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量的世界大戰(上):奈飛與我們構成了怎樣的文化競爭關係?_風聞
四味毒叔-四味毒叔官方账号-2021-11-10 09:49
■ 本期特邀毒叔****■****
■孫佳山****■****

大家好,很高興有機會來到《四味毒叔》和大家一起交流。
奈飛在過去10年左右的時間裏,用我們今天年輕人時髦的語言來説,它一度是一個月經帖,幾乎每個月都有人在討論它,後來變成年經帖,但從來沒有快一年時間沒人討論它,它始終處於特別大的一個話題熱度上。
但是對於我們中文語境來説,奈飛究竟意味着什麼?其實是一直需要深度討論的。當我們上一輪討論奈飛或者説我們對於奈飛的第一印象,其實還停留在《紙牌屋》,一説奈飛是什麼,奈飛是《紙牌屋》,《紙牌屋》是什麼呢?《紙牌屋》是大數據。或者説我們對於奈飛的最初印象,就是當時移動互聯網的興起,奈飛作為北美流媒體網站的樣板,開始被眾人廣泛關注。

它的第一個爆點就是剛才講到的大數據,大數據是一針靈,不管哪犯病一紮就靈,不管多麼嚴重的問題一紮就靈,大數據就是萬金油,解決所有問題。
但這個也是我們今天要討論話題的一個基本起點,就是奈飛的忽悠與實幹,它哪些是忽悠,哪些是實幹?對於我們中文語境來説,在當下它究竟意味着什麼,為什麼説我們起了一個比較聳人聽聞的標題,就是流量的世界大戰,今天奈飛與我們構成了怎樣的一個文化競爭關係?這個是我們想通過這一期視頻來研究的問題。
顯然奈飛給我們留下的最初印象,大數據是忽悠,因為在那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奈飛是沒有再推出像《紙牌屋》這樣的爆款的,它可能有那麼幾部劇集特別受歡迎,但是沒有再達到過像《紙牌屋》那樣的高度。
所以在《紙牌屋》之後,真正能夠引起這種爆款效應,引起特別大的社會討論度的,也只有《黑鏡》。大數據沒有大家想象中那樣為連續劇這種形態帶來那麼大的革命,通俗地説,檢驗的標準有且只有一條,就是作品,哪些作品叫好又叫坐,所以在2019年之前很長一段時間,奈飛給我們留下的可能只有像《紙牌屋》,像《黑鏡》這些屈指可數的劇集。

但是這背後的真問題是隨着上一輪移動互聯網投機的金融槓桿所裹挾的,投機的熱潮退去之後,大數據一套話語現在開始也成為陳詞濫調、陳芝麻爛穀子了。
在那幾年,兩個關鍵詞經常出現,到底誰是中國的奈飛?到底哪一部劇集是由大數據編出來的?但是這兩年沒有人再好意思説這個事了,現在優愛騰以及其他長視頻網站已經不太好意思再去自比奈飛了,同樣的話也沒有哪部劇集,在宣傳的時候或者宣發的時候去動大數據這個點。
但是在我們中文語境下,移動互聯網的第一波浪潮開始退去之後,就是由一個增量週期到存量週期之後,我們可能在一段時間內忽略了剛才所講到的,奈飛的忽悠與實幹當中的實幹,還停留在它忽悠的印象裏。忽略哪些實幹呢?就是奈飛在我們忽略的那兩三年的時間裏,悄無聲息的,不為我們主流文化、主流媒介關注的,在世界範圍內完成了他們的新一輪佈局。
簡單的説,就是它既和我們的近鄰,韓流在內容上、渠道上都有一個深度的整合,整合力度其實是超過了我們既往的所有預期。我們都知道《寄生蟲》得了奧斯卡,但是這並不是偶然,在它得奧斯卡很多年之前,奈飛就與奉俊昊合作的影片《玉子》在戛納電影節上拋頭露面,當時也引起了很大的爭議。

在當時非常火熱的院線和視頻平台之爭,如果你上了院線,一段時間之內,你就不能在視頻網站上去播放,當時開始了內容和渠道上這麼一個深度整合。
後來韓國電影人也深度地參與到了,包括好萊塢,但最主要的其實是奈飛這些視頻流媒體平台所主導的影視製作和生產。包括像《雪國列車》等一系列的預熱和磨合,在這個意義上《寄生蟲》得了奧斯卡,這個是水到渠成的。同樣的水到渠成是在我們今天已經開始在整個世界範圍,在國際社會引起巨大反響、巨大爭議的《魷魚遊戲》,其實也是奈飛和韓流相結合的最鮮明的這麼一個例證。
當然,這並不是我們中國人過去所理解的,也就是習慣式的陰謀論式的思維能夠概括的。並不是説他們蓄謀已久,推出了這麼一個劇集,實際上,在多種類型上都有着非常系統性的一個嘗試。
在去年的疫情期間,就有喪屍類型的《王國》,《王國》的成功也為奈飛的走出去提供了一個有價值的類型參照,但並不是説它就是一條直線上的成功,因為後來《朝鮮驅魔師》的推出其實也是一個喪屍類型,但是在後來沒有達到預期的收視效果,而且還引起了巨大的文化爭議。

所以《魷魚遊戲》的出現也並不是一個偶然,在它相似的類型上,奈飛也推出了《彌留之國的愛麗絲》這種類似的大逃殺生存系遊戲,所以《魷魚遊戲》在類型上的這種循序漸進的演進,和《王國》的出現是一脈相承的。對它來説,對於我們中文語境來説,可能覺得類似好萊塢的文化擴張,但其實也沒有那麼簡單,就像剛才説的它不是一條直線式的成功,這背後也有着非常複雜的原因,也有和他們北美地區的特殊文化直接的綁定。

其實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兒,這裏面並沒有什麼特別意外的情況發生,就是因為疫情起到了一個放大的效應,但並不是説,這些都是疫情造成的。在疫情之前,美加地區移動互聯網的增量,其實就已經達到了階段性的一個高點,已經完成了一個觸頂的這麼一個過程。
所以包括奈飛在內,像蘋果、迪士尼,都面臨類似的情況,就是付費用户的增量開始觸頂,作為和我們國內優愛騰,這些長視頻網站所相似的一個文化情境出現了,你通過收會員費,通過這些收費的訂閲用户的增量,來拉動收入是不現實的。
當本國所在地區,美加地區,北美地區都已經達到了增量觸頂的這麼一個階段,對於奈飛來説只有一條路就是走出去。
所以剛才我們以韓流為例,簡單的梳理了一下奈飛走出去的這麼一個基本過程,但顯然奈飛並不是説它只去了韓國,只跟韓國合作,包括我們的近鄰日本,日本也有一個口味很重的片子叫《全裸導演》,也是奈飛和日本合作,在日本本地化的一個產物。同樣奈飛也不只是在日、韓,在我們東南亞地區,它都在一步一步的完成佈局。

不僅如此,奈飛走出去的力度其實也遠超過我們的預期,它同時也在歐洲,我們所熟悉的發達資本主義區域,在英國、法國也都有本地化的嘗試,去參與制造就是有奈飛特色的這種英劇或者是法劇。更超過我們預期的是奈飛在今年開始初步去嘗試完成一系列非洲製造。甚至想在非洲推出一系列影視劇集,走出去的尺度和力度都是遠超過我們預期的。在悄無聲息間,奈飛在經過了它起步的忽悠階段之後,悄無聲息之間通過系統性的佈局,開始不斷地走出去。
剛才講了東亞、東南亞,包括歐洲,既包括髮達資本主義,也包括非洲,這個非洲還不是指北非,是指撒哈拉以南非洲,至少在西部非洲已經開始完成了它的初步佈局。所以,這構成了我們理解這個問題的這麼一個前提,就是流量世界的世界大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