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路越走越窄,女團漂洋過海_風聞
毒眸-毒眸官方账号-文娱产业媒体,看透真相,死磕娱乐。2021-09-14 16:59
出海,偶像的Plan B。
相鄰的韓國,一檔名為《Girls Planet 999》的女團選秀正在播出。這檔節目之所以能夠被國內秀粉羣體關注,或許是因為賽制要求下,節目有三分之一的選手是中國人。

《Girls Planet 999》
節目中,中日韓三國各33名練習生按國籍分為C、J、K三個組別,主題曲分別拍攝了三國版本的MV,每個國家的選手都能分到一個C位,國內觀眾同樣擁有投票權。在豆瓣的“Girls Planet 999”專組裏,已經有近5萬組員。
其中,C組選手也不乏國內秀粉熟悉的面孔,如進過SNH48總選前40名的馬玉靈、《青春有你2》前20名的徐紫茵,和曾參加過《創造101》《創造營2020》的選手蘇芮琪。
目前第一輪淘汰已經結束,TOP9名單中有三位中國人,最高名次是位列第二的C組主題曲C位沈小婷。
這是國內練習生工業目前最大規模的一次“出海”,在她們的征途上,前路仍未可知。
中日韓的“碰撞”樣本
中日韓三國的練習生,讓《Girls Planet 999》成為了三國偶像生態碰撞的大型試驗田。
節目在初舞台環節採取了全開麥,而且並沒有修音,業務能力成為了《Girls Planet 999》被熱議的第一個話題。
其中,中國練習生雖然也有蘇芮琪、沈小婷等位列初評級TOP9的實力派選手,但仍然有不少舞台跑調、破音的情況。國內選秀重視舞蹈、弱化唱歌的弊端被集中體現出來,大量選手並不能穩定地兼顧唱跳兩個方面。

沈小婷
唱跳舞台,原本就是韓國偶像工業更為重視的表現形式。而韓國更高的偶像工業化程度,在初評級環節得到了比較集中的展現。
位列TOP9的中國選手蔡冰,第二次公演直拍位列頭部梯隊的日本選手坂本舞白,都曾是韓國偶像公司的練習生。

“節目肯定更多呈現的是韓國的偶像工業。”嘉行新悦總經理李妍表示,“畢竟整個節目的邏輯、框架和走向,都是他們來主導的。”
《Produce 101》第三季時,曾嘗試過日韓練習生同台競技,當時日本選手的初舞台可以演唱日語歌曲,而《Girls Planet 999》初舞台曲目則均為KPOP名曲。根據已淘汰選手的直播,初評級曲目均為節目組指定。
文化因素成為了節目的另一個碰撞點。受到生活習慣、觀眾審美等因素的影響,中日韓三國選手會在節目中呈現比較明顯的差異性。
佈置宿舍環節,張洛菲拿出了財神像,陳昕葳在自己的牀周圍佈置了國內女大學生標配的牀簾,中國選手手腕上的核桃、紅繩金葉子等特色裝飾品,都讓國內粉絲感到了親切。

在選手的投票公約環節,日韓選手在“如果我能達到X名”許下的承諾都是拍vlog、穿白雪公主衣服跳舞,中國選手則有不少都是“拿着香菜跳主題曲”“挑戰吃15個辣椒”等更加“喜劇人”的投票公約。
節目裏,中國選手的姿態會更為舒展自信,也會比較直接地表達自己的感受。文化差異和觀眾口味的差異下,節目中的矛盾也隨之產生。
初舞台展示環節中,符雅凝組的表演曲目是《Helicopter》,這是韓國女團CLC最後一次以團體形式迴歸的專輯主打歌,CLC成員崔有真也是現場選手之一。
雖然符雅凝唱跳實力優秀,是最開始的TOP9候補,但是在導師詢問該組練習生想對原唱説什麼時,她化用歌詞“we go up but you don’t”,表示“甚至可以超越原唱”,這種對應方式在節目觀眾中引起了巨大的輿論震盪。
對於不少國內的選秀觀眾來説,這種“放狠話”環節已經司空見慣,但對於習慣了KPOP文化的受眾而言,“前後輩文化”是韓國社會根深蒂固的觀念。韓國綜藝《全知干預視角》中拍攝過打歌節目後台,後輩偶像團體排隊去水晶男孩休息室給前輩問好、贈送專輯的情景。這種雙方文化認知、觀眾習慣的不同,導致了符雅凝爭議纏身。

不過,初次將練習生送往海外節目的國內經紀公司,也會提出另一些需要藝人關注的要點。
“我們只有兩個方面的要求,一個是因為現在疫情的原因,這部分要保證自己的健康和安全。”李妍告訴毒眸,“第二個是中日韓在一些問題的認知上面是有分歧的,我們強調,必須尊重歷史尊重國情必須有我們的原則和堅持。”
選秀開始“國際化”
“招新難”幾乎是所有毒眸採訪的公司面臨的困境。
2018年前後進入練習生培養體系的好苗子,幾乎都已經被前幾屆選秀掏空,許多公司的招新人數也在減少。喜歡娛樂總裁劉思辰告訴毒眸,公司在2020年做了3場地招,參加人數在500人左右,但最後簽下來的只有兩個人。
而選秀“國際化”最直接的作用,就是擴充節目的人才池,緩解偶像行業缺苗子的艱難境況。
Produce系列進入第三年時,節目組與日本AKB48達成合作,為韓國輸送了39名女團成員。日韓偶像工業化的差異雖然引發了一系列討論,但出道女團仍能獲得市場的歡迎,其專輯銷量還曾刷新韓國女團首日銷量紀錄。
對節目組而言,國際化也是突破瓶頸的一種方式。創造營走到第四季時,主創團隊有許多想要做的創新,有的已經嘗試,有的還停留在構想中。好楓青芸創始人、《創造營2021》節目總導演孫莉就曾有做國際化男團的想法,但一直覺得沒有到條件成熟的時候。

《創造營2021》
去年,《創造營2021》啓動了全球學員招募。許多海外公司主動找到節目組,表達了想要參與的強烈意願。
這些元素的交雜也讓孫莉覺得可以把打造海外男團的想法付諸實踐,而海外學員也可以成為打破瓶頸的新變量。贊多、力丸的舞蹈實力讓其頻頻登上熱搜;和馬一曲《水星記》也在飯圈獲得了極大的認可;來自“戰鬥民族”的利路修,因為總想着下班回家,意外收穫了大量粉絲。

利路修
海外選手在節目組中的呈現,也在為中國內地的選手帶來刺激。騰訊視頻NOVA工作室負責人、《創造營2021》節目製片人多曉萌在節目總決賽前與毒眸交流時曾透露:“奧斯卡之前還在跟我們聊,説他覺得今年最吸引他的就是我們找到了這些國際的孩子,在跟他們在節目裏碰撞的時候,他覺得有很強的新鮮感。”
在李妍看來,《Girls Planet 999》也是如此——中、日、韓三國練習生的碰撞,能夠為傳統的偶像受眾帶來新鮮感。“畢竟節目模式也已經發展了很多年了,三國練習生在節目中僅文化差異這一點,就有很多可以延展的內容。”
在偶像產業更為成熟的韓國,大公司早就會在組合中吸納幾位外國成員,用以吸引海外市場的粉絲。

BLACKPINK
SM公司早在Super Junior時期就加入了中國成員韓庚,去年推出的新女團中,4名成員就有中、日、韓三國國籍。當下人氣最高的海外女團BLACKPINK,成員中LISA是泰國籍,ROSÉ曾在7歲時隨家人移民澳洲,整個組合目前呈現的樣態,也是多種文化交匯碰撞的結果。
出海,練習生的新出路?
對於決心前往韓國的訓練生來説,按照國內平台選秀的規律,女團選秀還要再等上一年。而其中大部分選手都是此前有過參與國內選秀的經驗、但卻沒能足夠展示自己的,自然願意抓住新的舞台機會。

《Girls Planet 999》並不是唯一一檔有中國練習生參加的韓國選秀,有相關從業者對毒眸透露,國內有經紀公司同樣將練習生送往了韓國類似的綜藝,節目現在還未播出。
在送練習生出國這件事上,經濟公司並沒有盲目樂觀。李妍認為:“我們對於所有的訓練生都是要負責任的,無論送去哪裏的節目,要提前瞭解它是什麼平台、什麼屬性、什麼團隊、以往的風格是什麼樣,我們至少要做到心裏有數才把孩子送過去。”
因為有中日韓三國選手參加節目,節目組不允許各經紀公司在節目播出期間進行相關宣傳行為,這也在一定程度上也限制了國內經紀公司為旗下選手打開知名度的手段。節目投票的APP本身操作比較複雜,更為節目投票的參與程度設置了門檻。

另一方面,即使是韓國本土,對於生存類偶像選秀的熱情,似乎也在逐年降低。數據顯示,《Girls Planet 999》第一期的收視僅有0.46%,甚至不敵《Produce 101》第一季首期的收視成績。
此前《Produce 101》系列節目曾經曝出票數造假醜聞,總製作人安俊英入獄,韓國受眾對於此類的打投節目失去信任也在情理之中。《Girls Planet 999》投票環節中,製作團隊和投票APP的開發公司還發聲表示:“為了投票的公正性以及1人1日1投票,引入了全球號碼認證系統等,在阻止abusing(作弊)的系統上盡了最大努力。”

《Produce 101》系列節目曾經曝出票數造假醜聞
不過,歷代的韓國101選秀都不乏賽後“低開高走”的例子。《Produce X 101》播出時作為101選秀的第四季,也面臨過收視下滑的難題,但最終出道的男團X1,憑藉出道專輯就斬獲了11個打歌節目一位。KPOP受眾是否接受這樣的團體,還要看後續的運營能力,以及市場對於出道團的反饋程度。
《Girls Planet 999》這樣的國際選秀節目,或許能夠成為一個國內練習生輸出的渠道。但對他們而言,國內市場始終更為廣闊。
出海,對偶像來説只能是Plan B。
文 | 龍承菲 符瓊尹
編輯 | 趙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