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拍他導演電影的女人,都是「烈女」_風聞
视觉志-视觉志官方账号-你陪着我的时候,我没羡慕过任何人2021-10-20 09:05
作者|蘋果酸
來源 | 視覺志
婁燁的《蘭心大劇院》上映。
太多人都在討論它的黑白色調、戲中戲、無配樂有多麼絕妙。
而我的眼裏,只有大女主鞏俐。
尤其是最後一個鏡頭,鞏俐身中槍彈之後,整理好衣衫,趴在趙又廷肩上,安靜又美麗。
手槍一落,戲裏的鞏俐變成了「烈女」。
不僅僅是鞏俐。
婁燁鏡頭下的很多女性,無論是角色還是本人,都有一種天生的「烈女」氣質。
像是人心頭的硃砂痣,明豔奪目,想忘都忘不了。

0 1
郝蕾
有人説:
「08年以後所有的青春片都是在向婁燁的《頤和園》致敬,宿舍門一打開,我都以為會看到餘虹。」
郝蕾飾演的餘虹太真了,以至於有時候會模糊了餘虹和郝蕾的界限,讓人覺得郝蕾就是餘虹。
餘虹説,「我只想生活得強烈一些。」於是對壓抑的生活奮起反抗,肆意揮霍自己的愛和欲。
她熾烈地愛着周偉(郭曉冬飾),數次進行靈與肉的交融。

可她愛得太純粹,又擅長自毀,看見周偉跟其他女生曖昧,寧願殺死愛情,也容不下不忠。

「我要跟你分手,因為我離不開你了。」她根本控制不了噴張的愛情,這令她的生活完全失衡。

生活中的郝蕾,是個貪愛的人,「天蠍嘛,就是可以殺死自己去愛另一個人。」
《頤和園》映射到郝蕾自身,她的愛情生活跟餘虹一樣,也曾一度失衡。
網上瘋傳,因為這部戲尺度太大,郝蕾失去了和鄧超刻骨的愛情。
堅強的她破碎又重整,她像餘虹一樣,義無反顧地奔赴下一段感情。
第一段婚姻,失敗了。
郝蕾前夫李光潔被曝和其他女人幽會,網上她打電話痛哭的照片傳遍全網。

性格剛烈的她沒過多久,就甩出跟前夫的離婚聲明。
她用雙胞胎的照片轟轟烈烈地向世人宣佈她的第二段婚姻。
她説那是她的靈魂伴侶,也曾帶着他一起參加過夫妻節目。
2019年通過工作室公開離婚,留下人們對她第二次婚姻失敗的各類討論。

走進全新生活的郝蕾,行事依然猛烈。
她多次向人們展示她對事業的企圖,希望有一天可以登上表演教科書。
猛懟學藝術的人不需要文化的言論,直言不讀書的人根本讀不懂劇本。
在節目做導師,別人都在圓場時,只有她敢説你不適合演戲,你不好溝通。

她就像餘虹那樣,思考着、反抗着,想要闖破這人云亦云、壓抑的生活。
圖説:《氧氣》是郝蕾演過的《頤和園》和話劇《戀愛的犀牛》插曲
0 2
周迅
如果説婁燁鏡頭下文藝女青年的極致是郝蕾,那麼純情少女的極致就是《蘇州河》裏的周迅。
十六歲的少女牡丹是洋酒走私商的女兒,爸爸每次和情人約會,都會讓送貨員馬達(賈宏聲飾)把她接走。
她喜歡馬達,愛得肆意。
她給他愛的眼神,愛的抱抱,和她爸爸廠裏的洋酒。主動提出去馬達家中做客,為他唱歌。

在馬達不理她的時候,還冒雨狂奔去馬達家裏。

可牡丹全盤付出的愛只換來馬達對她的綁架,45萬元。她的眼神馬上變得充滿恨意。
歇斯底里地喊着「我真便宜」!決絕地跳進蘇州河。

周迅憑藉《蘇州河》斬獲人生中的第一個國際電影節影后,也邂逅了她的愛情。
拍這部戲時,賈宏聲問周迅,「願不願意做我女朋友?」周迅説,「好啊。」
之後,兩個人就在一起。

周迅永遠都愛得明晃晃的,毫不遮掩自己的感情:竇鵬、朴樹、李亞鵬、李大齊、高聖遠。
採訪也從不避諱。
她曾經説自己來北京,不是因為什麼事業,只是因為她愛竇鵬。
也曾經在頒獎典禮公開感謝李大齊,演唱以《大齊》名字命名的歌曲。

公開婚姻,直接甩出兩人合照和高聖遠的百度百科。宣佈離婚,只用幹吧利落脆的三個字:「祝安好」。

幾次瘋狂的戀愛後,周迅説,愛情很狡猾,就像鴉片和陽光的綜合體。
但她對愛情的執念不變,依然勇敢地相信她可以遇見自己的愛情。
《蘇州河》周迅
0 3
齊溪
齊溪曾在接受採訪時説,自己每次和別人説話時都要保持笑容,因為她不笑時眼神顯得特別犀利堅硬。
她好像沒有演過軟弱或清湯寡水的角色。
婁燁的《浮城謎事》中,桑琪表面上看是個隱匿的小三,為男人生孩子,還要忍受被男人欺負的屈辱。
但她卻有着兇狠的眼神和極深的心機,敏鋭地觀察着男人身邊的鶯鶯燕燕。

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死亡。最終,桑琪完成了對小四的致命一推。
她説,「這個男人我要定了,即便到最後他一無所有」,導致原配主動放棄,她小三扶正。

一些人説這個角色很髒,為了自己上位做盡了壞事。
但某種程度上,這個角色最後的爆發,體現了桑琪企圖改變弱勢現狀的強大力量。
也迴歸了齊溪不安、躁動的本性。
齊溪十幾歲時在濟南軍區,不想被規矩束縛,她就熄燈後悄悄翻牆去唱卡拉OK,去夜店蹦迪,聽迷幻的電子音樂。
她的內心躁動着,預感濟南不會是長留之地,就去北京混了段時間,又去國外溜了一圈。
20歲才確定要演戲,考上中戲後仗着曾經的表演經驗自負,被老師訓醒。
嘗試過話劇,因為神經質的表演風格被孟京輝選進《戀愛的犀牛》,演了700多場明明。
28歲時演了《浮城謎事》,憑藉極端的小三角色獲得金馬獎最佳新人。很多單親媽媽、精神有障礙的角色湧向她,她全部拒絕。
她有強烈的原則,直到現在也沒有結果重複性的角色。
0 4
宋佳
宋佳是東北人,本來就是大喇喇的性格。她特別喜歡一個詞:來勁。
來勁的角色才會接,不來勁的生活不值得一過。
在接林慧這個角色之前,宋佳已經非常成功了,得過好幾次影視類的獎項。

當婁燁跟她説《風中有朵雨做的雲》林慧的關鍵詞時,宋佳完全沒有猶豫,「這個角色來勁!我沒有演過。」
宋佳演了一個交際花,被夾在官員老公和做生意的情人之間,幫他們隱瞞官商勾結下的陰謀、黑色交易和兇殺案。她越想控制局面,局面就越失控。
被家暴、進過精神病院,她還是沒被生活打倒,靠着對情人痴痴的愛而活。

宋佳非常放得開,第一場戲結束,婁燁就説宋佳把整個廣州十三行都變成了她一個人的。
這種放得開,得益於她從小就撒歡兒、叛逆的性格。
宋佳非常喜歡音樂,小時候學柳琴,別人都一副大家閨秀的樣子,她抄起民樂就彈唐朝、崔健的搖滾。

彈曲子不過癮,一個大青衣演員,穿着皮衣、帶着墨鏡去參加音樂節。音樂節要能下雨就更好了,一踩一腳大泥巴那種,狂放不羈地玩啊、躁啊,啥也無所謂。

宋佳在專輯裏傳遞自己的思想:
不屑做小鳥 當漫步的貓
不依附不渺小不祈求不禱告
心沒有狂跳 何必要燃燒
裝微笑其實才不禮貌
就像宋佳在説,別拘束了朋友們,自由狂放的生活才來勁。
0 5
章子怡
婁燁一直擅長表現愛情的各類形態,和為愛癲狂的女人。
但在和章子怡的合作中,婁燁拓展了「愛」的邊界,他拍了第一部以抗戰為背景的《紫蝴蝶》。
不知當時選章子怡的時候,是不是看上了她的這張臉。
乾淨清麗,還有點脆弱,能激發人的保護欲。像未經世事,和日本人伊丹談戀愛的辛夏。

仔細看卻由稜角分明,眼神時不時散發出凌厲的倔強,和生機勃勃的野心。像目睹哥哥被人殺死後突然蜕變,滿心投入抗戰的丁慧(抗戰後,辛夏改名丁慧)。
戰場無情,因為立場不同,丁慧在痛苦和掙扎過後,親手殺死了舊愛。

在戲裏,章子怡經歷了從不諳世事的少女到抗戰鬥士的成長。而在戲外,相比於她外貌上的那點清純,大家談論更多的是她瘋漲的野心。
2000年的柏林電影節,《我的父親母親》獲獎。聽説張藝謀在領獎前特意囑咐章子怡不要上台,但章子怡不聽。第二天,章子怡穿紅肚兜的那張照片格外吸睛。

拍攝李安的《卧虎藏龍》,張藝謀的商業電影《英雄》《十面埋伏》,在海外取得不錯戰果,從此章子怡有了新的名號,「國際章」。
這麼多年來,有不少人説,章子怡功利心太重,把野心掛在臉上的姿態有些不堪入目。
可,比起把野心埋入心底,能把內心的慾望赤裸裸地展現在別人面前,本就需要更大的勇氣。
0 6
鞏俐
《蘭心大劇院》的具體故事,在這裏不做劇透。
人們都説,在中國,唯有鞏俐才能完成於堇這個角色。
沒有誇張的表情,也沒有過於激烈的情緒。沒有忸怩的小情小愛,內心強大的家國之愛貫穿始終。

電影裏引用了尼采的一句話:
Ultimately, it is the desire, not the desired, that we love.
期待愛的回報,不是愛的要求,而是一種虛榮。

於堇對譚吶的愛是無私的,她對養父的愛是無私的,她對國家的愛更是無私的。
她對每一份愛都不求回報,所以愛的力量才能震撼人心。
回到鞏俐本人,無論是她內心的成熟度,還是演技的嫺熟程度,都和於堇非常相似——
價值觀穩定,且有強大的內心力量做支撐。
鞏俐有很多霸氣的對話。
—你對年齡有危機感嗎?—沒有。
—你對自己的事業產生過懷疑嗎?—沒有。
—拿到歐洲獎項後,有拿奧斯卡獎項的目標嗎?—沒有。
—這些年有怕過的時候嗎?—沒有。

也有很多霸氣的行動。
2014年,鞏俐憑《歸來》競選金馬影后意外落選,她直接開懟,「獎項應該公平競爭,才會得到大家的尊敬。」
4年後的2018年,鞏俐受李安邀請擔當金馬獎評委會主席,她向大家保證,「有我在,公平就在這裏。」
有人在頒獎禮上講了關於兩岸關係的不當言論,本來應該由鞏俐頒獎,她堅定地坐在座位上,拒絕起身。

她始終明白,支撐霸氣最強大的底氣,就是自己無可替代的實力。
很多人説,婁燁的電影太小眾、晦澀,鏡頭太晃,不符合大眾的觀影口味。
演婁燁的電影有危險,費勁千辛萬苦拍完,還有可能無法上映。
但我卻覺得婁燁這樣的導演很少有,因為他的電影不斷向我們釋放強烈的女性力量:
如果渴望愛情,那就轟轟烈烈地愛吧。
如果覺得壓抑,那就盡情地釋放吧。
如果遭遇困境,那就不顧一切地掙脱吧。
如果你和別人不同,那就肆無忌憚地堅持自我吧。
作為一個女性,不急切被看懂,不活在誰眼中,不跟着世俗跑,方可活得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