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譯】整個西方都懼怕俄羅斯,中國存在“恐俄症”嗎?_風聞
樱落网-海外看世界翻译网站2021-09-22 2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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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西方都懼怕俄羅斯,中國存在“恐俄症”嗎?
本文譯自Quora,原標題:What explains the absence of Russophobia in China? The Chinese people seem to be very friendly towards Russia and Russia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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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leg Potopyak
I try to tell only the truth, especially to Russophobes
我只想説實話,尤其是對俄羅斯人
這個問題很有趣。事實上,我是一個俄國人,我自己在軍隊服役,我有一個民族是東干(譯註:Dungan,下面有解釋)的朋友。雖然他生活在與中國接壤的哈薩克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但他認為自己是中國人,也是蘇聯公民。
那時,我們剛開始在初級航空專家學校服役。
我們過打架,發生過很多事情,但這並沒有阻止我接近東干人Shcherba和布里亞特人(譯註:蒙古人種)Vorobyov。Shcherba被證明是一個身材矮小的功夫大師,他像麻雀一樣瘦弱矮小,卻有着令人驚歎和強大的精神。
我不是為了自己的安全才和他們交朋友的,我自己也領導着一個來自遠東的小組,但我喜歡這些人的心態。你無法解釋,你只是想表達對他們的尊重,他們也有同樣的感受。
顯然,友誼就是這樣誕生的。此外,中國沒有戰勝敵人的傳奇勝利,所以他們熱愛俄羅斯與任何敵軍對抗的歷史。他們看蘇聯的電影會哭,就好像他們自己就是電影裏的英雄一樣。
之後,他們會根據我們與納粹作戰的電影劇本製作自己的電影。我們俄羅斯人看這些電影會覺得有點滑稽,因為我們和他們在歷史上有很大的不同,但這種對我們的歷史的態度讓他們仍然把我們放在心上。
這是一種莫名其妙的相互尊重和對彼此文化的興趣。
譯註:東干人
東干人,指遷移到中亞的中國陝西及甘肅的回族後裔。東干族人認為自己與中國回族同源,稱呼自己為回回,1942年蘇聯以“東干”一詞為這支民族命名。主要信奉伊斯蘭教,人口約10萬,在各中亞國家屬少數民族。
東干族在哈薩克斯坦有36,900人(1999年),吉爾吉斯斯坦有51,766人(1999年),俄羅斯有801人(2002年)。2010年人數約112426人,分為兩支:一支為陝西東干人,約42404人;一支為甘肅東干人,約51132人,其餘散居在俄羅斯、烏茲別克斯坦和哈薩克斯坦等國。
東干族作為回族的分支,清代同治年間,陝甘地區的回族反對清政府統治,意圖在中國西北地區建立獨立的伊斯蘭國家,發動武裝暴動,後因暴動失敗從中國逃亡至中亞。其中以兩次遷移最為龐大。白彥虎於1862年-1870年以“反清保回”為口號發動陝甘回亂,後被左宗棠擊潰,其中一支回軍逃至當時俄國七河地區;其後,1880年代,俄國政府將其侵佔的伊犁地區交還中國,大批迴族人陸續遷入俄國境內,兩次遷徙近萬餘人。
引自百度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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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tt Smith
不過,還是有很多中國人討厭俄國人。
在太平天國和義和團叛亂期間,俄國竊取了中國許多土地(外東北)。
他們強行佔領了大連和鐵路沿線的“租界”。
他們想創造“黃色俄羅斯”。
蘇聯人強行讓外蒙古獨立,並試圖用武力來對付新疆。
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蘇聯人在中國東北搶劫、縱火和強姦。
蘇聯驅逐/消滅了西伯利亞的大量的亞洲人,包括中國人、朝鮮人、日本人和土著部落,以達到讓俄羅斯人佔多數的目的。
以上這些是一位在中國的朋友説的,對於那些瞭解歷史的人來説,幾乎所有人相對於日本人都更恨俄羅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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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ett
你説的這些都沒錯,這些事情發生在一個所有外國人都在對中國做類似的事情的時代。
有三個外國人羣體在名義上比其他人要好一些——二戰期間支持中國的蘇聯人,給了中國工業化援助的的德國人,以及給中國人提供獎學金的美國人。因此,中國自然而然地被他們所吸引。
德國人在他們的恐怖行動之後淪為了一個傀儡國家,而美國掉過頭來阻止中國對731部隊及其暴行伸張正義,並迅速在中國周邊發動戰爭。
蘇聯人?除了很多其他的事情,他們還向中國提供了核武器。
抱歉,但如果你想談一件在現代世界真正重要的事,那就是核武器。美國拒絕向韓國、日本甚至台灣省提供核武器。但是蘇聯人從中國人身上看到了足夠的人性,於是他們伸出了援助之手。
當中國在財富上超過俄國人時,俄國人做了什麼?他們開始談論中國對俄羅斯的威脅了嗎?沒有。
這是一段複雜的關係,其中有一些非常糟糕的時期,也有一些非常好的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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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chael Tse
你會發現,大多數中國人並不恨任何國家。會有一些人對過去的事件和現在的事件有不同的看法,但是隻有一些非常狹隘的人才會基於個別事件或國家爭端而仇恨整個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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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an Smith
你是一個非常努力地在兩國間製造仇恨的美國人,你們的政府每天都在這樣做,現在你們正試圖在推動這兩個國家之間的裂痕中儘自己的一份力量。我知道看到他們變得太友好時你很難受,我理解你很痛苦,因為他們不是敵人。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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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tt Smith
作為一個加拿大人,我不在乎他們是否恨俄羅斯。這位受歡迎的中國互聯網UP主也説了我從許多中國人那裏聽到的同樣的話。如果你能聽懂中文,請隨便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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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rry Dandas
Matt,你不能把你的觀點建立在幾個瘋子的基礎上,蘇聯在中國的革命中一直在幫助中國人,是那個白痴赫魯曉夫惹惱了中國人。現在他們是重要的貿易伙伴,相處得很好。中國人恨美國人,你見過中國人向美國大使館扔臭雞蛋嗎?
奇怪的是,他們沒有對俄羅斯大使館提供同樣的禮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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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lamen Galabov
永遠不要讓別人破壞我們的友誼!你們兩國是世界和平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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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k Devon
當我們瞭解到1969年有人企圖對中國發動先發制人的核打擊時,這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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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lamen Galabov
“企圖”這個詞在這裏極具挑釁性,你在試圖散佈假事實。真正的事實是,中國人從蘇聯得到了原子彈的秘密。
在人類歷史上,只有兩次使用核武器的嘗試(不幸地成功)。世界將永遠記住廣島和長崎!還有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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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k Devon
在基辛格-懷廷(譯註:Kissinger-Whiting meeting,懷廷是美國知名的中國問題專家)會面幾天後,蘇聯直接調查了美國關於蘇聯對中國進行核打擊的反應。在20世紀60年代初,美國曾與蘇聯探討過是否有興趣採取聯合行動打擊中國早期的核能力,但莫斯科不願向中國進一步施加壓力。6年後,情況發生了轉變,一位有外交掩護的克格勃官員Boris Davydov對美國的越南問題專家William Stearman問了一個令他大吃一驚的問題,他問如果蘇聯解決了一個核擴散問題:即攻擊中國的核設施,美國會作何反應。事實上,這些信息在特別會議召開之前就已經披露,但Stearman的“談話記錄”從來沒有發表過。蘇聯檔案和前蘇聯官員的回憶錄也許有一天會披露,到時候我們就會知道Davydov的做法是恐嚇中國的一部分,還是在測試美國對實際應急計劃的反應(或兩者兼而有之)。
蘇聯的詢問也引起了美國國家安全委員會工作人員John Holdridge和Helmut Sonnenfeldt的質疑,他們擔心克里姆林宮可能會斷定華盛頓會默認接受對中國的攻擊。美國總統助理亨利·基辛格在這份文件上的一份旁註表明,他不同意美國國務院的評估,即Davydov的調查只是一種好奇,他寫道:“我不同意國務院的評估,蘇聯人不會輕易提出這樣的問題。”
至於長崎和廣島,認為斯大林如果有能力但不會使用核彈的想法似乎有點不可思議。他們殺害了自己數百萬人,難道還會對日本帝國主義心生憐憫?
所有蘇聯的辯護者都説這兩枚原子彈對日本沒有任何影響,正是他們對蘇聯軍隊的恐懼導致了他們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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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ng Zheng
實際上,蘇聯電影在中國並不流行,即使是在50年代兩國結盟的時候,也沒有一部中國電影是以蘇聯戰爭為題材的。中國有很多關於中日戰爭、中國內戰和朝鮮戰爭的電視劇和電影。
有些蘇聯歌曲在中國很流行,比如“喀秋莎”以及“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尤其是在老年人中。
中國人確實認識到了蘇聯人在二戰中的重要作用,欽佩他們對納粹的勇敢和犧牲,但他們更為自己在朝鮮戰爭中的勝利或至少沒有對美國的失敗感到驕傲。
有些中國人熱愛蘇聯,他們被稱為“精蘇”’(精神上的蘇聯人),他們鄙視現代俄羅斯,認為它背叛了國際GC主義運動,愚蠢地放棄了曾經輝煌的超級大國地位,淪為一個在經濟上災難性的石油銷售國。
儘管如此,大多數中國人傾向於對俄羅斯持友好態度,但這與他們的蘇聯遺產無關,而更像是因為俄羅斯在全球舞台上與西方國家相比是一個對中國友好的國家。
我個人熱愛俄羅斯文化,不是因為它的軍事實力和蘇聯時期的輝煌歷史,而是因為陀思妥耶夫斯基、托爾斯泰、契訶夫……這些偉大的思想展現了俄羅斯人民的偉大(我想説的更多,但我糟糕的英語使我無法作出更深入的解釋),他們是偉大的,通過他們和他們的工作,我欽佩俄羅斯的文化,歷史和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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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uslan Zhao
作為一個東干人,考慮到很少有人知道我們,在網上看到關於我的族人的回答很有趣。而且,我相信隨着時間的推移,許多東干人已經不再真正把自己看作中國人,至少我在阿拉木圖認識的那些人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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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x Feng
一個生活在蘇聯但認為自己是中國人的人?真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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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ton Dambaev
東干人/回族有大量的泛民族主義,他們大多數人認為自己是中國的穆斯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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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an Smith
我不是在中國出生的,也從來沒有在那裏生活過,我去過中國兩次,但我是中國人。作為一個從來沒有在中國生活過的中國人,有什麼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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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drew Silver
東干人是阿拉伯恐怖分子的後代。他們殺死了成千上萬的中國人,然後逃到了蘇聯。可笑的是,他們不會説阿拉伯語,只會説漢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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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申閲讀:恐俄症
“恐俄症”是長期存在於西方社會的歷史現象和心理狀態,受到宗教、文化、政治、歷史等多種因素的影響,並且不斷發展變化。
在中世紀,歐洲“恐俄症”的核心問題是宗教分歧。近代以來,西方以文明作為標尺來審視專制主義制度下的俄羅斯。19世紀以來,隨着俄羅斯帝國的強大,西方的“恐俄症”越來越呈現出強烈的政治色彩,逐漸由宗教問題、文化問題演變為政治問題。
“恐俄症”既是歐洲自我認同的一把量尺,也是俄國人審視自己的一面鏡子。近年來,隨着俄羅斯與西方國家關係趨於緊張,西方媒體對俄羅斯國家及民眾的負面形象報道極為頻繁,俄羅斯領導人以及政府官員也多次公開表示西方存在着“恐俄症”。“恐俄症”的存在顯示了西方世界的對俄態度,它是俄羅斯與西方關係中的更深沉的影響因素。
西方世界的恐俄症
從莫斯科大公國開始崛起以來的1000多年來,幾乎整個西方世界,從歐洲到美洲,都患上了俄羅斯恐懼症。從歷史來看,在東羅馬帝國時代,拜占庭帝國就記載那些來自俄羅斯的斯拉夫人都是野蠻的搶掠者。
從13世紀開始,來自基輔羅斯的搶掠者就不斷的圍攻君士坦丁堡,實施各種搶掠行動。但是,歐洲與俄羅斯的交往非常少,幾乎沒有來往。到了16世紀“驚惶的歐洲,當伊萬在位之初,幾乎不知道夾在韃靼人和立陶宛人之間還存在着一個莫斯科公國,這時看到一個龐大的帝國突然出現在它的東部邊境而弄得目瞪口呆”。
從沙皇開始,歐洲認為俄羅斯是一個沙皇獨大,經濟上處於農奴制、封閉、落後和不文明的狀態。俄羅斯的形象就是粗野、野蠻、專制的形象。歐洲其他國家對俄羅斯,抱有強烈的文化優越感。
到了蘇聯以後,西方對俄羅斯的成見依然沒有改變。在西方人眼中,俄羅斯的歷史就是缺乏道義的侵略史、擴張史和野蠻史。西方認為,西方的基督教與俄羅斯的東正教就是一道鴻溝,西方文明八大特徵在俄羅斯都不存在。
而俄羅斯本身又擁有極強民族主義和民族優越感,俄羅斯的民族主義不僅僅是思想方面,也融合到戰略和外交當中,具備很強的進攻型民族主義,因此從16世紀開始,俄羅斯就開始了大擴張的時代。
從16世紀一直到20世紀初期,俄羅斯90%以上的時間都在進行擴張領土。在俄羅斯莫斯科俯首山上,基輔羅斯戰士,沙俄士兵,蘇聯戰士一起組成的雕像,證明了進攻型民族主義義軍融入了民族的意識深處。
從1831年,沙俄軍隊鎮壓波蘭大起義以後,沙俄軍隊就不斷進入歐洲,把影響力進一步擴張。這就引發了奧地利、德國、法國和荷蘭等國的普遍驚慌,導致了歐洲第一波大規模仇俄情緒的爆發。
但是一直到現在,歐洲很多國家還是視俄羅斯為敵人,進行經濟封鎖,軍事圍堵。就好像那一句話:俄羅斯就像一隻北極熊,憨厚和野蠻,但是北極熊總喜歡離開西伯利亞去東歐中亞的森林和平原上找吃的。
---引自《深度工場》
https://www.sohu.com/a/322877104_100145375
晚清恐俄症
晚清時期,林則徐提出的俄國是對清朝最具有威脅性的觀點,以致於在清廷中出現的恐懼俄國的心理。
1845年,林則徐結束了他在新疆伊犁三年多的流放生涯。作為當時大清朝最有名望的抗英英雄和英國問題專家,當有人問起林則徐如何對付英國侵略時,林則徐卻出人意料的説,不用太操心英國人,他們的志向無非是用鴉片和其他商品從中國掙點錢走罷了,而“俄夷則西北包我邊境,南可由滇入,陸路相通,防不勝防”。在俄羅斯這個問題上,林公最有名且最具前瞻性的一句話是:“終為中國患者,其俄羅斯乎!吾老矣!君等當見之!”
林則徐説的沒錯,直到他1850年逝世前,大清朝野不過是剛剛通過鴉片戰爭知道了英國這個強敵,對於俄國的瞭解和定位基本還停留在康熙時代雅克薩之戰的“敗軍之將”,而俄國此時在華的擴張也尚未啓動。儘管林公在鴉片戰爭前一系列對英軍政外交問題的處理上大有可商榷之處,但這位“睜眼看世界第一人”在對俄國的認識上的確超越了他那個時代,我最佩服林公的一點是,他明明是因為英國才被流放至伊犁,但在新疆的所見所聞讓他迅速修正了反英觀點,突破了個人際遇和時代侷限,成為了在中國提出“俄國威脅論”的第一人。
林則徐在那個時代斷言俄終為中華大患註定是寂寞的,當時大清朝野對此的反應竟然是“聞者惑焉”,即便是《海國圖志》的作者魏源在當時也認為“俄羅斯亦震我兵威,故兩百載無邊患”。
“吾老矣!君等當見之”,林則徐逝世8年後(1858年),他的這一“恐俄”預言終於應驗了。就在這一年,俄國趁第二次鴉片戰爭之際,在東北出兵逼迫清政府簽訂了割讓60多萬平方公里領土的《璦琿條約》。
即使到此時,大清主流意識形態中的敵人仍然是英國和法國,圓明園的一場大火甚至讓俄國那麼大規模的領土擴張顯得“低調”起來。不過,明白人總還是有的,林則徐首創的“俄國威脅論”終究在大清朝野中漸而蔓延開來。
第二次鴉片戰爭似乎讓晚清士大夫一夜之間成熟了起來,讓人驚訝的是,此時對於國際形勢瞭然於胸的士大夫已不在少數。王韜在《弢園文錄外編》中一連寫了數篇“反俄”雄文(《俄人志在併兼》、《中外合力防俄》、《合六國以制俄》),他極具國際視野的指出,俄國在歐洲方向的領土擴張被英、法、德等大國所壓制,它的戰略擴張重點很可能會逐步轉到亞洲特別是中國方向上來,“此中國之強敵,不可忽也”。
薛福成在《籌洋芻議》中也專門闢出“邊防”一節,強調俄之邊境“包中國東西北三面,橫亙二萬里”。薛福成判斷基本與王韜一致,認為俄國的擴張重心將轉移至中國,“俄非無事之國,不得於西,將務於東,此必至之勢也”。
袁世凱的叔父袁保恆在呈給朝廷的密摺中也斷言,在大清朝的諸多外敵中,“惟俄夷為最強,亦惟俄夷為最狡”,認為俄人侵略中國時的策略往往是不動聲色,暗暗佈局十數年,然後在趁機“肆毒於十數年以後”。鄭觀應在那本著名的《盛世危言》中也做出相似的判斷,“防俄宜先”。
儘管晚清如王韜薛福成這樣的士大夫精英對國際形勢已頗為了解,但受限於傳統知識背景和思想資源,他們非常喜歡借用春秋戰國時代的局面來比附晚清時的國際政治格局。正如薛福成所説,“今地球大勢,頗似春秋以後、戰國之初”。
在這個十九世紀的“國際版”春秋戰國中,幾乎所有參與“想象”的晚清士大夫都慣於將俄國比作秦國,如與俄國打過很多交道的曾紀澤就説,“俄羅斯為西洋著名雜霸之國,正與戰國時嬴秦無異”。用今天的眼光看來,將俄國比作秦國的説法雖然有幾分滑稽,但也算基本靠譜,兩國最大的共性是,同為尚武侵略成性之國,與西方(中原)主流文化始終格格不入。
在薛福成的版本中,除了俄國是秦國之外,英國是實力足以與秦國一決高低的楚國,法國是享樂主義的齊國,德國是尚武的趙國,美國是偏遠的燕國,奧匈帝國和意大利這兩個二流列強則是韓國和魏國,最搞笑的是,日本被視作戰國時代最為好戰的小國——中山國。至於中國,薛福成雖然很有自知之明的沒有將祖國列入“戰國七雄”之中,卻給比附成了東周,“中國尚文德而不競武力,頗有宗周氣象”,暗含的意思是,中國雖然是個弱國,但和東周一樣,還是天下正統所在,是天子呆的中央之國。
既然是俄國是秦國,那麼順理成章的是,必須借用“合縱”的歷史經驗才能對付它。比如王韜的防俄策略就是“合六國以制俄”,認為中國必須與英國日本結盟,“然後勵精圖治,發奮為雄,盛兵備,厚邊防,乃足以有恃而無恐”。總體來説,晚清士大夫精英們雖然高唱“俄國威脅論”,但同時基本也都是“恐俄症”患者,幾乎沒有人認為大清朝可以獨力抵擋俄國的擴張,唯一的辦法就是在國際上找盟友。
將“合縱思維”推至登峯造極乃至走火入魔的是張之洞。儘管張之洞在呈給朝廷的《論馭俄疏》中也表示要自力更生,對付俄國要練出四支精兵:首先是蒙古騎兵、其次是包括喇嘛兵在內的西北軍和東北的八旗騎兵、最後是李鴻章的北洋軍。但可能張之洞也知道練兵不太靠譜,但隨之卻提出了更不靠譜的國際大戰略。
説實話,在我有限的閲讀經驗中,從未看過如此充滿想象力的結盟大戰略。張之洞是這樣説的,如果俄軍打過來,我們可以將西藏阿里送給英國,換取英國出兵裏海;割讓台灣島的一部分給日本,讓日本出兵庫頁島切斷俄國的東海口;派使節到土耳其挑唆其出兵收復失地;再以重金收買德國,讓德國出兵攻俄。
在張之洞的紙上談兵中,聯合英、日、德、土四國共同進攻俄國簡直是手到擒來,一副談笑中檣櫓灰飛煙滅的架勢,大言不慚的斷言俄國的下場是首都聖彼得堡最後都保不住,我猜他一定是看多了《東周列國志》特別是《三國演義》中縱橫捭闔的橋段。不過,在嘲笑張之洞的天真爛漫之餘,我竟然也發現他在此也做出了一個無比精確的歷史預言,認為俄國的亡國一定是內外夾攻所致,“俄之精鋭渴於外,俄之亂黨起於內”,沒錯,在1917年的十月革命中,俄羅斯帝國完完全全照搬了張之洞幾十年前寫出的亡國劇本:外有德國,內有列寧。
你可以説張之洞、王韜、薛福成,甚至林則徐是可笑的,他們受制於陳舊的知識結構和思想資源的匱乏,在他們的時代中説過做過這樣那樣的時代笑柄,比如林則徐就曾説英國人離開中國茶葉就會大便不通而死,又比如王韜自大狂的説過“地球之全局則在我中國”,大外交家薛福成還做過重振八旗鐵騎以對付俄軍洋槍洋炮的舊夢。但是,作為那個時代中國最為精英的一羣知識分子他們在這場“千古未有之大變”中還是時有靈光一現,林則徐的“俄羅斯大患説”以至張之洞的“內外夾攻説”均是類似的天才預言。即使是看之可笑的聯日抗俄,也並非如表面那麼荒誕不經,畢竟,在1905年的日俄戰爭中,如果沒有日本主觀上的野心,也就沒有擊敗俄國客觀上為中國保住了東北。
到了1875年,“俄羅斯威脅論”終於第一次進入了大清政界的主流思想。在這一年,清廷內部爆發了著名的“海防塞防之爭”。
你可以説,這是一場大清戰略重心在東海還是在西北邊疆之爭,但從實質上來看,這其實就是中華第一大敵是日本還是俄國的戰略之爭。一個殘酷但卻無奈的事實是,當時的中國還嚴重缺乏同時保衞新疆和海疆的資源和實力,從這個角度上來説,海防派首領李鴻章和塞防派首領左宗棠在觀點上很難説有高下之分,事實上,當左宗棠最後贏得了這場戰略之爭,從而在1877年集中全國之力收復新疆的18年之後,海防派首領李鴻章就在東海輸掉了甲午戰爭,輸掉了台灣。而如果當時李鴻章贏得了“海防之爭”,放棄新疆也是題中應有之義。
好吧,我只能用一種非常犬儒的“歷史後見之明”來看這個問題。二戰後,日本吐出了甲午時的戰利品,“中華民國”光復了台灣;但鑑於俄羅斯對華的歷史記錄,被其吞併的中國領土除了前幾年那一百多平方公里的半個熊瞎子島之外,均是有去無回。從這個視角來看的話,關於日本和俄國誰才是中華的第一大敵, 左宗棠應該説是笑到了最後。
也可以説,林則徐笑到了最後。據説,林則徐曾與當時尚是布衣的左宗棠有過一次命定般的相見,在一次徹夜長談之後就認定“西定新疆,舍君莫屬”, 將自己在新疆收集的資料和最後幾年的未竟事業全部託付給左宗棠,而左宗棠最後的確也是不負所托。
引自百度百科
https://baike.baidu.com/item/%E6%99%9A%E6%B8%85%E6%81%90%E4%BF%84%E7%97%87/16025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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