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美“間諜案”華人教授胡安明獲判無罪，“中國行動計劃”何時休_風聞

因美“中國行動計劃”遭起訴的華裔科學家胡安明被宣判無罪，對他所有指控均不成立。

撰文 | 小葉

當地時間9月9日，美國田納西州聯邦地區法院宣判前納西大學諾克斯維爾分校副教授胡安明無罪，駁回司法部所謂的欺詐指控，對他所有指控均不成立。9月13日，斯坦福大學177名教職員工對外公佈了一封致美國司法部部長的公開信，要求停止“中國行動計劃（China Initiative）”。自7月美國眾議院民權與公民自由監督小組委員會組織的就華裔美籍科學家“種族歧視問題圓桌會議”後，與“中國行動計劃”的鬥爭進入了一個新階段。

胡安明丨圖片來源：Ivy Yang

胡安明：因莫須有的“間諜罪”而被指控

加拿大籍華人胡安明是納米材料領域的專家，於1997 年在中國科學院物理研究所獲理學博士學位；2008年在加拿大滑鐵盧大學獲得博士學位，並於2010 年成為滑鐵盧大學機械工程與機電一體化工程系的研究助理教授。2013 年，胡安明入職田納西大學諾克斯維爾分校，2019 年升任機械航空和生物醫學工程系副教授。

從2018年3月開始，美國聯邦調查局（FBI）開始調查胡安明，懷疑他可能是中國間諜。FBI的調查人員從谷歌上搜索了幾篇與胡安明有關的中文報道，通過機器翻譯，認定他因中國軍方人才計劃而與中國有關係。實際上，這兩篇文章只是講述胡安明的學術成就，以及他在北京獲得的一個人才項目。儘管如此，FBI對胡安明及其家人展開了長達兩年的監視，同時還告知田納西大學胡安明的間諜嫌疑。

2020年2月，FBI以電信欺詐和虛假陳述等共計六項罪名逮捕了胡安明。隨後，美國聯邦檢察官向法院提出“胡安明申請美國航空航天局（NASA）研究基金時隱瞞與中國大學關係”的指控，很快田納西大學與胡安明解除了僱傭關係。但胡安明堅持自己無罪，選擇與聯邦檢察官當庭對質，從而成為自2018年“中國行動計劃”啓動以來第一位公開出庭受審的華裔科學家，備受媒體關注。

2021年6月16日，陪審團經過兩天的審議，始終未能對這六項罪名是否成立達成一致。因此，田納西州東區聯邦地區法院宣佈美國聯邦檢察官起訴胡安明一案為無效審判（mistrial）。但聯邦檢察官沒有放棄，他們於7月向法院提出了再次審理動議。經過兩個月的舉證調查，最終胡安明一案於9月以法院宣判無罪結束。宣判後，法院公開了長達52頁的庭審備忘錄和裁決書，除了最終判決之外，裏面還詳細描述雙方提交的所有證據。

負責審理的法官Thomas Varlan寫道：“即使從對政府最有利的角度來看所有證據，任何理性的陪審團都不會得出‘被告刻意隱瞞與北京工業大學的關係，以騙取NASA研究基金’的結論。”

胡安明也成為美國“中國行動計劃”背景下首位被宣判無罪的華裔科學家。

田納西州東區聯邦地區法院丨來源：storage.courtlistener.com

判決之後，美國國會眾議員劉雲平（Ted W.Lieu）在個人社交賬號上喊話美國司法部：“你們應該向胡安明教授道歉，停止歧視亞洲人，調查自己的檢察官是否涉嫌種族歧視。如果胡教授姓史密斯，你們根本就不會起訴這個案子。”

美國國會眾議員劉雲平（Ted W.Lieu）的推特發言丨圖片來源：Twitter

此外，胡安明的律師Phil Lomonaco表示，宣判之後，田納西大學正在考慮是否恢復胡安明的終身教職。“經歷這幾年來的種種案件，美國大學應該認清他們的華裔教授被迫忍受不公平調查指控這一事實。”不過到目前為止，該大學尚未發表任何正式聲明。

美國學界聲援華裔科學家

與胡安明宣判無罪的同一時間，斯坦福大學的177名教職工聯名簽署了一封公開信，並於13日公之於眾，號召更多人簽名支持。這是繼今年1月斯坦福大學為麻省理工大學陳剛教授發聲之後的第二封聯名信。

9月8日斯坦福大學教職員工的聯名信丨圖片來源：sites.google.com/view/winds-of-freedom

不同於第一封信，第二封信直指“中國行動計劃”，控訴其三宗罪：首先，該計劃早已偏離其最初打擊經濟間諜、保護知識產權和美國安全等目標；其次，憑藉毫無根據的材料，不斷加強對學術界美籍華人科學家的打擊力度，給種族歧視和偏見火上澆油；而最終引發的寒蟬效應讓許多學者、研究人員、學生對美國敬而遠之，長此以往勢必傷害到美國在科學技術領域的競爭力，因此要求政府儘快終結這一行動。

這封公開信的組織人之一，斯坦福自然科學高級副院長（Stanford’s senior associate dean for the natural sciences）Peter Michelson告訴路透社，“我認為，FBI各種調查、盤問和指控，其中大部分無非是唬人行為。但對國家來説，這一舉動有害無益。”而斯坦福的物理學家Steven Kivelson親眼目睹身邊的華裔同事因“中國行動計劃”而陷入充滿敵意的環境，倍受影響，相信終止這一計劃責無旁貸。他也是公開信的組織者之一。

此前於7月份參加“種族歧視圓桌會議”的美國前能源部長、諾貝爾物理學獎得主、斯坦福大學教授朱棣文（Steven Chu）也再次公開譴責“中國行動計劃”，認為該計劃阻礙了半個世紀來美國秉持的人才引進策略，只會讓美國科技陷入競爭危機，失去領先優勢。

截至9月13日，諾貝爾生理或醫學獎得主Randy Schekman表示，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的140名教授也在聯名信上簽名支持。

9月14日，中國外交部對聯名信事件和美國的“中國行動計劃”作出回應。外交部發言人趙立堅一針見血地指出，美國司法部先設辦案指標再查案的做法只會造成冤假錯案。這起誣告案既暴露出美國情報機構搞有罪推定式‘調查’的一貫伎倆，也是美通過情報機構搞政治操弄的又一例證。而美國高校教職員工的聯名信再次證明，越來越多美國內部人士也意識到了所謂中國行動計劃的真實目的。因此希望美方傾聽美各界的正義呼聲，糾正錯誤，停止阻礙中美雙方在科技、人文等領域的正常合作與交流。

“中國行動計劃”何時終結？

據路透社統計，美國司法部公佈了與中國行動計劃”有關的至少27起案件細節：包括被判有罪，為不影響科研進展而選擇認輕微罪行，有些案件已經撤銷，還有一些仍在審理中。美國司法部不遺餘力，想要證明自己調查的華裔科學家是間諜，是危害美國安全的“犯罪分子”。然而，胡安明的無罪判決是公正的勝利，也是最有力駁斥，説明中國行動沒有抓到任何實質性的間諜。這將對其他同類案件的審理以及整個計劃本身產生影響。

今年以來，面對美國政府以保護知識產權和國家安全之名，行種族歧視之實，越來越多的華裔科學家已醒悟，要保護自己的科研生涯，最有力的防禦便是積極反擊。因此，學界團結起來，藉助媒體發聲，曝光司法部罔顧司法正義的做法，捍衞應有的權益；通過法律途徑，和民權組織聯合向美國國會提交申請，請求組織聽證會調查侵犯華裔科學家權利的情況。中國行動計劃不斷受到挑戰，最終是否會被終結，目前尚未可知。但不擇手段扼殺為科學做出重大貢獻的科學家，實為背棄公正、無事生非。

參考資料

[1] https://eu.knoxnews.com/story/news/crime/2021/06/14/federal-agents-falsely-accused-university-of-tennessee-professor-spying-china/7649378002/

[2] https://storage.courtlistener.com/recap/gov.uscourts.tned.93460/gov.uscourts.tned.93460.141.0.pdf

[3] https://www.science.org/content/article/u-s-judge-acquits-academic-accused-deceiving-nasa-about-his-china-ties

[4] https://twitter.com/tedlieu/status/1436110764041924608?s=12

[5] https://www.theguardian.com/us-news/2021/sep/15/abolish-trump-era-china-initiative-academics-urge-amid-racial-profiling-criticism

[6] https://sites.google.com/view/winds-of-freedom

[7] https://www.reuters.com/world/us/stanford-professors-urge-us-end-program-looking-chinese-spies-academia-2021-09-13/

[8] http://world.people.com.cn/n1/2021/0914/c1002-32226995.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