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李蘭迪:走出校園劇,在《捨我其誰》裏與自己“和解” | 新生代“小花”_風聞
娱乐独角兽-娱乐独角兽官方账号-2021-10-12 22:54
文 | 阿Po
當李蘭迪作為萌新記者程了,在電視熒幕裏和男孩子談戀愛的時候,不少觀眾都會感慨,又一名小童星真正長大了。
那些生於千禧年前後,在許許多多家喻户曉的電視劇裏飾演男女主角“小時候”或者主角家兒女的小演員們,已經跨過在校園劇裏詮釋少年少女青春酸澀的時期,脱下藍白校服走進社會。
雖然李蘭迪本人不覺得自己是“童星”,小娃娃拍戲哪裏能叫拍戲,大多是對新鮮世界的好奇,或許被叫一聲“小演員”的話還可能有點小驕傲,但如今已經是中戲大四的學生,到了要更嚴肅向“大演員”邁步的時候了。
即便總會因為可愛模樣被認為是演繹活潑少女角色的最佳人選之一,可她還是能以自己的方式展現出角色的變化,也展現出自己的不同面。
和《你好,舊時光》裏“潘主任”的扮演者張磊老師在近期熱播的《捨我其誰》中成了父女,也被説,“你和之前印象裏餘週週的時候不一樣啊。”
其實也説不定到底是演員習慣了流轉於不同角色的“劇拋”能力,還是真的成長了。
從校園劇到甜寵劇,大學生的“初戀”
“就是想説上大學了,應該也和之前有些不一樣,做一些改變,之前大部分時間感覺都在拍校園劇,也沒有正兒八經戀個愛……”
不管是步入大學,還是走向成年,在事業上做出有標誌性的新選擇,應該是這些長大了的小演員獨有的儀式感。
選擇程了這個角色肯定也不只是因為可以正兒八經談個戀愛,《捨我其誰》這部戲可是主要講述國粹圍棋的題材,雖然程了並不怎麼會圍棋,但浸淫在那個氛圍裏,還是可以感受到圍棋文化的莊嚴和厚度。
而還有一個原因,是終於可以出演“打工人”,就算是個“萌新”,也能感受到需要依靠自己在社會里浮沉的些許無力感,這和過往那些中學校園裏為青春煩惱、為未來迷茫的學生不一樣。
“我之前的很多角色都很忠於自我,想做什麼就去做。程了身上反而有種愛的桎梏,她的父親和姐姐都太愛她,把她保護得很好,她也很愛父親和姐姐,所以不想違揹他們的好意,只能一直把自己的夢想藏在心裏。”
社會人未必有多少苦大仇深,真實的生活都是由很多小小的温暖和小小的煩惱組成,不再能只由着自己的性子來。正是她當下最應該去體驗的狀態。
熒幕裏的甜寵戀愛和社會人身份一樣,都是初體驗,她願稱之為大學生的“初戀”,是曾經從餘週週認識她的製片人,以“你很活潑,性格和年齡都很像程了”為由邀約合作。
她在想,道理是這麼個道理,年齡狀態的恰當讓很多人、包括她自己都覺得應該會對程了這個角色遊刃有餘。她還給程了概括了標籤,柚子味兒的小狐狸牌充電寶。甜甜的,有些狡黠和小機靈,又像小太陽一樣非常能夠治癒人心。
聽起來就特別可愛了。誰知問她私下是不是也這樣,她卻直呼,“好可怕!”
萬萬沒想到,萌妹的內心是“生活裏大家都愛管我叫鋼子”的鋼鐵直女,面對程了會扁着嘴拽着男主盛景初的袖口搖擺撒嬌的姿態,她會覺得這恐怕也是這個角色對自己來説的一大挑戰,並且表示絕對不會把這種狀態帶回到生活裏。
她自問從來不是那種嬌滴滴的柔弱女生,看着她從學生餘週週到女兒程了的張磊老師也會感慨,“真沒想到你這麼活潑外放,以為你會是個很文靜不愛説話的女生。”
事實上是會在生活裏因為和朋友聊天時太大聲而被朋友警告“你好歹是個演員,説話小聲一點,收斂一點”的豪邁形象。以至於她在給程了這個角色做自我設定的時候,要特別備註程了説話速度會慢一些,音調會高一些,音量會低一些,聽起來就能更嬌俏一些。
少女的年紀卻很少看小甜劇,拒絕對生活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她更會為理查德·林克萊特的“《愛在》三部曲”,為《戀戀筆記本》《廊橋遺夢》《西雅圖未眠夜》這些成年人在現實的生活中勇敢追愛的絮叨情事而心動。
所以她也希望程了能作為真正的成年人,在多少有些疲累的生活裏勇敢追愛也好追夢更好,這便是程了帶給自己的東西。
“趁年輕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代價和失敗,都會讓自己心悦誠服,但是順從別人和社會而付出的代價和得到的失敗就會永遠遺憾和怨恨。”
翻翻自己手機裏的備忘錄,她找到了扮演程了時的感想記錄。她説自己有少女心,只是這些少女心從來不在表面的言行舉止裏,而是一些對生活的熱愛,對未來的憧憬,被自己放進了花花綠綠的精美手賬裏,還有備忘錄和朋友圈的心情隨筆裏。
每一個過往角色都是自己,自己會有更多的花式未來
細説程了對自己來説的挑戰和不同,似乎是有不少,其實還正是一個需要用大量角色打磨自己儲存經驗的階段,所以到底還沒到特別強有力改變的時候,多多少少都是在把自己身上的某些特徵放大去應對不同角色。
然後挨個數起自己的校園劇,每一個都不是自己,每一個又都好像在自己身上留下了些什麼。
《秘果》是被視為演藝生涯裏很里程碑式的存在,雖説自己當時對於池子的詮釋,現在看來還青澀得很,但畢竟第一次擔任女主角,感受到自己作為演員是要對這部戲負責,肩頭的責任感更重了。
等到了《你好,舊時光》的時候,細膩的現實題材青春劇,從餘週週作為學生的人物狀態,學校的場景環境設置,都像是在還原自己的生活一般寫實,宛如現實與戲劇兩個平行時空忽然交錯,難免恍惚。
《原來你還在這裏》中的蘇韻錦是她最為心疼的,從小到大都基本生活在無憂無慮的快樂環境裏,遇見了一個明明應該是青春年少大好時光卻被各種自卑隱忍和不甘心所困的少女,一種與自己際遇截然不同的人生。
恰逢當時《無心法師2》正在播出,她多少也能聽見一些對自己飾演蘇桃一角的爭議,着實讓她過了一段狀態低迷的時期,是下了戲回到酒店房間裏會無緣無故哭出來的程度。只是後來她想,甩開順風順水的保護傘,這可能才是演員成長之路上的必經一課。
今年播出的《別想打擾我學習》卻是很有趣的一種體驗,一名夢迴高中時期的“女霸總”,是演員本人看了都直搖頭,“太像個小孩子在裝大人了。”
她深知人要演比自己小十歲的人不難,只要經歷過的就會有很直觀的狀態可以去模仿,偏偏南向晚這樣比自己大了有十歲的角色,一種未知的狀態,問便了公司裏許多女強人的姐姐們那也是別人的感受,沒有對那種狀態的認知和生活的沉澱,始終不夠自然。
“本來覺得當‘女霸總’應該挺爽的,結果是在看‘女霸總’的時候爽,《穿Prada的女魔頭》我看的時候多愛啊,好想演一個這樣的角色,但真到要自己演的時候才發現,想把她對職業的認同感,對周圍人的態度,尤其是她身上那種氣場,無形中散發出來,太難了。”
平時觀察生活的重要性——不管是她從事演員職業,還是進了中戲聽老師説,她都是知道的,只是這一次之後愈發有了切身體會。
“我想我以後要演的角色會越來越多,如果還是在放大或者縮小自己身上某些特質,那其實自始至終大部分時候還是在演自己。但是生活中有各行各業的人,也有各形各色的人,同一個行為可能不同人做也是不同狀態。”
中戲的大一新生就會有觀察生活的練習,模仿人物,還原生活中印象深刻的生活場景。她想起在上海地鐵上看見過的一位在打電話的阿姨,獨有的“滬普”腔調就很有意思。
“所以你看,別説是地鐵上了,你光是站在一個車站前,就能看到每個人等車的狀態都不同,有些人聊天有些人發呆,還有些人自己和自己玩。把這些記下來,很可能都會成為未來某一刻我需要的。”
與角色拉扯,與自己和解
作為大學生,她自覺觀察生活的機會還是挺多的,工作並不會排得特別滿,中間必須有自我充電的時間,最理想的狀態是一個月,再久一點就不好了,兩三個月的話自己可能就要開始“摸魚”了,小姑娘笑着説,用時間來自律是最好的選擇。
“就算休息也不會宅在家裏,我是個根本宅不住的人,如果這一天你不讓我出門,我感覺可能就白過了。”
這就是讓生活和學習在休息的時間裏互補共存的方式,夏天去海邊,冬天去看雪,先走出家門,接觸他人,接觸社會,接觸自然,才有機會拓展視野。
就像她現在正是大量積累經驗的年紀和階段,目標就是要先邁出那一步,多拍戲,一邊拍戲一邊學習,以賽代練是個好方法,“我現在就是應該多去拍點東西,讓大家認識到我,瞭解到我,而不是説沒有想演的題材我就不演,我就非要在這裏等着,你光等着是等不來的。”
她知道其實每一種角色、每一種戲的題材都是不同的嘗試,嘗試好了就是一種成功,嘗試不好也不見得是一種失敗。大抵與程了的心態有些貼近:對於向夢想努力這件事,只要是自己選的,結果如何都可以接受。
雖然現在很多時候她都還在和不同的事情糾結,比如自己很喜歡以一種平和的方式收着情緒演,但故事的受眾和自身的娛樂性需要演員為角色增加很多小動作小表情,以達到一些可愛活潑的可視化表現。
又或者她很希望原聲出演,或者自己來配音,因為只有自己才能對角色以及台詞當下狀態有最直觀的體會,但各種客觀原因,就會留下遺憾。
“對演員來説,一個角色演的順不順,應該是當下就能感知到的。”
不過這種“不順”,除了她不喜歡的那些小遺憾和小糾結之外,還有一種類似於她在出演蘇韻錦時,和自己性格非常不像以及壓抑的情緒讓她在角色和自我之間擰巴的“爽感”,這種感覺是被她視為演員最需要的狀態,最好可以在拉扯之間撕裂出另一個“自我”。
現在的她可能還不知道自己未來究竟能做到什麼程度,成為一個什麼樣的好演員。可她從小拍戲,親眼看着那麼多前輩老師在自己面前做出示範,心裏總能有一杆秤,去衡量怎麼做就能像前輩老師們一樣被認可、被喜歡、被尊敬。
她説,最近覺得很高興很舒服的一件事,就是採訪前一天回學校排練了,和同學們圍成一圈一起讀劇本,讀完之後和老師闡述自己的看法,有不和的地方還能當面辯論,如果老師和同學都對你表示認可,那就是天大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