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是關於“性價比”的遊戲_風聞

文：蔡壘磊

昨天【上行部落】的羣裏有族人分享了一段話，大致上是關於“有錢人之所以有錢，是有錢人在掙錢的時候，大都不過分在意道德”這樣的觀點。

當然，也正因大眾認知如此，有錢人都被説成有“原罪”，這種原罪要麼是觸犯法律但僥倖逃避了懲罰，要麼就至少是道德底線更低一些，做了別人“不是不能做，只是不願做”的事。

這樣的説法正確嗎？

首先我們要看看道德有沒有什麼標準。

我們知道法律有標準，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紅線劃在那裏，誰碰了就有對應的懲罰標準。

但如果僅僅是違背道德，顯然是不需要接受強制懲罰的。因為道德是什麼？道德是某一羣人當下的主觀共識。

關鍵詞1：某一羣人

道德總是屬於某個羣體的共識，這意味着不管你説出什麼道德規則來，總有羣體認同，也總有羣體不認同。

不認同可以嗎？當然可以，想做就做，只要有底氣選擇不融入那個認同的羣體，就行了。它不像法律，哪怕你不認同也不能做。

關鍵詞2：當下

道德這回事時時刻刻都在變，20幾年前在公眾場合抽煙，並不會被認為是什麼失德之事，現在就很失德；幾千年前兒子不聽老子的，妻子不聽丈夫的就很失德，現在就要就事論事；幾百年前無媒苟合犯了大忌，現在私定終生未償不是一種美好……

關鍵詞3：主觀

道德一定是主觀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一套評價是否道德的標準。

今天你覺得這樣是有道德的，明天就不一定；這一撮人覺得這是有道德的，那一撮人不一定覺得；你認為公交車上讓座是有道德的，他認為必須得使用禮貌用語才叫有道德，沒底。

由於每個人選擇的都是融入不同的、獨一無二的羣體組合，因此每個人的道德觀都是獨一無二的，就比如道德庫是個裏面裝了100樣東西的籃子，每個人從中挑選幾十種，組合就必然不同。

這就意味着只要交流充分，任意兩個人都至少有一處道德觀是相悖的。所以如果你竟然認為某人擁有完美道德，那隻能是你們的交流不夠充分，你們還沒遇到價值觀、道德觀相左的點。

那道德既然不能強制，有什麼用？

如果説法律是以強制手段作為保障的話，道德靠的就是人們的共識社會安全感——只要跟我們不一樣，我們這羣人就不跟你玩——以此為壓力迫使其他人做出這羣人認可的行為。

因此一個人遵守某種道德的原因是什麼？

不是心善，也不是思想昇華了，而往往是害怕被某個自己在意的、或還想依靠的、有着緊密連接的社會關係的羣體所拋棄。

反過來説，如果一個人並不害怕被這個羣體的人所拋棄呢？他就是自由的，他可能會選擇融入這個羣體，也可能做出一些在這個羣體看來道德上有瑕疵，但做完以後自己收益相對較高的事情。

這兩者的差別在哪裏？

所處環境不同，客觀條件不同，選擇餘地不同，於是做與不做的性價比就不同。

今天微博上有個熱議叫“老人續絃子女該不該支持”？

先不説支不支持，説説反不反對吧。你會發現，反對的基本都是生活沒那麼好的普通人，你什麼時候見過富豪續絃子女反對的情況？説到底，還是關於財富和義務的歸屬權問題。

你希望你的子女對你更有道德、對你更孝順、對你更理解、更尊重你的邊界，那就得讓他們這麼做最有性價比，而不僅僅是“盼着”他們更有道德，“盼着”他們更孝順，“盼着”他們更能理解你。

你看賭王的子子孫孫看起來多孝順，變着法兒地試圖哄老人家開心，是賭王教育得好嗎？自己去理解。

我一直説，人不能期待別人有自己想要的道德。

人一“期待”別人有自己想要的道德，別人就會沒有這種道德。

人只有對別人有用，甚至是不可替代的用，再對整體的形勢有牽制，別人才會表現出你要的道德。為什麼他看起來這麼有道德？因為是你，所以他才不得不選擇有道德。

同一個人可能在a面前有某種道德，在b面前就完全沒有，這不僅跟他本人有關，也跟他所處的形勢，和麪對的人是誰有關。

你們家公司合夥人在你面前就是心機深重、十惡不赦的壞人，但在另一家合夥公司裏，在完善的合夥機制下，在大佬面前，可能就是傻白甜。

無他，唯性價比爾。

所以有錢人是不是因為違背了道德所以才有錢？

不一定，你以為的違背道德，不一定事實上就違背了道德，因為我們説過，道德是主觀的，根據不同人的不同背景和形勢，人們會組建不同的道德組合。

一個熱情洋溢、樂於助人的親戚，轉頭就隨地吐痰、在電梯間抽煙；一個樂善好施、對員工仗義、對客户豪爽的大老闆，可能私底下有很多私生子。

誰的道德高，誰的道德低？沒有高低，只是選擇。很多時候人們處處掣肘，不得不選擇，卻安慰自己説自己選擇了道德更高的選項，從而對有能力不選的人，冠以道德低下之名。

你在這個地方冠他，他也能在其他地方冠你，沒什麼區別。

羅永浩曾經説，做企業不能有道德潔癖。

什麼是道德潔癖？就是在任何事情的道德上，都只能好過別人，不能差過別人。而所謂的好過別人，就是永遠要比最能讓自己吃虧的人更吃虧。

這可能嗎？不可能，就算羅永浩不做企業也做不到，因為幾乎任何方面，都永遠有人認為你自以為的有道德還是不夠道德。

那你該怎麼賺錢？

憑你自己的良心就夠了，注意，是你自己的良心。如果別人説你這麼做不符合他定義的良心，那……就讓他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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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壘磊：著有暢銷書《認知突圍》、《愛情的邏輯》，2017亞馬遜年度新鋭作家、中信最受歡迎作者，2020年噹噹影響力作家，社羣讀書APP【螞蟻私塾】創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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