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最好哭國劇，不該只有9.2_風聞

作者 | 柳飄飄

本文由公眾號「柳飄飄了嗎」（ID：DSliupiaopiao）原創。

上週末網上衝浪，無意間被倆熱搜給整破防了——

被寵物醫院的規定整破防了

20年寵物龜被偷找到已是紅燒龜

頭一個熱搜，説的是網友在寵物醫院看到的，與寵物告別的温馨提示：

“如果燈在閃爍，有些人正在和他們深愛着的寵物告別。請您在這段哀痛的時間裏低聲講話並持有敬意，感謝您的善良。”

單看這段文字，飄就心裏一痛，順手就抱緊了身邊的貓主子（然後被拍了一巴掌）。

養寵物的人，最難以面對的，或許就是幾乎避無可避的最終分離。

大多數寵物的壽命都比人短暫得多。

它們是你人生的一部分，你卻是它們的一輩子。

最近就有一部寵物記錄片，專門記錄人與寵物的離別——

《離不開你》

每個小故事，都看得人又暖又心酸。

比如武漢疫情嚴重期間，主人因感染新冠而去世。

對此一無所知的狗狗小寶，依然每天在醫院附近蹲守，上演現實版《忠犬八公的故事》。

光是這一場場離別，就讓飄哭濕了兩包紙巾。

但，《離不開你》不只有催淚。

它更多從人的角度出發，記錄了人對動物夥伴的付出、關愛與守護。

在這些故事裏，寵物不止是寵物。

它也像一面稜鏡，折射出大千世界裏的芸芸眾生，與他人、與社會、與自我的複雜勾連。

《離不開你》第一集，名叫《當你老了》。

片頭剛出來，彈幕裏就有人哭了。

它談的是：

當寵物老了，我們要如何去接受和麪對？

比如熊姥爺與毛熊。

在毛熊16年的犬生裏，經歷過兩次生死考驗。

第一次，是它和媽媽耶魯，不慎吃到毒草，犯了癲癇。

媽媽耶魯沒搶救過來，小毛熊則與死神擦肩而過。

第二次，是七年前。

熊姥爺開車出了車禍，老伴沒搶救過來，毛熊也差點歸天。

車禍後，熊姥爺把車牌後五位改成LB243。

LB是老伴的拼音縮寫，243是紀念兩人共同生活了43年。

片裏，他拿出耶魯的骨灰盒，裏面有老伴給它做的項鍊。

他轉着珠串，摸摸骨灰盒，哽咽不語。

項鍊還在，可是耶魯和老伴，都離開了。

老伴逝去後，子女不能常伴身邊，一人一狗的獨居日子，熊姥爺持續了13年。

空蕩蕩的屋子被狗吠填滿。

比起寵物，毛熊更像是他的家人。

所以，當與毛熊臨別時，熊姥爺與女兒都哭成淚人。

他説他不在的時候，要把他夫妻倆的骨灰，和毛熊、耶魯放在一起。

這一集原來的名字是《衰老的解法》。

意思是：

當你老了，與其迴避，不如給它找個更為舒適的方法安放。

是好好陪伴，不留遺憾。

也是儘量給生命予尊嚴。

民警老白便為退役警犬，專門建造了養老院。

他希望這些年輕時把精彩犬生奉獻給國家的狗，老了以後，也能被善待。

如果老了以後

正常的生命權都保證不了

沒有尊嚴地活着

一點意思沒有

老白不光照顧警犬們的日常起居，還關注它們的情緒。

為防止狗狗退休後無所事事，產生心理抑鬱，他每天都給七條老狗找事做。

體力好的，安排日常巡邏，模擬上班。

體力不支的，讓它們去陪伴有溝通障礙的孩子，彼此療愈。

而對有病患的狗，當現有的藥品療效越來越差時，老白甚至會翻閲幾百年前的醫書。

為它們親手製作藥膳，緩解病痛。

談及它們短暫的生命，這個風風火火的硬漢，忍不住停頓了幾秒。

撇着嘴，臉上的肌肉隱隱抽搐。

然後再也控制不住，以手掩面，拼命拭淚。

老白把柔情獻給了警犬。

卻沒有留下任何一張逝去警犬的照片。

哪怕曾經有，他也會馬上刪除掉，就怕觸景傷情。

但是，他為它們建造了退役警犬陵園。

讓它們的靈魂與大樹、菊花與芳草常伴。

都是離別，但每個人與寵物離別的方式不盡相同。

有人會在愛犬離世前，為它一一滿足未竟之事。

在合影牆上，記錄下遺願清單。

有人會為寵物定製專門的骨灰盒。

或為它辦一場精心的葬禮。

以什麼樣的方式告別不重要，重要的，是從中能感受到温柔的愛意流淌。

被死亡奪走的，將用記憶來守護。

不過，雖然都是陪伴。

寵物與家人，還是有着微妙的差異。

言語不通、智識有限的寵物，其實更接近於人類的幼崽。

它們需要被理解，被照顧，被妥帖相待。

一旦馴養了它，你就需要對它負責，在它身上耗費不菲的心血。

然而。

也正是這些花費掉的時間，讓寵物們變得珍貴，成為融入你生命中的一部分。

與寵物間這種獨有的羈絆，如水紋一圈圈漾開，總有餘波觸及周遭的親友。

1999年，徐大爺下崗後不久，與前妻離了婚。

16歲的女兒判給了母親。

之後的十幾年裏，父女倆再也沒見過一面。

女兒阿丁出國留學後，兩人更是幾乎斷了聯繫。

父親這個身份，在女兒的生活裏缺失了很多年。

以致於2012年徐大爺母親去世，父女倆再度見面時。

活生生上演了一幕“縱使相逢應不識”：

她站在我前面 

我認不出來

我女兒眼淚都出來了

我也出來了

這是對特殊的父女關係。

女兒有怨懟。

父親有愧疚。

關係生疏的二人即便在一起，也是各玩各的，相對無言。

多數時間獨居的徐大爺，像被關在籠子裏。

從樓房窗外望去，只能看到窄窄的一片天。

生活枯燥，孤獨，無人關注。

改變這一切的，是女兒送了他一條退役導盲犬嘿嘿。

從嘿嘿那裏，徐大爺第一次感覺到自己被如此關注。

買菜，做飯，吃飯……

無論何時，都有一雙濕漉漉的眼睛盯住他，專注又深情。

為了與嘿嘿多親近，多交流，徐大爺經常會求助女兒相關知識。

女兒惦記嘿嘿，也經常會去徐大爺家看看。

漸漸地，徐大爺給女兒下廚；兩人一起遛狗、拍照……

最終，女兒搬來同住，徐大爺結束了二十多年的獨居生活。

人和狗的親近過程，也是徐大爺和女兒的破冰之旅。

因為寵物，拉近親子關係的，還有女孩吳妍。

婚後她搬出了家，只有週末才偶爾回家和父母聚聚。

養了哈尼後，因為二老喜歡，她常常把狗帶過去玩。

當哈尼漸漸衰老後，她才突然意識到，原來，抱不動哈尼的爸媽，也老了。

她與哈尼的時間不多了。

她與爸媽相處的時間，同樣所剩無幾。

自此之後，平時愛玩的她，便把週末和節日的時間，通通留給了爸媽和哈尼。

通過養狗，她懂得更愛自己的父母。

在對哈尼的關心與照顧、緊張與焦慮中，她也開始感同身受，理解了父母對子女的愛。

有的時候，是人需要去感謝寵物。

因為它們。

讓堅硬的變得柔軟，讓陌生的變得熟悉，讓疏離的變得親密。

這一個個寵物與人的故事，看似細微。

實際上，對外，看見的是人與自然、天地的聯繫。

對內，看到的是自己。

癌症晚期的高阿姨，臨終前最大的願望，就是給她的狗狗麗麗找個好人家。

每次一提到麗麗，她都忍不住紅了眼。

她餘生不多。

卻還惦記着狗的餘生安不安康。

摸着家裏狗狗説話時，彷彿媽媽在叮嚀孩子，藴含着無盡的耐心與從容。

飄記得的，有高阿姨對愛犬的惦念。

還有她的寂寞。

家裏，只有她和兩條狗。

化療的25天裏，每次住院、出院，都只有她一個人。

關於家人的信息，她避而不談。

在最後的日子裏，毛孩子似乎是她生命餘悸中唯一的温暖。

與動物互為唯一的，還有大二女生小臧。

在陪伴她12年的貓咪拉菲丟失後，她的生活就被按下了暫停鍵。

休學半年，懸賞萬元獎金，找遍社區的每家每户。

要來了鄭州500多家寵物店的地址，一家家寄去傳單，讓他們幫忙轉發尋貓啓事。

甚至從鄭州跑去開封的寵物市場尋找。

一開始，媽媽還會和她一起上街尋找。

後來，家人對她的執着，開始覺得無助、無奈，甚至感到痛苦。

爸爸看她難受，給她買了只像拉菲的貓。

結果卻引發她滿腔怒火：

“這是隨便拿來一隻貓，就能替換拉菲的嗎？如果我丟了，你們也能夠找一個人替換我嗎？”

小臧的執念背後，隱藏的，是個失愛而長不大的幼童。

在從少年跨越到青年的灰白歲月裏，拉菲是她身邊唯一温暖的角色。

不會背離，不會傷害，不會與她作對。

乃至小臧覺得，某種意義上，貓比自己的父母更重要。

這種觀念，大多數人可能很難理解。

然而，原生家庭的不幸，使寵物成為她情緒的宣泄口。

是寵物，讓她獲得了情感上的補償。

投入得越多，失去後才越痛。

小臧並非對自己的執念全然無知。

當“最美好的東西彙集到一個地方”，她無法狠下心放棄。

因為，“找它就是在找我自己”。

小臧會讓飄想起片中的另一個女孩——莫莫。

採訪中，她同樣坦陳了自己不幸福的過去。

由於遭受過校園暴力，因此牴觸與人的親密關係。

寵物土豆的出現，同樣讓她感覺“整個生命被照亮”。

而當精神支柱倒塌後，她選擇了開寵物殯儀館。

通過為失去寵物的人服務，來撫慰更多受傷的心。

從中，她也獲得了温暖與幸福。

看完片中的25個故事。

比起紛繁的“淚目”“看哭了”“太好哭”等彈幕。

飄更願意用發人深思，來形容這部記錄片。

愛與被愛，生存與告別。

是人類究其一生需要學會的課題。

而與寵物的相處，無疑是人對自身情感需求的一次審視。

情感關係是親密，還是疏離；

寵物的存在，是治癒孤獨，或是補償缺失；

折射出的，其實都是每一段親密關係的價值與意義。

與動物的愛與告別。

簡單來看，是我們人生中一段寶貴的情感交付。

但其實。

找到愛與被愛的平衡感，學會尊重生命，消化人生中的生離死別。

這些更是寵物們帶給我們的思考。

失去什麼，獲得什麼，問題的答案，其實一直握在我們自己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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