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流預備役”張哲瀚：從“爆紅”到“崩塌”的生死四天_風聞

文 | 糖炒山楂

佔據微博熱搜榜四天時間的張哲瀚事件，終於在這樣一個特殊的日子裏，寫下了最後的“判決書”。

8月15日早，中國演出行業協會發布公告稱“要求會員單位對其進行從業抵制”；午間時間中國文化管理協會網絡文化工委指出，“對張哲瀚和張哲瀚工作室賬號的處理，不應止於禁言”。

隨後，微博、抖音相繼宣佈關閉張哲瀚相關賬號，網易雲音樂、QQ音樂也已經下架其所有音樂作品。至於這兩日微博上鬧得沸沸揚揚的“張哲瀚作品 下架”問題，則以一種不禍及他人的方式落地：優酷平台上，《山河令》觀看頁面已經將主演張哲瀚的名字刪掉。

而兩天前，在人民日報等官媒點名之後，張哲瀚的26個商務代言就已經全部宣佈“結束合作”，用時4小時。與此同時，電影《維和防暴隊》、綜藝《最後的贏家》也相繼宣佈終止合作，《實習律師》被曝正在重新選角，而《夢迴朝歌》《復古神探》等已經完成拍攝的影視劇，或也將受到波及播出無望。

從《山河令》爆紅至今不過5個多月的時間，張哲瀚的演藝道路基本宣告終結。從市場看好的頂流預備役到如今的“全網封殺”，他的前方再也沒有“康莊大道、一路自由行走”，而他的崩塌看似突然實則不可避免：民族大義，不容試探。

而市場也在再度審視着這個造星與墜落同樣迅速的圈子、以及圈子裏的人。

從爆紅到崩塌，“頂流預備役”的生死四天

“十年硬漢無人知，一朝老婆天下聞”，張哲瀚的走紅故事，是這兩年來耽改劇造星的典型案例。《山河令》之前，他已經在娛樂圈沉浮了十餘年，直到今年春天才憑藉該劇躋身頂流預備役，龐大的粉絲羣體、影視資源的爭先追捧、拿到手軟的廣告代言，他的“康莊大道”並非誇大。

但這一切都在8月12日戛然而止。有網友曝出了其在2019年參加朋友婚禮的一組照片，而以其中的乃木神社、黛薇夫人為牽引，迅速有網友翻出了其微博中印有日本軍旗的日本車照片、參觀靖國神社的照片等。

13日，張哲瀚的道歉姍姍來遲，他選擇以“無知”來勸慰憤怒的網友，但這顯然不是一個高招。隨後，人民日報、共青團中央、央視新聞等先後就該事件進行點評，“觸碰了歷史傷痕，傷害了民族感情，不能簡單歸咎為‘曾經無知’”。

同一天裏，他走紅後吸引到的26個商務代言全部宣佈終止合作。多部影視劇綜藝也在第一時間與之割席。但這並不是事件的終點。

8月14日，張哲瀚母親的公司、父親的住址都被網友扒出來，與日本千絲萬縷的聯繫一度讓事情走向了更不可控的方向。與此同時，他自曝藝考走後門、讀書人設等言論也被翻出來，各路圈內人的吐槽層出不窮。

以互聯網是有記憶的之名，這是一場公眾人物的全方位起底，而真正經得起審視的並沒有幾個，何況是團隊、藝人都跟不上爆紅速度的張哲瀚。

與此同時，一張網傳的圖片將“張哲瀚作品 下架”送上微博熱搜長達兩天的時間。作為助推其走紅的《山河令》更是成為市場關注的焦點，幾度登上熱搜榜單，甚至連2015年被封神的《琅琊榜》也登上話題榜，在這其中他飾演少年林殊，主要以回憶鏡頭出現。

張哲瀚再次站在了各路被“牽連”的藝人、影視劇粉絲羣體的對立面。羣情的激憤被民族大義、粉絲心態、影視作品等共同作用來到了頂點，而在他的超話裏，“另一種聲音”也在刷新着網友的認知。

相比民族大義，他們更願意相信自家哥哥是被對家陷害、參觀是正視歷史，他們甚至宣言着“哪朵玫瑰沒有荊棘”，甚至連外網也難以逃脱這種言論，而極端的粉絲甚至在籌謀着加入日本國籍。

偶像的意義，在這一刻以一種極端諷刺的意味呈現，也恰恰宣告了張哲瀚的“非涼不可”。8月15日，恰逢日本投降76週年，張哲瀚的演藝生涯正式宣告終結。

從43小時到4小時，品牌的“流量追捧”和“被迫成長”

明星翻車的牽一髮而動全身，在過去半個月頻頻上演，也在不斷挑動着品牌們的神經，逼迫着他們練就了一身快速應對危機公關的本領。

43小時，是吳亦凡事件爆發後第一個解約品牌韓束與最後一個解約品牌歐萊雅之間的時長。而在張哲瀚身上，26個品牌的相繼解約只用了4個小時，其中固然有海外品牌時差、後者多為短代等原因，但無可否認品牌們正在被迫成長。

近年來隨着偶像選秀和耽改劇造星的進程加快，品牌們也在各色流量中收割中粉絲經濟的紅利，動輒售罄的店鋪和刷高的銷售記錄便是最好的證明。只是這種狂熱追逐往往讓他們在沸騰時快速“下單”。

仍以張哲瀚為例，《山河令》播出期間（3月），他便快速解鎖了3個代言，而後的4-5月份，他更是在合體營業、國風演唱會以及各種衍生周邊的加持下熱度居高不下，兩個月官宣的代言便有18個之多。

這一點在龔俊身上同樣顯著，他在3月份劇集播出期間簽約的代言高達7個，4月份也有10個之多。搶佔明星走紅後的第一波粉絲紅利，怎麼看也是一門穩賺不賠的買賣。只是這也意味着，從走紅到簽約，前後的時間不過月餘甚至更短，遑論所謂的背調、甚至是更長期的藝人考察。

一面是對流量的極速追捧，另一面則是明星翻車越來越高發，吸毒、出軌、粉絲行為、甚至再加上今年的代孕棄養、迷姦未成年人、觸犯政治底線等，法律的、道德的、政治的，不斷將品牌推向輿論高風險地區。

曾不止一次有媒體報道代言合約中同樣在完善風險條約，不過這顯然不是長久之道。當然也有品牌在藝人暴雷中抓住轉機，轉危為安的同時還拿下了一波銷售紅利，只是這畢竟只是少數，甚至不可複製。

藉助明星影響力的娛樂營銷，見效快但同樣意味着高風險，只是可以看見的是在很長一段時間裏，追捧、塌房、解約仍會是常態，畢竟粉絲經濟背後巨大的商業利潤着實難以割捨。

不只是品牌代言，還有頻頻受災的影視劇們。渴望以吳亦凡首部電視劇掀起市場關注的《青簪行》被迫胎死腹中，張哲瀚的情況大概稍好一些，因為紅的時間太短甚至並沒有太多新拍攝的頭部大製作受災，《實習律師》也只是在網傳階段。

張哲瀚已經涼涼，但品牌和影視劇的“災後處理”卻非朝夕可完成的。只能説未來對流量藝人的追捧，不妨再慢一些、理性一些，也讓代言和演員的門檻升一升。

造星與墜落，耽改劇和粉絲經濟再成禍首？

拋開後續引發全民關注的民族大義問題，張哲瀚事件最初的發酵點其實就是看似普通的粉絲脱粉回踩，不過這裏的“粉絲”，主要是《山河令》播出時積累的CP粉。

7月下旬，張哲瀚求婚女友的新聞就曾登上微博熱搜，#張哲瀚 王佩雯#的詞條下閲讀量突破7億。而在當時的微博大V爆料中，就指出大量CP粉脱粉回踩，曾經在張哲瀚專輯銷量中有過巨大貢獻的粉絲公會“最美的求婚”便是其中代表，而張哲瀚工作室的一封律師文件，更是將粉絲的情緒激盪到了極致。

參加朋友婚禮的視頻便是在粉絲與脱粉者的較量中走到大眾視野下的。粉絲轉發的本意是證明張哲瀚喜歡讀書並不只是人設，卻不曾想被脱粉者指出視頻中的婚禮場所存在問題，由此引發了後來的民族大義風暴。

張哲瀚越來越多的“黑料”在被扒出。比如之前拍攝了地鐵上的一對情侶但拒絕刪除、曾經登上熱搜榜的攙扶老奶奶則是綜藝表演嘉賓、在多個場合頻繁讀錯字等，甚至連曾經深受粉絲喜愛的老婆人設、讀書人設、從小學音樂等也成為網友嘲諷的點。

這對曾經被稱之為“體面CP”的耽改劇新頂流，在電視劇收官不到五個月的時間裏以一種慘痛的方式收尾。只是以張哲瀚事件為牽引，市場也在不斷審視着耽改劇和它背後強大的粉絲經濟。

張哲瀚事件爆發後，市場上關於耽改劇的討論並不在少數，更有甚者將曾經肖戰227事件聯結在一起發出一種極端抵制的聲音。不過客觀來講，耽改劇的出現和走紅背後有其必然的因素，絕不僅僅是嗑CP的快樂，就像《陳情令》《山河令》本身的品質也值得去肯定。

但是回到演員層面，雖然耽改劇被視為男性藝人走紅的捷徑，但想要走的長遠就需要去重塑粉絲認知，這也意味着曾經吸引的CP粉不可避免會遭遇提純，男性藝人的戀情同樣是雷區所在，而這些都會直接傷害CP粉的感情，甚至引發反彈。

這種反彈，是基於其他羣體更強烈的情感寄託和氪金能力。過去的幾個月，肖戰、王一博、龔俊和張哲瀚牢牢霸佔着商業價值榜前列，便是最好的證明。同時也有媒體指出，在張哲瀚的代言下有大量CP粉屬性明顯的粉絲扛起了銷量大旗。

脱粉回踩，在當下的粉絲圈層並不罕見，只是對於藝人來講卻是“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也就顯得後果愈發嚴重。耽改劇也好，粉絲經濟也罷，存在即合理的背後，不是一棍子打死的否定，而是不斷倒逼畸形業態不斷向良性發展，向規範化發展。

至於張哲瀚，他的崩塌背後，是民族大義的不容試探。這甚至不能稱之為明星的門檻，而是作為中國人的基本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