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震”裏的湖南衞視_風聞

錢楓、田源聯手，把湖南衞視也拉入混戰。

近兩個月，娛樂圈可謂“遍地炸雷”。從吳亦凡被捕開始，霍尊退圈，張哲瀚被封，鄭爽被罰款……各家藝人紛紛發佈倡議書，對粉絲罕見表態“理智追星”。

當飯圈經濟成為眾矢之的，以往唯流量是瞻的各大平台也紛紛噤聲，綜藝、劇集全數下架，唯恐被這些資本棄子牽連。

而此時，湖南衞視卻跳出來，連發兩封“藝德”承諾書，包括何炅、錢楓、杜海濤在內的“芒果系”主持人、偶像、演員，均在其列。

“主持人收禮事件”在前，觀眾自然對湖南衞視這套表面功夫不買賬，甚至追問起當時承諾的調查結果。更荒唐的是，曾擔任《天天向上》主持人的錢楓、田源接連被舉報涉嫌性侵、猥褻女性，《快樂大本營》主持人何炅的父親名下公司則被列入嚴重違法失信企業名單……

真相如何，尚需調查。但“貴圈真亂”的印象，倒也不是這兩天的事。連環爆炸的驚雷炸亂了重點，而混亂的締造者，反倒隱身於渾水之中。 

是誰制定了遊戲的規則？是誰主持了這場遊戲？是誰賺了盆滿缽滿，又是誰變得兩手空空？

既然有發承諾書的勇氣，那就從自願入局的湖南衞視講起吧。

湖南衞視的兩顆“種子” 

1997年1月1日，湖南電視台第一套節目正式通過亞洲2號衞星傳送，頻道呼號“湖南衞視”。

上星後，時任湖南電視台台長的魏文彬打算做一檔“放之四海皆準”的綜藝娛樂節目，製作人汪炳文則迎難而上：“我按照《七葉樹》的思路，結合《正大綜藝》四個方陣形式，借鑑港台日本的遊戲環節，以及湖南經視《幸運3721》的觀眾熱線參與形式，節目終於成型。”

這個叫做《快樂大本營》的節目大獲成功，既吸引了大批年輕觀眾的目光，也讓靠新聞節目起家的省台嚐到了娛樂內容的甜頭。

2004年，湖南衞視推出“快樂中國”的頻道核心理念，並策劃出《超級女聲》這檔“名震一時”的選秀節目。

站在2021年往回看，《超級女聲》（2005年）3000萬的短信收益已經顯得不值一提。更要緊的，是它給湖南衞視埋下的兩粒種子。

第一粒，是年輕化的觀眾羣。 

綜合美蘭德媒體策略諮詢及媒力傳媒發佈的數據，湖南衞視在吸引年輕人上佔據絕對優勢。

根據“頭部衞視喜愛人羣年齡分佈”圖可知，在12-19歲的年齡段裏，喜愛湖南衞視的觀眾佔比43.4%。

以具體的節目為例。《快樂大本營》54.7%的觀眾是24歲以下人羣，《天天向上》56.2%的觀眾是24歲以下人羣。

如果那個年代也有“用户留存率”和“品牌粘性”的説法，那湖南衞視算是集大成者。他不但把年輕觀眾吸引到頻道前，還把這批人“固定”了下來，為後續將觀眾轉化為粉絲奠定了良好的基礎。

第二粒種子，是從《超級女聲》裏歸納出的這套“粉絲經濟”組合拳。 

很多年以後，視頻平台興起，選秀節目層出不窮，各類打投手段別出心裁，“倒奶事件”一度驚動監管部門。

8月3日，人民日報發文，總結出這套組合拳的“三步打法”：

平台方制定一些規則來推動大家參與造星過程，比如明星排名等的投票、製造話題熱搜等；

為了自己的“愛豆”能夠出圈、能夠“大火”，認為“自己的付出會直接影響偶像命運”的狂熱的粉絲便不惜投入大量金錢、精力進行支持；

既有金錢投入，又有流量支撐而來的商業變現，由此，資本迅速攫取着粉絲的價值。

這“三步打法”，是把各大選秀節目的規則脱水總結的邏輯，其間細節自有諸多不同。不過要論起師承，愛優騰還得齊聲衝《超女》喊聲“祖師爺”。

然而，“粉絲經濟”這套東西，內裏玄虛甚多，所謂“集資”、“應援”，玩不好就踩過紅線。然而平台數錢數得手軟，竟是對潛在的風險視而不見。

打個比方，就好比前人種下兩顆種子，二十年風霜雨雪，結出了一串蓄勢待爆的“雷”就罷了，人們還在雷邊談笑風生，佯裝無人在意。

但是，要將“結雷”的責任都推到在湖南衞視身上，也有失公允。

2004年，娛樂VS新聞的分界線

省外觀眾心裏的“芒果台”，是2004年後，以“快樂中國”作為核心理念的湖南衞視。

但在2004年前，湖南衞視的強項在“新聞”。

1998年，湖南衞視共播出新聞欄目21檔，並大膽改版《晚間新聞》，成為中國另類新聞節目的先鋒。學者馮曉臨在研究湖南衞視電視節目形態演變後列出數據：1997 至 2000 的四年間，湖南衞視的新聞類節目佔全部播出欄目的比重一直都在 40%以上。

那麼，是什麼讓一個以“新聞類節目”為重心的衞視轉向娛樂化呢？

首先，是市場的號角聲過於嘹亮。 

1999年，中華傳媒第一股“電廣傳媒”上市，湖南廣電成功涉足資本市場。2000年，湖南廣播影視集團成立，在全國省級衞視中第一個實現了集團化運作。

高度的市場化讓湖南衞視與同行相比更為“敢拼敢闖”，做出諸多好節目，但這也為新聞欄目的衰微埋下伏筆。

學者張志華曾在文章中指出，市場並非對所有內容一視同仁。電視台為了達到高收視率，往往會選擇迎合大眾口味，而娛樂是達到此目的的捷徑。此外，市場也並非中立的——市場機制總是“自然地”將社會底層的話語邊緣化。

在市場規律面前，聚焦農村話題的《鄉村發現》失去了話語權，受眾年齡偏大的《晚間新聞》也在多次改版後失去了靈魂。

另一方面，則是學者董亞楠在研究“湖南衞視新聞節目轉型”這篇文章中所提到的**“導向困境”**——《有話好説》、《經濟環線》等節目在2001年陸續因為不當言論停播整改。

馬東曾在參加綜藝《十三邀》時親口承認，《有話好説》的停播原因是做了同性戀話題。曾任湖南電視台台長、湖南省廣播電視廳黨組書記的魏文彬則認為，這一時期湖南廣電正是“放”的時候，電視從業人員高度年輕化，是深受多元文化影響的一代新人，思想政治教育的力度不夠。

簡而言之，2001-2004年間，湖南衞視在新聞節目上既賺不到錢，又遭遇“導向挫折”；而以《快樂大本營》為代表的一系列娛樂節目既入賬不菲，又受到觀眾的歡迎。

湖南衞視做出了選擇。

2004年，湖南衞視提出“快樂中國”的頻道核心理念，並推出第一屆超女，開啓了娛樂化之路。

“內循環”的奧秘

“轉向”初期，湖南衞視也不是徹底放棄嚴肅題材。例如，2007年，湖南衞視曾將自己的開年大戲定為《大明王朝1566》。

然而，這部豆瓣評分高達9.7的歷史劇當年的全國平均收視率卻僅有0.57%，不及湖南衞視平均收視的四分之一。

此時，第一顆種子結出的雷或許已經“小範圍爆炸”了。靠綜藝娛樂立足的湖南衞視的受眾羣也是恆定的年輕觀眾，《大明王朝1566》這種正劇使得看慣了娛樂內容的觀眾無法接受這突如其來的“畫風突變”。

無論如何，在《大明王朝1566》慘遭滑鐵盧後，湖南衞視就沿着娛樂化的道路，頭也不回的走了下去。

湖南衞視的娛樂化，靈魂在於“藝人的內循環”。 

傳媒學者韓欣然曾在文中指出，湖南衞視懂得利用自己的節目創造明星，反過來再利用自己的明星經紀公司天娛傳媒獲得更多經濟利益，形成一條產業鏈條。

以當年湖南衞視最著名的“雷劇”《一起來看流星雨》為例。

這部由湖南衞視和天娛傳媒共同出品的偶像劇，既用上了快男裏捧出的魏晨、俞灝明，又把張翰和鄭爽兩位主演送上神壇。而後，這幾位藝人又頻繁參加湖南衞視旗下的綜藝，可謂是“越捧越紅，越紅越捧”。

從商業的角度而言，這種邏輯並無不可，甚至是一種資源的高效利用。但是，這個內循環裏，似乎並沒有對作品質量的考量。

“（湖南衞視）相關產業的衍生品或服務出現了過分依靠粉絲經濟而與節目內容脱節的問題，”學者韓欣然表示，“在商業化潮流和消費主義的侵蝕下，過度追求粉絲紅利，盲目追求市場份額和影響力，不利於產業間的互動，也不利於構建產業鏈新模式。”

豆瓣上，《一起來看流星雨》的評分僅有5.5；第二部《一起又看流星雨》，5.1。

當然，此刻的湖南衞視，核心也不再是作品質量和社會影響，而是由藝人、綜藝和影視劇衍生出的利潤。

因此，與其關注“芒果自制劇”的評分，不如翻開芒果超媒的財報看一看。

芒果超媒是湖南廣電旗下主流新媒體，公司依託芒果體系優勢，與湖南廣電旗下湖南衞視形成雙平台聯動發展模式。

根據其2020年財報，芒果超媒旗下主要有四大塊業務：芒果TV互聯網視頻業務、新媒體互動娛樂內容製作業務（內容製作運營、藝人經紀等）、內容電商業務，其他業務。

該財報發佈時，芒果超媒旗下籤約藝人共163位，其中不乏通過快男、超女等選秀節目所簽約的歌手。2013年快樂男聲冠軍華晨宇《新世界》專輯銷量累計超173萬張，系網易雲音樂2020年榜銷量冠軍。

2020年，芒果超媒新媒體互動娛樂內容製作業務營業收入合計超過27億人民幣，營業成本約21億人民幣，毛利率為22.35%，佔營業收入比重19.74%。芒果TV互聯網視頻業務營業收入超過90億，營業成本接近54億，毛利率為40.69，佔營業收入比重64.69%。

此外，湖南衞視旗下的主持人也是這套“內循環”的核心元素。

湖南廣播電視台前黨委書記、台長呂煥斌在所主編的《芒果實踐報告》中透露，湖南衞視的自有主持人體系極大的降低了運營成本：

2018年，芒果系主持人蔘加台內51檔節目及樣片，按照其對外同類型演出的市場價格進行計算，共為頻道節省約9596.5萬元，在市場藝人片酬高漲的形勢下，為頻道節省了大量開支。

“客觀上，全國所有省級廣電平台中，唯有湖南衞視主持人擁有如此市場影響力。”

因此，儘管輿論上對部分湖南衞視主持人的業務能力多有詬病，但從盈利角度而言，他們仍然是湖南衞視旗下一股重要的“有生力量”。

而隨着互聯網時代的到來，視頻平台也繼承了這套“內循環”。

視頻平台（對標衞視）舉辦練習生比賽（對標選秀節目），捧出平台自家的“流量明星”（對標衞視的藝人/主持人），參加平台自制的綜藝和網劇（對標衞視自制劇/綜藝）……

模式照搬的背後，是從業者的“行業平移”。

湖南衞視的得力干將龍丹妮因一手打造超女、快男而被業內奉為“選秀教母”，並於2008年出任天娛總裁。2017年，龍丹妮從湖南衞視離職，於4月成立哇唧唧哇娛樂有限公司。

據天眼查顯示，2018年3月20日，騰訊投資哇唧唧哇。隨後，二者展開深度合作。2018年6月，騰訊視頻選秀節目《創造101》的“成團之夜”後，哇唧唧哇成為了女團火箭少女101的經紀公司，並負責火箭少女101運營工作。

就運營模式而言，哇唧唧哇對藝人的手段是“換湯不換藥”。例如，火箭少女101的隊員楊超越在出道前期和騰訊視頻實屬“捆綁”狀態，和當初天娛對超女、快男的運營模式如出一轍。

以下為公開資料中楊超越2018年8月至2019年3月的綜藝目錄，“騰訊”二字濃度過高：

楊超越目前播出的主要作品，也多為騰訊視頻獨播或聯播。

在這套邏輯裏，明星也只是工具人，無非是“一個捧不紅換一個再捧”。而比湖南衞視“更勝一籌”的是，平台還有背後資本的加持。相較於衞視這種內容載體，平台顯然更加純粹地執行着資本的基本本性——增值性和擴張性。而較衞視而言更大規模、跨領域的商業版圖，使得資本對娛樂圈的壟斷效應更為明顯。

但這套邏輯又並未直接呈現在觀眾眼前，呈現出來的，只能是這場資本遊戲的後果：

演員不會演戲，偶像不會跳舞，影視作品越來越難看。藝人“不講藝德”，粉絲失去理智……

直到2021年，雷熟了，落地了，雷炸了。

兩封倡議書：提前發佈，接連翻車

2021年7月，都美竹發博怒斥吳亦凡，公開其以簽約藝人、選MV女主角等為藉口，誘騙年輕女性發生關係的行為。

7月31日，吳亦凡因涉嫌強姦罪被刑事拘留；8月16日，吳亦凡被批准逮捕。新華社評價：國內娛樂圈存在的畸形生態該徹底整治了。 

8月13日，有網友爆料演員張哲瀚發佈在靖國神社前的合影。事發後，張哲瀚以對當地建築物、歷史知識缺乏欠缺的理由進行道歉。央視網評價：觸碰了歷史傷痕，傷害了民族感情，不能簡單歸咎為“曾經無知”。 

8月10日，舞蹈演員陳露發文，公開歌手霍尊與她的“九年”戀情，並引發後續一系列的輿論影響。11日，霍尊退出正在錄製的綜藝《披荊斬棘的哥哥》；14日，霍尊發文告別演藝工作。

8月25日，已經淡出觀眾視線的鄭爽也再次引發關注。上海市税務局公佈了鄭爽利用“陰陽合同”涉嫌偷逃税問題的調查結果，將對其罰款2.99億……

一系列“翻車”背後，被牽扯的藝人有的違法亂紀，有的傲慢無知，有的私德有損。而曾在他們身上榨取紅利的平台，此次也成了“受害者”。

吳亦凡作為騰訊視頻的代言人，本是由企鵝影視投資、騰訊視頻獨家播放的古裝探案大戲《青簪行》主演。他一朝翻車，即將定檔的《青簪行》也擱置了進度，片方損失無法估計。

而張哲瀚、鄭爽等人此前作為“大熱明星”，也是各大平台、公司的座上賓。事發後，各平台下架相關作品，參演的影視綜藝同樣受到波及。

湖南衞視，也沒有在這個故事裏缺席。

8月16日-17日，湖南衞視連發兩封承諾書。包括何炅、錢楓、王一博、楊爍在內的“芒果系”主持人、偶像、演員共同簽名，表示會抵制違法失德行為、惡俗粗劣表演、惡意炒作等，崇德尚藝、潛心創作、堅守底線。

然而，如此“吆喝”，反而讓湖南衞視瞬間成為眾矢之的。網友翻出去年湖南衞視主持人收禮事件的往事，質問起湖南衞視那封“全面調查”的聲明下文何處。

雪上加霜的是，8月24日，有署名為“小藝希望壞人被懲罰”的網絡賬號發佈帖文，自曝於2019年2月被湖南衞視主持人錢楓強姦。她在文中寫道：“我看見湖南衞視世紀名主持人關於藝德的聯合承諾，裏面居然有大寫的錢楓！”

次日，上海市公安局長寧分局發佈通報，表示專案組認為，當時現有證據不能證明強姦犯罪事實。而後，小藝持續發佈視頻、音頻，輿論仍在發酵。

26日，又有網友站出來，表示《天天向上》前主持人田源曾在兩年前試圖猥褻她，還用電話、短信對她進行騷擾。27日，《快樂大本營》主持人何炅的父親名下一家公司被列入嚴重違法失信企業名單……

儘管事件的真相還未有定論，但海量翻車的藝人，讓網友不禁感慨起“內娛翻車也內卷”。但是，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娛樂圈“貴圈真亂”的評價，也不是一日之功。

正如《人民日報》所説，在資本的邏輯裏，一個流量明星過氣了，那就再造“一打”，只要能賺錢就行，至於這些明星學養咋樣、德行如何、藝術水準多高，都不是重點考慮的問題。

而這種無序、無規的生長後果，就是一朝暴雷，粉絲、藝人、平台，整個產業，風聲鶴唳。

@骨朵網絡影視 透露，一位藝人對製片坦白，自己近日焦慮到“不敢用微信，不敢用電話，大家在一起還得看對方手機有沒有錄音，自己有沒有被偷拍”。 

有平台方從業者表示，為了避免藝人不當行為，**現在有節目組開始分批支付片酬。**圈內還有一張“黑名單”，記錄了藝人的“不良歷史”，也可以理解為潛在的爆雷風險。風險太大，平台也會選擇不碰。

而以未成年人為主的粉絲羣體，是這套邏輯裏的最底端。明星、資本和平台各取所需，各有所獲，一個個賺得盆滿缽滿，唯獨粉絲成了“冤大頭”。

面對如此情形，監管部門的介入是必要的。中國傳媒大學人文學院副教授陳小申向《北京商報》表示，國家出手的必要性很大，原因在於明星對青少年的價值觀和情感的影響力越來越大，社交媒體的高度發達也對這個趨勢起到推波助瀾的作用。

此外，對於整治‘飯圈’文化的難點，如何把握度較為重要，畢竟追星本質是個人行為，國家沒法用法律去杜絕，只能通過制度去規範。“至於規範到什麼程度，是需要政府部門去考慮的。” 

畸形的“飯圈”也引起多個監管部門的重視，並紛紛重拳出擊，展開聯合整治行動。

其中，中央網信辦開展為期兩個月的“清朗·‘飯圈’亂象整治”專項行動，通過清理負面有害信息、處置違規賬號、關閉問題羣組、解散不良話題等措施，重點打擊5類“飯圈”亂象行為。

27日，網信辦再度發佈關於進一步加強“飯圈”亂象治理的通知，要求：1、取消明星藝人榜單；2、優化調整排行規則；3、嚴管明星經紀公司；4、規範粉絲羣體賬號；5、嚴禁呈現互撕信息；6、清理違規羣組版塊。7、不得誘導粉絲消費；8、嚴控未成年人蔘與；9、強化節目設置管理；10、規範應援集資行為。

與此同時，明星和粉絲也出現了難得而罕見的“自覺”。

在趙麗穎工作室微博官方賬號和趙麗穎粉絲後援會等賬號被封后，25日，趙麗穎和王一博陸續發文表態，希望大家文明交流，拒絕拉踩引戰等行為。

26日，楊紫工作室和肖戰工作室也先後發佈理智追星倡議書，倡導文明上網，抵制網絡暴力，拒絕拉踩引戰、謾罵互撕等不良飯圈行為。值得注意的是，兩人合作的電視劇將於9月8日播出。

其他藝人也擺出了“正襟危坐”的姿勢。從26日晚到27日，那英、楊冪、楊洋、迪麗熱巴、楊穎、劉雨昕、TFBOYS組合、THE9、IXFORM等藝人工作室或官博紛紛發佈倡議書、號召理智追星。

一度與流量“相生相依”的平台也在做出改變。

早在8月2日，騰訊便發佈公告稱，將重點處理誘導集資打榜和互撕謾罵等亂象行為，規範平台管理，強化未成年人保護措施，嚴防網絡水軍干預搜索結果。

愛奇藝CEO龔宇則於26日表態，未來幾年，平台將取消偶像選秀節目和任何場外投票環節，“抵制不合理片酬、抵制行業不正之風，抵制偷税漏税”。

此外，粉絲經濟的核心平台新浪微博，也對劣跡藝人及粉絲羣的相關榜單、超話、羣組做出了關閉、禁言和解散等處理，並特意發聲明否認了“花錢撤熱搜”、“花錢壓熱搜”的傳言，公開了熱搜榜單、熱搜詞的計算規則。

而在對趙麗穎粉絲進行處理後，微博平台發佈聲明，表示對於飯圈互撕行為堅決採取“零容忍”態度，特別是在今年“清朗”系列專項行動期間，重拳治理飯圈謾罵互撕、挑動對立、刷量控評、網絡暴力等不良行為和現象。

27日，網信辦再度發文後，微博超話社區裏的明星榜也消失了。

然而，這場“地震”顯然還沒結束。而對於娛樂圈和“飯圈”文化的治理，也才剛剛開始。正如專家陳小申所説，這是一個“長期的工作”，要根治“飯圈”畸形文化，得從制度、文化和教育三個方面入手。

“在制度層面，目前政府部門的行動還要繼續加強，且擴大範圍，持之以恆；文化層面則需要整個社會共同努力；而教育是根本，最重要的就是要加強人文教育。現在我國人文教育是不夠的，這是一個長期的工作，需要學校、家長和社會共同努力，悉心培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