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文娛病了,數字人民幣是藥_風聞
财经琦观-2021-07-23 17:52
這個世界,有病就得有藥,有藥就能賣藥,賣藥就能掙錢。
大文娛病了。
這一病的歷史可以往前追溯多年。
這一病的覆蓋廣度,可以從動畫、遊戲、音樂、電影一路談到飯圈idol。
從上海美術電影製片廠,到93年華語電影高光時刻,從周杰倫一直數到02年國足,“本以為才開始,沒想到是巔峯”系列,基本上就是中國文娛的打臉史。
中國第一部水墨動畫《小蝌蚪找媽媽》
但收羅歷史,細數敗家歷程,不是本文的重點。
資本端也萎靡得很。
五六年的時間,A股傳媒板塊指數一路從5852摔到了1820。
出門聚餐,自我介紹是A股傳媒行業研究員的,當即飯桌上就有人能笑出了聲。
快手剛上市那陣有人算過,整個A股傳媒行業的所有企業,市值加一塊,也不過就與快手一家相當(1.3萬億)。
但市值分析,財務報表,同樣也不是本文的重點。
重點是一個判斷。
這個判斷不一定對,但押寶後帶來了收益將是巨大的。
這個判斷是:“頭羊即將被殺,行業準備重構。文娛終於決定要吃藥了。”
01 三條線索
近兩月,有一個通知,一個傳言,一個爆點。
6月15日,中央網信辦發文表示,將在全國範圍內開展為期2個月的“清朗·‘飯圈’亂象整治”專項行動,對誘導未成年集資、互相謾罵、刷量控評、干擾輿論以及職業水軍、職業黑粉等多種亂象進行打擊。
不難看出,該舉措的整治對象是消費者市場,是土壤的優化梳理。
7月12日,業內傳聞“國家市場監管總局,準備命令騰訊音樂娛樂集團放棄唱片公司的獨家版權。”
截至目前,靴子尚未落地。
但若消息屬實,這意味着有關部門對“文娛行業當下的唯版權論,以及版權博弈背後過於赤裸的資本力量硬球對抗”發起干涉。
7月19日,圍繞着頂流明星吳亦凡的負面輿情迅速蔓延。
對此,筆者認為,這與此前其他劣跡藝人的轟然倒塌有着本質不同,具體有三點看法。
1、吳亦凡不是人。
我的意思是,作為頂流,明星吳亦凡這個icon,某種意義上與耐克相同,除了代表其個人之外,“吳亦凡”這三個字更多的是一個虛擬的商業品牌價值。
而這個品牌下方,是一條運行了將近六、七年的成熟產業鏈。一大羣從業者和資本方,均在該品牌下有所付出,並享有其回報;
2、結合事件本身來看,其中涉及的金額大小也好,證據鏈的齊全程度也好,均不至於演變至此。輿情的爆發失控,某種程度上意味着上述利益集體半主動,或者説不得不,放棄了吳亦凡這一品牌;
3、單一品牌的隕落恐怕不是最終目的。股民們都知道,龍頭股遭殃,極有可能是整條賽道出了問題。
過去六年,以歸國四子為標誌,中國內娛進入了所謂的“大數據驅動”時代。
流量明星通過微博粉絲數、評論轉發數、作品播放量和熱搜數量等“數據”維持一份熱度,然後以此為基礎,一個光鮮亮麗的花架子,作為抓手在整個行業裏奔湧。
一條成熟的產業鏈為此誕生:品牌企業、影視項目,要熱度,於是明星本人獲得無數代言費和天價片酬;
明星需要整個商業活動的勾兑者,背後的經紀團隊吃大額分成;
粉絲是最為豐茂的韭菜,除了做數據,他們還貢獻集資,而這又滋養了一羣以此為生的組織者,同時帶火了一批第三方平台。
除此之外,A股中資本方藉助影視項目“洗錢”的傳言,此起彼伏。
文娛病了,病得還很特殊。
三十年前,文娛不過是營養不良,是人才不足,需求不振,獨木難支。
但國企精英,鐵飯碗文化從業者們還是有點發言權的,一窮二白下,依然能拿出《大鬧天宮》這種影響了手冢治虫和宮崎駿的偉大作品。
但如今,文娛更像是被喪屍吃掉了腦。
它能跑,能跳,有一套自洽的循環系統,系統中的每一個角色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且某些消費者狂熱地吃這一套。
它自己已然沒有了自救的慾望,唯有旁觀者不忍卒視。
02 文娛:下一個戰略高地
回顧過往三十餘年的開放發展歷史,“抓大放小”,“充分發展,從嚴治理”的發展路徑,是十分清晰的。
從全國一盤棋的宏觀着手來看,文娛行業與科技、基建、房地產、製造工業等硬產業相比,其優先級一定是次一等的。
但隨着經濟水平和綜合國力的不斷提升,相關的文化建設乃至文化輸出等軟實力的要求,也逐漸被凸顯了出來。
在最新的“十四五規劃”中我們可以明顯看到的是,“發展社會主義先進文化,提升國家文化軟實力”的發展目標已經被寫進了綱要之中。
其中,“建立健全文化產品創作生產、傳播引導、宣傳推廣的激勵機制和評價體系”,是相關規劃提出的重要方法指示。
而隨後的一切具體整改動作,均可以在這句話中找到對應的源頭。
關於此次事件,我看到一個很有意思的説法是:“流量壟斷,也是壟斷。反壟斷大潮中,一切’頂流’均無處遁逃。”
此外,也有人從政治經濟的角度入手來探討,認為這是在疫情之後,在全球加税的大背景下,各行各業的“財富再分配”運動,在娛樂圈中的具體體現。
對於此類説法我並不表示反對,但上述解釋角度更多是支線補充,是歷史課本中對“導火索”或“直接原因”的闡述。
究其“根本原因”,則是在“文化強國”的主線任務中,我們要有序地,逐步地搭建起行業規範流程,提高文藝原創能力,加強文化隊伍建設,在未來的文化輸出爭奪戰中,培養起有足夠戰鬥力的團隊人才。
一切擋在這一主線目標中途的障礙,必將被歷史的掃帚掃清。
在具體做法上,就文娛行業而言,整個產業鏈其實可以簡化為“內容創作”、“內容營銷”、“內容分發”這三條線。
分別對應着“誰來寫作品”、“作品如何能火”和“作品在哪賣”這三大任務。
以吳亦凡為代表的上一時代,其本質是“內容營銷”的極端強大,“內容分發”的負隅頑抗,和“內容創作”被極端傾軋。
內容營銷方面,行業現狀為“我不信你的數據”、“你知道我不信你的數據”、“我知道你知道我不信的數據”、“我們都知道不信這個數據也沒有更好的依據”、“我們都知道假裝信這個數據,可以實實在在的掙錢”。
因此,在這一整套邏輯下,行業紛紛選擇默契共贏,一起把“內容營銷”這塊牛皮吹上天空,再稍微聰明一些的,更是直接加入其中,劃分了蛋糕的大頭。
內容分發方面,在另一個名為互聯網的戰場上,巨頭們基於“數字商品”而非“內容創作”的邏輯,攜龐大資本入場。
據統計,僅2020年一年,文娛板塊融資金額就達到了1081億元,相比2019年的829億元增幅為30%。
這一年,文娛板塊的投融資事件發生了315起,再往前兩年,這個數據分別為634和1048,熱情高漲。
但具體到行業本身,典型的頭部代表如“優愛騰”,每一個都盈利困難,其高投入低迴報的現實處境,人盡皆知。
至於創作方面,從網文寫手到編劇,到小眾音樂人,漫畫家,這裏面的悲慘故事和為愛發電的自我感動,數不勝數。
03 數字人民幣的具體應用
不破不立。
在“清朗·‘飯圈’亂象整治”專項行動中,我們可以清晰看到,未成羣體年並非是這一行動的靶向,其主要消滅的目標,明顯是“數據造假”。
對應到本文框架,那就是要在“內容營銷”這一環節來進行破局。
但“破”完之後,環顧“內容營銷”的行業四周,無論是流量明星的商務團隊,還是青少年自發組織形成的“數據女工”,抑或是別有用心的“粉頭”,都無法擔任起“立”的重任。
而內容創作者方面,由於其主業繁重,且創作者本身幾乎不可能有效地集結成羣。
因此,整合行業確立新秩序這件任務,恐怕還將由“分發平台”,科技企業作為中心樞紐來牽頭完成。
7月19日,在“禁止獨家版權”的新聞之後,我們看到QQ音樂新增了“撲通星球”功能,宣稱要強化社交屬性。
在界面方面,該功能與Soul高度雷同,而命名上,也很難不讓人想起曾經消逝的“阿里星球”。
早在2016年,在時任阿里音樂董事長高曉松的牽頭下,阿里直接把擁有2億用户的天天動聽強行改版,重磅推出了阿里星球。
在該產品的設想中,阿里將把歌手、粉絲、唱片公司、演出單位一籃子承包,讓他們在自己的平台上買賣、社交,試圖在最底層徹底引領並改寫中國娛樂圈的商業模式。
具體做法上:品牌商來阿里星球發起活動,粉絲們轉發品牌商的推廣頁面,達到一個量級後,獲得相應的應援費用。
應援費用幹嘛?給自己的愛豆打call。
在整個產業鏈上,藝人從品牌商這掙錢,品牌商直接對接粉絲羣體掙錢,粉絲們出錢出力,替自家愛豆掙錢。
拋開“強行改版”的大無語事件,在具體路徑上,這套打法實際上也並沒有跳出高度依賴“內容營銷”這一行業窠臼。
甚至是一種降級,與“流量女工”在朋友圈、超話、微博熱榜等公共領域強行刷屏相比較,阿里星球的設計,其實只能把粉絲們圈在一起自嗨,商業角度來看,實則是將降低了“內容營銷”的影響力和商業價值。
高曉松唯一的貢獻,在於其“野心”:重構行業話語權,給粉絲更高的參與感,大數據分析哪家的粉絲更匹配哪家的產品,逐步取代經紀公司,砍掉中間層。
最終在客觀上形成,粉絲力量或者説市場力量的不斷擴大,進而讓更有市場競爭力的創作者得以浴血殺出。
再來看一個細節:“粉絲的推廣,置換應援費用。”
這一設計的本質,其實是在試圖收集互聯網中的一切“弱價值”。
在過往情況下,文娛行業中其實就是頭部那1%的粉絲花了80%-90%的錢,因此他們的話語權也自然就變得巨大,而其餘99%的受眾的分享,轉發,付費意願,雖然數量巨大,但由於無法統計,且其價值高度小額、分散,就在行業中被忽視和流失了。
那麼,可無限拆分的計量貨幣,便在這一場景下成了剛需。
我在説什麼?
數字人民幣。
眾所周知,數字人民幣是我們接下來在金融領域將重點推廣的核心項目,但消費場景,是其推廣過程中所必須逾越的痛點。
對許多人而言,數字人民幣和微信錢包中的餘額並沒有任何本質不同。
在一般消費場景下,數字人民幣和微信錢包中的餘額也確實沒有任何區別,這無疑會增大數字人民幣的推廣成本和推廣難度。
因此,想要有效推廣數字人民幣,我們必須找到其與微信/支付寶餘額的本質區別,並充分加以利用。
筆者認為,區塊鏈技術的碎片化,將是數字人民幣的獨特優勢,也是其推廣破局中的重要抓手。
與人民幣最多拆分到單位“分”不同,理論上來看,數字人民幣可以無限拆分到小數點後N位,無論多散都可以發揮交換、儲存的貨幣價值功能。
而這個功能,我們很難用來購買商品,但可以用來衡量內容消費中的弱價值。
“粉絲推廣,置換品牌方的應援費用”只是其中一種。
比如“13元/月”的音樂會員費用,可以變成“0.002元/分鐘”。
在這種模式下,精準付費便可以直接反哺到內容端。
1萬個聽眾付費0.002元收聽了某首歌一分鐘,其中產生的收益是20元,而平台與該內容提供者直接就這20元坐地分賬。
內容與市場消費的緊密結合,無疑將進一步刺激內容創作者對內容質量的追求。
同時,精準匹配也將對平台端帶來收益,即極大節省那些為了“多元化”而不得不在小眾作品上花費的額外成本。
至此,數字人民幣的先進性,才可能真正發揮出來。
隨着內容行業的發展,數字人民幣也將藉此逐步覆蓋到每一個民眾,進而在財產安全、數據收集、經濟感知方面,發揮出更大的作用。
理論來看,區塊鏈技術對於版權的確權,數字人民幣對於弱價值的衡量,分別將極大擴大“內容創作者”和“內容受眾”的力量。
進而完全有可能重構當下“文娛行業”的力量結構。
作為技術提供者,平台方面也將在新的版圖中獲取豐饒報酬,整個行業也將在更為先進的體系中,產出更多的增量財富。
與此同時,正如每一場變革都將淘汰一批舊日的貴族那樣,在這場以“消費市場”和“內容創作者”的個體崛起為主要形式的浪潮裏,上游的唱片公司、文化公司,下游的水軍粉頭,以及一切以“流量營銷”為生的組織機構以及明星們,都將在這場變革中被踩得粉碎。
各行變法,無不從涼涼而成。今娛樂圈未聞有因變法而涼涼者,此娛樂圈之所以不昌。
有之,請自吳亦凡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