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在南亞的慘敗,昭示着什麼?_風聞
李建秋-李建秋的世界官方账号-2021-11-09 22:04
最近一張圖又流傳出來

這種印度士兵揪着自己耳朵跪着的畫面,算是徹底的刺激了印度人的自尊心,也是有好處的,喧囂了近一年的印度宗教民族主義情緒被迎頭澆了涼水。
似乎嫌這個打擊不夠大似的,《紐約時報》最近刊文


這兩篇文章一出,等於美國人也認為印度宗教民族主義搞的過火了,這兩篇文章給印度人帶來的打擊,甚至比之前發佈的印度軍隊慘敗的還要糟糕,畢竟印度還有唯一的希望:自詡是和西方國家站在一隊的,殊不知人家也在嫌棄。
推特上關於這兩篇文章,印度人鋪天蓋地的痛罵,有的印度人認為,憑什麼説我們“包容性不夠”?就是因為印度人包容性太強,才導致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欺負,有的印度人認為,紐約時報就是西方針對於印度的惡毒宣傳。
自莫迪上台以來,對於印度這個國家的定位似乎一直出現很大的問題,今天印度確實面臨窘境:對印度本國的定位不準,導致經常進退失據。
什麼是印度的定位?
一個人口眾多的中等強國。
實際上今天的世界是中等強國非常“便宜行事”的時代,由於中美較勁,中等強國受益不少,無論是俄羅斯還是土耳其,都是如此。
我們今天回頭去看俄羅斯在2014年的行動,2014年克里米亞危機,俄羅斯拿到克里米亞,同年,東烏克蘭衝突,2015年俄羅斯兵發敍利亞。這段時間俄羅斯似乎激進的不得了。
這是一個偶然發生的情況嗎?去回顧一下普京在出兵敍利亞之前的發言,2019年,《金融時報》採訪普京,問到

金融時報:20年處於最高或者接近最高的位置,你對做有風險的事胃口更大了嗎?
普京:冒風險必須有正當理由,但是俄羅斯也有句頗受歡迎的諺語:不敢冒險的人永遠喝不到香檳。
金融時報:在決定干涉敍利亞這件事上,你冒了多大的風險?
普京:這個風險足夠高,但當然我提前仔細的想好了這件事,我考慮到所有的情況和利弊,我考慮到情形圍繞俄羅斯會怎麼發展,以及可能的後果,從長遠來看,我認為從對俄羅斯的積極影響,以及對俄羅斯聯邦的利益來講,軍事幹預敍利亞的好處會遠遠超過不干預。
我們今天仔細再琢磨普京的講話,似乎又有一番味道。
2014年似乎是一切行為的變革點,無論是收回克里米亞,干涉東烏,還是此後的兵發敍利亞,那麼2014年還發生了什麼?
奧巴馬宣佈了亞太再平衡戰略。
從普京的角度去看,如果中美在東亞陷入對峙,必然無力再抽出力量去幹涉中東和東歐,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時機,這是歷史的車輪的又一次變動,而每一次變動必然帶來新的秩序的調整,此時不動手,更待何時?難道要等到新的秩序平衡下來嗎?那就大局已定,來不及了。
再回頭看看埃爾多安的一系列行動,埃爾多安應該是第二個意識到時局變化的人,埃爾多安出兵敍利亞,懟希臘,懟法國,威脅對歐盟放難民,攪動歐盟不安,在卡瓦拉的問題上敢於力懟十個國家,逼迫美歐讓步,憑藉的是什麼?也是這個。
是的,現在美國在東亞陷入對峙狀態,對於中等強國來説,説什麼就是什麼,所以當拜登要求俄羅斯和沙特石油增產的時候,連沙特都敢説不了。
無論是俄羅斯還是土耳其,對於自身的定位十分準確,就是中等強國,趁時局變化的時候能撈多少好處就撈多少好處。
但是印度,似乎對自我定位出現嚴重的問題。
印度似乎並不認為自己是“中等強國”,而是和中美並行的“超級大國”,印度人特別喜歡把”超級大國“這四個字叼在嘴邊。
只要印度不去招惹中美這個級別的國家,單以印度的實力的話,在中美對峙階段是可以左右逢源,大撈特撈的,但是他們並沒有這麼做,而似乎是做了自身實力根本無法完成的事情,比如在邊境挑起事端,比如説這幾年印度不斷宣傳的“外科手術打擊”,比如説經常叼在最裏面的“超級大國”,更離譜的是,他們會講,中國的五常地位,是印度讓出來的。
印度作家司妮達·普拉姆曾經寫了一本書《印度青年狂想曲》,記敍了新一代的印度青年的心聲。
印度人口超過半數是25歲以下的年輕人,未受過教育,待業或者無業,但是有改變世界的夢想,有自我表達的強烈慾望,但是無人理睬,86%的人感到教育,但是他們執着於統治世界-----而不僅僅是統治印度,司妮達·普拉姆在採訪印度青年的時候,記敍了下面的話:
“我不再想成為這個國家的總理了。”
“我想要領導全人類,人類比一個國家要大。我想要到外太空去,我希望人類能成為一個多星球存在的物種。我想領導火星。”
如果對比中印兩國的年輕人,會發現極為不同的變化,在對比雄心勃勃要統治世界的一代印度年輕人,中國年輕人儘管受到了更好的教育,不過更喜歡刷抖音,談論996,樂意在B站上找段子,對於房價,工資問題更加敏感。
從2000年到2021年這21年中,中國青年人似乎從來沒有在“是否統治世界”這方面花費太大的心思,大多數是“想都懶得想”,即便是出現了一小部分所謂的“左派青年”,似乎對勞工問題的關注度遠高於“統治世界”的關注度。
從2017年特朗普上台到2021年特朗普下台,是中文互聯網上幾十年難得的年輕人關注國際事務的時間,不過似乎以看段子居多,夢想“統治世界”的較少。
司妮達·普拉姆在記敍印度年輕人瘋狂的夢想的時候,非常平靜,因為“那一年,我聽過比這瘋狂得多的話”。
從道理上來説,似乎不合理,其實在現實生活中,還挺常見的。
不知道各位見過特別貧窮的人,省吃儉用買奢侈品的沒有?

在剛果這個世界上最不發達的國家,也有一羣“時尚雅痞”,他們雖然收入不高,但是省吃儉用,買下最大牌的衣服和配飾,Ralph Lauren、Gucci、Dior、Prad是標配,更高的也有。
在穿着華麗的衣服,走在剛果滿是垃圾的街道,即便是粗茶淡飯,但是頗為愜意,雅痞們認為,昂貴的衣服可以滋養靈魂,帶來快樂,穿着優雅已經不僅僅是一種穿着,而是一種精神寄託。
當然非洲人更喜歡以物質來進行精神上的寄託,那麼出過無數哲學大師,宗教更為發達的印度,當然更善於冥想。
僅僅讓現在的印度年輕人接受足夠的教育,印度十年內需要建成1000所大學和5萬所學院,而目前只有17%的印度畢業生有直接就業能力,只有2.3%的印度勞動力接受了正規技能訓練。
這是一個根本達不到的任務,中國在80年代的計劃生育少生了很多人,工業化的極速發展外加上本身就重視教育,即便是如此,在2000年初的時候,中國的大學還進行了極速的擴招,而今天的印度呢?似乎沒有快捷的解決方式。
沒有技能,沒有工作。
剛果雅痞無法解決剛果的問題,印度年輕人也一樣。
剛果雅痞衣着華麗的漫步於剛果街頭,印度年輕人則希望創造一個世界,成為自己想成為的那個人。
剛果雅痞的衣着和剛果的環境完全不相容,而印度年輕人激烈的言辭似乎也和印度的國力不相容。
不同的是,確實有人回應了印度年輕人的心聲,比如印度人民黨的莫迪。
而當幻想和現實進行碰撞的時候,幻想有多大,現實就有多麼殘酷。
對於已經被抬上架子的印人黨,在明知道實力遠遜的時候被迫做出和國力不相符的動作,現在就非常能理解了,他們依靠這些年輕人,當他們的動作不符合印度年輕人的訴求的時候,他們的下台就必然註定。
印人黨可以不解決教育問題,工作問題,但是不能退讓,這是信心的根本。
印度不能是一個“中等強國”,而必須是一個“超級大國”,正如同尼赫魯當年所説的那樣:印度現在所處的地位,是不能在世界上扮演二等角色的,要麼就做一個有聲有色的大國,要麼就銷聲匿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