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了7個孩子，精通5門語言，一位德國職場媽媽的傳奇人生_風聞

作者丨木馬君

　　今天聊一個傳奇的德國女性的故事

　　有這樣一個女人，她一邊讀書一邊工作，一邊接連生了7個娃，然後一邊照顧孩子一邊從政，當上了從沒女人涉足的德國國防部長，最後又成了歐盟執委會主席。

　　她的名字叫烏爾蘇拉·馮德萊恩，她的故事值得一書。

　　童年 —— 傳統而舒適

　　1958年10月，烏爾蘇拉出生在比利時布魯塞爾。

　　她的父親是恩斯特·阿爾布雷希特，德國基督教民主聯盟（基民盟）重要政治人物，曾任德國下薩克森州州長。那一年，他是歐盟委員會成立之初的第一批官員。

　　烏爾蘇拉的父母很喜歡孩子，總共生了6個兒子和2個女兒。

　　妹妹早年夭折，烏爾蘇拉成了家裏的獨女，很受父親的寵愛，家族暱稱**“小玫瑰”**，就連父親工作時也經常把她帶在身邊。

　　烏爾蘇拉在比利時長大，就讀於一所為外交官和歐盟官員子女開設的多語種精英學校——歐洲學校（European School），精通英語和法語。

　　13歲那年，烏爾蘇拉跟隨父母回到德國下薩克森首府漢諾威附近的一個農場。

　　烏爾蘇拉很快適應了新的環境，學業出色，喜歡騎馬，還加入唱詩班、合唱團，和兄弟們在家庭戲劇和音樂會上表演，有時也在政客面前表演。

　　父親對烏爾蘇拉的優秀感到很驕傲，但同時也對她説：

　　女孩子沒必要在學業上那麼優秀，早晚會嫁人，相夫教子。

　　當時的德國非常傳統，女人若不專職在家照顧孩子，會被戲稱為**“烏鴉媽媽”**。

　　自16世紀中葉以來，“烏鴉媽媽”這一飽含貶義的概念便在育兒專家之間流傳。

　　因為幾乎所有鴉類的幼鳥都會在學會飛行前離開巢穴，笨拙地在枝椏上嘗試行走，於是幾百年前就觀察到這一現象的人們將烏鴉視為對子女缺少關愛的父母。

　　父親的傳統和大家庭的美好對烏爾蘇拉影響頗深，在將來的人生裏，烏爾蘇拉一共生了7個孩子，並一度成為全職家庭主婦。

　　大學——自由的搖滾時代

　　中學畢業後烏爾蘇拉先在哥廷根大學、明斯特大學學經濟。

　　20歲時由於國內的政治鬥爭，當時的紅軍派(Red Army Faction)揚言要綁架她，如果繼續留在德國，只能過着全天候被保護與監視的生活。

　　烏爾蘇拉選擇隱姓埋名，化名“Rose Ladson”，寄宿在英國的親戚家。

　　70年代末的德國依然保守單調，而當時的倫敦已經是個自由的花花世界。

　　在倫敦政治經濟學院（LSE）求學的一年期間，烏爾蘇拉看到了完全不同於德國的另一個世界，她説：

　　“倫敦讓我享受自由、享受生活，讓我勇於嘗試新鮮事物。我也因此感受到了內在的自由，而這份內在的自由我一直保留到了今日。”

　　現在，烏爾蘇拉説她喜歡古典樂和馬術。然而在倫敦時期，她愛的是派對和重金屬朋克樂。

　　這是她人生第一個轉折點。

　　1980年，烏爾蘇拉放棄經濟專業，回到德國進入漢諾威醫學院學醫。在大學的合唱團裏認識了貴族門第男友Heiko von der Leyen，並在1986年結婚。

　　婚後跟隨夫姓，成為了烏爾蘇拉·馮德萊恩。

　　婚後——不是在生孩子，就是在生孩子的路上

　　1987年至1999年，馮德萊恩的學業與事業幾乎和生養孩子重疊在一起。

　　1987年，她在德國漢諾威醫學院就讀醫學碩士畢業時，第一個孩子出生。

　　1989年，她在漢諾威醫學院婦女診所邊做婦科助理醫生邊攻讀哈佛大學的醫學博士期間（1988-1991），第二個孩子出生。

　　1992年，第三個孩子出生。同年，因為丈夫拿到了在美國斯坦福大學的講學工作，馮德萊恩帶着三個孩子跟隨丈夫搬到美國加州，開始做起了家庭主婦。

　　1994年，雙胞胎出生。

　　馮德萊恩即使做家庭主婦也不會閒着，一邊生養一邊在斯坦福研究了健康經濟學。

　　正是這加州的幾年，成為她人生中另一個重要的轉折點。

　　在一次訪談中，馮德萊恩説：

　　“我那時第一次感覺到作為一個母親還想繼續工作沒什麼錯，或者即便想成為一位專業人士也可以有孩子”

　　“在美國，大家對這個問題的態度是，如果你有孩子，那也很好，孩子和家庭可以成為動力，所以更應該努力工作，因為你得為孩子上大學存錢。”

　　“這是一種思想上的解放”，

　　正合她的心意。

　　1998年，馮德萊恩帶着5個孩子和丈夫回到了德國。

　　1998年至2002年間，她回到漢諾威醫學院，一邊學習一邊執起教鞭，為流行病學、社會醫學及健康系統研究系的教職員。

　　2001年又拿了個公共衞生學碩士文憑。

　　期間也不耽誤生孩子，第六、第七個孩子分別在1998年和1999年出生。

　　從政——一路高歌猛進

　　1990年父親從政壇退休，馮德萊恩繼承衣缽加入基民盟。

　　1999年，最後一個孩子出生那一年，馮德萊恩開始活躍於政治活動。

　　2001年進入地方政府。

　　2003年，打敗一位在議會任職12年的老議員，成功獲得基民盟下薩克森州議員職務。

　　還成為州長克里斯汀·武爾夫的內閣，出任社會事務、婦女、家庭事務和衞生部部長。

　　初入政壇就成績斐然，除了馮德萊恩本身能力卓越，更重要的是父親留下了一筆政治資產。

　　父親雖然曾對她説女人應該在家相夫教子，但從他把還是孩子的馮德萊恩帶在身邊出席工作場合看來，或許他從一開始就看出了馮德萊恩身上的政治素養。

　　這時，馮德萊恩引起了另一位政壇女性的注意，遇到了今後政途上的貴人——默克爾。

　　2003年，馮德萊恩成為當時的反對派領導人和基民盟主席默克爾指派的小組的成員之一，起草社會福利改革的建議。

　　2005年聯邦選舉之前，默克爾選擇了馮德萊恩擔任其影子內閣的家庭和社會保障組合。選舉過後，馮德萊恩被任命為默克爾內閣的聯邦家庭事務和青年部長。

　　2009年馮德萊恩當選聯邦議會議員，並擔任勞工與社會事務部部長。

　　擔任家庭部長期間，馮德萊恩改革的重點集中在為有子女的家庭創造便利，鼓勵女性積極就業。

　　她認為，由於沒有足夠的託兒所，德國父母被迫在事業和家庭間做出選擇，所以引入**“兒童進步議案”**，增加德國託兒所設施。

　　儘管學前教育向來是地方政府的管理範疇，但馮德萊恩不惜打破規矩，頂住了來自宗教界和保守派政治家的壓力，成功地推進這項舉措。

　　她還引入新的帶薪產假政策，規定如果夫妻雙方都休產假，合計帶薪產假時間將從12個月延長到14個月。這樣就能鼓勵丈夫承擔照顧家庭與孩子的責任。

　　擔任勞工部長期間，她堅決支持養老金制度改革和最低工資制度，進一步打開移民大門，明確表示支持立法實施私營企業監事會女性高管人數的配額。

　　所有這些主張都體現了女性關注弱勢、仁慈博愛的特質，而認定目標奮力推進、無懼爭議和衝突更彰顯了女性堅韌的品格，這讓她獲得了眾多年輕選民，同時也讓她成為了傳統黨派成員的敵人。

　　但默克爾仍一力相挺，並在2013年費了一番周折讓馮德萊恩進入最後的男性權力領域——國防部長。

　　其實默克爾早就打算打破權力的性別天花板，幾年前她就對心腹安娜特·莎萬透露：

　　是時候將這一最後的男性城堡指揮權交給女性了。

　　馮德萊恩有她的堅持，默克爾也有她的理想。

　　馮德萊恩被時機選中了。

　　按理來説，從未有過從軍經歷的人是無法勝任國防部長一職的，

　　但縱觀馮德萊恩從政以來的爭議，其核心原因從來都不是政治主張。

　　政治，從古至今都是男性的權力場。

　　在搜索馮德萊恩的資料時，看到有評論家稱其為非常有**“野心”**。

　　“野心”這個詞很妙——放在男人身上，大部分帶着點褒獎。而放在女人身上，大概率帶着點貶損。

　　即使頂着壓力擴充軍隊，積極推動和法國的防務合作，馮德萊恩還是成為了德國史上評價最低的國防部長，支持率一路下跌，反對聲甚至打消了默克爾將她定為接班人的打算。

　　但她不會消寂，曾熱愛重金屬朋克樂的“小玫瑰”，由法國總統馬克龍力薦，於2019年爆冷成為歐盟執委會的主席。

　　怎麼平衡家庭和事業？把隊友一起拉進來！

　　保守派反對馮德萊恩，有些極端的女權主義者也不喜歡她。

　　因為她在工作的同時，仍然努力扮演着7個孩子母親的角色。

　　從政以前，馮德萊恩曾自問：

　　“我會成為一個壞媽媽嗎？”

　　她的丈夫也擔心自己會承受更多的壓力。但當真正將想法付諸現實時，馮德萊恩發現，現實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糟糕。

　　她隨身攜帶着兩部手機，家庭手機上只有家人們的聯繫方式和一個名為“Family Talk”的軟件。平時給丈夫寫各種小抄，提醒注意事項。

　　只要晚上舉行社交活動，馮德萊恩就會溜回家。

　　週末和假日，她從不參加黨內社交活動，專心陪伴家人——為此黨內人士頗為不滿，戲稱她為“獨行俠”

　　當成為國防部長，工作日益繁重後，她發現最好的方式其實是放手讓丈夫承擔育兒工作。

　　於是她不再寫小抄，而丈夫也把工作之外的時間全都留給了孩子。

　　放手讓丈夫陪伴孩子並不糟糕，

　　“不要想着讓丈夫成為第二個媽媽，他要成為第一名的爸爸。”

　　馮德萊恩一家住在父親留下來的莊園裏，那是漢諾威郊外一座可愛的紅磚房，圍繞着草地和牧場，飼養着山羊和小馬。

　　7個孩子在這裏長大，馮德萊恩夫婦一起努力經營着一個“像公告牌上宣傳的完美家庭”。

　　現在，孩子們都已經長大，在各自的領域有了建樹。

　　“我現在可以把包放下了，但是我有時候會想，那些走廊上的吵鬧聲再次響起該多好”，馮德萊恩説。

　　馮德萊恩生了7個娃，做了好幾年家庭主婦，還能夠重返職場巔峯，這個情況真的很罕見。

　　默克爾稱讚她：把事業和家庭融合一體的能力尤為突出。

　　講真，我是不相信事業和家庭能完美融合平衡的。

　　像馮德萊恩，人生前半截專注於生娃，人生後半截專注於事業，這是分階段執行的，同時兼顧7個娃和工作，絕無可能。

　　同樣是職場女強人的撒切爾夫人，作為雜貨店小老闆的女兒，即便有商人丈夫的支持，為了完成她的政治理想她仍需犧牲掉與兩名孩子的相處時光。

　　以至於最後種瓜得瓜、種豆得豆，撒切爾夫人彌留之際，孩子們都不肯回來看媽媽一眼。

　　曾經有一大票德國職場女性説德國總理默克爾不能代表德國的職場女性——

　　因為她一個娃都沒生，根本不瞭解普通職場媽媽的生活和工作狀態，所以很多人説她不是職場女性的代言人。

　　那馮德萊恩是如何做到的呢？我們普通女性也可以效仿學習嗎？

　　我認為馮德萊恩同樣無法代表普羅大眾中的職場媽媽…

　　亦舒寫過：

　　自由貧民窟長大的女子，僥倖多唸了兩本書，枉以為可以與人平起平坐。可是人生從來都是接力賽，我們卻天真的當成了百米衝刺。你我都凡人，能衝出原始階層的人極少，女子尤甚。

　　馮德萊恩本人當然是十分自律並且優秀的，但她的政治世家背景、貴族丈夫積攢下的資歷和人脈，也功不可沒。

　　馮德萊恩的成功，引子是父親的政治資產，輔助是丈夫的配合協助，催化劑是默克爾的鼎力支持，而基調是自身的天賦和努力。

　　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她也和我們很多人一樣，年輕時對前途的選擇感到迷茫，為人母時對自己的角色感到擔憂，但她厲害的地方在於選定目標就不會放棄，面對質疑仍勇往直前。

　　她的成功不能複製，也沒必要複製，但我們也可以為自己選擇的人生勇往直前。

　　如果你是專注工作的職業女性，很好。

　　如果你是圍着奶瓶尿布的全職媽媽，也很好。

　　如果你想要兩者兼顧，一樣很好。

　　只要認真對待自己的人生，所有的選擇都該被尊重，所有的角色都可以成為自己人生舞台上的大女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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