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錄片《柴米油鹽之上》主題曲《這一路》誕生記_風聞

△紀錄片《柴米油鹽之上》主題曲《這一路》MV

2021年7月13日，紀錄片《柴米油鹽之上》全球首映式。全場燈光調暗，觀眾屏息靜待。悠揚的口琴聲和着木吉他的樸實旋律響起，大屏幕上，隨着歌曲名《這一路》的出現，鏡頭跨越橋樑、進入隧道、沿着公路穿越重山，紀錄片主人公的畫外音在音樂的背景中，講述着對路的那一頭家鄉和親人的思念。

“這一路走來，有些遙遠，故鄉的回憶，遠隔重山”……簡單的旋律和歌詞背後，藴積着為改變命運拼搏的人們關於愛、思念和希望的複雜情感。

這首歌是如何產生的，背後又有什麼樣的故事呢？

對話柯文思：音樂是人類共同的語言

6月12日，真途OFF ROAD樂隊主創人員專程赴上海，與柯文思導演就紀錄片《柴米油鹽之上》主題曲進行創作交流。樂隊隊長兼主唱孫保羅、鼓手任曉卉、貝斯手郭玉石在交流現場，吉他手譚濤和編曲邱凱利遠程視頻連線。

在上海鬧市找到一個適合演唱和談話的安靜之地並非易事。解讀中國工作室年輕編導何茂鑫費了一番周折，還從不同的地方調運來架子鼓、樂器和擴音器材等設備，不大的房間被佈置得滿滿當當卻有條不紊。

△真途OFF ROAD樂隊主創人員與柯文思導演現場交流

上海永嘉路35號，星唱錄音棚。真途OFF ROAD樂隊主唱孫保羅和柯文思導演交流了歌曲《這一路》的創作情況。

孫保羅：

我們看了柯文思先生執導的四個故事後很受感動。小康故事講起來並不容易，我們根據紀錄片的四個故事創作了這樣一首音樂。**音樂主題和紀錄片主題是一致的，那就是記錄和反映老百姓的故事，為了改變自己和家庭的命運，為了讓家人生活得更好，他們奮鬥着、堅持着。**所以這首歌開篇會講述遠離自己的家鄉，遠離自己的故土，遠離自己的孩子，“只有你的臂彎，能給我無盡温暖”，四位主角都希望為家鄉、親人做些事情，所以我們會説“我微笑着回到你的身邊”。

柯文思：

在西方，我們對於發生在中國的驚人變化沒有概念。很多人害怕中國，他們無法理解這麼大的一個國家怎麼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發生如此巨大的變化。大家自然而然地對中國的崛起感到緊張，尤其是西方已經習慣於高高在上。其實這就是紀錄片想要表達的：這些艱難的轉變，最終會使中國人更幸福，讓中國變得更強大。所以，中國的“小康”是很了不起的事情。我的一點小貢獻，就是告訴西方人，中國發生的變化是非常了不起的；不僅在中國史，在世界史上也是很了不起的，他們沒必要害怕中國。

孫保羅：

在創作這首歌的時候，我們想展示一些視覺化的東西。**為什麼叫“這一路”，實際上指的是無數中國人從貧困家鄉走向城市，預示着從貧窮走向更好；離開自己的故土，也喻示着奮鬥的艱苦歷程。**我們想用簡單的詞把畫面感描繪出來。當聽眾聽到這首歌的時候，能看到畫面，比如年邁的父母佇立在門邊，這是一種深切的情感。紀錄片首集的那兩位老人，他們難以離開自己的故土，卻鼓勵年輕人離開去奮鬥，內心世界充滿矛盾，但是情感非常深沉。

柯文思：

音樂是全人類都能聽懂的共同的語言。如果我們能把這些跨越時空和幾代人的經歷和情感集合在一起，提煉並使之變得越來越濃，最後凝結成主題曲中的話，所有人都會被這首歌所感動。這就是我的希望：**用歌曲去觸碰大家潛意識中的某些東西，把提煉出來的情感傳播給全中國人、全世界的人，**我們應該去做這件事，我也再次祝賀你們做了一件這麼重要的事情。

△孫保羅現場演唱主題曲《這一路》

演唱結束後，討論繼續圍繞着歌曲的創作而展開。

柯文思：

我認為非常好，**歌曲抓住了我們製作紀錄片時要表達的東西，抓住了精華所在。抓住並表達了影片中要表達的主人公的希望，還有他們的恐懼，對於未來變化的緊張，以及對於未來更美好的堅信。**這首歌，所有人都能聽懂。旋律簡潔、往復重複，好比反覆吟誦的唱詩。同時這首歌用了一個開放的調式，D調是一個非常容易觸動人的調式，非常容易到達最廣泛的聽眾人羣。我的建議就是一定要保持簡單，越簡單的故事、越簡單的曲調就越容易傳播得越遠。

△柯文思導演對主題曲《這一路》進行點評

孫保羅：

在配器方面，您有什麼建議？

柯文思：

不能變得複雜。進入副歌，當情緒發展的時候，我感覺到需要一點和聲和管絃的成分去烘托一下情緒，不是大的編制，也許就是一個20人左右配置的小型管絃樂隊，和聲類的或者絃樂的打底效果會很好。但是，永遠不要丟失核心的東西，不能叫這些東西淹沒了吉他、貝斯、鼓。保持基調的簡單。

我感覺這是一首非常美的歌，你們肯定能把它做得很好。如果你們允許的話，我會請我的編曲（奧斯卡獲獎編曲Luc St. Pierre），從他的角度做一版。

（Luc 版本的編曲正在製作中，將被採用於《這一路》用外語演唱的國際版。）

△真途OFF ROAD樂隊主創人員與柯文思導演交流合影

頭兩位聽眾的產生

6月12日，上海老碼頭亞朵酒店一樓書吧。與柯文思導演見面前，孫保羅、任曉卉、郭玉石在進行歌曲的打磨和練習。

書吧位於酒店大堂一角，上午九點剛過，不多的住客大都行色匆匆路過，無暇在這裏停留。這倒是為樂隊創造了絕佳的排練場地。一把木吉他，桌子上鋪開幾張樂譜和歌詞，黃浦江的江風從書架旁打開的窗中不時吹進來，在一絲絲濕潤和清涼中，樂隊開始《這一路》歌曲的彈唱練習。

△與柯文思導演會面前的打磨和練習

“不好意思……”

樂隊輕唱了幾遍之後，發現有位前台的服務員站在身後。

“我能給你們錄個像嗎？你們唱得太好聽了……”小姑娘有點激動，卻又怯生生。

“當然可以！”孫保羅欣然答應。

“太好了，那等我忙完這一會兒，就過來拍哈！”小姑娘高興地跑回前台上班了。

約半小時後，前台小姑娘如約而返，還帶來了另一位女孩兒，沒有説話，看裝束應該是當天的大堂經理。

樂隊完整地演唱了一遍《這一路》。沒想到，歌曲的頭兩位聽眾就這麼產生了。樂隊唱得投入，兩位姑娘聽得投入，可以看得出，她們被歌聲深深地打動。

△為亞朵酒店服務員演唱《這一路》

當天下午，孫保羅和柯文思導演講起這個故事，“本來，和您會面之前我們心裏有一絲忐忑，不知道這首歌是否能觸動您，但當我們看到服務員小姑娘眼噙淚光給我們錄像時，我們想，她們兩位也許和您影片中的主人公一樣，來自農村，我們的歌也許叫她們想起了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家鄉。當姑娘們得知歌曲是為這樣一部紀錄片所創作時，非常興奮，表示一定要第一時間去看。這件事叫我們心裏確信，《這一路》是有感染力的。”

《這一路》的這一路

為什麼為紀錄片《柴米油鹽之上》創作這樣一首歌曲？

2021年5月20日夜，重慶彭水摩圍山，騰訊第二屆“唱響幸福鄉村”活動啓動儀式在這裏舉辦。

真途OFF ROAD樂隊作為搭載“嫦娥五號”登月歌曲《星光》的主創團隊，受邀參加“唱響幸福鄉村”活動啓動儀式，與彭水縣當地的學生合唱團合作，現場表演《星光》並分享這首歌創作背後的感人故事。

△樂隊隊長孫保羅在講述《星光》創作的故事

演出和分享在現場引起了熱烈的反響。尤其是和樂隊一起演出的彭水思源中學合唱團的孩子們，很興奮能與樂隊在晚會上一起演唱這首歌曲。樂隊鼓手任曉卉説：“我感覺我們為孩子們打開了一扇窗，帶給他們對外面的世界的嚮往。”

△樂隊與彭水縣思源中學合唱團的孩子們

晚會結束後，經過和解讀中國工作室溝通，樂隊產生了為紀錄片《柴米油鹽之上》寫一首主題曲的想法。這裏的孩子打動了樂隊，從某種意義上講，紀錄片《柴米油鹽之上》講的不就是這些山村裏孩子們的故事？他們渴望走出大山，他們渴望實現遙遠的夢想，他們渴望與打拼在外的父母多些團聚。

當時，距離紀錄片七月播出所剩時間已不多。晚會之後，孫保羅就開始了《這一路》緊鑼密鼓的創作。短短20天，《這一路》初步版本創作完成並由樂隊帶到上海，開始和柯文思導演開展聯合創作。期間，樂隊主創團隊打磨出了歌曲的基調、主題、表達方式等核心元素。

與柯文思導演在上海的創作交流之後，真途樂隊開始投入到緊張的編曲、排練、錄製、縮混中，於7月初完成了歌曲的音頻工程。同時，解讀中國工作室團隊夜以繼日，完成了《這一路》MV的編排和剪輯。

《這一路》創作花絮

柯文思導演叫停“70年代硬石搖滾風”

《這一路》的第一版編曲中，副歌高潮部分曾採用搖滾風格的電音吉他來進行氣氛的加強和烘托。柯文思導演非常敏感地捕捉到了這段主音吉他與歌曲整體風格的衝突，稱之為“70年代硬石搖滾風”，並果斷建議用童聲合唱和管絃樂成分來取代電音吉他。（注：柯文思導演在大學時代曾經認真做過樂隊，可謂專業人士。）

“上海”牌口琴成功PK掉了長號和小號

編曲過程中，主創團隊針對前奏到底使用悠揚的長號還是雄壯的小號產生過熱烈的討（zheng）論（zhi）。“藝術家”都有股較真兒的執拗勁兒，爭執不下之時，主音吉他手張小然説：“用口琴吧。”這個另闢蹊徑的方案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認可，編曲邱凱利進一步提議：不用專業的演奏口琴，就用“上海”牌普通重音口琴，以突出歌曲和影片描寫普普通通老百姓的樸實感。歌曲製作出來後，口琴的效果果然很好。

玩兒命的瑤瑤

由於歌曲製作的檔期與學校期末考試衝突，今年讀小學一年級的童聲領唱劉穆瑤同學沒有充分的準備和練習時間，只好抽一天晚上來錄音室，現場熟悉歌曲、現場演唱錄製。不巧的是，那天錄音室晚上11點之後才有空閒，結果從夜裏11點到第二天凌晨3點，一段旋律，錄了無數遍，直到劉穆瑤自己覺得滿意了，才肯叫媽媽帶回家。

△劉穆瑤同學在錄製童聲領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