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特西」體育，為什麼能成為價值上百億美元的產業_風聞

你或許早已聽説過「范特西」這個詞，但你知道范特西體育（Fantasy Sports），究竟是什麼嗎？

顧名思義，「Fantasy Sports」就是讓玩家選出在某體育項目內的「夢幻陣容」，然後根據運動員場上表現所轉化的陣容積分，與其他玩家進行對決的遊戲。

沒有精良畫面，沒有動作模擬，作為一款不折不扣的數據遊戲，范特西讓玩家扮演類似經理人的角色，建立自己的球隊，在其獨特的積分制度下運籌帷幄，追求勝利。

而時至今日，作為一款聽上去不足為奇的體育衍生品，范特西體育已經發展成了一項價值上百億美元的產業。

文 / 傅皓南

編輯 / 殷豪男

葡萄牙巨星C羅近日官宣轉會曼聯。對於絕大多數球迷來説，他們所關心的，無外乎「36歲的C羅在英超尚能飯否」「回到曼聯之後C羅會踢什麼位置」「C羅的7號球衣會賣出多少件」等等問題。

然而，卻有這麼一批球迷，在C羅轉會之後最關心的問題，卻是「B費（曼聯球星之一）還能不能繼續擁有點球權？」

因為問題的答案，將直接影響到他們在英超官方范特西遊戲「Fantasy Premier League」（簡稱為FPL）中的積分表現。

關於陣容變動的大新聞，是否會影響自己的球隊積分——這，便是眾多范特西玩家們的真實心態寫照。

英超范特西官網截圖

而在英超范特西之外，NBA范特西、NFL范特西、MLB范特西也同樣火熱。這款積分制的陣容遊戲，已經成為了如今國際體育比賽的標配。

現在范特西市場有多火？據Marketwatch網站統計，范特西體育市場的淨收入在2019年達到156.8億美元，並預計在2025年增長到320.78億美元。

包括雅虎、CBS、ESPN、各大聯賽官網等等知名網站，都有各自的范特西平台。在美國，最受歡迎的范特西體育項目自然是美式橄欖球，在2017年一共有5930多萬名註冊玩家。而在英國，則有8百萬名范特西足球玩家、印度更是有1億左右的范特西板球玩家。

換句話説，范特西體育早已在全球各種不同的運動中打開了市場。如今線上科技推動傳統體育，進階數據愈發受重視，體育博彩在西方國家的合法化，以及疫情帶來的體育線上化現象等等因素，都預示着范特西體育只會越來越受歡迎。它從現實體育中衍生而出，卻成為了獨立的強大個體，有着自己的產業生態。

北美范特西體育用户增長圖（圖片來源：范特西體育貿易協會）

那麼，范特西體育，究竟是怎麼走到今天這一步的？

01

邊緣球隊股東「苦中作樂」的產物

時間倒回1962年，奧克蘭突襲者隊在AFL（當時尚未與NFL合併的美國橄欖球大聯盟）以1勝13負的戰績排名墊底。

賽季中途，突襲者在東海岸苦吞三連敗，伴隨球隊的小股東威爾弗雷德·温肯巴克對此非常懊惱卻又無能為力，只能帶着一肚子怨氣入住曼哈頓酒店。

人總得想法子發泄下，於是温肯巴克叫上了球隊公關比爾·滕內爾和奧克蘭論壇報記者斯科蒂·斯特林，一起喝一杯解悶。

然而，他沒有想到的是，范特西橄欖球的概念，就在當晚誕生了。

温肯巴克 圖片來源：豐田范特西橄欖球名人堂

其實，温肯巴克在50年代便發明出了范特西體育的雛形，高爾夫是他最初的試驗品，畢竟這項運動有着可供參考的記分系統。但對於有着多樣數據統計的橄欖球來説，范特西才是真正的天作之合：達陣、任意球、附加分等等數據都是積分的來源。

於是，在1962年10月的那個雨夜，温肯巴克根據之前的藍圖，設計出了遊戲的基本規則和玩法。而滕內爾、斯特林也貢獻了一些規則上的點子，他們齊心協力，搭起了范特西橄欖球的框架。

回到奧克蘭後，「范特西之父」建立了GOPPL聯盟，並於1963年8月舉行了首屆選秀大會。參與的8位玩家為AFL管理層人員、職橄記者以及購買或賣出10張突襲者季票的球迷。

歷史首屆范特西橄欖球選秀名單（圖片來源：SB Nation）

最初的規則下，一名玩家可以選從四分衞到角衞多個位置的20名球員，並可以「跨盟」去選NFL的球員。而在積分系統中，並沒有採用碼數這一統計。當時的玩家還沒有電腦和手機等便利的設備，只能手寫填出自己的陣容，然後在固定時限前上交。

儘管有着諸多不便和還需完善的地方，這款新遊戲還是迅速讓熱衷於橄欖球，並堅信自己「最懂球」的玩家們玩上了癮，這便是范特西橄欖球吸引人的核心價值。

當現實世界中的球隊戰績慘不忍睹時，虛擬的范特西橄欖球反倒是球迷們最好的安慰。因為他們可以「頂替」自己吐槽已久的無能管理層，選出自己的夢幻陣容，然後在與其他玩家的對決中自取其樂。

可以説范特西，是最早讓廣大球迷們真正能「參與」到自己熱愛的職業體育當中的衍生品。所以它註定不會是小部分人的俱樂部活動，而是膾炙人口的大眾遊戲。

GOPPPL最開始僅限於温肯巴克的小圈子，但在1969年，身為最初八位玩家之一的安迪·穆索利馬斯還是按捺不住，把這款遊戲帶到了自己的酒吧the King’s X，成立了第一個公開的范特西橄欖球聯盟。范特西橄欖球就此以加州灣區為中心，開始逐漸風靡全美，將自己的影響力輻射到任何有球迷的角落。

穆索利馬斯的范特西橄欖球生涯長達近50年，直到88歲才宣佈退休 圖片來源：舊金山時報

到了80年代，中西部和東海岸的玩家們已經開始自立門户，設立自己的規則，甚至用新的方式來獲取實時比賽數據。

1983年，8位Marist高中的學生設立了第一個東海岸范特西橄欖球聯盟，並通過致電當時已經擔任TNT籃球主持人的學長厄尼·約翰遜，在週一報紙刊登前搶先獲得週日比賽後的數據。這一聯盟至今仍在活躍，並有兩名創始成員繼續參與。

於此同時，范特西棒球也開始也嶄露頭角。雖然根據歷史記載，棒球類的數據模擬遊戲早在1866年就以桌面遊戲的形式問世，並演變出各種不同的版本：著名美國作家傑克·凱魯亞克自創了一套棒球卡遊戲，哈佛大學的威廉·甘姆森在1960年便發明了類似於范特西橄欖球的棒球積分遊戲。

但范特西棒球的概念真正成形，並走向大眾是在1980年。

當時，一批紐約的新聞和雜誌記者，以丹尼爾·奧克倫特為首，在他們喜歡的餐廳裏發明了Rotisserie League Baseball積分遊戲。這時候的媒體已經十分發達，加上最開始的玩家都從事這一行業，所以這一款遊戲傳播的非常快。

於是，在第二個賽季，Rotisserie League Baseball便出現在MLB比賽的媒體席中，以及各地的大小報紙上。1981年的MLB停擺賽季，更是讓大量缺乏題材的棒球寫手用該遊戲大做文章，從而推動了它的發展。

具有數據統計優良傳統的棒球，與范特西頗有緣分。有意思的是，棒球數據的革命，與范特西棒球的發明幾乎在歷史同一時間點上交匯，互相得益。

70年代末，比爾·詹姆斯開始發佈《棒球摘要》系列，通過數據來分析MLB球員的實力和表現。這位日後為棒球帶來革命性改變及「賽伯計量學」的命名者，在當時並沒有受到廣大球迷們和出版社的青睞，但是他的作品成為了范特西棒球玩家們的福音，對《摘要》讚賞有加的奧克倫特還在《體育畫報》中為其寫了一篇書評。

詹姆斯的數據分析，幫助玩家們更準確地預測球員的表現，選出更強的陣容，而他們對於此類棒球統計的推廣，也為「魔球理論」和進階數據等概念的未來成功埋下了種子。

有關棒球進階數據的代表電影自然是《點球成金》

由此看出，范特西體育的進程必與體育數據息息相關，同時它為傳統賽事帶來諸多的益處不容小覷：球迷對所有比賽的高度關注、球迷自發建立的體育社區、以及不斷與時俱進的科技需求，這些都是促進體育市場發展的必要因素。

而它們的催化劑，卻是一項在個人電腦普及前便被髮明的低成本、DIY、高參與度的虛擬衍生品，這不可謂不是一個奇蹟。

作為與信息技術密不可分的數據類遊戲，讓范特西體育迎來大爆發的，自然是互聯網的普及。

02

互聯網時代，范特西體育成長為「龐然大物」

進入90年代，互聯網的迅速發展讓范特西體育逐漸從體育衍生品，發展成一項真正的產業。

首先，各種網站讓組建聯盟、統計積分、調查數據等范特西操作方便了許多，吸引到巨大的流量。

1997年，RotoNews網站正式成立，為范特西玩家提供實時的球員消息更新：傷病、交易等等。在短短兩年內，這一網站就成為全網流量最高的十大網站之一，甚至超過了NBA官網。

到了1999年，根據fanball網站統計，在18歲及以上年齡段的美國人口中，已經有近3千萬名范特西體育玩家。

如今范特西橄欖球佔據ESPN網站的頭條位置都不是新鮮事了

隨着范特西收穫互聯網時代的第一筆紅利，這塊新鮮出爐的蛋糕，也吸引來了大資本集團。

1997年成立的網站Commissioner，在兩年內便被SportsLine公司以3100萬美元買下，到2003年已創造了1100萬美元的范特西淨收入。隨着SportsLine被美國媒體巨頭CBS買下，Commissioner網站也成為了CBS范特西平台背後的線上引擎，讓它至今仍是玩家們的首選之一。

在千禧年後，范特西體育更是迎來突飛猛進的發展：根據范特西體育行業協會（Fantasy Sports Trade Association）的統計，2003年單是范特西橄欖球就有1500萬名玩家，每年人均花費150美元在這一遊戲上（聯盟加盟費、付費數據查詢等），整體產業價值達到15億美元。

電視屏幕多，能關注各種職業聯賽動態的餐吧是范特西玩家們的根據地

與此同時，美國賽事方也真正開始重視范特西的影響力。2002年，四大聯賽之首NFL發現，美國男性平均每週在電視上花費6.6小時收看他們NFL比賽，而范特西玩家則花費8.4小時。

「這是我們第一次通過研究發現，范特西體育對收視率的正面效應。」當時負責管理新媒體的NFL副總裁克里斯·羅素説道。

於是，NFL開始用現役球員拍攝范特西廣告，NFL球員協會開始贊助范特西橄欖球協會，各大球館的大屏幕上開始展現實時范特西數據，2010年NFL官網建立范特西平台……

曾經被各大職業聯賽視為「小眾體育宅男」的范特西遊戲，正式登堂入室。

而范特西體育給賽事帶來的利益還不止如此。由於選中的球員來自多支不同球隊，范特西橄欖球玩家關注的範圍往往超過自己的主隊。他們瀏覽NFL官網的時間是普通用户的6倍，大大提高了頁面廣告的價值，每年能創造20-50億美元的廣告收益。

范特西玩家對於操作便利的要求，也讓手機和移動通訊公司嗅到了商機。2006年，NFL與Sprint電話公司簽署了5年6億美金的合作協議，讓用户能通過手機進行范特西選秀，跟蹤他們范特西隊伍的最新動態。

到這一階段，范特西體育已經把自己穩穩地與體育大資本、職業聯賽的利益捆綁在一起。它的成功之本，其實就是調動了職業體育真正最寶貴的資源——受眾羣體，讓他們從被動的觀賞者和消費者，變成主動的參與者和得益者。

職業體育球隊的管理層，本來是極度精英化，只留給少數人的角色。而現在，任何人都能動動手指便能體驗操作球隊的快感。

范特西體育，成為了球迷們證明自己熱愛並關注一項運動價值的工具，眼光獨到的「懂球帝」們看着自己選的陣容積分高居不下，在聯賽中所向披靡，還能贏得獎品和現金——這是許多人都能感同身受的滿足感。

同時，范特西體育也存在着大量的不可預知性：球員的意外受傷，惡劣的天氣，場外事件的影響、玩家自己操作失誤等等情況，都是能改變范特西對陣局勢的因素。資深球迷，乃至賽事內部人士（許多球員也會玩范特西）都有可能輸給用系統隨機選陣容的「小白」，這也是范特西最大的特色之一。

一款體育遊戲覆蓋到男女老少各個玩家，大家還都可以發表自己對遊戲的見解，甚至提出加盟、交易，這是所有賽事IP都夢寐以求的現象。而持續上漲的普及度和久經不衰的話題熱度性，甚至讓美國FOX電視台圍繞范特西體育，拍了6季連續劇《The League》，並邀請多名NFL球星客串出鏡。

但是，范特西並不是完美無瑕、人見人愛的體育衍生品。在它愈發火爆的同時，爭議聲也越來越大。

有些球員們認為，范特西讓球迷物化了他們，只關注他們帶來的范特西積分價值，而不把他們視為有血有肉的人。

曾效力西雅圖海鷹的明星角衞理查德·謝爾曼在隊友克里斯·卡森受傷後直言不諱：

「某些球迷根本不關心他的傷勢，而是他因傷缺席後對他們范特西陣容的影響。你們不會考慮到，這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傷病不僅會影響他的生理和心理狀態，還會影響到他的職業生涯。我們根本不關心你的范特西球隊，一個受傷的球員可能再也無法走上賽場，而范特西的輸贏不會影響你的現實生活。」

有些諷刺的是，謝爾曼最後也創建了自己的范特西平台

「蛇男」道出了很多球員們的心聲，但他的最後一句話並不屬實：范特西絕對會影響到部分玩家的現實生活，尤其是在它不可避免地與體育博彩接軌時。

這，也是范特西體育最大的爭議所在。

03

DFS：每日范特西體育打開了「潘多拉魔盒」？

范特西體育充滿着競猜性，所以它從最開始就必然會與體育博彩有所交集——畢竟，賭徒們總是無處不在。

不過，傳統的范特西體育更多是一項休閒遊戲，又往往需要耗盡數個月的賽季時間才能決出勝者，與一向急功近利的博彩大相徑庭。就算有入盟費，一般也是「小打小鬧」、「小賭怡情」的金額，只為了讓玩家們更有競爭心理。

然而，每日范特西體育（Daily Fantasy Sports）的出現，改變了這一切。

顧名思義，每日范特西體育（Daily Fantasy Sports）的機制，縮短了傳統范特西的競賽時間，讓玩家每週、每日都可以選出新的陣容，與無數用户進行對戰。這種推崇「即時滿足」的形式，也更受年輕一代青睞。

「玩范特西贏得現金」是DFS最大賣點

每日范特西體育更突出的，是其將「現金玩法」公然擺上枱面。

玩家可投入大小不等的金額，參加入盟費高低不等的聯盟或錦標賽，然後嘗試贏得獎金。這種機制，讓贏家可以獲得滾雪球式的收益，一天內贏得五位數以上的獎金。但輸家也冒着失去成千上萬美金的風險。

毫無疑問，這已經逐漸脱離傳統范特西的休閒性質，進而觸及體育博彩的「危險區域」。但是，根據2006年美國聯邦出台的一系列遏制互聯網賭博的法律，范特西體育並不屬於非法博彩的範疇，因為它更多依靠的是玩家的體育知識和操作水平。

值得一提的是，又是NFL，大大推動了范特西體育的合法化過程。

提到DFS，不得不再提到兩家公司：FanDuel和DraftKings ——他們或許不是最早的每日范特西體育公司，但他們絕對是最為成功的先驅。兩者在00年代末、10年代初成立後，迅速得到了體育大資本和媒體巨頭的風投。

很明顯，在嚐到傳統范特西的甜頭後，他們也不想錯過每日范特西的熱潮。

愛國者主場吉列球館為DraftKings劃出專屬區域

2013年，MLB率先對DraftKings做出投資，隨後2年內NHL、NBA和NFL接連與兩家公司簽訂多年的合作贊助協議。FanDuel在2015年4月獲得了16支NFL球隊的品牌植入權益，DraftKings還獲得了新英格蘭愛國者老闆羅伯特·克拉夫特的投資。康卡斯特、21世紀福克斯、時代華納、ESPN等等媒體公司，也對這兩大平台做出了上億美金的投資。

通過與各大媒體及職業聯賽的合作，以及在堪稱瘋狂砸錢的廣告投入下，FanDuel和DraftKings兩家公司在2015年霸佔了全美電視廣告。僅僅在當年9月份，雙方的廣告費累計就超過1億美元。

那時候，無論是哪個州的美國觀眾，只要打開電視看球賽或者全美播出的節目，平均每90秒就會看到每日范特西體育的廣告。DFS以一種近乎極端的方式，在美國體育市場乃至主流文化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烙印，吸引到海量玩家。

DFS宣傳力度最大的賣點就是：讓熱愛體育的球迷能夠動動手指就躺贏，任何人都有可能賺得鉅額獎金。

但事實真的是這樣嗎？

根據McKinsey公司的研究報告，在美職棒2015年的上半賽季，每日范特西棒球中頂尖的1.3%玩家贏得了91%的利潤，而85%的註冊用户都蒙受損失。

每日范特西的精英玩家們，大部分都是專業數據分析師，他們把比賽數據到氣候指數等等影響賽場表現的因素都列入表格，用自制的公式分析出最理想的陣容，屢戰屢勝。

換句話説，比起體育知識，數學技能逐漸成為了DFS中的致勝法寶。這難免讓本應由興趣出發的范特西體育，有所變味。

站在DFS頂端的玩家被稱為Sharks 圖片來源: Cheatsheetwarroom

但從另一個角度來看，這也有利於每日范特西體育擺脱「賭博」惡名。許多每日范特西玩家堅決反對這一遊戲被稱之為博彩，他們認為這項遊戲更接近與股市中的日內交易。

前佛州州長傑布·布什，在競選總統時也表達了相似觀點：「從某種角度上來講，每日范特西體育是沒有任何監管的日內交易。」

而這也給FanDuel和DraftKings帶來了相當多的法律問題。雖然聯邦法律並沒有限制每日范特西體育的發展，但是鑑於其與體育博彩之間模糊的定義邊界，各個州依然把這兩大公司告上了法庭。

2015-2016年期間，阿拉巴馬、紐約、夏威夷、內華達、德州等地對兩者發起了各種訴訟，各州政府也通過立法，限制了此前幾乎毫無阻礙便成為數百億產業的DFS平台。金額限制、年齡限制、強制要求博彩執照等等管制手段，給每日范特西體育澆了冷水。

每日范特西在紐約州的法律風波還引起了抗議 圖片來源：Quartz

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隨着體育博彩在西方特別是北美的日趨合法化，頂風創業的每日范特西體育，依然成為了贏家。

2016年8月，紐約成為DFS合法化的最大州。時至今日，每日范特西體育已經在美國的43個州，以及英國、加拿大、德國等多個國家合法化。在疫情影響下，隨着體育流媒體、智能手機app應用以及線上體育平台持續發展，每日范特西體育的雪球越滾越大。

圖中標色為DraftKings合法州 圖片來源：Basketball Insiders

雖然在近十年，異軍突起的DFS挑起了范特西體育唯利是圖，充滿爭議性的一面。但本質上來説，這款遊戲吸引源源不斷玩家的，依然是球迷們選出「夢幻陣容」，參加對決並證明自己眼光帶來的快感。

作為一名橄欖球職業解説，本賽季參加三個范特西橄欖球盟的筆者，對此也深有感受：哪怕選出了最理想、「合理」的陣容，也可能在某一週集體啞火，輸給連自己隊員都不熟悉的菜鳥玩家。

同時，范特西體育在社交媒體發達的時代，也成為了一種融入主流文化的社交手段。無論是各種聯盟獨特的冠軍獎品，還是火遍全網的范特西梗圖，都是該遊戲獨特的文化，讓它在羣眾中扎的根，越來越深。

筆者身邊的范特西玩家也不少，參加足籃橄棒乃至賽車等等項目的都有，但大家的出發點並不是贏錢，而更多是體育社羣成員之間的交流、切磋。同時，范特西也讓我們對自己熱愛的運動，有了更深的認識。

筆者好友Brandon贏得的范特西冠軍腰帶

范特西體育，也不遠遠不止是美國體育市場「自娛自樂」的產物。英國的足球、印度的板球、加拿大的冰球……這些羣眾普及度廣，滲透性強的運動都化為范特西茁壯成長的土壤。

而在中國，范特西體育並不是沒有嘗試落地的先例，但是大多數都未達到預期的效果。更令人感到有些遺憾的是，中超、CBA這些國產頂流體育IP，始終未能真正進入范特西的世界。

不過，這並不代表范特西體育未來在中國也無立足之地。隨着電競運動在國內的普及，加上其年輕的受眾羣體，這何嘗不是給了范特西體育一個新的登陸機會？更何況，美國市場的范特西早在2015年便進軍電競，「英雄聯盟范特西」現在已經是其代表項目。

歸根結底，在體育迷越來越不滿足於觀賞、而是親自參與的時代，縮短賽事與觀眾之間距離的范特西體育，對於任何體育市場而言，都是名副其實的「夢幻」產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