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年，美國那副德性一點沒變_風聞

20年前，遭兩架飛機撞擊的紐約世貿雙子塔濃煙滾滾，一兩百人陸續從燃火的樓層跳下摔死，全美震慟，全球震撼。

一些國外百姓初次看到相關畫面，還誤以為是美國拍的大片。兩年後，多國導演的短片合集《9·11事件簿》，記錄了不同國家民眾的觀感。

更值得深挖的，是“9·11”對於美國社會性格的改變。一部《拉合爾茶館的陌生人》（又名《我不是拉丹》），道出了南亞裔移民精英的困惑、掙扎和自我拯救。

真假拉丹

無論如何狡辯，僅僅19名劫機者，直接間接殺死了2977人，這屬於無差別屠殺。

“9·11”事件中，正在倒塌的紐約世貿中心大廈。圖源：美國特勤局推特賬號

自以為“替天行道”的，可不只有美國人。不等世貿中心遺址被清理乾淨，有50多個兄弟姐妹的奧薩馬·本·拉丹，就認領了襲擊。

而今，由沙特本·拉丹集團承建的世界最高建築物——吉達王國塔，已開工多年，未能如期於去年或今年竣工，多少給美國留了一點顏面。

吉達王國塔

可不是嗎？雖説此本·拉丹集團早在1994年，就跟彼恐怖大亨本·拉丹劃清了界限，但畢竟都叫本·拉丹嘛，有同一個父系源頭。

毀掉建成之初曾是世界最高樓的紐約雙子塔，再在伊斯蘭聖地麥加附近，建一座世界“最最最”高樓，拉丹家族貌似無所避諱；其實，還是有時機拿捏的。

美國遇襲後，小布什政府鋒芒畢露，接連打阿富汗和伊拉克作為報復。而沙特投資方正式提議修這王國塔時，小布什剛剛下台幾個月；當時在台上的，是許諾“不與伊斯蘭世界作戰”的奧巴馬。

2001年9月14日，時任美國總統小布什在美國特勤局官員的陪同下前往“9·11”事件現場。圖源：美國特勤局推特賬號

奧巴馬佯善了好久，終於老虎發威，用海豹突擊隊越境到巴基斯坦，幹掉了老婆之間起了內訌的奧薩馬·本·拉丹。

奧巴馬做掉了“9·11元兇”奧薩馬。這事發生在該恐襲快滿10週年時，替“貝拉克·侯賽因”洗掉了通伊斯蘭的嫌疑，為他次年競選連任備好了素材。

但這事畢竟做得偷偷摸摸，屍體都沒保留就沉海里了。所以，總有些9·11陰謀論者，懷疑這又是個替死鬼，“真拉丹沒準在逍遙呢”。如今，拜登準備對9·11調查適當解密。

美國總統拜登指示司法部和其他政府機構對聯邦調查局FBI“9·11”事件調查相關的文件進行審查，為之後解密這些文件做準備，並在9·11事件20週年到來前解密，從而兑現其競選承諾。

節外生枝

打死本·拉丹後，奧巴馬一激動，不由分説在當年底把大部隊撤出了伊拉克，兑現了他首次競選總統時的承諾。

當地時間2011年9月11日，美國賓夕法尼亞州尚克斯維爾，美國總統奧巴馬與第一夫人米歇爾參加“911事件”十週年紀念活動。

奧巴馬隨後連任成功，但節外生枝的是，伊拉克政府軍卻在2014年“成仁”——半壁江山被“伊斯蘭國”啃下。

“伊斯蘭國”這個恐怖軍團，成員很多來自失業的伊拉克遜尼派前軍人。奧巴馬因為率性撤軍，且可能出於“借刀殺人”目的，對伊拉克遜尼派武裝分子越境進入敍利亞（打擊什葉派阿薩德政權）不聞不問，以致後來被特朗普封為“‘伊斯蘭國’創始人”。

當遜尼派恐怖軍團從北敍利亞反殺回來，奧巴馬“啞巴吃黃連”，派美軍又回伊拉克。但這次伊朗人更積極：蘇萊曼尼將軍指揮親伊朗的伊拉克什葉派民兵，打得遜尼派的“伊斯蘭國”節節敗退。美國扶持的伊拉克民選政府，就這樣慢慢被伊朗代理人滲透。

一晃又是9·11恐襲15週年，被奧巴馬安排“預接班”的希拉里，出席紐約紀念活動時提前退場，且疑似暈倒。當時離大選投票日不到兩個月，她的健康狀況連同她的一系列醜聞，最終斷送了她的白宮之路。

特朗普則反覆強調，小布什打了兩場愚蠢戰爭，而美國的主要威脅不在國外而在國內，比如那些“9·11”當天普大喜奔的激進宗教信徒，還有拉美非法移民什麼的。他的口頭禪是：我們在保護他國安穩，自己的邊界卻千瘡百孔。

他極盡煽動、分裂之能事，把每年的紀念活動變成了批判前任和前前任大會，藉機兜售他的“美國（本土）優先”思想。

拜登不知怎麼地，就着了特朗普的道，不顧一切要從阿富汗撤軍。

阿富汗變故

早有分析指出，特朗普去年與塔利班談好今年有條件撤軍，是給拜登挖了大坑。誰都知道撤軍最終意味着什麼，大家不過是在賭運氣。拜登如果短期順利撤軍，特朗普會攬為自己和談的功勞；如果大概率撤軍不順利，特朗普又會説拜登無能，連這點事都做不好。

結果，過於自信的拜登被深度套牢，陷在自己劃設的今年9·11之前撤完軍的坑裏，還不願出來，反覆説自己撤軍有多必要，撤人是立了奇功。連親民主黨的大報和CNN都看不下去，對它們推舉出來的共主暗嘲冷譏。

拜登在911襲擊20週年當日，會去到當年三個事發地點出席紀念活動

特朗普更是落井下石，輪番上右翼電視節目，揶揄拜登用“最好的裝備”武裝了塔利班，差點説拜登再造了“伊斯蘭酋長國”。

拜登政府好不容易説服塔利班同意放約200名滯留人員坐包機離開，塔利班新公佈的內閣名單，卻又打臉了那些説“不排除和塔利班聯手反恐”的美國將軍。

此話怎講？

之前頻頻對各國許諾改變的巴拉達爾，沒當上外界傳的什麼總統，只是臨時政府兩個副總理之一；而總理阿洪德在2001年之前，曾擔任塔利班政權的外長和副總理，主導策劃炸燬了巴米揚大佛。

巴達拉爾

塔利班新政權的埃米爾，仍由最高宗教領袖阿洪扎達擔任，而其子曾是自殺式炸彈襲擊者。

有人分析，塔利班“一把手”阿洪扎達之前久未露面，而讓“政治負責人”巴拉達爾拋頭露面，意在減小奪權阻力、等待最好時機。

“新人”當中，內政部長小哈卡尼，隸屬於美國眼中的恐怖組織“哈卡尼網絡”；國防部長小奧馬爾，則是當年被美國推翻的塔利班政權首領的“90後”兒子。

看來，美國推翻了人家的政權，遲早要還的。不過，部分美國將軍仍心有不甘，因為塔利班中高層裏，有些人就是被奧巴馬從關塔那摩監獄給“換囚”放虎歸山的，其中個別人甚至參加了後來在多哈與美國人的談判，算是雙方知根知底。包括“塔利班温和派”巴拉達爾，也是在巴基斯坦坐牢多年後，幾年前才被放出來的。

相比美國政界要人的高齡化，這一屆塔利班政權老中青結合，鋭不可當。難怪到目前為止，拜登政府被塔利班耍得團團轉。

大寫的尷尬

拜登的9·11紀念講話，也註定是大寫的尷尬。

這位連前任名字都避談的高齡總統，極力保持“名士”的風度，一心想在種族平權話題上建立功勳，但阿富汗問題已經主導了美國國內外輿論，且女童教育和女性平權問題，都是民主黨一貫標榜的政治正確，拜登的“雙標”顯得虛偽矯飾。

拜登發表9·11紀念20週年講話

他也不太可能徹底從經濟上絞殺塔利班新政權，因為知道對方手裏還有“人質”，而且他也不想自己任內的剩餘時間，都被與這個近4000萬人口國家的敵對消耗掉。

避重就輕、鴕鳥政策，外加在西太平洋耀武揚威，就成了拜登接下來的保留劇目。

偶爾抖抖拜式幽默，也是可以的，比如幾天前這句：“我每天晚上都和一名教育協會的成員一起睡覺……同一個人。同一個人（指第一夫人吉爾·拜登）。”

但終究，正滑入不確定性陰影的20週年紀念，是無法用笑話來解嘲的。哪怕拜登曾經因為車禍失去原配和女兒，他也不會自動獲得與阿富汗不幸者家屬共情的資格。

作為旁觀者，你可以觀看亞當·桑德勒主演的《從心開始》，看看主人公如何從因“9·11”喪失妻兒和愛狗的悲痛中走出來，或許更能明白，眼下在阿富汗的這場變故，將帶給多少劫後餘生者深切的思念。

作者 | 謝奕秋

編輯 | 雷墨 [email protected]

排版 | 劉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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