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文康:不要將角色符號化,必須要賦予它人權_風聞
四味毒叔-四味毒叔官方账号-2021-07-23 09:53
■ 本期輪值毒叔****■****
■譚飛****■****

一
演員要放正心態,表演才能不懸浮
**譚飛:**我對文康是比較感興趣的,因為我覺得你表演的信息量很大,你有一種模糊空間的自我詮釋能力,這一點可能是現在很多中國演員比較缺失的。他們只能按照文本本身演出,後面外延的東西演不出來。但我看你演得出來,特別是《暴裂無聲》中你演的那個律師,我覺得特別好,就是各種情理法糾結。
**袁文康:**對,不確定性。
**譚飛:**心裏住着魔鬼,但可能又是個天使,就是他非常不確定,非常模糊、混淆。
**袁文康:**他就是覺得自己是個天使,只是在這個選擇上去幫助誰,並不認為自己是個壞人。當時我和忻鈺坤一起聊這個角色,從晚上9點一直聊到凌晨3點,我要知道每一個細節,包括你沒有寫出來的,因為有的東西是沒有辦法寫出來的,你只能靠觀眾自己去腦補。我説你要把每一個細節很詳細的告訴我,我相信這個人物在你腦子裏是清晰的,所以通過你的表述,我能夠抓到文本中沒有的點。因為我跟編劇聊的時候,他説我當時沒有那麼想,但是你要這麼演的話,其實可以嘗試一下。因為每個人都有部分潛意識的東西,這一定是你的喜好,但人對自己喜好不一定是100%瞭解的。所以我在不斷地閲讀劇本,瞭解導演,深挖角色,因為這個東西你只能往裏找,往外的話那個東西其實不是太準確,只是片面的信息,可以參考、借鑑而已,但是它長不到你身上來。所以你還是得通過一些東西深挖自己裏面的那個東西才行。
**譚飛:**所以我覺得你的表演是有根的,你是真的進入到了這個角色裏面,而且把它所有的行為自我合理化、建設足了才去表演。絕不是倉促的看了台詞,覺得差不多了就去演。我們在日本、韓國看到過不少這樣的演員,他飾演的角色可能真的很難用正和邪來劃分,對吧?
**袁文康:**對。
**譚飛:**只能説他在某件事兒上,他的行為是對還是錯。所以這是我看着迷的地方。我覺得文康真的不一樣,包括你的表演節奏也是讓人想不到的,我知道你是一個善於思考的人,經常琢磨一些事兒,內心世界是很豐富的。你覺得這樣的表演,是你人生很多經歷最後的一個抉擇,還是説你本身就喜歡這樣的方式?
**袁文康:**我喜歡用這種方式,我覺得作為一個藝術工作者,我們要去呈現一個人物的時候,不管文本怎麼去判定他最後的走向,你都必須要尊重他,他也有發聲權,就是你在表演的時候,無論從哪個角度入手,你都必須要賦予他的人權,角色也是有人權的。
**譚飛:**基本的權利。
**袁文康:**對。我平時還喜歡聽音樂,您剛才提到的表演節奏,我覺得我有時候會在下意識間把我對一個音樂的理解,放到這段戲裏,就是看一段文字的時候,會把這段音樂的節奏放進去,我覺得那樣是好的。
**譚飛:**對,因為你經常會有一種若有所思狀,所以我覺得你在跟別人對手戲的時候,你的節奏是比較不一樣的。
**袁文康:**對,我基本上會把他的台詞都背完了。我知道他要説什麼,你在看他表演的時候,你在跟他溝通的時候,兩個人在碰撞的時候,他那個節奏感就能出來,而且好對手往往會讓一場戲跟劇本寫的完全不一樣,包括兩個人的很多律動。我跟陳數在圍讀《結不了婚》劇本的時候,我説這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感覺要像一個雙人舞,説話的時候要像二重唱。
**譚飛:**做了個音樂性的定位。
**袁文康:**對,這兩個人的雙人舞就像旋轉的華爾茲,轉過去以後他要換舞伴,但再轉一圈之後她又是你的了,人生有時候就是這樣。而且陳數老師聲音音部比較高,她中音弱,所以我們倆在説話的時候,我故意把聲音放虛來和她的聲音,做一個二重唱,我做一個二聲部,她作為主音,這樣兩個人的東西才好看,才會讓觀眾們感興趣。我一直認為演員是這個角色的第一觀眾,你要作為第一觀眾,去欣賞它。導演在監視器看,他是第三觀眾,你的對手是你的第二觀眾,你們倆的交流,到熒幕的時候,那就是再往後了。真正的觀眾在看完剪輯之後的東西時,他是完全不同的想法,他不會想到你,但是你所隱藏下來的這些東西,他們其實都能看懂,他們都能get得到。
**譚飛:**因為我覺得你是有很多暗流湧動的演法,比如説像日本的三船敏郎。
**袁文康:**對,我非常喜歡他。
**譚飛:**靜靜的決鬥,他的眼睛永遠在看着你,好像沒有內容,但其實是非常豐富的。
**袁文康:**因為他的氣息好,他是一個真正的劍道高手,黑澤明也是。
**譚飛:**對,很穩。
**袁文康:**非常穩,所以兩個高手在見面的時候,其實就是氣息的一個比較。誰的氣息更平?也就是心態。
**譚飛:**其實就跟武林高手一樣。
**袁文康:**對,氣息就是非常重要的。有時候演員靠的不光是外部技巧,內心的東西也要扣緊,就會出來不同的東西。
**譚飛:**就是安靜的力量如果具備的話,你外部的豐富就有依託,而不是浮、不是懸。
**袁文康:**沒錯。
**譚飛:**我聽你跟海林講,其實你的表演也是很獨特的,自己也是在進修,學的表演。
**袁文康:**對。
二
對角色的把握和理解是關鍵
**譚飛:**後來學完表演還開服裝店去了。感覺像是不務正業,但是我們看到很多很優秀的演員或者很牛的表演者,他們大多數都是有其他職業的,最後引導到一個高峯,你覺得那段歷史對你的人生幫助是什麼?
**袁文康:**因為我覺得在人生最美妙的時刻裏,你要學會享清福,在沒人打擾的時候,你有大量的時間可以學習。我覺得就是要把有效的時間用在有用的東西上面,其實都是在為後期做準備。我那時候有大量的時間可以去閲讀,包括閲讀文字、閲讀影像。
**譚飛:**喜歡閲讀什麼文字?是小説還是?
**袁文康:**小説、哲學、宗教。
**譚飛:**心理學。
**袁文康:**心理學。有時候也會去美術館,其實我不太懂繪畫,但是我對雕塑特別感興趣,我能一整天趴着看一個雕塑,我會想那些人怎麼弄出來的這個東西?你能看到骨骼、紋理、肌理、力量感、流動感,感覺他是有故事的。
**譚飛:**這種安靜的力量。
**袁文康:**對,你能看到這個雕塑它呈現出它內心的湧動,它的那些過去、過往,你其實都能看到。
**譚飛:**是,我特別同意你這句話,其實真正好的表演者就是這樣,他可能一言不發,但是觀眾一看,他的前世今生就出來了。你是不是也一直在追求那種不要太多的筆墨或者不要太多的詞,我也能表達得很到位。
**袁文康:**最好是不要説話,也能把這場戲演明白。
**譚飛:**而且觀眾也能明白。
**袁文康:**對。所以它就要求你的行為必須要準確。我跟很多小説編劇聊,他們都是追求台詞的準確度,就用一個詞形容這個人當時的狀態。這個就是每一個演員在表演的準確度上來講,你就可以想到一個動作,比如説吃飯,難以下嚥,這都沒有台詞。像郎雄在《推手》的裏面那個就只嚼了一口飯吞下去。我覺得好的電影,它每一個鏡頭你是都可以鋪上文字的,而且是準確的文字。

**譚飛:**是不是準確感比設計感更重要?設計反而是有點弄巧成拙了。
**袁文康:**那個東西太小了,因為它的準確度來自於你對這個整體性的把握,它不是單場戲,人物你不能只是演單場戲,它是一個整體性的東西。就像我那時候跟朋友討論,我説你們編劇寫一個東西,最重要的是什麼?他説是中心思想。不是所有寫作文的時候都要學這個嗎?中心思想、立意。他説你先把你的中心思想提煉出來,你再去寫。我就把這個用到了表演中,包括所有的理論性東西,你都要把它變成一個實際可操作的東西。但這個東西在書裏並沒有給你提供,方法還是表演,看烏塔·哈根的那些書,她的理論,斯特拉·阿德勒的二十二堂課,他有一些案例。但是在你的表演中,你如何去使用它,你得自己想一個方式。比如説《暴裂無聲》就用了一個方法派的技能。我覺得那個人身上是有一種窒息感的,因為生活讓他非常窒息。所以導演在喊action之前,我一個人在那安安靜靜的,我要把身上所有的氣吐乾淨,然後不呼吸,整個你喉腔這個位置會一下子往裏縮,你就待在那。
**譚飛:**就那種壓抑。
**袁文康:**對,然後喊開始,你得忍住,那個氣它自己會緩的,你只要一放鬆,那個氣,它就有了。
**譚飛:**但按照你這樣的表演狀態,你會不會擔心每部戲太難出來了?
**袁文康:**不會,它其實是一種好進入的狀態。
**譚飛:**有些可能就是走火入魔了,就像你説的,因為他把所有的東西都給了角色,可能自己就退到後面去了。
**袁文康:**有時候學心理學的時候,你是知道自己怎麼進入的,所以你也知道自己怎麼出來。如果你要不知道自己怎麼進入就進去了,那你就得去看心理醫生。因為當你不知道這個東西發生的時候,其實是個危險的信號,因為它變成了不可控的。我現在就是在用一個可控的實驗方式,有時候演一些包括玄幻劇的時候,希望實驗一些東西,學過的表演理論裏面的東西,比如説怎麼用指尖去演戲,怎麼把芭蕾融入到角色裏。對,就是形體。我以前也實驗過,怎麼把芭蕾中的小丑放到一個古人身上。
**譚飛:**放古人身上?
**袁文康:**對,特別是玄幻劇,他可以有一個很有意思的實驗,手指、腳、鬍子,其實都是可以帶入的,可以實驗很多技巧在裏面,很好玩的東西。
**譚飛:**我覺得文康是個戲痴,講到演戲的時候,你的眼睛裏就會有光。我有時候跟王勁松聊也是這種概念,他可能把很多角色分析得特別透,而且他的那種表演方式可能是最適合他自己在裏面的一種呈現。當然你也很在意旁邊對手演員或者整個羣體氣場和諧。
**袁文康:**戲不是一個人唱的,一定是大家一起把它給托起來的,那才是成。甚至説你把對手托出來,讓他成,你就成了。
三
記住我的角色,無需記得我是誰
**譚飛:**但是確實也有一個我們現存環境的尷尬,文康是一個有特點的男人,但是他存在感可能沒那麼強,因為不夠太帥。很多人會問袁文康是誰?我們直接臉熟,但不會太有一種記憶度。關於這個事兒你有沒有苦惱過?
**袁文康:**我沒有太多苦惱,我覺得其他人見到你的時候,都能説出你的角色,説出你角色的名字。就每個人其實你要清楚自己想要什麼,你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你也就不會有那些苦惱。
**譚飛:**所以你不會想讓袁文康覆蓋在角色上,在它下面就行了。
**袁文康:**在它背後多好。因為你們看到它就可以了,你不要記得我,也不用記得我。因為你們已經記住了我創造的那個角色了,我覺得這個就是對演員最大的一個尊重。
**譚飛:**那講一下《賢妻》。就是美國那個滿頭白髮特別牛的演員,8次提名奧斯卡都沒拿獎,但她演戲演的太好,她的一段淚有各種信息,但你都能很有層次的看出來,所以我覺得文康你就是一個不特別在乎世俗名利的這麼一個人。
**袁文康:**我覺得現在挺好的。
**譚飛:**那對於那些跟你同時出道的那些人可能沒有你演的好,但是好像大家一説到他記憶度就會更高,你會不會偶爾會有這樣的一個看法?
**袁文康:**也沒有,因為你在看這個人作品的時候,有時候就是很服氣,他就是很好,如果真覺得不好,那可能是我落伍了,但是觀眾喜歡這個東西,我就經常這樣想,因為你必須得從失敗中獲取經驗。我也有微博,但是不總上,我覺得我不太懂怎麼交流,裏面有很多人有各種各樣的心理,他希望通過一個東西來滿足自己的心理。如果有人會care這個東西的話,那我推薦他看一下《烏合之眾》。因為《烏合之眾》裏面有一部分是講個體心理學的,當你關注於自己個體心理健康的時候,其實你在往這方向發展的時候,你是看不見這些東西的,他們干擾不了你,你還是要往自己的這個路上走,我有太多事情要做,我沒有時間管你這些事兒。
**譚飛:**就主要精力還是集中於表演的。
**袁文康:**對,在專業上,我們就是一手藝人,把你該乾的東西幹好就完了。但是在這個東西上面,其實你有時候反思自己,還是有很多東西是你不擅長的。就比如我過去形體很差,駝背,腿腳不是太靈活。那我就是通過業餘時間去練散打,隨時都要準備着。
**譚飛:**得身手敏捷。
**袁文康:**對,你還是要去實驗,就是拿自己的身體去做實驗。
**譚飛:**那在這個新的諜戰戲中,你有這樣的表現嗎?
**袁文康:**我當時拍的《胭脂》也是個諜戰,就跟這個諜戰有點類似,都是講上海這一段。因為我覺得演這種歷史階段的人,你必須對這段歷史有一個自己的歷史觀,你要縱向橫向的看清楚那個年代的人。我當時拍《1921》的時候就去了法國,開始深入的瞭解這1921年,從19年這些歷史橫向他們的發展歷程。以前拍戲,我們就養成了一個創作的習慣,他説你得看清楚那個時代的人是什麼樣,那個時代是什麼樣,咱們再去演時代背景下的人。所以那時候翻老照片,山東畫報,山東畫報的老照片,十冊我全都有,然後每天拍戲就是在看這些照片,看照片上的人,看那些文字,記錄下的文字感受,然後翻翻翻。我當時在拍《聖天門口》的時候,我嚇一跳,我找到一張照片跟我長得很像,一個共產黨,台灣來的,也姓袁。我就看進去了,就開始演,拍完《聖天門口》就拍的《1921》。我覺得每一個人物都有每個人物的個性和他的靈魂,作為演員一定要把它區分開。我的每個階段可能也不太一樣,以前是口吃,現在成了話嘮。
**譚飛:**對,完全聽不出你曾經口吃過。
**袁文康:**可能有時候説上海話説急了,也會有一點點。你作為一個演員,你還是要職業化,你必須把普通話説好。包括這也是困擾了我很長時間的東西,但是你會發現你慢慢去做,一天一天的變化你是能看到的。
四
演無止境,是遺憾感推着演員前進
**譚飛:**那你剛才也説了,你對自己定位叫手藝人。我相信你是想演到80歲、75歲,能演多久是多久,等你到8旬的時候,像肖恩康納利那種,他永遠就是記住他藍色的眼睛,到了80歲的袁文康,你覺得大家應該怎麼説這個人呢?是個手藝人袁文康,還是?
**袁文康:**你看肖恩康納利也是一直在使勁要擺脱掉自己007的那個東西,他一直在為之而奮鬥,我覺得他一直在不斷地演戲支撐他的這個點非常的重要。
**譚飛:**就不斷地演。
**袁文康:**對。因為其實有時候就像禪修和過去那些苦行僧一樣,有兩個讓我看得熱淚盈眶的電影,一個是《阿甘正傳》的那個導演拍的《雲中行走》,走鋼絲的人,雲中漫步。
**譚飛:**走鋼絲那個特別牛。
**袁文康:**當他踏上那根鋼絲的時候,這個世界突然就平靜了。只有你自己和這個世界和這條鋼絲,就像我們有時候演戲一樣,你就是走在這根鋼絲上,你不能有一點偏差,要不然就墜入深淵。我看到那兒的時候一個人窩在沙發,窩在那個凳子裏,抽泣了5分鐘,也不知道為什麼?人家通過一部作品讓全世界人瞭解,作為一個創作者的難處。所以我腦子裏突然就想起我以前看的那個雕塑,《囚徒》它立在博物館裏。雖然是大師的遺作,但是沒有人看得懂。大部分還是去看三尊,最主要的是拍照。

**譚飛:**名氣太大了。
**袁文康:**所有人走過它就走過了。
**譚飛:**不知道它的價值。
**袁文康:**對。那一刻你知道這個才是他想要表達的東西。他所有過去的大衞也好,什麼也都不是,那個都還是別人想修改過的東西,只有那一刻你跟他相通了。還有一部電影《霧中風景》。我剛看完的時候,我沒有那麼大感觸 ,我定在那一會兒,我站起來想回頭給自己泡杯咖啡,走向窗口的時候,突然到了桌子邊有個依靠的地方,我靠在那呆了一分鐘,我覺得自己快起不來了,這就是一部藝術作品帶來的力量,它沒有那麼猛烈,但是它能持續很長時間,它能在你心裏迴盪很長時間,那我希望以後我自己的作品也應該是這樣,你作為表演者,不要急於名成功就我們都是走在這個路上的人。
**譚飛:**其實每個人都在尋找高峯。往往就是期望它但又得不到,但是在得不到,得不到,得不到多次累加之後,可能就得到了。
**袁文康:**得不到多美好。作家寫愛情永遠是得不到的,愛情的結尾都是悲劇,它都是得不到的,而有時候你不要直接告訴他們這就是愛情。拍《胭脂》的時候,我就跟趙麗穎説,我們倆是師徒情,我們倆絕對要把那種男女情拿掉。那讀書人知道師徒情是什麼,就做了一個扣。她會演得很順暢,她會把所謂累贅的東西全部拿掉,我説你就演你自己,不要在意自己沒有學過表演,我説我也是半路出家的,跟你一樣。你就是要給她這種自信,因為她身上有一種生命力,你會從比你年輕的那些演員身上收穫到很多東西,只要你細心觀察,你就能獲得很多的力量。這種東西比你學一個什麼技巧,影響你的時間更長。就像你演到一個好的人物,像蔡和森他身上那種精神,這種偉人身上的精神,其實如果你把它吃透了,放到你身體裏,真的可以影響你很長時間,包括在生活中,它也會讓你的生活變得越來越好。
**譚飛:**所以,我也希望看到文康對錶演的追求,第一是永無止境,第二就是早日找到比較吻合自己標準的更好的東西。我是感覺到你對原來作品是既滿意又不滿意,你永遠是自己在自我革新或者自我修正一些東西,這也是個學習的過程。
**袁文康:**對,就是你也在成長,我現在可能看這個東西,我覺得挺好的,可能再過幾年我覺得就不好了,我覺得應該還有更好的方式。就像《集結號》中的那個角色,演完很多年,我還在想那場戲要是那麼演就好了。但是再回頭你再看的時候,發現有些東西它沒有辦法複製,你的青澀沒有辦法複製。

**譚飛:**生命不能兩次經過同一條河流。
**袁文康:**對,所以它就是這樣。遺憾吧?也遺憾,但是它那種遺憾感還能夠不斷地推着你往前進。
**譚飛:**行,好,謝謝文康。
**袁文康:**謝謝,譚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