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津湖之戰中的二十六軍(續)_風聞
jocole- 遥看远山,俯瞰海面。冷眼向洋,快乐人间。2021-11-08 09:11
續前 :
通過上述戰況回顧可以知曉,如果八十八師能在此時全部趕到——或者二六三團團長的指揮沒有失誤,下碣隅裏的敵軍突圍很可能失敗——只要能堅持十七時天黑,失去空中支援的美軍,大概率突破不了志願軍陣地!根據日本陸戰史研究普及會所著的《朝鮮戰爭》一書記載,7日這天為援助下碣隅里美軍的突圍,美海軍陸戰隊作戰飛機共投下了四噸多航空炸彈和凝固汽油彈!——“有時對距美軍步兵50米以內的地點也進行凝固汽油彈的攻擊。”8日一早,美陸戰一師等部在大量飛機掩護下,繼續向南突圍。此時古土裏以南,只有二十軍的少量部隊,而且由於凍餓,已是強弩之末。所以,美軍主力很快通過了古土裏以南的隘路,走到水門橋附近時,一邊攻佔周邊的制高點,一邊抓緊時間架設被炸燬的橋樑。二十六軍軍首長明知戰機已失,仍決定集中最後的力量繼續發起衝擊,勉強組織了七十六和七十七師剩餘的五個營約一千五百多人。9日凌晨,趕到古土水以南的水南里、古興裏地區,但敵主力已過去,只抓住了留在後面的小部隊。10日,由於凍餓及缺少彈藥,部隊實在是打不動了,所以只好命令部隊到古土水以南的水會莊一帶集中。11日下午,南逃的美軍除坦克等裝甲部隊留在後面掩護,其餘已全部撤過真興裏——這裏已沒有志願軍的阻擊部隊。

美士兵觀望美軍飛機向中方陣地投下凝固汽油彈。(圖片取自網上)
當晚二十一時止,由長津湖地區逃離的美(聯)軍部隊,在美三師及飛機大炮的掩護下,已全部進入咸興至興南間的集結地域。志願軍九兵團所部雖然還有部隊一路追趕,兩條腿怎能追上汽車輪?!隨即美第十軍團安排部隊登船,開始從海上向朝鮮南部的大撤離。
四、東線作戰評估及總結
為了掩護美第十軍團從海上撤離,美方集中了大量火炮及大口徑艦炮以及幾十架作戰飛機,在興南港外圍約兩公里寬的地域及大小道路日夜不停地進行轟炸!志願軍追過來的部隊,只能望着密不透風的炮火地帶興嘆。12月24日下午14時36分——西方“聖誕節”的前夕,隨着最後一艘美軍艦船的駛離,在被美國歷史學家稱為“美國軍事史上最偉大的海上撤退行動”,在一陣驚天動地般爆炸聲中在凜冽的海風中結束!整個東線戰場——茫茫的蓋馬高原上,除了美陸戰一師留下的一片十字架外,戰場的遺蹟都被皚皚白雪所覆蓋!
12月25日上午,志願軍第二十七軍的一支部隊,進入以被炸成廢墟的興南港。隨着戰役的完全結束,志願軍東線第九兵團所部開始打掃戰場——向後方運送傷員及收斂烈士遺體。望着犧牲在戰場上烈士們的遺體,尤其是被凍死在陣地上勇士們保持衝鋒姿態的軀體,幾乎所有收容人員及部隊的戰士們都灑下了熱淚!由於二十六軍上來的過晚,致使美陸戰一師等部脱逃——未能完成殲滅敵軍的任務,二十軍、二十七軍以及後勤部門禁不住將怨氣撒到二十六軍身上!據二十六軍的一些親歷者回憶,甚至有些後勤部門人員公開宣稱,車輛優先拉其他兩個軍的傷員等,二十六軍的自己承擔!二十六軍的戰士們沒有叫屈或發牢騷,而是默默地組織部隊,硬是自己用擔架等將傷員及烈士遺體抬回後方。
此戰志願軍第九兵團雖然取得了勝利——基本完戰前預定的戰略目標,但並不圓滿或言並不令人滿意,主要由兩點:一是沒有達成消滅陸戰一師兩個團的基本戰術目標,而且殲敵人數也不算多——斃傷俘敵不到一萬四千人。二是自身傷亡過重——戰鬥傷亡一萬九千餘人,凍傷減員近三萬人,凍死一千餘人,凍傷後救治無效致亡者三千餘人,減員總數為四萬八千餘人,佔十二萬作戰人員的百分之四十。戰後,九兵團撤到後方——永興地區,進行集結休整、總結經驗教訓,並調整部隊的編制。
在志願軍總部二次戰役總結會上,參戰的各軍大都受到總部的點名表揚,唯獨二十六軍遭到彭總一頓臭罵!軍長張仁初雖然窩了一肚子火,但因二十六軍確實打得不好,只能默默地忍受,由於彭總罵的太難聽,張仁初蹲到了桌子下面——也就是部隊中常説的被罵的鑽了桌子底。彭總罵了一會兒,大概想到此戰九兵團打得太苦,就停了下來。這時,坐在旁邊的鄧華突然冒出一句:“你二十六軍不行就回去!”張仁初一聽,禁不住血往頭上湧,立刻從桌子下面站起來吼道:“叫誰回去?!二十六軍決不回去!下一仗再打不好,我讓警衞員提我的頭上北京!”張仁初回到軍部,見到幾個師長都站在屋裏等他,氣不打一處來,劈頭蓋腦,將幾個師長罵的爬在桌子下面不敢露頭!罵了一陣,張仁初嘆口氣説,“都出來吧,我在總部也鑽桌子底了!下一仗,一定要打好!我可是立了軍令狀的!”
過了兩天,九兵團部也召開總結會。據“瀚海拾貝”網友聽他父親回憶:“總結會議氣氛很壓抑。仗打的不好,損失大,叫陸一師跑了。宋時輪那個氣呀,會議一開始,就聽他大喊一聲:押上來!押上一個營長和教導員。然後又大吼一聲:拉出去槍斃!大家嚇得全低下了頭。”隨後宋時輪便開始做戰役總結,他越説越生氣,然後禁不住開口罵人!直接就點了二十六軍的名,並罵張仁初指揮不當,一再耽擱攻擊時間。張仁初本來就因從來就沒打過如此窩囊的仗而憋了一肚子火,在總部捱罵他無話可説,但戰前他多次打電話給兵團部領導,要求允許他派軍裏的作戰和偵查人員提前去前線調查,但均遭到宋時輪等的拒絕。聽到將責任都推到二十六軍頭上,頓時就壓不住火——“張仁初火暴脾氣,宋時輪講完之後,張站起來走到地圖邊説:‘宋司令,我講兩句。整個會場鴉雀無聲。’‘誰家打仗把預備隊放在二百里地開外?!誰命令拋棄火炮?!這是誰指揮打的個吊(屌)仗!’‘會場頓時亂,李耀文趕緊跑過去拉張仁初:張軍長你冷靜,冷靜!少説兩句。’”(引自瀚海拾貝網友)
張仁初資格很老——是參加過參過黃麻起義的老同志,紅軍長征一、四方面軍草地會師後,帶領四方面軍的二九四團補充進紅一軍團,第一仗就贏得紅一方面軍喝彩——被主席稱讚為“打臘子口的英雄”!長征結束傷痊癒,即被任命為紅五團團長。抗戰初期一一五師的幾次重大戰役,如“平型關戰鬥”和“廣陽之戰”等無役不予!東進山東後,升為六八六團第三任團長——該團主要是由原彭德懷紅三軍團縮編而成,在“陸房血戰”及“三打白彥”等戰鬥中的表現名震山東根據地,一直是羅榮桓和陳光的手下愛將!解放戰爭時期,先是擔任山野八縱參謀長、48年升任縱隊司令,該縱被華東地區國民黨軍稱為“排炮不動,定是八縱”!客觀地説,宋時輪的確在長津湖戰役的配置上的確存在問題,仗打成這個樣子,傷亡有如此之大,作為兵團司令兼政委心裏感到十分憋屈。宋時倫是敢於與擔當的漢子,雖然張仁初話説得不中聽,他似乎也沒有做出過激的反應。後來利用一次見面的機會,宋時倫誠懇地同二十六軍政委李耀文講,他當時對二十六軍批評有些過頭。
大概是因為另外兩個軍打得比較好,二十六軍召開長津湖戰役經驗教訓總結時,宋時輪等兵團首長親自到場,在團以上幹部會上做了講話並定了調子。根據二十六軍戰史記載,主要總結了四個大的方面問題:一是思想準備不足。二是後勤供應脱節。三是作戰指揮上的問題。四是組織紀律性差。不言而喻,後兩條是重點。除了進行評功授獎及評選團營連英模等外,重點是對犯錯誤的幹部進行組織處理——對於此次作戰中因失職沒有完成任務的二百多名各級幹部,分別視具體情況給予撤職、記大過或警告等處分。從人數推測,估計除了七十六師及七十八師之外,大部分挨處分的各級幹部,主要為七十七師和八十八師的。但不知何故,而目前網上能夠看到的論述基本都是有關八十八師的,而且大都是為師長吳大林等喊冤叫屈的——説到底,是為八十八師此戰的表現鳴不平。其主要的説辭,不外乎拿一個“冤”字説事——認為九兵團和二十六軍是有意將八十八師甩出來當替罪羊,而且似乎所有的問題都事出有因——比如將沒有及時到達制定作戰地域,歸結於路最遠、下發的地圖錯誤造成走錯路以及凍餓交加上。在筆者看來,這些論述似乎都是隻説其一不説其二,實際除了路途比另兩個師遠外,其他條件基本差不多——怎麼偏偏就八十八師到不了位?!
更讓人難以理解的是,有人居然編段子——“之後志司總結處分,彭總根據上報的材料,大罵吳右傾保命,要拉他出去槍斃。吳個性很倔,不服氣,和彭總當場對罵,結果可想而知,加重處分,成為入朝後,第一個被撤職的師級指揮員。”請問,吳大林在何時何處與彭德懷對罵?!——説句不好聽的大實話,一個師長就沒有資格參加總部的高級會議。再説,難道吳大林不存在“抗命不遵”和“右傾消極畏戰情緒”?我們可以通過時任九兵團參謀長覃健(開國中將)戰後代表兵團所做的調查報告,來看一下時任八十八師師長的吳大林到底是否存在這兩個問題。覃健與吳大林不但是老相識而且還擔任他的上級——1945年3月,任淮海軍分區新四軍三師獨立旅旅長兼政委時,吳大林為新四軍淮海軍分區新2團團長。抗日戰爭勝利後,覃健任華中軍區淮海分區、第六軍分區司令員,吳大林任縱隊第34旅旅長。所以,不太可能冤枉他——請看“Dispassion”網友提供的資料:
“根據1951年2月3日,覃健在九兵團黨委擴大會上所做的,‘關於八十八師執行鹹境南道戰役情況之綜合報告’,當時所認為吳大林的問題,綜合起來主要有以下幾點:
一、12月2日,軍命令八十八師於當日晚(命令傳達到已午夜)由熊洞出發,進至巨新所裏,該師強調時間晚、部隊疲勞,未執行,延遲至3日15時始出發,造成後來硬趕;
二、師直、師指行動,分工不明,參謀長負責後勤,吳大林未指定專人負責師直,結果師直未跟上,師失去指揮機構;
三、4日拂曉,吳大林等到新岱裏後,指定一個科長(高森)等師直,師幹則繼續前進,但卻錯誤地將電台留下,以至於和軍失去聯絡;
四、部隊從新岱裏出發,走錯路,師也粗枝大葉盲目跟進,直到赤浦洞發覺方向不對,也未迅速糾正;
五、12月6日下午在白巖裏,八十八師部隊受令歸七十六師指揮,吳大林不願意在該師協同指揮,即隨參謀長到前面趕部隊,結果因方向不對、走不動,脱離部隊一天(12月7日),這被認為是指揮積極性不高;”
上述這些史料探究及之前的作戰回顧足以證明,八十八師師長吳大林“抗命不遵”是無可辯駁的事(史)實——擅自下令部隊裹足不前!而且至少脱離部隊一天、發現走錯路未及時糾正也是事實俱在——被批為“右傾消極畏戰情緒”又有何不妥?!更何況戰後總結時,八十八師的團營幹部也對吳大林等師領導,提出許多十分尖鋭意見。正是由於這些問題,其後師長吳大林及政委龔傑受到撤職處分,至於副師長受到的處分肯定更加嚴厲!相較吳大林等,二六三團團長多少有些冤——他是指揮錯誤而非“右傾畏戰”。八十八師受到軍裏表彰的,大概只有二六二團及其團長張元和。部隊總結休整期間,二十六軍根據情況對所部進行縮編:將四個師縮編為三個——八十八師被拆散,二六二團被改為軍特務團,二六三、二六四兩個團被補入七十六、七十七師。
二次戰役的勝負問題幾無爭論——雙方都認為是志願軍勝利美(聯)軍失敗,但對東線長津湖一戰的勝負的看法卻頗有些不同。中方的觀點可用毛澤東的話一言以蔽之:“九兵團此次在東線作戰,在極困難條件之下,完成了巨大的戰略任務。”(注1)而按照日本陸戰史研究普及會所著的《朝鮮戰爭》一書綜合美方的説法,中方是從戰略上、美方是從戰術上進行評價的:“中國軍隊大體上達到了目的。然而在戰術上不能説是成功的。另一方面,美軍派第一陸戰師深入北朝鮮,配合第八集團軍的攻勢,企圖將中國軍隊、北朝鮮軍隊主力包圍在平壤以北這一戰略目的沒有達到,然而,第一陸戰師保持着大部分戰鬥力撤退這一戰術行動是成功的。”(注2)弔詭的是國內有些人,在美方所謂“戰術勝利”的基礎上,僅以第九兵團傷亡重大、且並沒有消滅美陸戰一師等部,變相而隱晦地説此戰是中共“人海戰術”的失敗。但這個觀點(説法)卻根本經不起歷史的檢驗!
先來説所謂的“人海戰術”。美方這樣表述是為了主要是為其失敗找藉口,那些一口一個“中共”的就有些居心叵測了!戰爭不是一對一的體育比賽,若要包圍一人至少需要四人,這麼簡單的道理連三歲的孩子都明白。而説“十五萬對兩萬”,更是歪曲基本的史實!這種只算地面兵力的居心十分卑劣,難道美軍上百架飛機沒有參與作戰嗎?即使只算地面兵力也是第九兵團十五萬人對美第十軍團的十萬人——第一階段志願軍投入作戰的兩個軍全部都算上,也只有十萬人而已!加上第二階段投入三個師也不過增加兩萬多人——七十八師只參加後面的追擊,七十七師兩個團(二三一團及炮團)及八十八師二六四團及炮團基本沒參戰。而美方參戰的兵力即使不算長津湖以外的兵力,粗略估算也在三萬人左右——按照美方戰史記載,陸戰一師登陸兵員數接近二萬五千人,只有海岸營及一支工兵支隊留在興南港,其餘全部投入長津湖作戰,再加上美七師近一個整團和數百人英皇家海軍特戰隊等,如果算上來回運送輜重給養和傷病員的運輸機和直升機,以及接應的美三師等部——志願軍八十九師在社倉裏就與該師一部做過戰,加在一起得有多少人?!還有一個基本事實是,如果沒有東京運來的臨時鍛造鋼鐵橋樑,陸戰一師等部根本逃不出長津湖地區!這些又應該怎麼算?!美軍為掩飾失敗故意少算兵力不難理解,但某些國人為何也如此就難以理解了!
其實稍微思索一下就會發現另一個基本史實,志願軍的傷亡主要是由飛機轟炸以及各種炮火造成的——佔百分之八十以上,而且相當一部分並非是在前線作戰傷亡的。志願軍殺傷的美軍,則主要是靠戰士們一槍一彈完成的!志願軍之所以非得晚上進攻,主要是因兩個問題:一是沒有制空權,白天大部隊幾乎沒法行動。二是缺少炮火支援。我們可以簡單地想象,如果沒有空中掩護,美陸戰一師能從長津湖逃出來嗎?更何況,如果不是嚴寒與飢餓造成志願軍九兵團戰鬥力下降,恐怕長津湖地域的美軍難逃被殲滅的厄運!即使美第十軍團逃到了興南港,如果沒有海上軍艦大口徑艦炮及空中幾十架飛機的全力掩護,能安全登上船從容離去嗎?長津湖之戰完全是不對稱戰爭,美方是裝備有飛機、大炮、坦克的現代化軍隊,中方基本靠步兵輕武器作戰,這就如同三頭六臂手持火尖槍、乾坤圈、混天綾、踏着風火輪的哪吒,被兩個手持木棒的凡人打得遍體鱗傷望風而逃——儘管這兩個凡人受了重傷,你會認為是哪吒勝利了嗎?!人是具有思維能力的高級動物,人的立場和觀點,往往受其人生觀和價值觀所左右的。所以,你不能指望那些抽着駱駝煙、以喝咖啡為時髦、吃着美式快餐信奉山姆大叔信條的香蕉人,會站在客觀、公正的立場去思考和看待歷史問題。

美方拍攝的照片。這就是某些人眼中的“勝利”突圍的陸戰一師。
其實美軍雖然遮遮掩掩、羞於啓齒,但還是沒有否認其失敗——馬克·E·班尼特先生在其2009年發表的,名為《勝利的理解(Perceptions of Victory)》一書中坦言:“Part of the proud history of the United States Marine Corps, the Chosin Reservoir campaignis labeled by many historians as one of the greatest defeats in United States military history.——作為美海軍陸戰隊的輝煌歷史部分,長津湖之戰被眾多的歷史學家標註為美國軍事史上最慘重的失敗之一****。”美軍此戰唯一可以稱道的,只不過是第十軍團所部在遭到圍困的情況下,重創了志願軍第九兵團,保存了主要力量併成功撤到南方而已。美方沒有説出口的是,非但其“聖誕節攻勢”的目標一無所獲,而且不得不放棄先前佔領的北方領土——正如時任美軍參聯會主席的布萊德雷將軍所言:“沒有任何軍人願意把用自己鮮血換來的領土拱手讓給敵人,除非他必須這樣做不可。”(注3)是啊,一支不得不將已吃到嘴裏的果實吐出來、狼狽從海上撤退的軍隊,又如何能陶醉在其自我吹噓為勝利之中呢?
1950年12月25日凌晨,當勝利女神手捧橄欖枝乘坐着聖誕老人的雪橇,在朝鮮半島紛紛揚揚的大雪中飄然而至時,聯合國軍的“聖誕攻勢”早已消逝的無影無蹤:西線聯軍從清川江一帶,飛奔回了三八線以南——其司令長官沃克將軍,也在前日喪命於“向另一個方向進攻”的途中。剛經過長津湖煉獄般經歷乘坐軍艦、輪船逃到朝鮮南部的美第十軍團,大概也只能在心有餘悸的狀態下咀嚼聖誕的美食。而遠在東京的“聖誕節攻勢”發起者麥克阿瑟將軍,還未從彭德懷的當頭棒喝清醒過來——像一個被西部牛仔無情拋棄的怨婦那樣,一邊不知所措地叫囂着要攻擊和轟炸中國大陸,一邊喋喋不休地抱怨和指責他人——當然是企圖推卸失敗的責任——儘管白宮並未追究他失敗的責任!最後終於因為其愚蠢的行為,迫使其時的杜魯門總統以近乎羞辱的方式,解除了他其時所擔任的所有職務,黯然神傷回到已離開多年的故鄉——美利堅合眾國!
註釋:
注1:見《建國以來毛澤東軍事文稿 上卷》,第410頁。
注2:見日本陸戰史研究普及會著《朝鮮戰爭》,“第四章 回顧這次戰役”,“五、對這次戰役的評價”。
注3:見《布萊德雷將軍戰爭回憶錄》,第584頁。
五、尾聲
1951年2月7日,志願軍第二十六軍奉命由永興出發,於15日進抵抱川、漣川地域,準備執行防禦作戰任務。總部交給的任務是:在正面四十公里寬、五十五公里縱深的地域,從三八線以南開始實施運動防禦。要求阻擊當面敵軍至3月底,最後的防線不能超過三八線以北的葛末山至高台山一線。在此後三十八天的防禦戰中,二十六軍所部頑強奮戰,大量殺傷敵有生力量,勝利完成防禦任務後,於31日晚奉命撤回了三八線已北指定區域。打完這一仗,二十六軍軍長張仁初長出了一口氣。
1952年6月,志願軍第二十六軍奉命回國。8月,志願軍第二十軍和第二十七軍也奉命返回祖國。至此,志願軍第九兵團第一批入朝部隊,全部回到祖國母親的懷抱!
9月,志願軍副司令、第九兵團司令員兼政委宋時輪奉召回國。據説當汽車即將過鴨綠江時,將軍下車面向長津湖方向凝視了片刻,然後鄭重地脱帽彎腰,深深地鞠躬致敬,當將軍抬起頭時,隨從人員只見他淚流滿面。1991年7月11日,他在北京去世前,留下的最後一句話是:“記住歷史,因為那是我們的輝煌。”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