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年消失超2000家公司,小貸牌照沒用了?_風聞
新言财经-2021-09-09 17:48
2015年是一個分水嶺。
作者:南惜
“400家關門上萬人離職,小貸行業是衰退還是洗牌?”“小貸行業做5年了,小貸、理財、線上P2P,隱隱有退意,可是除了這個圈子我還了解什麼?還能做什麼呢?”……
不少小貸行業從業者在脈脈上訴説小貸行業的生存現狀,以及想要“換工作”的惆悵。
據統計來看,2010年至2015年這5年裏,小貸行業公司數量、貸款餘額分別從2614家、1975億元迅速增加至2015年的8910家、9412億元,而在2015年行業發展的“高光時刻”,小貸行業的從業人數超過10萬人。
不過,經歷了5年的“事業上升期”後,小貸行業自此便開始走向下坡路,從8910家到6686家。2015年儼然成為了行業發展的分水嶺。
如今,小貸行業進入了一個極為分裂的局面:一面是公司數量、業務規模萎縮,從業者逃離;另一面是巨頭公司頻頻申請或增資網絡小貸。
行業萎縮,是否意味着小貸牌照“芳華已逝”?
行業持續萎縮,小貸牌照無用?
日前,央行發佈2021年上半年小額貸款公司統計數據報告,數據顯示,截至2021年6月末,全國共有小額貸款公司6686家,相較小貸公司數量峯值8910家,近幾年已鋭減了2224家。而就最近一年時間裏,全國小額貸款公司數量便減少了600多家。
在頭部金融科技公司高層李明看來,小貸行業公司數量鋭減主要有以下幾個因素:一是小貸的牌照基本上由各個省審批,各個省的小貸牌照只能在本省進行展業,小貸公司在業務方面存在地域受限,而沒有牌照的金融科技公司,反而可以做全國的業務。
“第二是槓桿率問題,小貸公司的槓桿率一般在2.5~3倍,可能稍微高一點的能達到5倍。但公司有資本金充足要求,槓桿率低就對公司的業務規模產生限制。但消金公司大概有十幾倍的槓桿,金融科技公司更高。”
也就是説,沒有小貸牌照的公司,既沒有地域展業的限制,也沒有明確的槓桿上限,在做信貸業務時,反而更加能放開手腳。
“像樂信、360數科等這樣的金融科技公司,在貸餘額都是大幾百億的規模,甚至更高,而小貸公司盤子很小,幾十個億就已經到頭了。”李明表示,“小貸公司業務範圍受限,槓桿受限等,就出現一個逐漸減少的過程。”
從地域、規模等方面看,雖然小貸牌照的行業地位有些尷尬,但依舊有不少玩家想要打出一手“好牌”,這在“巨頭圈”中尤為顯著。
《新言財經》獲悉,今年以來,美團、字節、騰訊陸續將旗下網絡小貸公司的註冊資本提升至50億元。美團旗下重慶美團三快小額貸款有限公司已將註冊資本增加至50億元,且為實繳;字節跳動旗下的深圳市中融小額貸款股份有限公司註冊資本從30億元增至50億元;騰訊旗下的深圳市財付通網絡金融小額貸款有限公司在今年4月也增資至50億。
去年11月2日,銀保監會等部門下發《網絡小額貸款業務管理暫行辦法(徵求意見稿)》(下稱《徵求意見稿》)。《徵求意見稿》中對於跨省小貸公司數量、註冊資本、聯合貸款比例等維度提出了極高的限制,比如:跨省級行政區域經營網絡小額貸款業務的小額貸款公司的註冊資本,不低於50億元,且為一次性實繳貨幣資本。
巨頭們紛紛增資小貸,都劍指跨省放貸資質,以支撐生態內的消費金融業務。
一位接近互聯網巨頭的人士對《新言財經》表示:未來大廠的貸款業務,多半都會是跨省網絡小貸、消費金融兩個牌照並行。
與此同時,還有“零基礎”的玩家將目光轉向小貸業務,譬如進行網貸業務轉型的小贏科技,其在今年5月份剛剛獲得了小額貸款公司展業資格,成功實現業務轉型。
“有了網絡小貸牌照,我們更容易和金融機構達成合作,因為金融機構是看資質的,有牌照的企業肯定更有優勢”,一位從事助貸業務的金融科技公司從業人員表示。
不過,小貸行業的發展,還面臨着監管這一大難題。
除了《徵求意見稿》等小貸行業的針對性政策對其發展影響巨大之外,整個信貸行業的監管政策的影響力也不容小覷。
2015年是第一個分水嶺,2021年會是第二個嗎?
結合近十年數據來看,自2010年起,全國小貸公司數量逐年上升,但2015年成為一道分水嶺,自此以來,全國小貸公司數量已連續五個年度出現萎縮。
監管方面,2015年是小貸行業開始迎來了強監管的第一年。當年在北京召開的中國小額貸款公司協會成立大會,成為小貸公司生存環境開始收緊的一個重要標誌。
“2015年1月30日,中國小額貸款公司協會成立大會在北京召開,從當時央行副行長潘功勝的講話內容來看,這應是小貸公司生存環境開始收緊的一個標誌,其背景就在於小貸公司長時期內不僅沒有貫徹‘小額、分散’的經營理念,還在行業中充當着‘過橋貸款’角色,導致不務正業的現象比較嚴重。自2015年開始資本金要求、對客利率要求、P2P的轉型都在直接影響小貸的市場。”螞蟻集團金融行業專家李鑫表示。
資深金融行業專家鄭珊珊指出:一方面,2015年互聯網金融體系的崛起發展,以及國家對普惠金融的大力支持,導致包括銀行等在內的一些專業的金融機構,都對普惠金融進行一個大力的支持,並以互聯網金融的相關應用,在貸款準則、貸款要求和貸款時間等有了很大優化。 而小貸原來的最大的特色是快、方便,其貸款要求會比銀行低、簡單。那麼在銀行的改革優化下,兩者形成一個差異化就不明顯了,銀行等金融機構對於一些小額的(以及一部分大額、地方性的貸款),在流程、時間上都有了更靈活的調整。
“另一方面,以陸金所等為代表的P2P互金平台,也在2015年開始在國內火起來,當時的拍拍貸、點融等都已經做起來了,模式其實和小貸公司的業務方向一致,所以就沒有那麼多公司再去註冊小貸公司,或者是結束小貸公司的營業轉而去做P2P了。”鄭珊珊補充道。
“小貸行業的發展存在着金融科技化平均水平低、風險管理和合規性較差、高對客利率、高收益覆蓋高風險等痛點。基於該行業痛點,頭部有實力背景的小貸公司,開始做規模化,形成自己的科技金融能力,腰部小貸公司開始做資金方出現,和助貸方合作拿固收,尾部小貸公司做資金通道,其餘已經被淘汰或者在被淘汰的路上。”李鑫説道。
2015年以來,小貸行業受多方因素影響,開始走下坡路,而2021年一個“24%利率上限”的王炸,或將帶來行業新的“大地震”。
自2019年下半年以來,許多持牌消費金融公司將貸款年利率上限下調至24%(IRR),不久前也有消息傳出,有地方監管部門對消金公司的窗口指導也是個人貸款利率最高不超24%。
李明指出,24%的利率上限對包括小貸、助貸、消金等整個消費金融市場衝擊都很大,如果嚴格執行,基本不可能賺錢。
他分析道:“從成本層面看,公司在開展金融業務時候的資金成本、風險成本、獲客成本這3大主要成本,基本都要達到7%至8%,哪怕能在此基礎上降低1%也是很厲害了。其中還不包括管理成本、研發成本等各類成本,此類成本根據公司情況有所不同,也可以控制,但意義不大。也就是説,企業開展業務的成本基本是超過24%的,該利率上限嚴格執行基本不可能賺到錢,除非資金成本、風險成本、獲客成本三大成本中的一個或者兩個成本可以降低,但是非常難。”
“巨頭增資主要拼硬實力,比如騰訊資金夠大,美團、字節流量大等。”李明補充説。
無論小貸牌照還是網絡小貸牌照,或許只有在特定的企業手中,才能釋放它應用的光。
(注:文中李明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