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秒,是今年夫妻綜藝的新高潮_風聞
她刊-她刊官方账号-提供最潮流的时尚和娱乐资讯,陪你遇见最美的自己2021-10-25 14:07
作者| 她姐
來源| 她刊
她姐一路真情實感追下來的「婚姻紀實觀察真人秀」——《再見愛人》在前兩天收官了。
雖然沒有猜到最後的結局,但也談不上意外。
經過18天的旅行後,三對(前)夫妻的選擇,呈現了理性的果決與感性的浪漫。
但每一對的結局,又都早在他們的細節中埋下伏筆。
還未離婚的佟晨潔和KK魏巍,唯一的爭執點在於佟晨潔不願意要孩子,魏巍不願意戒酒。除此之外,兩人的似乎並無太大分歧。
旅行結束,佟晨潔和KK選擇了和解,對未來達成了共識——妻子需要被理解,丈夫要改掉喝酒的習慣。


處於冷靜期的朱雅瓊和王秋雨,他們的掙扎和糾葛,早在節目中袒露無遺。一個不願意表達,但一個需要明確地説出口的愛和肯定。
而兩人之間的擰巴,直到最後兩人需要做出抉擇前依然如此:
心裏都期待着對方可以下車(選擇繼續婚姻),但又都沒有行動。


於是他們選擇了**分離——**他們接受了現實,放過彼此,不再做夫妻,而只是孩子的父母。
但沒猜到的,是一直在否定感情的郭柯宇和章賀。
他們已經離婚一年,在節目中,兩個人的精神世界的鴻溝肉眼可見。
有人説,郭柯宇和章賀一個是詩人,一個是好人,或許可以一起生活,但註定無法相愛。
但節目最後,兩人不約而同地下車,選擇了擁抱。


這擁抱,或許不代表“複合”,但至少是放下和肯定。
放下了曾固守的防備,肯定了這18天裏的心動,不再嘴硬否認過去的感情。
節目結束後,他們都將各自往前,是分是和,其實已經不再重要。
只是,其實關於郭柯宇和朱雅瓊結局的伏筆,埋得更早。
或許,早在她們走進婚姻的那一刻,就已經寫下了第一筆。
走進婚姻後,兩人都有過甜蜜期,但更多的是因為自我的迷失而帶來的迷茫、掙扎和痛苦,直到節目結束。
而郭柯宇和朱雅瓊並不是個例。
她們走過的路,恰巧映照了你我身邊很多女性的選擇與命運。
因為,太多像她們一般——
被婚姻推遲了自我的女人。

先説郭柯宇。
在節目裏,郭柯宇哭的次數不多。
但幾乎每次流淚都是為同一件事——結婚十年,沒能做自己喜歡的事。
這十年裏,起起落落,她嘴上説經歷是“珍貴的財富”,但下一秒就忍不住紅了眼眶,然後淚崩。


講到這十年,郭柯宇每次都哭。
因為這十年對她來説,是求仁得仁,也是心有不甘。
節目開播之前,很少有人知道郭柯宇是誰。
但倪萍見到她,卻能一秒認出她,還記得她曾經是百花影后。
倪萍單刀直入的一句:“你這麼好的演員,後來哪去了?”
問得她只能用一個無奈的笑容,勉強應對。


郭柯宇去哪裏了?
在三十出頭的年紀,她因為孤獨想結婚,想擁有一個和自己血脈相連的孩子。
在《人物》的採訪中,她這樣描述自己的衝動:
“那時我覺得,我可以放低很多要求,我可以不要工作、事業,不要自己過去的成績,我可以去過柴米油鹽的生活。”


於是她真的放下了一切,離開得悄無聲息。
她姐能理解為何像郭柯宇這般成熟的女性,也會做出這種選擇。
波伏娃早在《第二性》中就點了出來:

女人即使選擇了獨立,也仍會在自己的生活中給男生愛情騰出一塊地方。她很可能是在擔心,如果完全獻身於某項事業,她會錯過自己的女人命運。

而所謂的女人命運,一般指向兩個字:
完整。
生育和撫養孩子,就是一種女人“不可錯過”的完整命運。
當一個女性取得了事業上的成功,她仍會嚮往傳統的生命完整體驗。
乃至過往所得,都可以一筆帶過,不計後果,為它讓路。
可像郭柯宇這樣的女性並不少見。
當年,事業巔峯期的黃奕也是如此,一意孤行地走進婚姻。
後來她坦言,婚姻不是自己深思熟慮後的選擇,而是為了滿足某種期待。
為了有一個丈夫,為了有一個孩子。

女性事業成功,而感情不成功,也會被視作一種失敗。


黃奕為了向身邊的人證明,她可以兩者兼顧,於是毅然上路,後果是兩手空空。
女性不斷覺醒,但婚姻對女性的要求依然沒有改變,於是,無法在婚姻中徹底抹去自我的女性,便不得不在這樣的結果中輪迴。
郭柯宇選擇了走入婚姻,但婚姻沒能成為烏托邦。
這十年裏,曾經事業上的光環,成了她的某種夢魘。
丈夫最欣賞的,不是她感情上的付出,生活上的照顧,而是她作為演員的天賦。


身邊的人提到她,繞不開“那個17歲的影后”。
不斷有人幫她回憶過往的輝煌,提醒她昔日明珠,如今蒙塵。
然而,時間不會等她。
和她年歲相當的女演員,劉琳、秦海璐、劉敏濤、陳數,或早或晚都熬出了頭。
跟紅頂白的圈子裏,十年足以一代代新人換舊人。
記得她的人越來越少,她無法不焦慮,老了,體力跟不上,也沒有了年輕的面龐。


説到這一段,郭柯宇不後悔,只是難免心酸和遺憾。
與此同時,她原本想在家庭裏實現價值,磋磨十年,也未能如願。
閃婚之後,才發現和丈夫性格不合,習慣不同,無話可説,但她可以為了孩子再忍一忍。
直到2016年生了一場病,郭柯宇才突然覺醒:我要尊重自己,結束不適的婚姻狀態,抓緊能抓緊的東西。
而她能緊緊攥在手裏的,只有那一件事:演戲。


現在她重新回到最初的賽道,一步步慢慢來。
於是,44歲的郭柯宇簽了新的經紀團隊,決定重建自己的演藝事業,甚至想轉型做導演。
下半輩子,她想放下自己母親、妻子、女兒的身份,完全為自己活一遭。
這是一個女人半路迷失在圍城,又撥雲見日的過程。
至於朱雅瓊,則是另一種甦醒方式。

朱雅瓊身上最大的標籤,是“2006年的超女”。


她20歲時和王秋雨相識相愛,是這個男人帶領她,一步步探索成年人的世界。
兩人相處的19年間,大到為人處事,小大穿衣打扮,朱雅瓊無法不被他影響。
可惜,王秋雨是一個習慣批評的人。


他否定她的性格和能力,看不起她音樂上的才華,對她的所思所想不屑一顧。
連她的名字,他都覺得不好聽。
在日復一日的否定裏,朱雅瓊甚至不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自己又是誰。


但另一方面,朱雅瓊又像一棵離不開王秋雨的藤蔓。
她是籍籍無名的歌手,他是圈內有影響力的編劇,從生活到事業,她都仰賴他的光芒。
現在她藝人總監的工作,也是因為老闆欣賞王秋雨,才得到的。
離婚,可能會讓她丟了飯碗。
朱雅瓊的迷失,不是如郭柯宇、黃奕那般,因為女性對完整命運的嚮往。
而是因為這婚姻中埋藏的看似甜美實則危險的誘惑。

只要社會上還沒有完全實現經濟平等,社會習俗還在批准女人以妻子或主婦的身份從某些男人的特權那裏獲益,那麼,她不勞而獲的夢想就會存在下去,就會阻礙她取得自己的成就。

“我養你啊”這句話,如果女性在自我價值還未成形的年紀聽到,估計沒幾個人能扛住。
它意味着不知愁苦、不必揾食。一張終身有效的飯票,就足夠女人託付下半生。
或者,憑着一副青春的臉,也能闖出一條高回報的路。
《流金歲月》裏磊落如蔣南孫,也曾自嘲:
“有幾個女子,可以説她一生中未曾用一個笑、一個眼色來換過她所想要的東西?”


周旋於男人之間,步步高昇的朱鎖鎖更不必説。
二十出頭時拔尖的姿色,助她一步步從寄人籬下,住到高級公寓,再到豪華瑰麗的大宅。
然而午夜夢迴,她只覺彷徨,無路可走,無事可做,無處可去。
過了幾年,皮肉一鬆,果然完蛋。顏色漸衰,身邊窺伺她的男人,早已不是頂尖的那一批。
她何曾不羨慕一針一線皆由自己賺取的南孫,只是不勞而獲的路,走了就不能回頭。


但甘蔗沒有兩頭甜。
在某個階段,女性可以輕易為婚姻讓步、妥協,在男人身上找到最省力的答案。
但在時間的長河裏,她們會後知後覺,那些看似輕鬆的選擇,早已在暗中標好了價格。
這“價格”,是她的青春、美貌,以及自我。
只是朱雅瓊現在才懂。
直到鼓起勇氣説了實情,她才知道,自己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糟。
“很慶幸我不再是誰的誰,人家只是因為我(而認可我)。”


這十多年裏,她在另一半的打壓中,塑造着對自己的認知。
婚姻為她遮擋了外部的風雨,也扼住了她內部的自我。
如果説,郭柯宇是重新找回了發光的自己,那朱雅瓊是在走入職場後,才脱離婚姻的殼子,長出一個新的“我”。
如今節目結束,朱雅瓊希望離婚之後,工作能穩定下來,在職場找到價值感。
可,如今她已經39歲了。
不是説39歲尋找自我價值太晚,只是被婚姻絆住腳跟那麼多年,多少為她感到有些惋惜。

女性在特定的年紀裏,關於“我是誰”、“我該怎麼做”的迷思,將如鬼魅般揮之不去。
性別角色的影響是如此根深蒂固,以至於在它違反了很多女性的渴望、需求和幸福時,在粗暴地以女性的自我為代價時,也常常會讓人屈從。
但奇怪的是——
男性則很少會有這樣的迷思。
他們關於自我價值的探索有清晰而明亮的路:成功,再成功。
婚姻不是衡量他們成功與否的標誌,頂多是加分項,女性則不然。
前幾天看到一個有意思的概念,有關女性的“雙重束縛”:同一件事,女性會面對兩種評價邏輯,結果怎麼做都是錯。
比如你要有事業,但不能一心撲在事業上,要兼顧家庭;你要漂亮,但不能太漂亮,否則就是虛榮。
但這個度在哪裏,沒有人給一個標準。


你看,女性生活的定義權,永遠在別人手中。
她們無法讓所有的凝視者滿意,更不能堅定地定義自己的價值,所以怎麼選都錯。
愛麗絲·門羅在《逃離》中,就書寫了這樣一個女人。
卡拉在18歲時,想從父母身邊逃離,她説:“我一直感到需要過一種更為真實的生活。”
她以為所謂的真實生活,就是婚姻。但婚後丈夫的粗暴冷漠,又讓她生出了出走的念頭。


“她像是肺裏什麼地方扎進去了一根致命的針,淺一些呼吸時可以不感到疼。可是每當她需要深深吸進去一口氣時,她便能覺出那根針依然存在。”
只是幾經輾轉,卡拉還是回到了丈夫身邊,因為她還是迷茫,不知去向哪裏。
在電影《無依之地》裏,剛好有她的反面。
Fern是一個失去工作和家庭的中年女人,居無定所,顛沛流離。
她只能把所有的家當裝上一輛房車,四處打工,在亞馬遜的流水線、遊樂園的咖啡廳,或者在公園裏做臨時工。
然後,再出發去往下一個打工地。


外人看來,Fern當然是孤苦悽慘的,一路上,曾有家庭主動接納她,想幫她安定下來。
而她決定悄然離開,獨身上路。
她不是沒有家,只是選擇活在路上;她不是沒有人要,而是選擇懷揣對已逝丈夫的愛,繼續遠行。
電影最後一幕,Fern開着車,在路上,面前是延伸的公路,遠處是羣山,浮動着雲層。
這是一位女性主動選擇的荒涼詩篇,心安處,即是她鄉。


所以,能定義女性的,從來不是婚否、育否、工作否,而是她的所思所想、能力、天賦以及內心真正的需求。
當一個女人知道自己將去往哪個方向,她真正的喜悦來自哪裏,不管是在路上,還是在家庭,她都已經實現了價值。
郭柯宇遵循了自己的天賦和喜好,重新制定了自己生活的規則。
朱雅瓊推翻了另一半高高在上的姿態,拿回了自己的解釋權。
身為女性,我們都是身體鮮活、靈魂飽滿的個體,有千萬種自在的活法,就像作家張春説的:
任何規則都不是因我而生的,只有我的規則,是因我而生的。
別迎合那些所謂的女性模板,那隻會讓性別掠食者從中獲****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