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請回答》之後，我們需要更多的寫實派紀錄片_風聞

消防員的工作是什麼？

“救火”或許是你第一時間想到的答案，也是部分人能想到唯一的答案。紀錄片《119請回答》給出了真實的回答：他們救火，調解家庭糾紛，救下想輕生的女孩，甚至拆掉纏進發絲裏的肩頸儀。

為了得到這些“瑣碎”的日常，攝製團隊用一年的時間進入消防站，和消防員們同吃同住同出警，幾乎成了編外人員。

“坐在機房裏剪片，聽到消防警鈴響起，都忍不住想起立。”《119請回答》總導演吳紫鵑告訴毒眸，“我們很怕把它拍成一個傳統的歌頌英雄的節目，我們希望能還原一個真實的消防員是怎麼樣的。”

雖然歷經一年多前所未有的艱難，但吳紫鵑説：“如果還有機會，我特別願意再像這樣去拍攝一次。”

或許用這樣的方式去經歷百態人世間，才能留下有紋理與褶皺的生活底片。

 

記錄他們之前，先加入他們

還原這些與生活息息相關，卻並不被我們所真正瞭解工作內容的職業，是做這部紀錄片的初衷之一。

“製作這部紀錄片其實也刷新了我對消防員的認知，我之前也不知道他們會做這麼多瑣碎的工作。”《119請回答》監製、企鵝影視紀錄片工作室總監朱樂賢對毒眸説。

在朱樂賢看來，寫實派現實題材是紀錄片的“初心”，也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如何找到真實與戲劇性的平衡點？過去備受人們喜愛的TVB職業劇進入了騰訊紀錄片團隊的視野。

團隊總結後發現，TVB過去的很多職業劇聚焦的都是醫生、法官、法醫等帶有社會公共服務性質的職業。“這些職業天然帶有戲劇性，且與大家的生活息息相關，從他們入手去拍攝，也許是一個很好的題材。”朱樂賢説。

最終，在國家應急管理部消防救援局的支持下，消防員題材定了下來。除火警救援、搶救災害以外，消防員需要承擔諸多社會救助工作，如道路救援、清除野生動物、消除安全隱患等等，和百姓有更多接觸，也具有更強的故事性。

 

為了選出具有地域特色，且有鮮明人物的站點，節目前期用了近三個月的時間，走訪了全國一二線城市。最終選中了兩個地方：重慶和哈爾濱。

“我們從一南一北兩個角度考慮，重慶是山城，地形特殊，哈爾濱又是極寒之地，氣候特殊。”吳紫鵑對毒眸説，“而且這兩個站子都有自己的歷史底藴，英雄輩出，守護了當地百姓很多年。”確定拍攝地後，導演組也定下了春夏在重慶較場口消防站，秋冬在哈爾濱的拍攝安排。

沒想到做了三個月的準備工作，真正開始投入拍攝，還是手忙腳亂。“太難了，難度上超越我以往做的任何節目。”吳紫鵑感嘆。

難點首先在於出警時間的無法預料。

拍攝期間，導演組與消防員們同吃同住同出警，按照規定，收到報警後白天45秒內、晚上60秒內消防員必須出警，而剛抵達重慶的導演組，宿舍被安排在了五樓，常常跟不上出警的速度，“有時候我們都出警回來了，導演組還沒下樓。”在看片會現場，重慶渝中區較場口消防救援站政治指導員李佰特還開了個誇張的玩笑。

在山城重慶，還要適應的挑戰是爬坡。剛開始拍攝的幾天，在後方審片的吳紫鵑收到的出警素材裏，很少有消防員的正臉，都是一些從樓梯下仰拍的視角。“我就問他們，怎麼拍到的都是屁股而沒有正臉，他們就很無奈地説，不是不想拍，是扛機器爬樓梯的時候根本追不上他們的腳步。”

 

艱難跟隨了一個多月後，才慢慢成為能並肩出行的戰友。吳紫鵑告訴毒眸，跟大家出警一個月後，也慢慢能成為隊裏打下手的存在，比如滅火時遞個水槍，幫忙傳遞指令等等。

好不容易適應了山城的節奏，半年期滿，團隊又到了冰天雪地的哈爾濱。“出警速度是跟上來了，但在結冰的地面上根本走不快，組裏所有人都摔過跤。”

拍攝是高難度動作，整理素材也是。團隊會分成兩個導演組輪流值班出警，不出警的導演組會留在站裏整理前一天的拍攝素材。

“素材量很大，有時候一天會出七次警。”吳紫鵑對毒眸説，“為了保證拍攝內容的完整性，有些我們不太方便跟拍的場合，會給消防員裝一些特殊的攝錄裝備，運動攝像機等等。”這些機位加起來，最多能達20多個，“幾乎是一個綜藝的體量了。”

早期的策劃，幾乎全都在拍攝階段被推翻。“每天都是未知的，在出警前，你都沒法預估能拍到什麼。”吳紫鵑對毒眸説。

是救火超人，也是鄰家英雄

“在無常的世界裏全力以赴。”

這是《119請回答》的slogan，也是導演們觀察一年後，總結的消防員們的生活。消防員們常常要經歷一些無力的時刻。

在昨天上線的第一集中，消防員在33米的高樓下，與一位欲圖輕生，已經把剪刀抵住自己脖子的女孩兒勸了下來。可是導演們也眼見着許多沒勸下來的人，縱身躍下大橋。

這些讓導演組回想起來還鼻頭一酸的時刻，卻是消防員們的日常。

大火肆虐時，他們要爭分奪秒地從死神手裏搶人。紀錄片中，重慶一棟坡型建築大樓起火。負責搜救的消防隊員們，需要在完全無法看清前方的白煙裏，抓着前方隊員的腰帶，一户一户地摸着牆敲，爭取把人帶出來。

日常的生活中，他們也是隨叫隨到的幫手。賣氣球的爺爺手機纏到了氣球線上，被帶着卡在了樹上；上課的孩子無聊的手無處安放，一不小心就卡進了課桌的洞裏；使用肩頸按摩儀，卻卡住了頭髮，進退兩難……這些讓人啼笑皆非的場合，也都離不開消防隊的救急。

“社會救助無大小事，只有意想不到的事。”節目組這樣總結道。

當老百姓陷入困境時，迅速趕到現場的他們像極了從天而降的鄰家英雄。但其實大部分時候，他們也是普通的鄰家男孩。他們有的心思細膩，擅長解開苦悶的心結；也有人去癱瘓的老人家幫忙後，會因為想起了自己的奶奶而流淚……

“我們不想去所謂歌頌英雄，而是想還原每個消防員最真實的樣子。他們是專業的救援人士，但也是與你我一樣的普通人。”這是在正式拍攝前，平台與導演組共同定下的基調。

決定還原“無濾鏡下的人間真實”前，節目組也經歷了一個重新認識這個職業的過程。吳紫鵑告訴毒眸，最早這個項目的名稱為《烈火雄心》，基調立的較高，節目組帶着百度來的資料寫成的大綱去採訪，卻被消防員們告知：你們這都是影視劇裏對消防員的想象。

在並肩作戰了一年後，節目組最終將這個紀錄片更名為《119請回答》。“這既是對我們尋求消防員幫助的一個概括，同時也是對節目內容的提煉。我們最後呈現的6集，其實也是對消防員們提出的6個問題，並用他們的故事來為我們作答。”朱樂賢對毒眸説。

騰訊視頻紀錄片，離生活更近一步

據官方數據顯示，Z世代是騰訊視頻紀錄片的主體，佔用户總數的66%。其中，90——95年齡層的用户佔比26%、95後佔比40%。

針對年輕用户 “興趣愛好”、“充實自我”、“滿足好奇”的需求，紀錄片劃分為生活方式、人文歷史、自然科學、社會現實四個品類的內容。

過去幾年間，騰訊視頻紀錄片在生活方式和人文歷史這兩大品類上，都頗有存在感。生活方式類，以美食紀錄片為代表，《風味人間》是對全球美食的細緻呈現，《早餐中國》則是以“早餐”為切入點展現人間煙火。

人文歷史類，《敦煌：生而傳奇》是首部人物紀傳體劇情式傳奇紀錄片，由馮小剛配音、艾美獎跨國團隊精誠製作；《風雲戰國之列國》則由一眾老戲骨出演，是首部國內首檔劇情式歷史紀錄片。

不難看出，在騰訊視頻紀錄片能擁有多個“首部”，也是因為他們一直在做新的嘗試：短視頻、綜藝、劇集……都能與紀錄片做結合。

融合了大量二次元和網絡文化元素的《此畫怎講》，就是一個案例。影片選取了14幅在中國美術史上頗負盛名的人物古畫，讓演員演繹畫中的片段，且單集時長僅在5分鐘左右，適應當下短視頻時代的觀看習慣。

這在《119請回答》中也有所體現。雖然《119請回答》用的是寫實派白描的手法進行記錄，但其中也會出現擁有綜藝感的花字、表情包和音效，以此加強和觀眾的互動。

“團隊從來不想用一個定義束縛住紀錄片的可能性。”朱樂賢説，“紀錄片從來就沒有一個大家一致認可、始終不變的定義，我們團隊也一直希望能夠不斷拓展紀錄片的疆域。”

在毒眸看來，好的紀錄片，是記錄生活，同時高於生活的。《早餐中國》藉由5分鐘的早餐小店介紹，希望能讓年輕人重新在快節奏的生活裏，重視吃早餐這件小事；《119請回答》則是希望帶這羣鄰家英雄，走出大家慣常的視野盲區，明白我們所習以為常的生活秩序裏，少不了他們的付出。

朱樂賢表示，像《119請回答》這樣的社會現實紀錄片，未來也會是騰訊視頻紀錄片未來發展的重點。此前，騰訊視頻也上線過《整形醫生》、《行醫者説》等相關職業紀錄片，接下來也還會聚焦更多身邊的職業，如法官、律師等等。

“對我們來説，目標肯定是希望大家關心的事物，都能在平台多元、豐富的紀錄片內容裏看到。或許，觀眾也能跟隨我們的紀錄片，去發現更多被人們忽略的美好。”朱樂賢告訴毒眸。 

文 | 符瓊尹

編輯 | 趙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