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戰爭·抗美援朝·長津湖戰役_風聞
陶勇求索之路平坦心-求索之路平坦心官方账号-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探索真理、关心社稷。2021-10-13 07:04
朝鮮戰爭·抗美援朝·長津湖戰役
**文/**陶勇
核心提示:
朝鮮戰爭(含抗美援朝)是北朝鮮發動、從三八線以北向南進攻,佔領南方大部土地,最後又退回三八線以北的失敗戰爭。
抗美援朝(從屬朝鮮戰爭)是中國出於保家衞國,從中朝邊境朝鮮地域開始,幫助朝鮮收復國土、鞏固邊界,取得偉大勝利的戰爭。
長津湖戰役是朝鮮戰爭的重大轉折、是中國抗美援朝勝利奠基之戰,就此,中國軍隊最後把“聯合國”軍驅趕到三八線以南。
1950年6月25日,北朝鮮為統一祖國,向南進攻,朝鮮人民軍所向披靡、勢如破竹,在一個多月時間佔領朝鮮半島90%的土地、92%的人口,並把美韓軍隊逼到海邊苟延殘踹。
然而,被勝利衝昏頭腦的金日成不顧毛澤東主席勸誡,沒有在仁川放置足夠兵力。結果,美軍突襲登陸把人民軍後路斬斷,並一舉包圍、擊潰其主力,然後一鼓作氣向北進攻,朝鮮全線潰敗,最後只能退守中朝邊境地區苟延殘喘。
“聯合國軍”恣意妄為、總司令麥克阿瑟指令美軍等進抵鴨綠江流域圍剿朝鮮人民軍殘餘部隊,並意欲進攻中國——之前已經多次派機越境轟炸我國東北地區——10月26日韓軍軍第6師第7團先頭營推進到楚山,並向中國境內開炮,這是韓軍到達鴨綠江的唯一一支部隊。
在這種情況下,中國毅然決定派兵進入朝鮮,打擊侵略者!
1950年10月,中國人民志願軍赴朝作戰,拉開了抗美援朝戰爭的序幕。
但志願軍與美軍在武器裝備上十分懸殊當時:美軍一個軍擁有火炮超過1400門,汽車約7000輛,坦克430輛,陸軍火力水平世界之最;而解放軍一個軍75毫米以上火炮僅有198門,還主要是二戰水平的舊式火炮,汽車約120輛,沒有坦克。

從當時的志願軍戰地日記看,我軍傷亡大部分因為遭受敵方轟炸、炮擊,槍傷只佔少數(10%左右)。
此外當時美軍在朝鮮還有1100架作戰飛機和300艘艦艇,解放軍的海空軍力量基本沒有。新中國的軍隊依舊是一支由“小米加步槍”裝備起來的軍隊,而且“小米”的供應還不太夠。
值得一提的是,中國一直到出兵前也沒有得到蘇聯提供空軍保護的承諾。

志願軍戰地日記。

志願軍戰地日記之二。
10月25日至11月5日,在朝鮮人民軍配合下,志願軍在朝中邊境及其附近地區,對美國為首的“聯合國軍”及其指揮的韓國國軍突然發起的進攻戰役。
一舉挫敗“聯合國軍”企圖在感恩節(11月23日)前佔領全朝鮮的計劃,初步穩定了朝鮮戰局。
11月7日至12月24日,在朝鮮人民軍配合下,志願軍將美國為首的“聯合國軍”及其指揮的韓軍誘至預定戰場長津湖周圍後,對其突然發起反擊,一舉扭轉朝鮮戰局。

志願軍戰地日記記載的醫療方案。
美國學者最新揭示“韓戰”起因
“美國人把(1950年6月25日)這一天,當作一個像珍珠港一樣的晴天霹靂留在記憶中,其實朝鮮戰爭早在1945年(雅爾塔體系建立——筆者注)就已經開始了,並一直延續到今天。” 美國芝加哥大學東亞史學家與外交史學家布魯斯·卡明斯教授在研究朝鮮戰爭起源時一針見血!

美國芝加哥大學歷史系主任布魯斯·卡明斯。
目前,國內大多人被沈志華斷定朝鮮戰爭是金日成一個人的事件帶偏了,但卡明斯的結論比沈志華高明多了。
境外作者千里撰文指出:事實上,朝鮮戰爭爆發是一系列歷史事件的結果,這其中李承晚起的惡劣作用不比金日成少,李承晚也不比金日成“仁慈”,更不比金日成“民主”與“愛和平”。一個李承晚當政的朝鮮和中國接鄰比一個金日成當政的朝鮮和中國接鄰,對中國而言更缺乏穩定性,關係會更糟糕。下面回顧朝鮮當時發生的兩個重要事件,可窺斑見豹:
——南韓單獨選舉與暗殺“國父”金九
二戰結束以後,美、蘇、英根據莫斯科會議精神,以三八線為界對南北方進行所謂“託管”。朝鮮人對“託管”和分治是強烈反對的,絕大多數朝鮮人希望南北統一和朝鮮獨立。以“韓國國父”金九為代表的朝鮮前獨立運動和大韓民國流亡政府主要人物穿梭於南北之間,積極促成南北朝鮮和平統一。應該指出:朝鮮人對託管不滿並不僅僅針對美國——朝鮮北方對蘇聯託管不滿情緒也很高,但蘇聯很快在1946年2月初退出朝鮮事務、1948年9月蘇聯紅軍又撤離了朝鮮。相比之下,美國的軍政廳(US Army Military Government in Korea)不但沒退出朝鮮事務,反而事無鉅細,一手扶植李承晚、打壓在韓國人心中具有比李威望高得多的金九。
英國駐美國大使、老牌外交家羅傑·梅金斯(Roger Makins)這樣評價美國的外交:“美國人的痼疾是喜歡和他們認為是‘自己人’的某個人打交道,他們不喜歡和一個運動建立關係。在1942年的法國這個人是戴高樂,在中國這個人是蔣介石。”這個評論一針見血地批評了美國的這個總也改不了的毛病。今天美國在阿富汗的境遇,上個世紀60至80年代的吳庭豔、馬科斯、皮諾切特……都是因為同樣的問題。而在當時他們在韓國選中的就是李承晚。
美國人(特別是軍政廳的一些人)選擇李承晚的的原因其實並不僅僅是他的反共態度,因為一開始李承晚本人也反對美國對韓國的託管。美國大兵喜歡李承晚至少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説英語,而當時能用英語和美國大兵們交流的韓國領導人鳳毛麟角。李承晚由於長期呆在美國,可以與這些美國軍政廳的右翼軍人用英語交流,這成了這些美國人在韓國獨立運動一眾人中挑選李承晚做代理人的一個重要原因。儘管美國國務院多次警告美國軍政廳:通過和李多年的經歷,認為李承晚是一個“尖酸刻薄、危險的製造麻煩的刺頭”,建議駐朝鮮美國軍政廳”從理解朝鮮的角度,而不是從容易交流的角度考慮問題,軍政廳司令官霍奇中將卻憑着自己的個人好惡,堅持認為李承晚是“u da man”,於是造成美國把在朝鮮的行動的賭注壓在李承晚身上的事實。
金九對美國軍政廳支持李承晚的南朝鮮單獨選舉的做法非常不滿,他不但拒絕參加李承晚的所謂政府,還和南朝鮮另外一些政治家主張南北共同舉行選舉。用外國記者的話説:“韓國獨立運動中的領導人物之間的芥蒂,不比他們和日本人之間的少”。1948年4月22日,包括金九在內的南北朝鮮56個政黨和社會團體的代表在平壤召開聯席會議,商談南北朝鮮統一選舉的問題,在545位與會代表中有240人來自南朝鮮。1948年4月23日,平壤聯席會議通過決議反對南朝鮮單獨的“選舉”,要求外國佔領軍撤出朝鮮,由朝鮮人民獨立自主地選舉全國民主政府。

1948****年韓國國父金九跨過38線,到平壤參加聯席會議。
金九的這個舉動激怒了李承晚和支持李承晚的右翼軍人,1949年6月26日金九在漢城家中被陸軍少尉安鬥熙連開四槍、刺殺而亡。而兇手安鬥熙雖然被當場抓獲,卻安然無事,一年以後被釋放。安鬥熙這個人很有來歷,他是南朝鮮極右翼恐怖主義組織“白衣社”(Baekuisa)成員,同時還是美國陸軍反情報組織(CIC)(注:一個獨立於中情局的陸軍機構)的線人,後來成為正式情報人員。安鬥熙1992年對《東亞日報》承認,暗殺是李承晚政府的情報總管金昌龍指使的。
1948年5月10日在38線南的美國佔領區舉行了韓國國會普選。當時朝鮮半島南部處於美國軍事佔領下,選舉是由駐朝鮮美國陸軍司令部軍政廳舉辦,由聯合國(蘇聯拒絕參加,此時代表中國的還是蔣介石政府)監督下進行。由選出的國會代表選舉李承晚成為大韓民國總統。6月初,國會憲法起草委員會成立。委員會原本想起草“責任內閣制”的憲法,但由於李承晚的反對,國會最終在7月12日通過了“總統負責制”的韓國首部憲法。7月20日,李承晚被制憲議會選舉為韓國首任總統。8月15日,大韓民國宣告正式成立。接着,9月9日金日成在平壤宣佈朝鮮民主主義人民共和國成立,南北從此走上對立、分裂不歸路。

1949****年8月李承晚和在風雲飄搖中訪問韓國的蔣介石在一起。蔣介石許諾為李承晚提供軍事援助。
李承晚屠殺三十多萬人
為了鞏固自己的統治,李承晚和南朝鮮“親日派”(專指在日本佔領時期為日本人服務的偽政府成員,和中國的漢奸温世珍類似)聯手,李許諾親日派繼續在他的政府裏任職,並且讓日偽時期的警察繼續留任,53%的南朝鮮警察是日本佔領時期的警察。不僅如此,李承晚還打壓甚至暗殺政治反對派,如前所述的金九。他把自己的政治對手稱為“北朝鮮的奸細”,大搞獨裁。到1950年為止,以共產黨的罪名關押了3萬多人,還把30萬人以“共產主義同情者”的名義關進所謂“保導聯盟”進行“再教育”,其中的20萬人被殘殺。這就是所謂“保導聯盟孽殺事件”。此時南朝鮮總人口不過2000萬,李承晚竟然屠殺了30多萬人,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儈子手。
1947年3月1日,南朝鮮濟州島人民委員會組織要求南北統一之島民遊行活動(完全和平進行),遭到了警察的槍擊,6名島民死亡。濟州全島決定在3月10日舉行大規模抗議活動。駐紮朝鮮的美軍陸軍司令部軍政部將警察與朝鮮北方逃亡而來的年輕人組織的右翼團體(西北青年團等)送上濟州島,開始白色恐怖。1948年4月3日,濟州島民開始武裝暴動,是為四三事件。
韓國政府2003年10月15日認可了《濟州4·3事件真相調查報告書》,承認截止1954年9月21日解除戒嚴,有3萬餘名無辜人員犧牲。而濟州島民則認為可能有多至4萬人遇害。另一方面,該事件也導致近4000多名的濟州島民逃往日本避難,其後裔多散居在日本的關西地區。屠殺造成了濟州島民人數從原先的28萬人急劇下降至只有3萬人。
“無論是在北方還是南方,解放和統一的烏托邦主宰着政治討論。難以判斷的是,哪一方的主張更加極端。”歷史學家斯托弗(Bernd Stöver)在他的《朝鮮戰爭史》中這樣寫道。南北雙方都試圖説服自己的“保護國”參與一場戰爭,以建立自己一方對整個朝鮮半島的統治。不過,美蘇對半島分裂的現狀頗為滿意,並不希望半島開戰把自己牽扯進去,於是各自對其代理人的戰爭衝動進行了壓制。
當時,雙方在軍事上嚴重對立,僅1949年底,南朝鮮就在三八線附近單方面挑起過上百次連級軍事衝突,半島戰爭已是一觸即發之勢。但金日成提出想武力統一半島的時候,斯大林一開始是拒絕的。
然而,1950年1月底,蘇聯獲悉旅順港要被中國收回去了,但蘇聯又急需一個不凍港作為太平洋艦隊母港跟美國爭霸太平洋(海參崴基地面對日本、隨時會被封死),於是就對朝鮮半島南部的優良港口釜山和仁川打起了主意。如此一開,蘇聯對北朝鮮的軍事計劃從反對變成了支持。中國獲悉金日成的打算後曾表示時機還不成熟,但對方置之不理。
金日成先發制人向南進攻
千里則認為:暗殺金九和濟州島大屠殺事實上意味着朝鮮內戰已經開始, 1950年6月25日,金日成向南進攻,只不過是南北戰爭激化和延續。
朝鮮人民軍主力十個師源自中國人民解放軍四個朝鮮族整編師,本身戰力超強、再加上現代化的蘇式裝備如虎添翼,開戰就把措手不及的韓軍打得落花流水。人民軍勢如破竹,橫掃南半島,眼看就要把韓軍與美軍趕下海。美國緊急召開聯合國會議,在蘇聯退出聯合國的情況下,美英法操縱的聯合國同意出兵朝鮮。
聯合國軍仁川登陸,北朝鮮軍隊大後方被攔腰截斷、全線崩潰。朝鮮戰爭局勢急轉直下,朝軍一路敗退、美軍等乘勝追擊,越過三八線北上,打到中朝邊界地區。
就在戰火要燒到家門口,中國通過各種渠道對美軍越過三八線的侵略行為提出了嚴正警告,但麥克阿瑟認為這只是政治訛詐,並不當回事。
在麥克阿瑟眼裏中國軍隊是農民聚合,根本不會打仗。雖然抗日戰爭中國是戰勝國,但美國人認為這場戰爭不是中國軍隊打贏的。
當美國在二戰和視死如歸的日軍作戰時,美國將軍挖苦蔣介石,説你們有日本人一半的勇敢,就不用我們那麼操心了。這口氣和最近拜登評論不戰而降的阿富汗政府軍一樣。國民黨軍在軸心國敗局巳定的1944被日本一個攻勢,一敗千里,連中國人自己都不好意思!
美國人的看法並非空穴來風——二戰末期,世界各國都在對法西斯發動反攻的時候,國軍仍在丟城失地——1945年8月14日,廣西全州縣再度淪陷——8月15日,日本宣佈投降……
在美國人看來,中國的警告就是個笑話,如果因此改變作戰計劃,那美國就成了笑話。
雖然打到鴨綠江邊的美國未必有入侵中國的計劃,但一開始沒有計劃不代表以後不改變主意,更何況麥克阿瑟一再派機轟炸中國東北。中國如果表現出軟弱可欺,就難保人家不更進一步。要知道,當年策動九一八事變的石原莞爾一開始也沒有佔領全東北的計劃。
有鑑於此,中國參戰就是不折不扣地保家衞國,而抗美援朝長津湖戰役的勝利,成為朝鮮戰爭的拐點,為最終到來的停戰談判奠定了勝利基礎。
朝鮮戰爭是毛澤東作出的正確決策,但如果打敗了,兵敗萬事休。因此,志願軍將士用命,雖然付出了重大傷亡,但實現了把美軍趕出了北朝鮮,最後美軍也沒有力量和意願重新佔領北方,“這就是勝利,這場豪賭贏了!”

長津湖浴血對壘 重新認識中國人
聯合國軍總司令麥克阿瑟和美十軍司令阿爾蒙德完全相信志願軍不堪一擊。但東西線的前線指揮官海軍陸戰隊一師師長史密斯和美步兵七師師沃克沒有完全上當,一直警告部隊不要冒進。為此兩位前線指揮官和瞎指揮的麥克阿瑟和阿爾蒙德爆發激烈矛盾。前線指揮官知道志願軍訓練有素,從一次戰役的交手就看得出來。志願軍“潰不成軍”,未必是真的。但麥克阿瑟和阿爾蒙德對這些反面意見充耳不聞,一而再,再而三地要他們直撲鴨綠江,所以他們只好消極向前。

但在長津湖,1950年11月,新中國軍人讓美軍大感意外,讓他們想起了日本兵,甚至比日本兵更不要命。美國因為忌憚日軍的拼命,才犧牲重大戰略利益拉蘇聯參戰,現在發現共產中國比日本還野,而中國人口是日本的四倍,土地是日本的三十倍,這仗怎麼打?
更重要的是,這一仗,一掃漢人千年膽小怕死、弱不禁風的形象,令世界尤其美國從新認識中國!

美國海軍陸戰隊第一師臂章。
長津湖戰役對整個朝鮮戰爭的局勢產生了關鍵性作用,就在以美國為首的聯合國軍即將佔領北朝鮮、結束戰爭之際,中國的加入扭轉了整個戰爭局面,讓聯合國軍一夜之間撤回到三八線以南。
美國將軍向冰雕連敬禮,這是可信的,對可敬的對手,美國將軍肯定不會像對二戰期間四散逃命、畏敵如虎中國國民黨軍那樣鄙視的!
美第八集團軍司令李奇微臨撤離南朝鮮總統府時,他在牆上留下了一句話:
**“**第八集團軍司令李奇微謹向中國軍隊總司令致意!”

美國紀錄片《血戰長津湖》截屏。
志願軍在武器裝備上和美軍的差距有多大?空中支援不算,坦克、大炮也不算,就是步槍、機槍等也差了不止一個檔次。志願軍親歷者回憶,當時的美軍已經有了紅外線裝備,在夜間也能看見,而志願軍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玩意。
但美軍對中國軍人的“視死如歸”感到震驚。每當夜晚他們從山上衝下展開攻擊時,總會產生巨大的傷亡,但不管有多少人倒下,都會有人繼續衝上來……
不過,在長津湖戰役時,我軍裝備已經有所改善,不少部隊已經完成換裝,英雄楊根思所在連隊已經使用蘇式波波沙衝鋒槍。面對敵人的火炮優勢,志願軍其實也有一些火炮——當時新興裏駐紮着美軍第31團級戰鬥羣,裝備很多重武器,而這股部隊被志願軍第80師、第81師主力消滅,繳獲了29門75毫米的榴彈炮,還有一些日軍的70毫米92步兵炮。但是,由於美軍狂轟濫炸志願軍後勤無法運轉,所有的火炮都缺乏炮彈,20門野炮一共才有400多發炮彈,平均每門炮才20多發。山炮的炮彈更是奇缺,幾乎沒有起到什麼作用。

志願軍戰地日記,各種戰傷記錄。
據美軍戰史記載,出逃聚集點師部所在的下碣隅裏,東面的高地被志願軍佔領,但美軍發現,志願軍卻沒有從這個有利的地形繼續對下碣隅裏發動進攻。更讓美軍驚奇的是,美軍陣地上堆放着大量彈藥和油料,只要一發炮彈,就能夠讓美軍陷入火海,但整個戰鬥期間卻沒有遭到志願軍炮擊——當時少數志願軍戰士甚至已經衝到了美軍機場的跑道上,但由於子彈打光,只能拼刺刀戰死……

美國紀錄片《血戰長津湖》截屏二。
事實上,志願軍58師曾攻破下碣隅裏陸戰一師師部並導致敵軍潰逃(師部直屬部隊兵力弱,只有3800人)——一旦被破壞,陸戰一師將陷入羣龍無首的混亂之中。然而,衝入敵軍營地的志願軍飢腸轆轆,立刻翻找美軍的食物填肚子,把乘勝追擊拋到九霄雲外。倉皇逃跑的美軍意外發現敵軍未加追趕,便壯着膽子悄悄摸回窺探、然後趁機把毫無防備志願軍打得措手不及,志願軍倉促應戰卻敗退而去,美軍重新佔領營地。但後來師長史密斯認為,如果他們堅持下去全都會死掉,於是,決定全部撤退。

美國紀錄片《血戰長津湖》並不諱言美軍戰敗的事實,親歷者們不得不説,從結果上來看,志願軍才是戰勝的一方。
聯合國軍一路潰逃至三八線附近才勉強站住腳跟,不過雖然聯軍兵敗如山倒,但主力部隊並未被殲滅,為了能在將來的談判中佔據主動,中國決定乘勝追擊,越過三八線。
美海空軍參戰長津湖兵力和戰力
境外作者撰文指出:在統計長津湖雙方參戰人數時,美方卻僅僅提供了地面部隊的人數,忽略不計空軍和海軍。因此,這是一個戰爭史實的嚴重缺失。

美國遠東空軍和海軍航空兵在長津湖戰役中的作用是甚至決定性的。
根據文獻資料,美國遠東空軍以及5艘航空母艦上的海軍航空兵共計800餘架飛機參加了長津湖戰役,總計出動上萬架次。
按照美國空軍人員二戰時的戰時配備,每一架出戰飛機,空地勤人員一般在20名以上。遠東空軍400餘架飛機總計參戰人數近萬人。而海軍航空兵參戰的5艘航空母艦上的艦載人員總和至少一萬多人,兩者相加,美國海空軍直接參戰人數達兩萬餘人。如果再加上幫助逃出包圍圈的美軍第十軍包括陸戰1師等從興南港運到南韓的300餘艘水面艦艇上的美軍人數,美國海空軍參戰人數達三萬餘人,等於地面部隊的總和。

如此龐大的軍力和令人畏懼的戰力,使美國海空軍在長津湖之戰中起到了決定勝負的作用,其戰力遠遠大於地面部隊。可以肯定地説,沒有海空軍日夜不停的地毯式轟炸和對地面部隊糧草彈藥的不斷補充,美軍陸戰1師和其他部隊根本不可能逃出包圍圈,早就被中國軍隊甕中捉鱉了。
據BBC資料,為了救出陸戰1師等地面部隊,切斷中國軍隊的補給線,美國海空軍對長津湖的中國軍隊的所有可能的後勤支援通道進行了晝夜不停的轟炸。五角大樓的戰略家們將此命名為"絞殺行動"(Operation Strangle)。
為了使被包圍的陸戰1師和步兵7師的部分軍隊能突出重圍撤離到興南港,美軍統師麥克阿瑟決定對志願軍的阻擊陣地和美軍撤退道路兩邊5公里寬的地面進行“焦土政策”。“凡是能動的”就這一句話,美國國務卿臘斯克(Dean Rusk)對空軍的轟炸定了調。

正是遠東空軍徹底炸斷了志願軍第九兵團的補給線,中國東北局籌集的十幾萬套冬衣沒能及時送到前線將士之手,以至於中國軍隊因凍傷凍死而減員的人數高於因戰鬥減員的人數。
正是遠東空軍“不留活物”的地毯式轟炸,把志願軍的圍困線炸開了不少缺口,美軍陸戰1師和美軍第7師在百餘公里山路上被分割包圍的部隊才能在白天慢慢聚集在一起,於下碣隅裏形成突擊力量,在空軍的配合下,最終衝出包圍圈。
正是遠東空軍對志願軍衝鋒部隊的狂轟濫炸,極大殺傷了中國軍隊的進攻能力,沒能及時把分割包圍的美軍部隊殲滅。據美聯社資料,由於在“二戰”中積累了豐富的戰鬥經驗,美國空軍可以在地面部隊的要求下,對美軍步兵前沿50米處進行凝固汽油彈的攻擊。這讓中國軍隊一次又一次的衝鋒付出了巨大代價——美國一次失誤把燃燒彈投到陸戰一師陣地上,當即令美軍官兵陷入火海——一名士兵不堪忍受全身火焰焚燒、哀嚎着祈求戰友開槍,一名軍士只好衝他頭部一槍,結束了戰友的苦難……
美軍轟炸掐斷了中國軍隊的補給線,長津湖戰役持續17天,中國軍隊彈盡糧絕,很多人靠的是從敵人那裏找到食物活下來的。
美軍戰史記載,陸戰1師派往下碣隅裏增援的“德萊斯代爾特遣隊”被志願軍包圍投降後,俘虜們意外發現,志願軍士兵們迅速撲向美軍汽車上的補給品而把他們忽略在一邊,讓一些美國士兵又重新溜走。
而佔領那個高地的是志願軍20軍172團3連一個排,連長叫楊根思。攻克高地後,楊根思這個排全部食物只有3個土豆。他們在人員的損失和體力上已經不足以發動進攻了。
更重要的是,正是美國空軍派出大批C-119和C-52運輸機,把陸戰1師5400名傷員全部撤離包圍圈,否則,這幾千人不是凍死就是被俘,陸戰1師死亡和失蹤人數恐怕又要添上近六千人了。大批傷員的安全撤離也給陸戰1師突圍減輕了極大負擔。
美軍強大的空中優勢不但能夠使美軍用運輸機向陣地精確空降大量物資,從乾糧、咖啡、彈藥到電台電池無所不包。最重要的是,美軍的空投能力,讓美軍陸戰1師得以逃離最後一個至關重要的要道——水門橋。
水門橋是美軍南撤到興南港的一個必經要道。志願軍的前鋒追擊部隊用盡最後一口氣趕在美軍前面摧毀了這座懸崖上的橋樑。然而,美國空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用地毯式轟炸將志願軍倉促建成的阻擊陣地炸得寸草不生,“凡是能動的"都沒有了,應了美國國務卿臘斯克(Dean Rusk)的那句名言。
美國空軍接着用8架C-119運輸機空投了8套M2車轍橋,迅速地修復了水門橋,使逃出長津湖的陸戰1師等能迅速通過直奔興南港,尾隨追擊而來的志願軍26軍被美國航空兵和航空母艦等海軍艦隊的強大炮火阻斷在港口外,只能望洋興嘆,功虧一簣。
綜上所述,美軍地面部隊陸戰1師等雖然英勇,但三萬名航空兵的日夜奮戰才起了決定性的作用。沒有海空軍的鼎力支援,陸戰1師仍然插翅難飛。
面對美軍陸戰1師等地面部隊,志願軍雖然武器裝備不是一個等級,至少可以兵對兵、將對將地廝殺一番。憑人數優勢和單兵素質,志願軍仍然可以佔上風。
然而,沒有一門高射炮的志願軍,面對美國空軍的降維打擊,毫無招架之力。小孩同大人打架,還能夠還幾下手,志願軍對美軍的航空兵的猛烈攻擊,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這種太過一面倒的戰鬥,實在算不上真正的戰鬥,這恐怕就是美國沒有把海空軍兵力計算在雙方參戰人數中的緣故吧。
長津湖血戰留下的傷痛
——“戰爭應激反應”
美國著名精神病學家Rache説,軍人可能會在戰爭結束後的數週、數月、數年間,都一直處於戰場上才會有的特殊亢奮狀態,最後會到達”崩潰點”,然後出現嚴重精神萎靡不振、反應遲緩,甚至記憶、語言功能退化、戰爭噩夢、終日獨處脱離羣體,以及其他輕重不等的抑鬱症狀。

長津湖戰役後美海軍陸戰一師師長親口説出的數據:陣亡969、傷亡163、失蹤199、負傷5517、共計6848,非戰鬥傷亡8900、捕獲戰俘7916。
陸戰一師雖然從長津湖全身而退,但九兵團的壯烈攻擊卻給美軍留了不可治癒的心理陰影。在戰場上犧牲是容易的事,最可怕的是受精神折磨的慢性死亡——終生活在心理陰影中、生不如死。
境外網友撰文指出:長津湖之戰的慘烈,持久地虐殺着美陸戰一師的心靈,如果全面評價戰果,美軍的心靈創傷也該計算進去吧。美陸戰一師在熱帶太平洋戰役中,與自殺式衝鋒的日軍進行了殊死搏鬥,被日軍的不要命精神深深震撼。又在冰天雪地的長津湖受到自殺式進攻,未放一槍的“冰雕連”給陸戰一師的心理衝擊,遠遠超過全連齊射的打擊。陸戰一師從四十度高温的瓜達爾卡納爾島到零下四十度的長津湖,遭遇冰火兩重天的自殺式進攻,心理陰影能不覆蓋終生?
《長津湖》描述的是心理戰、精神戰,“冰雕連”給美軍心靈植入了木馬。美陸戰一師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難逃心靈被全殲的結局。哀莫大於心死,悲莫大於心靈被折磨而死。
這裏講一個小故事。1996年12月,國防部長遲浩田率團訪問美國,在德克薩斯州胡德堡基地,接待他的是海軍陸戰隊司令查爾斯上將——查爾斯上將的父親正是長津湖戰役中的陸1師副師長。據查爾斯説,他的父親對長津湖戰役記憶深刻,講述的時候無比激動,他説志願軍飛機封鎖擋不住、大炮轟炸擋不住、冰天雪地擋不住、大兵壓境擋不住,非常了不起,他費了很大的力氣才跑出來。而作為親歷抗美援朝的遲浩田告訴查爾斯,志願軍當年沒有飛機也沒有大炮,基本上是小米加步槍,完全是靠勇敢精神戰勝美軍的。如果當年的志願軍有現在的武器裝備,他的父親早就當了俘虜了。

美國人對這場戰役記憶深刻。畢竟,作為被擊退的一方(也許有的美國人並不這樣認為),他們付出的代價,也同樣慘烈。
這場戰役,改變了朝鮮戰爭,更改變了無數美國士兵的人生。甚至到現在,還有四十多萬美國老兵,依然深陷包括長津湖之戰在內的朝鮮戰爭的創傷中。
《紐約時報》記者裏克·布拉格(Rick Bragg)的童年記憶裏,和兩位兄弟一起在深夜被母親匆忙叫醒、趕往阿拉巴馬州邊遠地區的祖母家,是最常見的情景。
這一情景的發生通常都是為了逃避他父親酗酒後的暴力行為。在回憶錄《一切已成定局》(All Over But The Shouting)裏,布拉格講述到,他的父親是一名參與過長津湖戰役的海軍陸戰隊老兵。從朝鮮戰場歸來之後,他便因為戰爭創傷陷入了酒精、毒品和精神問題的折磨。
“我們通常會在他醉到昏迷的凌晨離開,然後在黑暗的道路上快速行走數英里。”書中寫道。在遭到了好幾次毒打之後,布拉格的母親學會了及時帶孩子們逃開,“我們一直走到她能找到電話並求助的地方,然後等待叔叔阿姨的車頭燈出現。這時我們就知道,自己安全了。”
這樣的生活並沒有持續太久,布拉格的父親很早就去世了。布拉格形容,戰爭讓他的父親“瘋了”。
“長津湖戰役是海軍陸戰隊的傳奇。”美國海軍陸戰隊太平洋司令部司令史蒂文·拉德中將這樣評價。因為他們的隊伍突破中國志願軍的包圍,帶着大部分兵力、武器和車輛成功撤退,並給中方造成不小的傷亡。
但作為海軍陸戰隊曾經的一員,布拉格的父親想必不會贊同這一觀點,畢竟,那段日子可以説是毀了他的一生。
而像布拉格父親那樣的美國士兵,還有很多。對他們來説,長津湖之戰從未過去,也不會過去,他們幾乎一生,都生活在長津湖之戰的陰影裏。長津湖之戰也從沒結束,而只是他們人生——痛苦人生的開始。
2018年,非虛構作家漢普頓·桑德斯(Hampton Sides)出版了《絕望之地》 (Doubleday) 一書,從當時的美軍的視角重新講述了朝鮮戰爭。在媒體採訪中他説,這是一個關於人類的愚蠢、狂妄與傲慢的故事。提及長津湖,他表示,這場歷史上著名的戰役提出了一個問題,“一個人可以忍耐到什麼程度?”
——“一切都只是為了生存。”
對於當初的美國士兵來説,國家的榮耀沒有給他們帶來任何東西。
與裏克·布拉格的父親一樣,海軍陸戰隊老兵吉姆·瓦倫丁離開朝鮮之後,也被戰爭創傷折磨了許多年。
已89歲的瓦倫丁有個怪癖,在睡覺時,他總會不自覺地醒來許多次,並不停變化自己的位置。“在零下40度的地面上生活就是這樣難以置信。”瓦倫丁説,71年前,他在長津湖邊被中國士兵包圍,“靠在一側睡一會兒後地面就會凍結,你必須轉向另一側並摩擦它。直到今天,我還在自己的牀上做這件事。”
加入美國陸軍時,瓦倫丁才17歲。當時的他選擇參軍,只是為了擺脱自己在加利福利亞州日復一日摘棉花的勞作,全然沒有想過未來會面臨什麼。
來到朝鮮、尤其是跨過三八線進入北朝鮮之後,瓦倫丁逐漸發現,生存成為了他需要為之努力的首要任務。“我們不敢生火,因為害怕被中國軍隊發現。”談起七十年前的往事,他還是忍不住淚流滿面,“可是那個冬天的寒冷,太可怕了。”
“我在全國各地流浪,搞砸我身邊的一切。”他這樣描述自己回到美國後、遇到現在的妻子貝絲之前的生活。那時他吸毒、酗酒、偷東西,想盡辦法來讓自己忘記戰爭中的經歷。
和瓦倫丁、布拉格的父親一樣深受戰爭創傷困擾的朝鮮老兵還有許多。根據官方調查,目前美國在世的大約120萬朝鮮老兵中,有將近40%在使用退伍軍人管理局提供的醫療保健來治療自己的戰後創傷。其中睡眠障礙是最常見的症狀。
對於瓦倫丁來説,戰爭是他一生中最大的夢魘——無論戰爭在歷史上留下了多麼輝煌的痕跡。看到這個世界現在的樣子,他也百感交集。“一切都太難了。”他這樣説道。
——中國軍人亦未倖免
參加抗美援朝的300萬志願軍中,有近20萬人傷殘。其中還有為數不多的精神病患者,有普通士兵,有戰鬥英雄,也有中高級軍官。

志願軍戰地日記之傷員治療後送方案。
特等戰鬥英雄趙桐風就是其中一位。在張家口沙嶺子療養院裏,他一天到晚只重複一件事,聲稱設計“威力無比”的大炮。間或對着天空大吼,有如衝鋒陷陣。
戰後,這些病患由東北陸軍醫院陸續轉到大後方休養治療。華東軍區、華東野戰醫院也接收了一批。其中417名志願軍精神病患陸續轉到了1955年在諸暨成立的精神病防治所,這就是湖州第三人民醫院的前身。
這417名病患除部分康復出院,或是轉回原籍繼續休養治療外,最後剩下146人長期留院休養直至終老。
和當時國內其他醫院的收治情況大體相似,他們入院時,大多年齡只有20多歲,最大的不超過35歲,有的甚至還不到20歲。
這些“最可愛的人”就此早早開始了過去與現在、生存與死亡模糊不清的人生後半場。
近60年來,他們陸續離世。護理了老兵們30多年的俞靜如説,在此之前,他們就已喪失記憶,喪失語言能力,喪失生活自理能力,不同類型的病症還伴隨不同的怪異行為,“千奇百怪,匪夷所思”。
沉默型終日枯坐不語,狂躁型動輒無故打人,偏執型固定在每天凌晨2點起牀一遍遍掃地、重複擦桌子。只有護士聲稱“不準凌晨兩點起牀,這是軍令”時,他才會停止強迫性勞動。
不同類型的病人,也有相似的刺激反應。他們大多對電視裏的戰爭場面反應強烈。每當槍炮聲響起,有的老兵就會高唱解放軍軍歌、志願軍軍歌,站起來向電視裏的毛主席敬禮。
……
祈願和平永遠 中美不要再戰
長津湖之戰過去70多年了,中美兩軍將士、官兵付出了鮮血和生命,令人唏噓!希望中美能夠理性相對、和平解決爭端,更希望中美兩國友好相處,永不開戰!
2016年,美國南德智庫發佈報告《“一帶一路”的黎明》指出:中美兩國是平行發展關係,沒有根本利益衝突。
但是,美國川普及拜登先後上台後,卻倒行逆施,對中國大打出手、甚至威脅脱鈎。然鵝,樹欲靜而風不止,眼下,美國卻提出與中國再掛鈎,可見,雙方更多的是基於利益的合作,而不是兩敗俱傷的衝突。

蘭德公司《“一帶一路”的黎明》報告封面。
在美國陸軍太平洋司令部(隸屬於美國印度-太平洋司令部)的委託和資助下,蘭德公司開展了“中國在發展中國家”(China in the Developing World)研究項目。該項目的目標是考察中國在發展中國家的經濟、政治和軍事活動,併為美國軍隊在該地區的存在和軍力部署提供諮詢建議。本文涉及的《“一帶一路”的黎明》報告就是該項目的成果。
報告的寫作單位是蘭德公司的阿羅約中心,該中心直接接受美國陸軍資助。在寫作過程中,美軍多位現役和前任高級軍官給予了幫助。從此可以看出軍方積極參與,對這個項目是十分重視的。
報告分析了從2000年到2015年,中國與東南亞、大洋洲、中亞、南亞、中東、非洲、拉美和加勒比地區諸國在政治、經濟、軍事方面的交流。報告以雙邊貿易總額、高層互訪次數、軍事演習次數、孔子學院數量等參數,將中國與第三世界國家的交流劃分成不同的層次,再逐一進行分析。
報告最後指出,中美之間在東南亞因為南海問題會有所衝突,但在其他地區,中美是“沒有真正合作,僅追求相似的目標”的“平行合作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