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客自傳 0112_風聞
全球博客自传第一人-喜欢文字就是喜欢自由2021-08-25 10:13
回憶如歌 二
泥卡子
玩泥卡子,從暑假就要開始準備,最重要的是泥巴要好,自己拿黃土和的泥不行,沒筋力色感也差,河裏的泥因流動性太強總也漚不成功。因此,跟着二哥滿城裏找灣滿灣裏找泥就成為暑假的一個盼望和樂趣。總是頭天晚上二哥吩咐我做好準備,第二天大早我就拿個破臉盆和小鏟子跟着二哥踏上尋找好泥巴的征程。蝴蝶灣的泥巴太軟,還有臭味,不行。南流灣的泥巴太硬,小鏟都刨不動,還是去葦灣吧。葦灣在西北炮台邊上,是我們當地最大最深的灣,因多生葦子草而得名,也因每年總要溺死幾個孩子而令人恐懼。因此家長在暑假前總是千叮嚀萬囑咐不要去葦灣玩更不要私自下灣洗澡打嘭嘭,但二哥膽多大啊,跟着二哥我也有了膽。二哥在葦灣生葦子草的地方指了指説:這裏就行,挖完別亂跑啊。
當我把噴着泥香的大半臉盆青灰黑紫泥放在身邊好生看護着嘴裏嚼着葦子草葉子無聊的時候,二哥回來把幾條活嘣亂跳的鯽魚埋在了臉盆的泥裏,回家。
大家都住平房時候街門屋門的前邊都有大青石板台階,我的任務是把帶回家的泥巴用力一塊塊在青石板上摔,因為二哥説全部摔完才能吃烤鯽魚。最好玩的是將泥巴捏成碗狀,舉過頭猛地向下一摔,就會“啪”地一聲響把自己逗樂。如果有個夥伴在旁邊,就找機會崩他一臉泥巴就這玩法,我們叫“摔響瓜”。還有機會自己做“泥垛子”就把泥巴做成小桶形狀,等晾乾後把過年撿拾的許多啞炮掰開,裏面的藥末填裏面再封裝好加入引信算是自制煙花但,總是比較不會成功還有危險因為會“鼓底子” 。摔好泥巴,拿來模具,把泥巴平整均勻摁實,翻轉模具將泥卡子輕輕磕出來再平移到破木板上端到陰涼處。摔的很好的泥巴泥卡子表面的各種圖案無殘缺,晾乾後無裂紋,還有當當的清脆聲。沒有模具的泥卡子自己就試着用泥巴翻模具,很難做,特別是燒製過程,成功的例子不多。泥卡子的模具木製的最好,而青石或青磚模具也是刻制的,那個成功的蟬模具翻好以後磕出來的泥卡子圖案模糊。
這樣的工作持續到開學就差不多了,泥卡子的圖案有金魚鳴蟬福字壽桃蓮花梅花扇面童子觀音如來禽獸中國雲八仙圖 ··· 。開學後每天會在書包裏帶幾個與同學比較交換,也可以用稀缺的煙標交換。記得我家的泥卡子交換易貨量很大,二哥自有一套,最多時候牀底下窗台上廈子裏都滿了。這樣玩到寒假快過年時就淡季了,記得我偷拿哥哥們的水彩手繪過彩色泥卡子,而他們卻嫌我給他們弄髒了水彩盒摔碎了我的彩色泥卡子夢。
半自動收發機關
小時候跟着奶奶去村裏的合作社買東西,除了買個洋茄子鼓盪子吹着玩就是被糖塊和琵琶梗饞的心發慌,當然我也記得那個有意思的“半自動收發機關”。
合作社裏除了顧客落腳挑選東西的地方就是櫃枱,櫃枱裏面是服務員在服務,她們身後是高大的架口,架口由幾部分組成,但在中間是要留一個空檔的。注意:從空檔處到辦公值班室的架口不貼牆面且與牆距有差不多有二十公分的空當。我記得這是個有點神秘的半隱蔽半自動收發機關,一根緊繃的鐵絲直通合作社辦公室由會計兼職的收款處,鐵絲上掛一鐵夾子上有一小滑輪一塊小方木板與夾子鉚在一起。你挑好東西服務員開好票據會把錢票用小夾子夾好用力一甩,只聽“譁”地一聲,錢票就流動到收款員的身邊。過一小會兒,錢票又會“譁”地一聲自動流回來並已經把錢款收好找好零錢。
再後來回城上學見過更大型的這種半自動收發機關,好像無法隱蔽了,合作社改革成百貨店還是能看出形狀來的。就城裏那間東風百貨店和新百貨大樓的收款台集中在店中間部分,緊張的鐵絲八方都有,熙熙攘攘人聲鼎沸,交款收款嘩嘩來回,嘻笑打鬧撅嘴扛腮。就是沒有砍價聲聲緊,促銷推銷忙,質疑來回問,維權打官司。
現在想起這個裝置有些異樣,這不過是個人造的工具,既服務於人也限制了人。因為那會兒服務員只管服務不管收錢,貪腐就會少一些。我想,道德和法律不也是人造工具嗎?工作以後多年記得有個小會計跟我説過:經手錢不缺錢。
鐵路三局
大概是1975,6年的樣子,就我剛上初中那會兒,市裏突就冒出來一股力量衝擊着每個人的內心,大家四下傳説這股勢力的神秘,我們感覺到周圍充滿了威脅。這股外來暗流來勢洶洶,進校園,去影院,在夜裏,在地下。這股黑旋風無蹤來去影,像傳説,似威懾,些鬼祟。他們像一個幫會,一個組織,一羣行走江湖不太正邪氣重的一命人,又像一些被大部隊遺棄的散兵遊勇。因此他們兇狠,他們貪婪,他們能殺能砍敢做敢作。三五年時間,他們就把自己的名號在我們當地叫得響噹噹了:鐵路三局。
據説這鐵路三局是全國到處修鐵路的單位,據説他們本身就山南海北混雜不清再經常在各地減負因為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人成親生子,家屬多了自然要安置卻不是回原籍因此他們無論安置在哪裏都沒有歸屬感而且,自我感覺總是外來户是小眾羣體也因此他們怕受欺負他們要先下手為強他們懂得先攻為上,這是他們的傳統信條和座右銘。這羣人在我們當地被臨時安置在鐵路南馬少野的地盤,他們有安置費也有建材,他們在那裏建起了一排排臨時低矮小平房並穩穩地紮下了根。但所有不得不的暫時就是有關部門的託詞,時過境遷誰也不負責這往日的棘手問題不但變換了時空和人心,最終利益無法調和其矛盾當然先從馬少野開始爆發,不清楚當時的地是如何徵得的,他們的小平房沒有房產證(這個麻煩後來直接殃及拆遷問題),他們這羣拼命三郎先打死馬少野一村民鎮住了地頭蛇,後來他們又北上東征西殺,把市裏鬧得天翻地覆,以至於都拿“鐵路三局”嚇唬小孩子,喊一句“我是鐵路三局的”公安也先怯三分還能當通行證而我們也以能與“三局”的人為伍而自豪過。時至今日,四十年後他們還有遊離於本地人的感覺,特別是有了糾紛他們還會記起先輩們當年闖濰縣的勇猛來,他們會在電話裏告誡你説:我是三局的,聽説過“鐵路三局”嗎。一般有些年紀的人會回他一句:三局的你算哪根屌絲啊。
因為最近鐵路私有化才想起這段當時在我們這裏叫的很響的關於“鐵路三局”的往事,其實我只有間接地與鐵路三局的人和事打過交道,那些事事好像離我很遠但又真真聽同學們説過,不過網上沒有他們任何橫行霸道的信息,這段文字算是填補我自己回憶真空遺憾的缺憾。但令我至今憤憤不平有些遺憾的似乎只有一件事:三局的男孩來搶了我們的媳婦而他們的女孩我們又不敢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