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國愛豆碰壁，“韓國綠卡”失靈_風聞

8月19日，95小花周也和賴冠霖緋聞曝光。男方曾是韓國偶像經紀公司CUBE訓練生，在韓國《Produce 101》第二季成團出道，團體解散後歸國，出演了《初戀那件小事》。

緋聞一經曝光，引發網友大量討論，“周也賴冠霖”迅速登上微博熱搜第一。目前，雙方公司都未出面對緋聞予以回應。

但從熱搜下網友的輿論來看，不少網友更傾向於呼喊周也“搞事業不要談戀愛”和讓她“擦亮眼睛”，對於這位95小花的緋聞男友並不滿意。這與4年前鹿晗關曉彤官宣時截然不同——當時的鹿晗是如日中天的歸國流量，“關曉彤不配”的聲音頻繁浮現。

這種不滿與賴冠霖因為黑料風評不佳有關，但似乎也指向另一個事實：國內對於偶像們“韓國綠卡”的“濾鏡”，已經在逐漸消退了。

無獨有偶，近期愛奇藝的綜藝節目《爆裂舞台》中，令人大跌眼鏡的是第一期展示唱跳水平環節，表現不佳的女愛豆是曾經在韓國《Produce 101》高位出道的周潔瓊，韓國女團（G）I-DLE的宋雨琦也在舞台中破音。第一期中舞台評價比較高的愛豆，反而是國內選秀出道的安崎和陳卓璇。

 周潔瓊

所謂的“韓國綠卡”，指的是在韓國經歷偶像唱跳訓練後出道的中國明星，《奔跑吧》最新一季的常駐嘉賓黃旭熙、宋雨琦都屬於此列。曾經的韓國偶像是內娛觀眾心中偶像行業的標杆，從吳宣儀到孔雪兒、劉些寧，每個歸國練習生都是每年選秀賽前飯圈爭相押寶的“大熱門”。

而如今，那樣的時代似乎正在漸行漸遠。

K-POP的改變和歸國困局

韓國綠卡濾鏡的失靈，很大程度上源自韓國本土偶像工業的轉變。

在國內觀眾所熟知的韓流時代，K-POP偶像們需要保持敬業精神，即在高強度的舞蹈動作編排之下，也要保持穩定的開麥水準，即使頭頂有瓢潑大雨也要神采奕奕地面對觀眾表演。B站東方神起、F（x）等多個偶像團體頂着暴雨唱跳的視頻下，總有網友對那個時代偶像團體的敬業津津樂道。

東方神起暴雨唱跳

但是，如今的K-POP舞台表演中，“開麥”不再重要了。

毒眸往期文章《娛樂帝國SM公司：造星流水線的兩面》中曾經提到，韓國偶像行業初期並沒有重視組合的舞台展現力和MV效果的意識，而SM公司的創始人李秀滿比同時期韓國音樂企劃人更早地察覺到了音樂視覺化的趨勢，在成員訓練、舞蹈編排和舞台效果呈現等方面，都投入了大量精力。

如今，音樂的視覺化趨勢似乎愈演愈烈。觀眾對於偶像舞台表演的追求更傾向於觀賞性，舞蹈和視覺效果的重要性提高，唱功的位次自然下調。

同時，唱跳偶像行業工業化技術的完善，為“不開麥”的舞台提供了保障。

韓國偶像的打歌舞台目前很少有全開麥舞台，大多是開了墊音的“半開麥”和不開麥直接放原唱。部分公司會在打歌舞台之前進行“預錄”，即在表演前提前錄好的、與正式音源不同的另一版音源，預錄的音軌甚至會包含舞台中喘氣、噴麥等小瑕疵，效果足夠以假亂真，讓不少觀眾認為是開麥真唱。

SM公司新女團aespa，目前回歸兩次，今年迴歸的新曲《Next Level》音源成績突出，目前已經擠進了韓國音樂榜單Melon的年榜前二十。但是統計數據顯示，aespa兩次迴歸打歌行程中，開麥舞台是0，也就是説迴歸中所有的打歌舞台全是重點展示舞蹈，掛着麥對口型。

aespa

而與不少中國觀眾印象之中的不同，在韓國偶像受眾的審美里，唱跳業務能力也並非評判標準的第一順位。101選秀成為造星的重要渠道之後，練習生們在節目中展現出的性格特質等等，也是觀眾頗為看重的因素。

比如《Produce 101》第三季中，唱跳能力都非常優秀的許允真，卻因為在小組表演的C位已經評選出之後再度要求爭取，同組的矢吹奈子最終讓出C位，許允真也因此喪失觀眾緣很快被淘汰；而唱跳業務能力不夠優秀的姜惠元，卻因為在同組組員沒人能唱rap片段的時候主動攬下，在訓練過程中也沒有鬆懈練習，獲得了不少觀眾好感，最後以第八名出道。

因此，K-POP偶像行業高度的工業化，讓韓國偶像能夠儘可能地在鏡頭前保持“完美”，而觀眾審美的變化，也會讓經紀公司適當放寬選擇標準。

另一方面，周潔瓊和宋雨琦歸國以後，國內不夠成熟的偶像工業，並沒有提供與韓國同頻率的、密集的登上舞台的機會。客觀來看，國內拍戲和上綜藝更能夠拓寬大眾知名度，提高商業價值，而唱跳能力如果疏於練習，很容易退步。

不再重要的“韓流”

昨日晚間，NCT的中國成員黃旭熙被三位女生接連曝出私聯粉絲、劈腿、找女方索要禮物等等醜聞，尤其是第三位女生還曝光了黃旭熙的未公開照片證明曾經的親密關係。目前SM公司還沒有任何回應，如果曝光信息為實，又一位“韓國綠卡”的濾鏡要碎了。

事件曝光後，有網友頗為嘲諷地評價：“這就是‘內娛紫微星’？”

這樣的評價要追溯到賴冠霖、黃旭熙等在韓綠卡回國時，粉絲有諸如“顫抖吧內娛”“內娛紫微星要來了”等誇大言論，在當時就被豆瓣小組等娛樂社區廣為嘲笑。

時間轉回九年前，韓流席捲整個亞洲的時候，EXO的部分成員來華，能夠直接登上國內最長青的衞視綜藝《快樂大本營》，以Angelababy為代表的不少藝人聲稱自己是BIGBANG的粉絲，2013年杜海濤甚至在活動上以單膝下跪的方式給權志龍頒獎，雖然引發了大規模輿論爭議，導致杜海濤貼吧被爆吧，但側面證明了當時韓流偶像的影響力，而今天顯然少有人“獲此殊榮”。

這並不意味着綠卡們在韓國缺乏知名度。賴冠霖的組合WANNA ONE在解散前曾蟬聯兩屆Mnet亞洲音樂大獎的最佳男子團體獎，宋雨琦所屬的（G）I-DLE今年迴歸的主打歌曲空降了Melon榜單首位，黃旭熙的組合NCT獲得了去年Mnet亞洲音樂大獎的最受歡迎男子組合，三者均是韓國一線偶像團體成員。

WANNA ONE

只是對於大多數國內觀眾來説，2016年左右相關政策調整，韓國藝人難以來華演出、宣傳之後，大眾對於韓流偶像的印象就此停滯，K-POP行業的受眾縮小到了韓飯羣體內部，只有極少數頭部K-POP偶像能夠出圈觸達到大眾，比如經常出現在微博熱搜的泫雅和BLACKPINK。

國內觀眾不再能夠及時接收到韓國偶像行業的最新信息，直接導致了韓流偶像在國內吸納粉絲的能力減弱。韓劇的輸出能力也大幅下降，像《來自星星的你》那樣帶動“炸雞啤酒”走紅全國的韓劇效應，幾乎再也沒有出現。

同時，國內影視娛樂行業製作精品內容的能力，在近幾年飛速增長。

隨着流量效應消退，創作者們將重心逐漸轉回了內容本身。劇集市場近年來產出了《白夜追兇》《沉默的真相》等豆瓣高分劇，整個國產劇集的口碑都有所提升。在2019年韓劇《德魯納酒店》播出後，就有不少網友認為其中鏡頭、情節和人設有抄襲國產劇集《東宮》的嫌疑，“德魯納酒店東宮”直接登上熱搜，話題下的評論有不少人表示，觀眾不用對於本土內容過於卑微，而這種輿論在過去較為罕見。

對比動圖

就算是工業建設並不完備的國內偶像行業，“青”“創”兩檔系列選秀和始終深耕養成系的時代峯峻、原際畫和絲芭傳媒，也無疑為潛在粉絲羣體提供了足夠多的唱跳愛豆。比起語言文化不通、相隔過遠的韓國偶像，粉絲選擇常常能有線下追星機會的國內偶像，也合乎常理。

更何況，流量時代在國內輿論場迎來反噬。大眾更加關注與自身生活相關的網絡內容，不少國內藝人的微博熱搜都被認為是佔用公共資源，更別提與國內大眾幾乎無關的韓國明星動態，BLACKPINK等熱搜常客也經常被網友喊話“別買了”，在大眾輿論場的風評並不友好。

BLACKPINK

因此，與其説觀眾對於韓國綠卡的濾鏡消退，不如説是整個K-POP產業在國內大眾的眼中，權威性已經不如往昔。

“雲層之外”的韓流，正在逐漸遠去。

文 | 龍承菲

編輯 | 趙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