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餘之人説_風聞
乌江自刎-2021-09-25 21:49
刑餘之人是太監的謙稱,隱含着悲憤與惡毒,所以我們就見太監們行事極為卑微而又怨毒殘酷,認識淺薄而機心很重,東漢的十常侍、明朝的魏忠賢等無不如此,禍害很大,給人的印象很深。他們由於身份和身體的關係,不得不卑微而自然淺薄,同時也是由於身份和身體的關係生存很不容易,不得不怨毒殘酷、處處提防和佈下陷阱。
和他們相對照的是大丈夫,他們秉承孟子“大丈夫”遺訓,善養浩然之氣,牢記曾子任重而道遠的教誨,見識宏博深遠,行事氣宇軒昂,只知有義而不知有利,殺生成仁捨生取義,不計得失不避陷阱。這自然引起太監們的忌恨,歷史上多少忠貞之士遭到太監打壓,多少忠臣良將死於太監之手,這成為敍述中國歷史的一個主題。但其實二者都是可憐之人,忠貞良將不幸而遇到太監,太監不幸而遇到暴戾的制度和君王。
別的方面暫時不説,只説見識。我們知道很多的太監是極為聰明之人,但他們的見識淺陋則是不爭的和普遍的事實,那為什麼會如此呢?這主要是他們思想的天花板造成的,太監不能隨便干政,幹正則名不正言不順,就是議論朝廷都很容易遭致殺身之禍,不出宏論是正常的,出了宏論引來的必定是災難和恥笑,因而他們能議論、運用智慧的都是在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上勾心鬥角,久而久之他們的思想就有了無處不在的天花板,適應以後就是讓他們敞開議論、極盡思考,也已不可能往遠處、深處、宏大處、透徹處思考,因為思維定勢已成。所以歷史上能做到忠的太監已經極為不錯了,而偶然謀劃一下軍國大事,如王振就把明英宗送進土木堡當了瓦剌的俘虜,給明朝惹來多大的麻煩,至於思想更談不上。
我見現在絕大多數官員本也都是極為聰明之人,但見識淺陋也是不爭的和普遍的事實。他們看問題很淺、很近、很卑微,且多是止於言利,很少言義,即使看似言義其實還是言利,至於思想則基本主動放棄,人云亦云,上級咋雲他咋雲。為什麼這樣呢?主要還是迴避思想的天花板,自然而然形成大勢,順之則昌逆之則亡。這也是官僚主義、形式主義之一種原因,但不取消思想的天花板,不改變大勢,這種官僚主義、形式主義是改變不了的。
知識精英又如何呢?這可是專業出見識的,可情況一點不好。他們本是出思想、愛議論、善議論、見識深遠透徹之人,但事實並不如此。他們常年除了販賣領導學説和選擇一些外國學説販賣外,完全沒有自己的學説可販賣,尤其是當他們意氣風發縱情議論的時候,每到關節肯綮處,進一步則石破天驚,揭示真相揭示真理,退一步則平庸淺陋,不深不透,可他們往往都是主動選擇退一步,捅不破窗户紙,留下無窮遺憾,至於思想上的創建則不提,更不可能有。
為什麼這些極為聰明的官員和知識精英都在見識上選擇迴避放棄,久而久之思想固化、見識淺陋呢?也是思想的天花板惹的禍。中國傳統封建勢力對思想的束縛打壓,尤其是某個時代對官員和知識精英的思想的控制和命運上的迫害都留下很深很重的後遺症,這後遺症已異化為基因,代代遺傳,你即使宣佈他們解放了,他們也不敢自我解放。
可悲呀,這也是一種刑餘之人,我們大概都有刑餘的餘悸。
但我們呼喚大丈夫,時代需要大丈夫,惟有大丈夫能振興中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