧莫言的人，其實沒什麼兩樣。

在開始説莫言之前，我想和大家分享一下關於該“讀什麼樣的書”的一個小故事。

“《精忠嶽傳》《官場現形記》《子不語正續》《三國志》《高中外國史》《高中本國史》《中國經濟地理》《大眾哲學》《中國歷史教程》《蘭花夢奇傳》《峨嵋劍俠傳》《小五義》《續小五義》《聊齋志異》《水滸》《薛剛反唐》《儒林外史》《何典》《清史演義》《洪秀全》《俠義江湖》”。

以上是毛澤東給在蘇聯學習的毛岸英開列的一份書單，涵蓋了自然科學、人文科學、武俠小説、仙俠小説等等題材的作品，甚至連《何典》這種作者都自言是“隨口噴蛆”的滿篇髒字的鬼怪小説，也被列入書單，讓人感嘆毛主席讀書之雜，兼收幷蓄之廣。

所以，讀書其實最忌單一。那些吹噓只讀世界名著只讀純文學只讀莫言的人，其實是偏頗的，他的認知一定是有問題的，他的知識結構也一定是有缺陷的。

在我看來，在科學技術高度昌明的今天，如果只讀所謂“純文學”作品，對自然科學不屑一顧的人，是會真成為“書呆子”的，會成為“功能性文盲”的。

莫言作品基本上我是不想讀第二遍的，因為拋開莫言精巧的敍事結構以及很有特點的個人文字風格後，莫言作品對我來説營養的確不高。我個人對莫言大部分作品有一個字看法“髒”——無論是《紅高粱》裏描述鬼子活剝人的場景，還是《檀香刑》裏描述受刑人腸子流出血污遍地的場景，都讓我感覺到“髒”，實在是沒有勇氣第二遍再去體驗那種心理上的極度不適感。

而且，莫言作品中的人物形象，與其説是人，不如説是“鬼”，《豐乳肥臀》裏描寫的那種母親，人世間你是找不到的，古龍小説描寫某人討厭時，用過類似的描寫文字：“這個人就像是魔鬼撕碎了一頭老虎一頭豹子一隻烏鴉一隻狐狸，然後再用鼻涕把它們沾在一起創造出來的”，而我再看莫言作品中的好些人物時，也有類似的感覺。

所以，我相信莫言講過的一句話，大意是自己願意用所有作品換魯迅先生的一部《阿Q正傳》。魯迅筆下的阿Q，是真真實實的人，不管過去還是將來，他就在我們身邊，據説法國作家羅曼羅蘭第一次讀到《阿Q正傳》的譯本時，興奮不已，讀完作品後，他推開窗户，對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羣大喊：“啊！都是阿Q!”

你看，真正偉大的文學作品，是共通的，它超越時間，超越國界，它塑造的人物形象，是有人類共性的。羅曼羅蘭去世後，朋友在他的手稿中發現了他對出版社推薦《阿Q正傳》的文字：“這篇故事的現實主義乍一看好似平淡無奇。可是，接着你就發現其中含有辛辣的幽默。讀完之後，你會很驚異地察覺，這個可悲可笑的傢伙再也離不開你，你已經對他依依不捨。”

事實上，莫言自己也不諱談自己在一個時期內作品創作的問題，在某次接受《人民日報》採訪時候，他説：“生物不斷生長，作家也不例外。年輕的時候激情澎湃，或是怒火萬丈，或是柔情萬種，帶着一種誇張的東西進行藝術創造。隨着讀過的書越來越多，見過的人越來越多，經歷的事情越來越多，越能用更加成熟平和的態度觀察和理解事物，全面客觀地呈現要寫的現實。過去語言上最喜歡濃墨重彩，大量地使用形容詞，渲染自己的感受。現在覺得過多的形容詞和描寫會成為理解故事和人物情感的障礙，反倒是平淡樸實的語言更能直入人心。”

至於諾獎頒獎詞中某些詆譭的句子，以及莫言迎合西方口味創作的指責，那其實不是莫言一個人的問題，是整個一個時代的問題，官方都在推波助瀾時，你怎能要求本性趨利的個人去獨善其身？

和某位在疫情尚未塵埃落地蓋棺論定時，就急匆匆把日記付梓的女作家，以及某位當眾吹噓“日本鬼子一顆糖”的男作家相比，莫言還是有所不同的，説他逐利可以，他的文字確實一定程度上也算跟隨時代潮流的“逐利文學”，但説他“賣國”則過了。

另外，莫言的低調也是我欣賞的。他原名管謨業，筆名是把“謨”字拆開，莫言者，少言也，“君子敏於行而訥於言”，在被問到對中國文學有什麼貢獻時，莫言説：“我的貢獻就是打破了作家的神秘感。像我這樣一個人竟然是中國著名作家。你們不要認為作家滿腦子學問，很有風度、很有架子，很有思想。我就不是這樣。”

你看，莫言自己都還謙虛，某些莫粉卻説“不讀莫言就是沒文化”……皇帝不急太監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