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亦凡張哲瀚們接連“塌房”，流量至上讓資本屢吞苦果_風聞

撰 文丨邱   禕

編 輯丨美   圻

文娛價值官解讀：

一朝天堂，一朝地獄，這在演藝圈並不少見。

明星和影視劇深度捆綁是把雙刃劍，頂級流量固然能給影視劇帶來很多好處，但一旦人設崩塌，必定會掀起驚濤駭浪，其負面影響會波及一長串名單。

從吳秀波、高雲翔、范冰冰到鄭爽、吳亦凡、張哲瀚，明星出事會牽扯眾多利益方，“當紅流量”一夜之間成為“問題藝人”，其擔任主演的新作播出將岌岌可危，無論是換人重拍還是AI補拍都要再砸幾千萬重金，不僅會重傷影視公司的業績，也會拖累部分上市公司的股價。

明星，已經成為這個市場中最不可控的成敗因素。今後，在啓用“當紅流量”出演大投資作品時，事前如何避雷，出事後如何補救，將成為影視公司無法迴避也不敢迴避的一項重要功課。

問題藝人成影視公司“定時炸彈”

張哲瀚從默默無聞到頂級流量只用了一部《山河令》，近半年裏，他坐擁千萬粉絲，成了萬人矚目的新星，然而這個流量明星只用了一天時間，就跌到了塵埃裏被人唾棄，再難翻身。

張哲瀚在日本參觀靖國神社等不當行為，近日被披露並引發各界的強烈關注。中國演出行業協會15日發公告稱，對演員張哲瀚參觀靖國神社的不當行為進行道德申斥，並根據《演出行業演藝人員從業自律管理辦法》的規定，要求會員單位對其進行從業抵制。

截止目前，已經有27家品牌與張哲瀚解約，可以火速切割的代言品牌還算幸運，比較麻煩的是他主演的影視劇。據不完全統計，目前由張哲瀚主演的待播影視劇有《維和防暴隊》、《夢迴朝歌》、《一見不傾心》、《愛雨滿森林》、《復古神探》等，一旦張哲瀚被徹底封殺，這些作品的播出都將受到影響，有些可能永遠播出無望。

在張哲瀚之前出事的吳亦凡同樣拖累了《青簪行》，這部根據側側輕寒的小説《簪中錄》改編的古裝大劇今年4月19日正式拿到發行許可證，由原定的35集變更為60集，很多人都以為該劇可能在5月上線，不過片方並沒有急着播出，該劇既是古裝IP大劇，也是吳亦凡首次出演電視劇、進軍小熒屏的轉型之作，作為騰訊視頻今年的S+項目被寄予厚望，也一直在爭取更好的播出檔期，結果一拖再拖後等來了吳亦凡的驚天醜聞。

目前，《青簪行》官方微博刪除了全部宣傳物料，內容只剩一條微博，且其中不涉及兩位主演。該劇由企鵝影視、新麗傳媒、鳳凰聯動影業出品，總投資據悉接近4億，這也是這兩年新麗最看重的電視劇項目之一。2018年，閲文集團以155億元收購新麗傳媒，二者簽訂對賭協議，新麗需要在2018-2020年需要分別完成5、7、9億利潤，如若未達到業績要求，那麼閲文集團支付給賣方的對價將相應扣減。

簽訂對賭協議後，新麗傳媒的業績表現一直不佳，2018、2019年連續兩年均未完成承諾的淨利，2020年的疫情讓影視公司的生存更加艱難，鑑於此，去年8月閲文集團與新麗傳媒修改了對賭協議，新協議規定新麗在2020-2024五年之間，需要達到的最低淨利潤分別為2、3、3、3、3億，最高淨利潤分別為4、5、5、5、5億。新協議拉長了新麗的利潤增長週期，減輕了壓力，但投資近4億的《青簪行》一旦無法播出，再花巨資去換人補拍，會讓新麗的業績壓力進一步加大。

不僅僅是新麗，被《巴清傳》拖累的唐德影視至今還沒有恢復元氣。財報顯示唐德影視2017年總營收為12.51億，其中江蘇衞視與東方衞視共支付4.65億元的首輪拼播合同版權費，優酷更是要為獨家網絡平台支付4.9億元，共計9.55億收入，一部待播的《巴清傳》為唐德貢獻了76.34%的年度總營收，其分量可見一斑，結果到了2018年，投資5.8億元的《巴清傳》因女主角范冰冰的陰陽合同事件、男主角高雲翔涉嫌性侵案件而無法播出。

三年來，唐德因為《巴清傳》的“撕扯”每隔一段就能登上熱搜，2019年又傳出將再支付6000萬給男主女主“換頭”重拍，到目前該劇播出時間仍然遙遙無期。作為投資方，唐德影視為此遭受重創，連續三年虧損，市值從最高峯的150億跌至25.34億，徘徊在退市邊緣。主演明星一旦出事，對一家上市公司的打擊可謂是毀滅性的。

補拍、換頭是無奈之舉

對於諸多商業代言品牌而言，明星出事後第一時間發佈聲明終止合作，對品牌的形象影響並不算大，然而對於已經殺青的影視劇來説，想完全切割並正常播出，難度相當之大。

一部投資動輒數億的大劇因為主演出事而無法播出，第一時間的補救措施往往是用法律手段向出事明星索賠。2019年4月，唐德影視公司正式起訴了高雲翔以及董璇的藝璇文化，在此之前，高雲翔和北京藝璇文化曾被法院責令凍結資產6000多萬元。此案於2019年10月一審完畢，但未有判決。當年12月4日，唐德影視向法院申請對高雲翔及北京藝璇文化有限公司名下總值6382.4萬元人民幣的資產進行保全措施。

2020年3月，高雲翔在澳洲的案件經過長達兩年的審理，終於迎來了“大結局”，法院判決高雲翔和王晶被控罪名不成立，兩人當庭獲釋，不過唐德代理律師認為，高雲翔在澳洲是否構成犯罪，不是國內民事案件認定其是否違約的關鍵。

目前，高雲翔以及《巴清傳》和唐德影視的糾紛依然是剪不斷理還亂，他出演的《哪吒與楊戩》、《驚天嶽雷》、《探戈》、《北上廣的四季沐歌》以及《不婚》等劇和《巴清傳》一樣已經成了”積壓劇”，播出時間依然是個謎。

在主演出事後起訴該名藝人並申請凍結其資產，是出品公司最常用的一個維權武器。律師表示，凍結資產主要是防止明星資產被轉移，而在演員及其經紀公司違約給影視公司造成損失的情況下，影視公司有權選擇向演員及其經紀公司追究違約責任，以彌補損失。

當然，凍結財產並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漫長的訴訟舉證過程對原告公司是一種煎熬，即使最後原告公司勝訴，出事明星背後錯綜複雜的關聯公司有的已經註銷，有的以婚姻等名義註冊的公司在切割後並不能作為賠償的責任主體，因此，出品公司最後能拿到的賠償可能很少，和投資額比起來是杯水車薪，因此，最終消除主演的影響，讓影視劇正常播出才是最佳的止損方案。

這也是經歷一連串“黑天鵝”事件以後，唐德對《巴清傳》一直“不拋棄不放棄”，如此執念的主要原因，如果徹底放棄，5.8億的投資就打了水漂，損失更大，而要想消除某位主演的戲份，又不影響其他內容，重拍或者用AI技術換頭就是目前最主流也是最無奈的方法，雖然最終效果和原版肯定會有差距，但畢竟是一種折中的補救方法。

2019年6月，唐德影視公告了對深交所問詢函的回覆，電視劇《巴清傳》的未來播映情況存在兩種可能：一是等待主演復出，以現有版本播出；二是啓動更換主演方案。一般情況下，第一種可能實現的幾率微乎其微，補拍幾乎是唯一選擇。2019年10月9日，唐德宣佈將重拍該片，預計花費超過6000萬，而該劇原定主要演員的鏡頭將替換為“另行確認”的“一線演員”，該劇原定男女主角高雲翔和范冰冰或將被替換。

吳亦凡出事後，《青簪行》也很快傳出將利用IA換臉技術，由陳飛宇代替吳亦凡出演男主李舒白，雖然隨後陳飛宇經紀公司天浩盛世創始人周浩用“假的”二字回覆傳言，但《青簪行》要想播出，補拍替換吳亦凡戲份幾乎是板上釘釘的選擇。

唯流量論還能走多遠？

相比出事後採取各種補救措施，對影視公司來説，防患於未然更加重要，吳亦凡出事後的次日，中國電視劇製作產業協會青年工作委員會發布了《關於做好劣跡藝人風險控制的通知》，其中第三條寫道：廣大委員今後在聘用演員前，要做好背調，規避風險。

事實上，背景調查早已不是什麼新鮮詞彙，在當今的職場，背調是很多公司新人入職前的必要過程，然而在娛樂圈，背調還是比較少見的。

一次次的明星塌房事件未來很可能會催生專業的娛樂圈背調公司，在品牌方或影視劇投資方簽約前，進行全方位的調查取證，從身份信息、教育背景到從業經歷、發表過的言論等等進行詳細勘察，如果真能像國際知名的專業背調公司那樣挖地三尺，翟天臨、張哲瀚後來的翻車很可能在事前就能發現蛛絲馬跡。

當然，除了事前的防微杜漸，要想從根本上避免明星塌房事件帶來的毀滅性影響，必須將唯流量論連根拔起。

無論是頭部內容的押寶式投資還是不考慮演技去無腦追逐當紅的明星，背後其實都是出於流量的考慮。在過分追求流量的畸形執念下，人劇深度捆綁多數時候固然能保證話題和關注度，然而一旦主演出事就是毀滅性打擊，在流量基礎上明星和投資方形成的利益關係，輕而易舉地就能被擊碎。

多年來，編劇汪海林一直在各種場合抨擊影視行業的唯流量論，吳亦凡出事後汪海林在微博發聲，稱“整個影視行業的創作生產機制、購銷機制，都需要一場深刻的改革”，這位一向敢於直言的娛樂圈流量“殺手”還透露，有幾位頂流藝人也在雷區範圍，隨時可能出問題。

在汪海林看來，以流量明星為中心的影視內容生產模式面臨巨大風險，其背後藴含的資本邏輯值得業內警惕並深思，他們阻礙了影視文化產業的健康有序發展，也是當前文化產業面臨內容升級過程中最大的敵人。汪海林説，有必要進行一次深刻的行業改革，讓文娛產業迴歸專業，迴歸常識，迴歸作品。

結語

流量明星已經一次次給影視行業敲響了警鐘，明星出事後被連累的公司看似無辜，實則是自吞苦果，一些熱門劇選角只看流量不看演技，在過分迷戀流量的同時，也必然容易被流量所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