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北京變北平”聊到“古都風貌的消失”_風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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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廠人

話説在前面，我也覺得上綱上線不好。嘲諷沒文化的矯情人我自己就是一把好手，但嚴肅的扣政治帽子就扯到沒邊兒了。

不過話説回來，您這篇文章裏面提到的“古都風貌的消失”跟“一下雪就成了北平”其實是兩件不搭噶的事兒。

先説“古都風貌的消失”，古都風貌的消失和教員的一句話脱不開干係——也有人説這話是第一任市委彭書記轉述給梁思成的——“從（防刪）望出去，應該處處都是煙囱。”

當然，梁思成聽到這話必然會是大驚失色來着。

倒也不是説梁先生失色不對，畢竟他跟教員所考慮的是不同的兩件事。角度不同，説不上誰對誰錯。

再説“煙囱”這句話，擱到現在當然非常不正確。

但放在當時麼……

您文裏有一句話“長期積貧積弱”，是的，長期積貧積弱的國家啊。

那會兒需要的不是什麼“古都風貌”，而正是林立的煙囱，是從無到有的工業。

就如同現在西方覺得“中國應該保留少數民族地區的文化風貌，保留原生態，減少對當地的文化侵略”一樣。可憑什麼那些地方的人就要以喪失現代化的幸福生活為代價，保留原始落後的所謂“原生態生活”呢？

等工業基礎有了，我們再把煙囱都拆了，再去力所能及的“恢復古都風貌”。

這是吃飽撐的麼？——我覺得是，畢竟只有只有吃飽了，吃撐了，才會考慮，才可能考慮，才應該去考慮這些事。

只有吃完六個餅以後，才會有閒心去琢磨該到什麼地方溜達溜達消消食兒，這是客觀規律。只有二逼文青才痛悔為什麼要吃前面五個。

其實這些話，在您文裏也表達了同樣的意思，我不過是從另一個角度闡述，並且在闡述中有意無意地縮小了“政策失誤”所帶來的影響。

我的眼界不足，沒辦法量化在整個發展過程中，正常的時代更迭和人為的愚蠢破壞到底哪個佔比更多。

所以姑且這麼寫了，留着大家討論或者僅僅從另一個未必正確的敍事角度來看吧。

無意在這一點上與誰爭論。

對了，還有對故都的懷念。

老舍先生和郁達夫先生所懷念的故都，我們只能從文字中去體會。但那份感情，其實和現在的人仍有共通之處。

舉個我親身體會過的例子吧。

現而今北京動物園西邊的中關村南大街，原先是一條林蔭大道，從白石橋直至頤和園南門，都是四五層樓高的白楊，每棵足有一人合抱那麼粗，為拓寬馬路全數砍掉。這條路是我上中學必經之路，自從砍掉之後直到現在，有過數次夢迴，夢中和當年夥伴在樹下、路上嬉笑打鬧。

想必老先生們也差不多吧。

二三十年的時間不長，也沒什麼歷史文化的醖釀，可那也是我的“故都”……

或許真的只有在失去以後，才會懷念它的美。

最後再説“一下雪就成了北平”這一句，之所以説它和“古都風貌的消失”是兩件事，道理十分淺顯，畢竟下雪之後，那些消失的古都風貌並沒有回來。

週六週日從窗口向外望去，或者説在今天的陽光之下望向窗外，還積着雪的地方，是停在路邊汽車的擋風玻璃。

無論怎麼説，這也不是古都的風貌吧。

最後再説一句。

雖然我和您角度不同，理解有差，但心裏都明白“古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值得懷念的東西到底有哪些。

而那些拍幾張照片，加上一句“一下雪北京就成了北平”標題的主兒，又有幾隻在點擊“發送”的時候曾經想過這些呢？

這就是嘲笑他們的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