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抵抗不行：江橋抗戰為全面抗戰樹立了榜樣_風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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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一八事變後，中國軍隊處於被動挨打、不抵抗的狀態。而在江橋，馬占山頂住了蔣介石“不抵抗”政策的壓力，面對強敵，體現了中國人敢於抗爭的勇氣和置之死地而後生的犧牲精神。

　　1895年，日本通過《馬關條約》強迫清政府割讓遼東半島，後因三國干涉還遼，未能得逞。此後，日本與俄國在東北地區的爭奪進入白熱化。直到1905年日俄戰爭結束，雙方簽訂《朴茨茅斯協議》，從俄國手中奪走中東鐵路南段的控制權和撫順煤礦經營權，東北南部淪為日本的勢力範圍。次年，“南滿洲鐵道株式會社”建立，日本除擁有鐵路所有權外，還擁有鐵路兩側16.7米至3000米不等的土地，附屬地總面積達482.9平方公里。另外，每10公里可駐兵15名，南滿鐵路成為日本大陸政策的據點。

　　自明治維新之後，日本奉行軍事優先原則，培養大批職業軍人；1921年華盛頓會議後，日本開始大規模裁軍，引起軍人不滿。1923年，曾在歐洲各國任武官等職的佐級軍官回國後，為推行其擴充軍隊，擴大戰爭的方針，常在東京一家法式西餐廳“二葉亭”聚會，“二葉會”因此得名，他們通過這個組織宣傳法西斯主張，擴大政治影響力。

　　日本侵華的準備

　　1927年7月25日，時任日本首相田中義一向天皇提出，確立以滿蒙為侵略擴張基地的戰略，同時改變滿洲鐵路經營體制，以欺騙世界輿論，再通過篡改歷史否認中國對滿蒙的主權歸屬，該提議就是臭名昭著的《田中奏摺》，也稱《帝國對滿蒙之積極根本政策》。1928年，在“二葉會”的宣傳下陸軍大學第21-25期畢業生也成立“無名會”，在聚會之上，時任陸軍大學教官的石原莞爾中佐提出“立體戰爭論”。1929年5月19日，“二葉會”與“無名會”合併組成一夕會。岡村寧次、磯谷廉介、土肥原賢二、板垣徵四郎，這些在侵華戰爭中犯下滔天大罪的戰犯，正是來自一夕會。

　　1928年，蔣介石對東北軍閥張作霖發動二次北伐，6月，張作霖宣佈退出北京回東北。由於一年前，日本田中內閣向張作霖索取鐵路控制權未果。於是，張作霖在回程途中遇害。12月29日，主政東北的張學良宣佈東北易幟，南京國民政府完成“形式統一”，北伐隨之結束。這也表明了奉系軍閥與日本田中內閣的決裂。

　　圖中自左向右依次為張作霖（左）、張學良（中）、本莊繁（右）

　　從1929到1931年夏，關東軍參謀部多次以“參謀旅行團”的名義在東北各地系統蒐集情報，為侵略做準備。1931年4月，日本第2師團進駐遼陽。又從東京調運兩門24釐米榴彈炮，配屬日軍駐瀋陽第29聯隊，炮口對準北大營和機場。駐朝鮮的第19、20師團向中朝邊境集結，準備從圖們江、鴨綠江兩個方向越境支援關東軍。7月，將本莊繁調任關東軍司令官，建川美次調任作戰部長，石原莞爾以及板垣徵四郎等人調至關東軍參謀部任職。至此，日軍在東北的準備基本就緒，只等待着合適的時機，尋找藉口發動侵略戰爭了。

　　中國的情況

　　在日本準備侵華之際，1929年3月，蔣介石以北伐結束，軍費不足為由裁撤桂系軍隊，引起桂系軍閥李宗仁、白崇禧不滿，雙方軍隊在兩湖之地大打出手，戰爭以桂系軍閥戰敗告終，但蔣桂兩方的餘波未平。一年後，為爭奪對中央政府控制權，汪精衞聯合閻錫山、馮玉祥、李宗仁組成地方派，與蔣介石的南京國民政府展開長達半年的內戰。這場在中原地區進行的“中原大戰”雙方共計動員150萬軍隊，傷亡30萬，戰線綿延數千裏，是中國近代史上規模最大的軍閥戰爭。中華大地在歷經4年北伐戰爭後，又深陷兩次大戰的泥潭，使原本不富裕的國家，更加雪上加霜。在中國的幾路軍閥，為各自地盤相互爭奪之時。日本已在東北埋下一顆顆侵華的地雷，只需要一個藉口，隨時引爆。

　　日本的藉口

　　每次日本在發動對外戰爭之時，都會想出一些冠冕堂皇的藉口。這次也不例外，1931年，中國人郝永德騙取萬寶村12户農民的土地，並違法轉租給188名朝鮮人耕種水稻，引起中朝兩國爭端。日本方面通過《朝鮮日報》造假新聞，稱200多朝鮮人在萬寶山被殺，掀起朝鮮半島大規模的排華活動。同時以維護日僑在朝安全，增兵朝鮮半島。同年6月，日本參謀部大尉中村震太郎一行四人到中國東北從事間諜活動，後被當地駐防的中國屯墾軍第3團所部拘獲後，團長關玉衡遂下令將其一行4人處死。日軍對中村一行的間諜活動閉口不談，反誣中國軍隊無故開槍打死“大日本臣民”。關東軍石原莞爾參謀提出加派一個步兵大隊，以保護洮索鐵路開往洮南為藉口，暗中做好發動“九一八”事變的準備。

　　日本間諜中村震太郎(左)和井杉延太郎(右)的合影，圖源自抗日戰爭紀念網

　　“九一八”事件的爆發

　　1931年9月18日夜，日軍獨立守備隊第2大隊第3中隊河本末守中尉率領1個分隊破壞柳條湖附近的南滿鐵路，並污衊是中國軍隊所為。隨後，駐紮在瀋陽城附近的日軍兵分南北兩路，北路是獨立守備隊第2大隊，進攻北大營，南路是第2師團第29聯隊，進攻瀋陽。

　　被日軍首先攻佔的北大營西北角。圖源自抗日戰爭紀念網

　　而東北的主政長官張學良正在北平，得知北大營腹背受敵的情報時，並未下令還擊，反而向在瀋陽的東北邊防軍司令榮臻傳達不抵抗命令。僅620團（欠第1營）王鐵山團長率部反擊，在其掩護下第7旅官兵撤離了北大營。一支600名關東軍獨立守備隊在一夜之間佔領了駐紮6800人的東北軍第7旅駐地北大營，第7旅官兵傷亡失蹤800餘人，而日軍僅傷亡40餘人。

　　九一八事變示意圖

　　日軍獨立守備隊第2大隊向北大營進攻的同時，第29聯分兩路向瀋陽挺進：兩路分別進攻商埠地南、北市場，另一路進攻瀋陽內城。由於東北駐軍先接到不抵抗命令，日軍進攻一路順利。但在瀋陽城，卻遇到遼寧省警務處處長黃顯聲率警務人員的抵抗，使第29聯隊一時無法脱身。至午夜，日軍佔領瀋陽城周圍所有據點，黃顯聲才率警察部隊撤退至錦州。19日凌晨，第2師團司令部和第16聯隊開赴瀋陽參加戰鬥，隨後，日軍大批入城，佔領了遼寧省政府、銀行、電話局等重要機關部門。第16聯隊繞過瀋陽城，直接進攻兵工廠和東北航空處，並且與獨立守備隊第2大隊一起進攻東大營。到凌晨6時半，瀋陽淪陷，日軍關東軍將司令部由旅順遷到瀋陽。

　　江橋抗戰前的東北局勢

　　九一八事變爆發後，日本關東軍司令官本莊繁下達了全面進攻的命令。9月19日，日軍佔領南滿鐵路重要據點安東、營口、鳳城、鞍山後，開始擴大佔領範圍，試圖入侵吉林、黑龍江兩省。當日下午，日軍第3旅團第4聯隊主力進入長春城，長春淪陷。21日上午第2師團主力向吉林進犯，當晚佔領吉林。

　　1931年“九一八”事變後，日軍把“柳條湖”事件的假證據—東北軍炸燬“南滿”鐵路柳條湖段的枕木，以及東北軍軍帽、槍支等，展示給日本記者。圖源自抗日戰爭紀念網

　　至江橋抗戰開始前，日軍已經佔領了遼寧、吉林兩省省會和部分重要城鎮，控制了包括安奉線、吉長線等在內的多條鐵路線。由此也造成了黑龍江省面對日本侵略時，“前無出路、後無退路”的特殊局面。而齊齊哈爾是東北和黑龍江省的戰略重鎮，嫩江大橋既是齊齊哈爾的南大門，也是從洮南北進的唯一的陸上通道，成為日軍與黑龍江省守軍爭奪的焦點。

　　中國軍民的抗爭

　　——江橋抗戰

　　守軍與日軍的正面戰鬥始於11月3日，並在19日告一段落。戰鬥一開始，雙方軍隊的武器優劣就開始顯現。日軍動用坦克、鐵甲車、重炮、飛機等重武器，而守軍則以輕武器進行應戰。戰略上，守軍以防禦為主，採取一邊防禦一邊後退的戰爭策略。同時為了能持續抵禦日軍的侵略，戰前馬占山準備以尚未開始結冰的嫩江為天然防線，並以此為地理優勢，佈置了中心的三道防線：以大興車站為主要陣地的第一道防線、以三間房為主要陣地的第二道防線及以三間房後方為依託的第三道防線。

　　江橋抗戰示意圖

　　江橋抗戰第一階段

　　10月13日，張學良任命馬占山為黑龍江省政府代主席和軍事總指揮，謝珂為黑龍江省軍事副總指揮兼參謀長。謝珂令炮兵第9團1個營、衞隊團、工兵第7營2個連、輜重營1個連、前往江橋構築防禦工事、在橋南埋伏了大量地雷。16日，張海鵬偽軍到達江橋南端，與固守江橋的衞隊團交戰，偽軍被迅速擊退。為預防偽軍進攻，守軍將江橋破壞。19日，馬占山到達齊齊哈爾後，又將騎兵第1旅調至齊齊哈爾城南佈防、步兵第2旅調至富拉爾基佈防，同時進行了戰前運輸、醫護等後勤工作準備。

　　而日軍藉口嫩江橋被破壞，與黑龍江省政府圍繞修橋問題開始了一系列交涉。27 日，齊齊哈爾特務機關關長少佐林義秀要求黑龍江省政府於11月3日將江橋修復完整，若到期未能完工，則由日方派兵強行修理。對此馬占山答覆“路權屬之中國，自行修理，勿庸代謀”。11月2日，中日雙方談判破裂，馬占山將會商結果電告在北平的張學良，並表示“將我軍集中江橋北段大興車站，以防來襲”。

　　馬占山將軍，圖源自抗日戰爭紀念網

　　3日上午11時，日軍以第2師團第16聯隊步兵第2大隊、野戰炮兵第2大隊、工兵第2中隊組成嫩江支隊，在獨立飛行第8中隊協助下，開至大興陣地前沿，挑起事端。守軍為避免衝突，未予抵抗。

　　4日上午，嫩江支隊在飛機掩護下從大興車站北進，受到駐守此地的衞隊團步兵3營和騎兵連及步兵第2旅兩個營的阻擊，江橋抗戰由此爆發。中午，日軍向大興站左翼渡江發起進攻，被我軍騎兵連擊退。下午5時，聯隊長濱本喜三郎率第16聯隊主力在炮火掩護下向大興站的主陣地進攻，駐守於此的衞隊團奮起迎敵，將其擊退，日軍在當日的戰鬥中並未達到佔領大興陣地的目的。為應對日軍更大規模的進攻，馬占山調暫編第1旅於6日前抵達大興站，騎兵第2旅52團、54團趕往昂昂溪集結。

​　　5 日雙方繼續激戰，黑龍江省守軍除衞隊團應戰外，中午後又增兵步兵第2旅第4團、步兵第3旅第5團、騎兵第1旅第4團以加強防禦。戰鬥至午後2時，日軍以張海鵬偽軍為先鋒向守軍猛攻，並以飛機在空中擲彈協助進攻，天黑後，日軍難以發揮空中優勢，黑龍江守軍衝出戰壕反擊，將日軍擊退。日軍的進攻部隊不僅毫無進展，反而被中國軍隊包圍，使日軍不得不派出增援部隊解救被困隊伍，其佔領大興陣地的目的並未達到。

　　鑑於嫩江支隊的失敗和黑龍江省守軍的頑強抵抗，日本關東軍司令官本多繁5日對日軍兵力進行了調整，“將大約兩個大隊的步兵和三個中隊的炮兵火速派往嫩江”。

　　6日凌晨1時，日軍向大興陣地大舉進攻，黑龍江省守軍以衞隊團、步兵第2旅第4團、步兵第3旅第5團正面應敵，騎兵第1、2旅在側翼防守，馬占山親臨前線督戰。本莊繁當即又令多門二郎率在瀋陽地區的日軍隊伍急開江橋附近增援，守軍傷亡慘重，為保存實力，馬占山於當日下午六點下令撤到距江橋約50公里、距大興站陣地約30公里的三間房陣地組織第二道防線，以阻止日軍的進一步進攻。

　　7日凌晨，大批日偽軍在10架飛機掩護下，向守軍第二道防線進攻，受到步兵第1旅第3團的伏擊，騎兵旅長吳松林派騎兵乘勢自北向南向大興站發起反攻，日軍處於夾擊之中，戰至午後將日偽軍擊退。連續4日的戰鬥，使日本關東軍遭受到侵略東北以來最大的打擊和最多的損失。中國軍隊以1.6萬人的兵力，面對同等數量的日偽軍（日軍1萬餘人左右，張海鵬部3個團6千餘人左右）毫不畏懼，令其第16聯隊幾乎被完全殲滅，騎兵隊也死傷較多。鑑於日軍損失慘重，本莊繁下令多門二郎停止前進，返回原駐地。

　　江橋抗戰第二階段

　　8-12日，日軍顧及戰事將引起日蘇糾紛，便停止進攻，戰事進入第二階段。日軍在幾次試探馬占山後，意識到難以在政治上收買或控制馬占山，又開始備戰。至11日，日軍在嫩江北部集結了第3旅團第4聯隊（欠第3中隊）、第3旅團第29聯隊第1大隊（欠第3中隊）、第15旅團第16聯隊、騎兵第2聯隊、混成第39旅團騎兵第28聯隊第2中隊、野炮兵第2聯隊（欠第8中隊）。嫩江南岸有混成第39旅團野炮兵第26聯隊第3大隊，總兵力超過3萬人。而馬占山在與日軍周旋的同時，也積極進行軍事佈防。在黑龍江省守軍從大興陣地撤至三間房後，於7日晚親赴陣地，重新佈置了三道防線。第一道防線在三間房陣地前沿的湯池、烏諾頭、新立屯一帶，由騎兵1旅第2、4團駐守於此；第二道防線在英老墳、西三家子、三間房、小興屯、大興屯、霍託氣一帶，是守軍的主陣地，由暫編步兵第1旅、騎兵第1旅第3團、炮兵第9團、工兵第7營防守；14日後，步兵第1旅第3團和保安第1大隊加入正面防禦作戰。第三道防線在昂昂溪、榆樹屯、紅旗營子、富拉爾基、朱家坎子一帶，昂昂溪站是先期作戰部隊衞隊團、步兵第2旅第4團、步兵第3旅第5團從原有陣地撤退後的集結地。在該地尚有步兵第3旅騎兵團、騎兵第2旅，亦作為總預備隊待命，構成了第三道防線。總兵力1.3萬餘人。三間房是中國軍隊保衞齊齊哈爾的重要防禦陣地。因此，爭奪三間房就成江橋之戰第三階段的焦點。

　　江橋抗戰第三階段

　　12日下午1時許，在炮火掩護下，日軍約500騎兵向守軍第一、二道防線左翼烏諾頭、張家花園和三間房等處猛攻。據守在左翼前沿的騎兵第1旅奮起抵抗，激戰40分鐘，迫使日軍退卻。1小時後，日軍地空聯合轟炸守軍陣地，由第15旅團長天野六郎、第3旅團長長谷部照俉、混成第4旅團旅團長鈴木美通指揮的左右翼，獨立守備隊司令森連指揮中路，共計7000多日軍分三路呈口袋式的進攻陣勢向三間房推進。暫編第1旅旅長苑崇谷告急，馬占山下令增派步兵第1旅第3團進入一線參戰。直至傍晚6時，日軍在炮兵的掩護下撤退。馬占山令三間房總指揮部進駐距三間房30餘華里的昂昂溪火車站。

　　13日下午，被炸壞的嫩江橋修復，日軍步騎兵3000餘人在炮兵配合下向湯池、烏諾頭、新立屯發動猛攻。守軍戰至午夜12時，日軍佔領烏諾頭。14日10時，長谷部照俉指揮日軍2000餘人，進攻守軍在湯池、蘑菇溪之間的騎兵防線，駐守於此的騎兵第1旅第4團奮力抵抗，雙方激戰至15日晨。在此期間，馬占山偵察到日方大部隊已經向大興陣地進發，為能扼守三間房陣地，馬占山又急令集結在昂昂溪附近的衞隊團2個營增援蘑菇溪陣地，並急調所轄步兵第1旅第3團前往三間房陣地增援。但是日方攻勢猛烈，戰鬥至“午後七時，我軍由湯池撤回”。

　　15日清晨，多門二郎率師團主力到達大興前線。16日中午，在10架飛機和重炮、坦克支援下，步騎兵4000人，向三間房陣地發起猛攻。守軍奮力抵抗，但裝備較差難以抵抗日軍的重炮火攻擊，死傷慘重。17日，國民政府正式任命馬占山為黑龍江省主席。中午，天野六郎指揮右翼部隊，向第一道防線的左翼陣地進攻。騎兵第1旅雖疲憊不堪，但依然打退日軍進攻十餘次。長谷部照俉少將指揮左翼部隊，向第一道防線右翼陣地進攻。騎兵第2旅與之殊死奮戰。與此同時，黑龍江省軍隊偵察到日軍司令部設在大興屯附近，派出騎兵第2旅第54團率部由側翼迂迴向日軍司令部襲擊，日軍迫於後方的威脅開始撤兵回援，54團因未能有效襲擊日軍而被迫撤回陣地。當晚10點，日軍以步兵進攻守軍正面陣地，以騎兵襲擊陣地左翼，激戰兩小時後日軍後退，黑龍江省軍隊“斃敵六、七百名”。

　　18日拂曉，日軍協同增援的預備隊向守軍前沿陣地發起進攻。守軍左翼第二道防線失守，撤退至第三道防線。進攻三間房主陣地的部隊，受到暫編第1旅和步兵第1旅還擊。下午，日軍用炮火將守軍戰壕摧毀。同時派飛機轟炸省城齊齊哈爾，給城內的民眾造成極大恐慌。在孤立無援的情況下，黑省軍隊傷亡慘重，已經難以抵抗日軍進攻，馬占山考慮到“不忍省垣淪於慘劫、將士同歸於盡”，於當日晚下令各防線軍隊向克山、拜泉、海倫一帶撤退。次日凌晨4點，馬占山率軍政兩署人員退出齊齊哈爾。中午，多門二郎帶領軍隊進入齊齊哈爾，至此，江橋抗戰結束，齊齊哈爾淪陷。

　　江橋抗戰油畫，圖源自東北那些抗日英雄們 (sohu.com)

　　戰鬥中，日軍先後出動3個師團，大約3-4萬人左右，配備坦克、裝甲車等重型武器，還有飛機的掩護，傷亡4000-6000人左右。中國軍隊出動6個旅，大約3-3.5萬人左右，裝備以輕武器為主，傷亡1萬餘人。按照江橋抗戰的過程。可將其大致劃分為三個階段：第一階段是11月3—7日的大興站戰鬥，期間守軍殲滅大量日軍先鋒部隊，延緩日軍進攻步伐；第二階段是11月8—11日，日軍停止大規模進攻，戰事暫時停滯，雙方進行政治周旋；第三階段是11 月12—18日的昂昂溪戰鬥，期間日軍集結大量兵力，對三間房主陣地發起總攻，守軍抵抗失敗撤出齊齊哈爾。戰鬥從11月3日日軍進攻嫩江橋為開始，直至馬占山率領黑龍江省軍政兩署在11月19日從齊齊哈爾撤退為結束，歷時15日，期間以大興站和三間房陣地為中心展開了激烈的戰鬥。由於中國軍隊與日本軍隊實力相差懸殊，加之南京國民政府及張學良始終沒有給予黑龍江軍民實質性援助，在孤立無援的情況下，戰鬥過程十分悲壯。江橋抗戰結束後，馬占山的部隊被改編為東北抗日義勇軍，一部分繼續轉戰於白山黑水之間，有的後來加入了中共領導的東北抗聯，一直戰鬥到抗戰勝利；另一部分進入蘇聯，輾轉回國後，在陝西、內蒙古一帶繼續抗戰。

　　齊齊哈爾市地標——江橋抗戰雕塑，圖源自你應該知道的8個齊齊哈爾標誌性的建築 (sohu.com)

　　結 語

　　江橋抗戰，以馬占山部撤離齊齊哈爾告終，中國軍隊的反侵略抵抗失敗了。對於國內而言，江橋抗戰是抗日戰爭中首次我國以正規軍與日軍進行戰場上的直接對抗，是局部抗戰的重要戰鬥之一。它被看作是中華民族抵抗日本帝國主義侵略的標誌性符號，為之後的全面抗戰樹立了榜樣。對於國外而言，20世紀30年代，世界法西斯聯盟正在逐步形成。在二戰前，埃塞爾比亞、西班牙、中國三個局部抵抗法西斯侵略的戰爭中，中國東北人民的抗日戰爭是最早的。從這個意義上講，江橋抗戰使中國成為世界上最早抗擊法西斯侵略的國家。在客觀，説明江橋抗戰與第二次世界大戰有一定內在聯繫。

　　九一八事變後，中國軍隊處於被動挨打、不抵抗的狀態。而在江橋，馬占山頂住了蔣介石“不抵抗”政策的壓力，面對強敵，體現了中國人敢於抗爭的勇氣和置之死地而後生的犧牲精神。1938年9月馬占山到訪延安，毛澤東歡迎晚會高度讚揚了馬占山江橋抗日的行為。1945年毛澤東在《論聯合政府》中再次肯定了“江橋抗戰”的歷史地位：“中國人民抗日戰爭，是在曲折的道路發展起來的，這個戰爭還是在1931年就開始了。”江橋抗戰雖屬於中國抗戰的局部戰役，但浴血奮戰拼死抗擊日本侵略者的愛國官兵的無畏精神，喚醒了民眾，振奮了民族精神，吹響了抗擊日本侵略者的號角，掀起了東北人民乃至全國人民洶湧澎湃的救國圖存熱潮，具有重要影響。

　　注：張學良在九一八事變前對東北軍進行改編，以致目前許多講述江橋抗戰的文章中，東北軍的戰鬥序列較為混亂，本文均沿用東北軍改編前的番號。由於與“步兵第1旅”相比“獨立步兵第7旅”知名度較廣，文章選用其改編後的番號縮減版“東北軍第七旅”。文中的騎兵第1旅與騎兵第2旅的隸屬關係有所不同，騎兵第1旅是由吳松林擔任旅長，該旅隸屬於黑龍江省防軍；騎兵第2旅是由程志遠擔任旅長，隸屬於東北陸軍騎兵戰鬥序列。在其他描述江橋抗戰的文章中易將騎兵第1旅旅長吳松林與黑河警備司令王南屏混淆。根據吳松林將軍後人吳疆《記我的祖父——東北軍抗日將領吳松林將軍》可知：1928年，吳松林升任東北邊防軍騎兵第1旅旅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