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學生”楊德昌_風聞

作者丨 震驚叔

來源 |  當時我就震驚了

　　王家衞説自己有劇本，大概是香港電影圈中最大的謊言。

　　眾所周知，墨鏡王拍電影從來不按常理出牌，他的每一部經典之作，流程多半都是先逼瘋自己，再逼瘋演員，最後才成就電影。

　　所以，當他曾在記者會上企圖自證清白，言之鑿鑿稱自己有寫劇本，並掏出薄薄一本疑似《重慶森林》的劇本後，得到的反饋不出所料是——

　　我信你個鬼！

　　“這本子恐怕是拍完電影過了幾年後才補的吧！”

　　“我相信墨鏡王有準備劇本，打開之後裏面只寫了「劇本」兩個字的那種。”

　　“你是有劇本但你從不按劇本拍啊！”

　　關於最後這一條，梁·墨鏡王首席受害者·朝偉多次在採訪中認證。

　　偉仔性格內向，平時話不多。

　　所以，每當吐槽這位“不靠譜”的老搭檔，就是他最有傾訴欲的時刻。

　　偉仔説，每次和墨鏡王合作，一開始的資訊都很少，通常只是先讓他讀一本書或聽一首音樂。

　　比起上來就井井有條的安排一切，對方更喜歡一邊拍一邊發展故事和角色。

　　就連那部同性電影的巔峯之作《春光乍泄》，最初梁朝偉飾演的，其實也只是個直男。

　　一開始人物的設定是這樣的：

　　黎耀輝的爸爸是個同性戀，在阿根廷有一個叫何寶榮的情人，也就是張國榮那個角色。

　　自始至終，作為兒子的黎耀輝對兩人的關係一無所知，直到父親去世，他回到阿根廷處理葬禮，才知道何寶榮的存在，由此延伸出一段故事。

　　也就是説。

　　影片中那句經典台詞“黎耀輝/不如我們從頭來過”，原劇本里很有可能是“黎耀輝/不如我同你爸爸從頭來過”。

　　簡直離大譜了。

　　起初黎耀輝的形象是長髮，後來電影拍了一週，墨鏡王終於忍不住伸出了任性的手，將何寶榮的戀人由爸爸替換成黎耀輝本人。

　　理由就一句：“啊，你演同性戀會比較好。”

　　諸如此類的行徑還有很多，這只是墨鏡王離譜行為的滄海一粟。

　　那些被他傷害過純真心靈的演員，足以組成一支「王家衞受害者聯盟」。

　　比如毫無理由將一個表情演了60遍的張學友，哭了一宿結果鏡頭被刪的鞏俐，直言跟墨鏡王拍戲就是“浪費青春”的梁家輝……

　　最致命的是，很多時候演員們並不知道自己在演什麼。

　　1993年，王家衞在拍《東邪西毒》，由於經常推翻之前的鏡頭，磨來磨去磨得預算告急，製片人不得不請劉鎮偉導演過來，用同一批演員拍了部純搞笑的喜劇，也就是後來的《東成西就》。

　　為此劉鎮偉也沒少貢獻吐槽墨鏡王的料。

　　演員們就在兩部截然不同的電影中交替拍攝，日漸精分。

　　而梁朝偉在《東邪西毒》剪完之後才看到，自己明明演的是東邪，最後莫名其妙變成了西毒。

　　接着他還發現，在整部電影拍攝的過程中，他完全不知道——片中的劉嘉玲扮演的是他的妻子。

　　除了心安理得地折磨那些常合作的演員，王家衞也沒少給國際友人添堵，其中最感到痛徹心扉的就是木村拓哉。

　　木村拓哉：私密馬賽，應該不會再和王家衞合作了。

　　在拍攝電影《2046》時，這個在日本家喻户曉的巨星，經歷了演藝生涯中最大的滑鐵盧。

　　他既不知道自己在拍什麼，也不知道同組的演員是什麼劇本。

　　墨鏡王：下一個鏡頭拍你在等人。

　　木村拓哉：所以我在等誰？

　　墨鏡王：就是在等一個人。

　　好了，action！

　　這部電影一共拍了五年。

　　拍了又停，停了又拍，拍到木村拓哉的經紀公司再也不給他批假。

　　如果不是有同組資深受害者梁朝偉的安撫，他可能會忍不住直接在鏡頭前嚶嚶痛哭。

　　對於墨鏡王這種特殊的執導方式，外界評價一直褒貶不一。

　　與他性格呈兩個極端的楊德昌亦是如此。

　　如果説王家衞是綿裏藏針扎得人刺撓，那麼楊德昌就是舉着大炮明確告知：老子要轟炸你。

　　只要攝像機一開啓，楊德昌就像被按了某個隱藏按鈕，但凡有一點點不如意，就要生氣氣。

　　具體表現為：

　　摔對講機（很貴的那種）

　　以及國罵三件套（什麼難聽的都有）

　　罷工搞自閉（進辦公室等人哄）

　　極度不爽的時候，還有可能會直接遷怒路人。

　　路人：？？？？？？關我乜事啊

　　如果你問工作人員，在楊德昌的組裏日常都在做什麼。

　　他們很有可能異口同聲地回答：被罵，everyday。

　　有人把被罵刻進DNA，自然也就有人不情願當孫子。

　　在組裏人員流動性較大的情況下，想找一個合心意的副導演實在難比登天。

　　一聽是爆炒辣椒楊德昌的組，許多業內第一反應都是：

　　啊，我們恐怕和楊導不合適吧。

　　即便因為人情被忽悠過來了，最終也會因為現場氣氛太過緊張而得出結論：

　　誒，我們果然和楊導不合適吧！！！

　　工作人員尚且如此戰戰兢兢，每天和導演朝夕相處的演員，處境就更不用説了。

　　著名的楊德昌受害者張震先生表示，自己對導演的懼怕，就是始於這個暴脾氣的中年男子。

　　每當看導演罵人，他的心靈都忍不住為之一顫。

　　除非必要情況，他是絕對不想和對方共處一室的，三十六計，躲為上計。

　　而當這把怒火燒到自己身上的時候，那個場景就更離譜了。

　　誰能想到，知名大導楊德昌會因為簡單的收音問題，一臉認真地對自己的演員發出戰書——

　　“張震，出來，我們兩個到外面單挑吧！”

　　對此圍觀的人們一致表示：

　　張震才14歲，你和他單挑，你神經病啊！

　　不過，對於楊德昌時不時發癲的風格，大家也漸漸學會了根據不同場景，制定不同的對應謀略。

　　雖然咱們大導脾氣爆，但相處久了就知道，其實和小學生一樣一樣的。

　　生氣罷工了，就給他買點生煎和甜甜的飲料，用不了一個小時就治癒了自己，笑得直眯眼；

　　覺得自己工作上犯錯了，就在街邊買個高仿模型帶回劇組，讓他忘記工作先嗨個一整晚；

　　現場起爭執了，就故意不理他，兩天之後就會收到一封彆彆扭扭的“和好申請”；

　　若真是觸犯底線了，就給他寫一封厚厚的“辱罵信”。

　　在他看完生氣的當下，輕飄飄地警告一句：你再得罪我，就沒有朋友了！

　　楊德昌：得，這套以退為進算是被你們玩兒明白了。

　　總而言之，沒點兒真本事還真混不了劇組。

　　在那個市場還未完全被資本裹挾的年代，一個以導演為中心的團隊，通常需要大量的時間去磨合，過程中總免不了各種磕磕絆絆。

　　拍戲沒有那麼容易，每個大導都有他的脾氣。

　　不過也正因為他們骨子裏的尖鋭和古怪，讓無數經典角色成功躍於熒幕之上，造就了華語影壇最精彩的全盛時代。

　　而這也是如今的電影市場所缺少的部分。

　　信息、圖片來源

　　微博@亭林鎮無業青年/微博@黑光乍泄

　　微博@電影記錄員董鼕鼕/豆瓣日娛小組

　　bilibili@香港電影往事/@HongkongFilm

作者：震驚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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