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貢時刻：撤離時美國人一拳將越南人打下飛機，説好的人道主義呢_風聞

運輸機內的阿富汗人

2021年8月15日，阿富汗塔利班武裝勢如破竹攻入阿富汗政府首都喀布爾，並封鎖了所有可以離境的道路。此時的喀布爾機場成為這座殘城中美國人和阿富汗政府人員逃離的唯一希望。美國空軍出動了C-17大型軍用運輸機來協助其公民和盟友撤退。事發突然，美軍運力不夠，一時間喀布爾機場亂作一團，8月16日的一次緊急運輸中，有3名阿富汗人掛在起落架上試圖逃離，不幸從空中墜落身亡。如此慘劇讓西方媒體又回憶起了46年前的恥辱一幕，紛紛稱此次事件為“西貢時刻”的重演。1975年，隨着美國在越南戰略的全面失敗，北越兵臨南越首都西貢城下，4月29日至30日，美軍安排直升機前往西貢撤離人員，撤退時擔心直升機發生事故，美國大使館工作人員狠狠一記鐵拳，將扒着艙門企圖登機的越南人打了下去。

一、虛假的和平

1973年1月27日的法國巴黎，美國、南越和北越三方正式簽署了《關於在越南結束戰爭、恢復和平的協定》。條約中南北雙方承諾停止一切敵對行動，美國也應在規定時間內撤離部署在越南地區的所有軍隊。協定結果讓早被國內反戰運動弄得焦頭爛額的美國很滿意，國家財政和軍隊終於可以從越戰的泥潭中抽身。北越方面也很滿意，美國的退出讓戰場敵我實力比發生變化。此時停戰還能整頓軍備休養生息。只有南越對此結果如喪考妣，失去美國的軍事支援，即使擁兵百萬也不是北越對手。沒有實力的保證，在巴黎的協定不過是一紙虛假的和平。同年3月29日，最後一批美軍乘坐運輸機歸國。自此美國對越南的直接武力干涉就此結束。

戰爭中死傷的越南平民

協定的簽署好像只是為了給美國一個體面的退場。這邊美軍剛走，“有關越南問題的和平協議墨跡未乾，對協議的踐踏就開始了”，南越派遣部隊對北越控制的村莊採取滲透戰略。北越則依靠在南越控制區內的根據地發動騷擾侵襲。這種博弈不到一年，南越阮文紹政權就有些招架不住。失去了美國爸爸的援助，其轄區經濟一蹶不振，通貨膨脹嚴重，失業率高達20%。軍事上也因為經費不足，士兵日常訓練量降低至1/3，飛機的使用頻率也減了一半。如此困境下，南越政府卻愈發腐敗，軍隊長官剋扣士兵工資，士兵戰前想獲得充足的食物補給竟還要向軍需官行賄。在地方上，一省長仗着是阮文紹的表親，收取北越高額報酬，釋放了監獄內的北越俘虜，這種行為無異於通敵。

阮文紹

南越的虛弱自然難逃北越的法眼。1974年9月30日，北越舉行了中央政治局會議：“認為此時我方力量已全面超越南方，美國也無力再幹涉越南事務，統一條件已然成熟。”

大總攻即將到來。

二、急轉直下的局勢

1974年12月，早已枕戈以待的北越軍突然發起進攻。短短一個月，南越就丟掉了福隆省。南越的不堪一擊出乎所有人意料，在北越高層計劃裏，要在1976年完成對境內的統一，如此看來是要將計劃提前了。北越領導人黎筍充滿信心地説：“現在美國人已完全撤出，我們的軍隊已經進入南越。統一越南的時機到了。” 1975 年初，北越發動春季攻勢連綿不絕，反觀南越方一退再退，潰不成軍。

面對越南局勢的惡化，美國相關部門有些盲目樂觀，認為現在還遠不到撤離人員的時候。比如美國駐南越大使馬丁就堅決反對撤出在越相關人員，他覺得這麼做等同於美國的背叛，會讓南越徹底失去抵抗意志。美國中情局總部的分析專家則對南越仍抱幻想，他們認為南越軍隊還是存在戰鬥力的。並且這些專家還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他們將1974年12月末蘇聯武裝部總參謀長庫尼科夫訪問北越的舉動當成是尋常會面。可正是這次訪問，北、蘇雙方敲定了接下來的作戰計劃，蘇聯還一次性提供給越共以往數量4倍的軍事物資，以支持其取得戰爭勝利。

作戰中的北越士兵

當時間來到1975年3月時，美國人終於急了。因為北越毫不費力地打贏了西原、順化——峴港戰役，並在邦美蜀地區集中了3個主力師，兵鋒直指南越首都西貢。還發表聲明讓美國儘快撤離在越的軍事顧問和其他人員，過時不候。美國高層這才開始迅速為撤離進行籌備。

確定撤離對象是撤離計劃中的重要一環。除了美國公民外，美國政府還要對曾為其服務的越南人和南越政府成員負責。在撤離的人數問題上，美國內部產生了巨大分歧。美國駐南越大使館經過考慮，提供了高達10萬人的名單。美國軍方則認為要將協助者們全部帶走，自己也出了個20萬人的名單。基辛格最發揚人道主義精神，提議將可能遭受政治迫害的越南人及其家屬全部帶走，在他的名單上需要撤離的人數高達170萬。不管是哪個方案的人數，對美國而言都壓力太大。在1975年4月19日的華盛頓特別行動小組會議上，考慮到海運過於張揚可能造成大規模恐慌，最終會議決定採取空運。空運十分依靠機場安全，而且容載量小，往返時間長，運力不足和撤離人數太多的矛盾註定美國在西貢的撤退會平地起波瀾。

三、西貢時刻

1975年4月22日，隨着文進勇將軍一聲令下，北越人民軍向西貢發起最後的總攻。而此時的西貢新山一機場，美國也開始啓動撤離計劃。從4月21日到28日，美軍出動運輸機170架次，撤離人員40000多人。就在撤退有條不紊的進行時，29日早上，北越軍隊的火箭彈突然打進了新山一機場，將起飛的跑道破壞，固定翼飛機難以起飛，這讓本就不足的運力愈發捉襟見肘起來。機場內更是亂作一團，南越軍的軍官們爭着搶上飛機使得飛機超載，一架C-7當場墜毀。

航母上的人將空直升機推入海中以便新直升機降落

美軍只好啓動預備方案“常風行動”，即通過直升機在使館大樓樓頂運輸最後的人員。29 日上午，等待撤離的人員聚集在美國大使館翹首以待，然而等了2個小時，飛機也沒來。原來是雨霧干擾，使得飛行員不得不推遲計劃。這讓眾人心頭蒙上了一層陰霾。行動開始後，大使館樓頂每10分鐘就有一架直升機降落接人。此時還有1000多個美國人沒有撤離，如果使用直升機運輸，只要數小時就能完成對美國公民的撤離。但大使馬丁堅決反對這樣的撤離方案，他深知一旦美國人全部帶走，政府高層將遺棄還未撤退的南越人。於是馬丁命令每架直升機中只准坐4個美國人，其他的位子都讓越南人坐。

這大大加重了飛行員的工作量，長達18小時的飛行讓一名駕駛員疲勞過度，最終機毀人亡。最終美國高層失去了耐心，行動再不結束，北越軍就將佔領整個西貢。於是立刻命令運輸隊返回。4月30日凌晨 5：30，常風行動宣告結束。仍有420個南越人被美國人遺棄在使館內，他們只能等待北越人民軍的到來。

西貢時刻

文史君説

“常風行動”本身是成功的，它基本完成了美國的撤離計劃。可這一行動存在本身恰恰反映了美國在越南經營的徹底失敗。從一線人員的戰爭評估到高層的最後決策，這一過程中美國政府竟完美錯過了每一個適宜撤退的時間節點，最終迎來兵臨城下時不體面的“西貢時刻”。從越南西貢到阿富汗喀布爾，美國為了一己之私，罔顧他國主權和人民幸福，悍然發動戰爭的霸道風格從未改變。唯一有所改變的是撕下了偽善的面紗，在阿富汗撤退時全然不顧自我標榜的人道主義精神，優先攜帶美國公民和狗離去，造成了大量阿富汗人的傷亡。

參考文獻

鄭陶然：《1975 年美國在南越的撤離事件研究》，鄭州大學2018年碩士論文。

邵笑：《越南統一戰爭研究（1973—1975）》，華東師範大學2007年碩士論文。

（作者：浩然文史·天上白玉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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