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解芯片“卡脖子”難題,還要點亮這項工業能力_風聞
新熵-新熵官方账号-拒绝冗余,洞察商业变量,探寻商业本质。2021-10-27 18:14

萬物生生的秘密,從這本書裏找到答案。
作者|伊頁
編輯|月見
以德國“工業4.0”為藍本的“中國製造2025”,在地緣政治動盪的影響下,遇到了阻力。在5G領域走在世界前列的華為,自家的旗艦手機,卻受芯片影響而不能支持5G。
是上游受制於人?麒麟芯片完全是由華為自主設計研發,在整個產業鏈條上,地位並不低。
是技術落人一等?在重點方向、尖端領域的項目上,國內團隊取得的成果、專利早已甩開世界範圍內的第二梯隊。
華為斷“芯”的核心癥結,是在於被切斷了與中游代工環節的聯繫,也就是代工全球超過50%芯片產能的台積電。
而台積電所代表的,就是世界一流的精密製造能力。
曹世潮先生在《第一競爭力》中指出,德意志民族講究秩序,普遍具有精密製造的文化特質。精密製造業的特性又使德國獲得了文化這種第一競爭力。
芯片,被稱為“工業製造的皇冠”、“電子工業的食糧”,因其設計、製造等各方面的超高難度,屬於精密製造的典型代表。
新中國用七十餘年的時間,跑步完成了西方兩百多年、兩次技術革命帶來的鉅變。改革開放後,享受時代紅利成長起來的一批企業家們,又一馬當先地遊進了深水區。
這當中,李東生所掌舵的TCL華星在精密製造方面,建立了深厚的基礎,是一個絕佳的解構、借鑑樣本。
在TCL四十年的風雨征程中,如何從終端消費品之王,孕育出華星這顆全球半導體顯示行業裏的閃耀新星?掌握其中的技術密碼,正是接下來如何破解“卡脖子”難題的關鍵。
華星的一場技術苦旅
加入WTO後的黃金十年,同樣是國內以彩電為代表的家電行業蓬勃發展的十年。到了2010年,國內一年共生產1.18億台電視機,其中1億台為平板電視,TCL也是名副其實的彩電之王。
但不為人知的是,顯示屏及模組,95%以上依賴進口,每年採購耗費約2600億元,成為繼石油、鐵礦石、集成電路板之後的第四大進口材料。
這組統計數據曾讓國家工信部部長苗圩感嘆:中國顯示產業的關鍵問題是“缺芯少屏”。
為了走出泥淖,政府和行業的努力其實早已展開。作為典型的高科技、重資產、長週期的科技產業,半導體顯示行業需要具備雄厚實力和深厚底藴的企業,進行逆週期投資。
上一次亞洲金融危機的窗口,讓京東方於2003年,通過收購韓國現代旗下的顯示技術公司,在國內建立了第5代線。2008年的次貸危機,讓TCL創始人、董事長李東生,意識到“天將降大任”的時機再一次來到。
在日本、韓國、中國台灣等具有成熟半導體顯示產業的地區交流考察之後,藉着全球產業進入過剩週期、企業兼併重組頻繁,李東生張羅了一支匯聚韓國、日本和台灣地區各方成熟人才的團隊,並招募了一批來自北大、清華等內地名校的應屆畢業生。
華星的雛形已成,在發展策略上,由於一系列主客觀的原因,卻走出了一條只屬於自己的道路:
高起點,直接上馬技術難度比較大的最高世代——第8.5代線;
高自主,在與夏普的談判破裂後,完全依靠自己的團隊學習研發、攻克難關,同時提前回購股權進行獨立決策;
高指標,超出預期實現“一年完工、當年達產、當年盈利”,打消了外界行業人士對於華星“虧不虧得起”的疑慮。
奇蹟的另一種説法,又叫做苦難輝煌:
回顧TCL四十週年歷程的《萬物生生》一書中提到,華星投建時間緊任務重,項目負責人就帶頭早起晚歸,紮根工地;
行業特性爬坡期長,華星就兩條主線並進,採用租賃廠房、基礎設施的形式,進行提前設計、研發、實驗、試產,與自家完工的產線投產,做到無縫銜接。
更難能可貴的是,摘取勝利果實後,華星光電沒有留出喘息的時間,追趕並跑不是他們的目標,超越領先才是開始的初心。
通過一系列投資擴產、收購合作,在國內投建8條覆蓋大、中、小尺寸屏,高、中、低世代線後,華星更注重積極佈局下一代顯示技術。
顯示產業上半場的LCD之爭結束後,下半場的OLED、Mini LED、Micro-LED之爭才剛剛開始。

華星不僅在上述技術、工藝領域已經走入了創新無人區,同時把觸角還伸到更上游的材料方面,子公司華睿光電已經積累上百個關鍵專利。
同時,建立上下游產業生態,與合作伙伴並肩前行也是華星的重點方向。比如針對Micro-LED技術,華星就在與同為龍頭的三安光電一起合作研發。
華星的這場技術苦旅,剛剛行至半途,但也算走出一條貼閤中國市場實際的,“效率領先——產品領先——技術領先——生態領先”四個階段策略,值得製造業的先驅者們借鑑。
也正是以TCL華星在半導體顯示領域所鑄成的精密製造能力,讓中國高科技產業,極有可能實現泛半導體領域精密製造的彎道超車和全球領先。
高科技產業的生生之道
生生之謂易。易,就是變化的意思。
萬物生生,變化無窮,才能具備生生不息、蓬勃向上的動力。
這既是TCL一路從終端消費品市場,不斷求新求變,大膽走出國門實現全球化,衝入上游站上產業鏈頂端的總結,也是中國高科技產業近百年奮發圖強、接連攀上高峯的最好註解。
回顧整個近現代全球製造業發展變遷的歷史,從英國蒸汽機發明後的第一次工業革命,到電力革命中德國扮演重要角色,一直到現如今的信息時代,美國遙遙領先於世界,一條“生生”的主線清晰明瞭,亦可以總結出一些共性:
科學家的技術發明創造,國家政策、市場環境的包容開放,企業家的長期投入堅守,三方面的關鍵因素缺一不可。
蒸汽機倘若生不逢時,沒有遇到棉紡織業的動力需求,沒有新式工廠完善的分工合作組織形式,沒有趕上英國成為“海上霸主”,打通全球貿易商路,這場動力革命恐怕就不會發生。
世界經濟中心的更迭,同樣源於老的“霸主”內在積極因素的喪失。成功的企業家變成貴族,丟掉積極向上的精神,工業化產生的負面結果被社會民眾牴觸。
一代天選之子的隕落,就成為了時間早晚的問題。
中國改革開放四十多年的歷史,在經濟全球化的世界格局中,地位穩步上升,甚至站在了“百年未有之大變局”的轉折點上。成功的經驗,也沒有跳出這三個維度。
基礎科學的突破需要時間積累,但義務教育的普及讓中國高科技產業,擁有了一批潛力空間大的工業化人才。高精尖領域的技術突破,也終於在近幾年不斷開花結果。
創造性的經濟制度改革,既充分調動了市場生產要素的積極性,又集中力量、不計成本地完成基礎設施建設,為市場主體提供更優渥的發展環境。
最終落地執行的層面上,更少不了大批敢拼敢為的企業家身影。從洋務運動時期開始萌芽的中國實業,曾逃不脱被歷史扼殺的命運;但在新中國改革開放的浪潮下,中國實業又重新在新一代企業家身上,得到傳承和光大。

《萬物生生》全書中,多次提到TCL決策層在關鍵節點上的經營管理思維,這不僅可以作為高科技製造業的寶貴經驗,同樣值得新環境下,各行各業的年輕創業者們學習。
比如終局思維,是指在面對很多選擇時,從終點出發考慮問題,來決定當下的選擇。
這也是上文所述,華星沒有在創造奇蹟後停下腳步的原因,因為那個短期的成績,遠遠不是他們最終的目標。
還有躍變思維,企業的創新發展,背後的核心驅動力,正是來自企業家個人的躍變。
從領頭人影響管理層,進而帶動整個組織的所有個體,永葆追求,不斷變革,大膽試錯,才能保證企業的躍變不止。
成功的企業家,絕不可能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只能是從生生不息的市場浪潮中,歷經錘鍊打磨,披荊斬棘走出來的。
市場在變化,企業就必須跟着變化。企業想要變化,企業家必須第一個做出變化。
只要企業家邁出變化的第一步,萬物生生的循環,就按下了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