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業教育“井噴”背後存亂象：潭州教育疑退費難_風聞

站在風口上的職業教育只有迴歸教育的本質，才能獲得用户的信賴與支持，企業才能獲得長久的發展。

撰 文 | 雨 霏

“雙減”政策背景下，職業教育成為難得的“避風港”，成為資本的下一任“寵兒”。

數據顯示，今年上半年，職教領域的融資總額達62.1億元，創下十年來職教賽道融資額新高。

然而，一邊是資本的追捧；另一邊則是職業教育賽道亂象叢生，虛假宣傳、退費難等問題長期困擾着職業教育的發展。

站在風口上的職業教育，能否順勢起航？

職業教育迎來新發展

2021年，政策的利好、財政的支持、資本的進場讓職業教育獲得了前所未有的發展機遇。

首先是政策和財政的雙向利好。

早在《2019年政府工作報告》中，就提出實施職業技能提升行動，從失業保險基金結餘中拿出1000億元，用於1500萬人次以上的職工技能提升和轉崗轉業培訓。近幾年，各省市陸續出台職工技能提升補貼獎勵政策，在職員工通過考取職業資格證書或職業技能等級證書，可享受政府發放的培訓補貼；部分地區對技能人才落户、購房上還給予相應的政策支持。

今年6月7日，職業教育法修訂草案提請全國人大常委會審議。草案明確規定，職業教育與普通教育是兩種不同的教育類型，具有同等重要地位，明確了職業教育的法律地位。

今年9月1日起，公佈修訂後的《民辦教育促進法實施條例》正式實施。其中，增加了多條關於職業教育的利好政策。如“實施職業教育的公辦學校可以吸引企業的資本、技術、管理等要素，舉辦或者參與舉辦實施職業教育的營利性民辦學校”；“國家鼓勵企業以獨資、合資、合作等方式依法舉辦或者參與舉辦實施職業教育的民辦學校”。對實施國家認可的教育考試、職業資格考試和職業技能等級考試等考試的機構，此前《送審稿》中規定“不得舉辦與其所實施的考試相關的民辦學校”，在此次民促法新條例中則變更為“舉辦或者參與舉辦與其所實施的考試相關的民辦學校應當符合國家有關規定”。

其次，今年以來，職業教育受到了資本的青睞。據IT桔子發佈的《2021年上半年職業教育融資發展報告》顯示，今年上半年職業教育的融資總額達62.1億元，相較於2020年上半年，融資增速達到了450%。

今年以來，新東方、紅杉資本、經緯中國等投資方頻繁加碼職業教育賽道。

資本的入場，讓很多職業教育企業獲得了數億元的投資金額。今年1月，在線財商教育企業——爾灣科技獲D輪及E輪共計近1億美元融資；今年2月，職業教育考試服務商——粉筆教育獲得3.9億美元A輪融資；今年3月，企業學習智能解決方案服務商——雲學堂獲得1.9億美元E+輪融資；今年5月，金融類考試在線培訓服務商——課觀教育獲得近億元B輪融資；今年7月，職業教育品牌——開課吧獲得了6億元B1輪融資等等。

除此之外，曾經專注於K12教育的企業也在佈局職業教育。今年年初，作業幫旗下“不凡課堂APP ”上線，開設了實用英語、教師、財會、公考等職教品類。3月，網易有道對外宣稱成立有道成人教育事業部，並將有道精品課的成人學段課程及服務整合到主攻在線職業教育的網易雲課堂，打造面向終身學習者的系統學習平台。今年7月，好未來正式對外推出成人教育品牌“輕舟”，旗下有輕舟考研幫、輕舟考滿分和輕舟留學三個子品牌。

同時，職業教育賽道還有很大的發展潛力。弗若斯特沙利文預測，2017-2022年我國職業教育市場將維持6.7%的增速，行業規模持續擴大。2022年預測突破1萬億，其中非學歷職業教育市場規模超4000億，職業技能教育市場規模預計在2021年達到1719億元。

站在風口上的職業教育，迎來了新的發展機遇。但是，在線職業教育作為職業教育的重要賽道之一，仍存在很多行業亂象，如退費難、虛假宣傳等問題。

潭州教育投訴量高達1.4萬條，退費難位居榜首

以剛獲得B輪融資的潭州教育為例，在黑貓投訴上，潭州教育共有14425條投訴。其中，最近30天的投訴就高達1603條。

投訴的內容涉及虛假宣傳、退費難、霸王條款、誘導貸款買課等內容。其中，“退費難”位居各項投訴數量榜首。

官網顯示，潭州教育於2007年開始進入在線教育行業，面向成人市場開設了涵蓋實用外語、設計創作、農業生產等6大教學品類，200多個SKU課程。截至2021年6月，潭州教育官方表示，擁有累計註冊用户超兩千萬人。

宣傳的是直播課，體驗課也並未告知是錄播課，繳費之後才告知是錄播加解答課的形式。“付費前説是4個老師，實際只有1個真人老師，且2個月不到換了3個”，用户王女士在黑貓投訴上表示，向潭州教育申請退款時，電話聯繫直接表示不給退款、只能補償。

還有學員表示，上了一個階段的課程感覺教學質量不行，想退款還需出示重病證明。

除此之外，還有不少學員投訴潭州教育的配音培訓。有學員稱，他在微信公號上花1元錢買了配音試聽課，通過試聽課在老師的引導下，通過貸款的方式花費7280元報名。但是在開學典禮上，察覺到老師的教學質量堪憂、發音並不標準，便申請退款，但卻遇到投訴難的問題。

這樣的投訴不在少數。其中有學員稱“2021年7月30號下訂單學的潭州教育插畫，先花了1元聽了一次課，後花了200元買了幾節課和繪畫板，對方承諾學兩個月可以給業務自己賺錢，報名老師引導分期付款，並邊學邊賺錢還分期。現在想退款退課，班主任打電話不接，在潭州APP申請退學後售後也不理睬”。

記者發現，目前在社交軟件上還有潭州教育“1元領16節變現課，限9月23日”之類的廣告。

實際上，去年12月央視就曝光了專門針對配音培訓的騙局。央視在報道中表示，線上配音速成培訓套路多，培訓貸難退款、靠兼職就能輕輕鬆鬆月入過萬，根本不可能實現。

除退費難、培訓貸等問題，潭州教育的課程質量、疑似虛假宣傳等也讓不少消費者詬病。

在知乎上有網友爆料稱，潭州教育的所有課程都是錄播課，錄播課的很多老師都已經離職不在潭州教育了，每次上課都是學習規劃師和班主任提前傳課。所謂從業多年的老師不過是一羣95後（甚至00後）在校實習生上解答以及批改作業。

此前據媒體報道，潭州教育客服在潭州教育APP直播中介紹了講師，分別為浙江傳媒學院播音主持藝術學院教授劉興宇和知名配音演員呂豔婷，並表示該課程將由他們進行授課，結果卻是錄播課。

對此，去年10月，配音演員呂豔婷就在其個人微博上聲明自己只是參與錄製了配音相關的20節理論基礎課，其他任何事情與其無關，並提醒大家“注意辨別虛實，謹防受騙”。並且在其後的11月8日再次發聲，稱有機構肆意違約，利用她的IP變相虛假宣傳，自己沒有參與過所謂的在線教學、直播和代言。

政策的利好、資本的入場，共同助推了職業教育的發展。但是，市場上的在線職業教育機構仍然魚龍混雜。有業內人士表示，這與在線職業教育的運營模式有關：在線職業教育是互聯網+教育的模式，有些機構為獲取更多用户，而採取虛假宣傳的方式。消費者在學習過程中發現教學質量並不滿意，導致了大量的退費問題。

因此，站在風口上的職業教育只有迴歸教育的本質，才能獲得用户的信賴與支持，企業才能獲得長久的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