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談對殲8II的看法以及其他_風聞

最近由於殲8II的討論又熱起來了，我也談談對殲8II的看法以及其他關於中國航空的零碎的觀點。

首先，我認為殲8II最大的問題不是子系統的問題，而是總體佈局過於老舊了。當時中國技術落後，子系統可以用舊的，日後等國內技術先進了再換新的完全可以。這裏子系統，不僅包括航電，發動機，操控系統都是可以升級的，甚至靜穩定還是靜不穩定都是可以改的，這個靜不穩定是由飛機的氣動焦點和重心的不同位置決定的，氣動焦點可以通過增加操控面來改，重心可以通過配重來改。中國早期變穩機就是非常老舊的殲6。但是總體佈局一旦定下來，以後基本沒法改了，一般都是推翻重做了。殲8II最大的問題在於直接繼承了老舊的殲8的氣動總佈局，日後子系統怎麼改，性能都被限定了範圍。

我不同意以當時中國技術落後，還有啥五個饅頭吃飽了這種説法給設計部門的責任開脱。殲8II主要結構氣動外形來源於殲8（60年代中期），而殲8來源於殲7（米格21），而米格21起源於50年代早期。不要説從米格21算，就是從殲8設計時算到殲8II設計也過去了10多快20年。你可以説殲8的諸多問題是當時國內技術落後設計者沒有經驗，可對殲8設計後這麼多年的試飛和使用，作為殲8的研發單位601肯定知道殲8有哪些問題的。細節問題不説，從飛機總體佈局上來説，601是知道當時世界主流設計風格的變化，也是有其他想法的，看看他們在7-80年提出的N多種方案，包括為了競爭三代機的方案，説明601是明確的知道當時戰鬥機的設計風格變化。那麼在設計殲8II的時候，為啥還是直接繼承已經發現不合潮流的殲8總體佈局呢？説當時殲8II設計部門太保守是沒有問題的，如果是其他設計所來乾的話不會是這樣的，比如：南昌所。

我認為二代機跟三代機的區別並不是什麼根據發動機或者電傳還有靜不穩定來區分的，早期米格29和F15就不是電傳，關鍵在於設計思想不同。二代機是高空高速，而三代機是強調高機動性，這個才是兩者的區別。而中國空軍一直都很重視機動性，殲8並不是截擊機，而是具有高速性的格鬥戰鬥機。看起來殲8II跟蘇15很像，但是設計思想完全不同，蘇15比殲8II快得多，但機動性卻比殲8II差很多，殲8II在機動性上很多是優於被認為輕巧的殲7，這個得益於高於殲7的推比（大於1）。但問題是殲8II繼承了殲8的老舊總體佈局，導致大推比的優勢受到了舊佈局的限制， 並沒有充分體現在機動性能上。

正確的做法是在設計殲8II時就推翻已經陳舊和有問題的殲8總體佈局重新設計。根據已有的國內子系統（發動機，操控系統等）重新設計殲8II，可以接受用舊的國產子系統先頂上，這個以後可以慢慢改，但是飛機的總體佈局一定要符合新時代的要求。當然這個肯定比直接繼承殲8總體佈局要增加很多工作量。但是從以往事例看，只要發動機等關鍵部件是有着落的話，設計進度其實很快的，當初殲8的設計進度就很快，還有殲12的進度也很快速。而當時由於殲10技術難度大，遲遲無法就緒，到了90年代還搞了殲8III，而如果殲8II性能不錯能做好殲10前的空缺話，那麼完全沒必要發展殲8III。

可以參考F15的設計思路，F15的設計思路其實跟殲8很像，是機動性好的高速戰鬥機。早期F15其實既沒有采用電傳，也沒有前緣機動襟翼等，完全靠的是大力飛磚，飛行性能靠的是大推比推出來，當然本身其總體佈局是適合高速飛行的佈局。殲8II的設計時可以參考其佈局，縮短機身（殲8II比相似的蘇15都要長不少），減少機翼的後掠角度（這樣會增加阻力，但對於殲8II來説不是問題，因為推力足夠），這樣其機身重量也相應降低了。這樣殲8II的最大速度不會受到影響，甚至會提高，因為限制殲8II速度的不是推力而是機體強度。機動性會大幅提高，甚至其載彈量也可以同時提高。

儘管中國當時的發動機水平低，但是由於是雙發，推比總是比單發飛機更高一些。而殲8II的推比大於1，比早期的殲10的推比還要高，而且殲8II採用的發動機完全是立足於國內，項目可靠性遠高於當時毫無着落的殲10，即便推翻重新設計的殲8II的進度也遠優於殲10。它可以作為殲10的替補，但是又不同於殲10，它的速度高於殲10。如果崑崙發動機的設計採用已經獲得R29的縮比設計，而不是重新拼裝設計的話，可靠性和進度都將好於原來的崑崙發動機。而如果殲8II裝上這種發動機，性能肯定還能大幅上升，機動性可以達到三代機的水平。

當時從埃及搞到米格23上拆下R29-300發動機(推比6.5，推力12噸)，被認為大大優於渦扇6（指標高，但是根本遙遙無期），斯貝(推比低，推力低，高空高速大大不如)。經過技術分析，R29所採用技術基本在國內掌握之內，仿製是沒有問題。給了仿製編號渦噴15，但是由於有老專家反對用在殲10上，一直沒有真正開始仿製。

南昌所的陸總，一輩子就想搞戰鬥機，甚至打着強擊機的幌子（強6）搞戰鬥機。從陸總唯一搞過的戰鬥機殲12來看，他完全瞭解了當時（70年代）戰鬥機設計風格的變化，也有能力利用當時國內條件下設計出最符合這種風格變化的飛機。殲12的性能相當優秀，以殲6一半的動力達到性能大幅超過殲6，它被放棄不是設計上的問題，而是軍方給飛機定位有問題，它設計的太小了，使得它的性能和擴展性受到了侷限。陸總本來設想在殲12上採用兩側進氣和前緣機動襟翼，但是這兩項改進都需要大幅度增加重量，對於這個小飛機來説得不償失而沒有采用。

如果當初殲12不是定位為空中李向陽的話，允許採用更大的推力發動機，比如：渦噴7，雙發渦噴6，甚至是斯貝發動機的話，當然機體也要相應放大，肯定性能還能大幅增長。如果殲12是以渦噴7或者雙發渦噴6為基礎動力的話，其性能應該大幅優於殲6和殲7，除了高空高速性能可能不如殲7。那麼殲6和殲7將在80年代左右被這樣的殲12取代，而殲7的各種發展型也將不存在，而變成殲12的發展型。

而如果以單發斯貝為動力的殲12將成為類似於幻影F1的戰鬥攻擊機，當然它的飛行性能將遠優於幻影F1，幻影F1完全是被它可憐的推比而拖累。我認為當時中國沒有必要搞雙發重型殲轟機，用單發殲轟機可以取代。雙發斯貝重型機優於單發輕型機的優點是載荷大和航程遠。

當時搞轟7的目的，是為了兩個目的。1，對北方來襲的裝甲集羣進行空中突擊，這個不需要遠航程。蘇聯的裝甲集羣的防空能力是很強的，突擊的損失率不會低，而雙發斯貝可是很貴的，當時國內給準戰略轟炸機轟6I配4台斯貝都覺得太貴了而放棄，使用單發的話，價格降低一半，損失起來起碼沒有雙發重型機來的心疼，而且雙發重型機也不適合超低空突防。2，用於南海爭奪制海權，用於南海當然需要遠航程，對付南海諸島各國羸弱的海軍，雙發斯貝的重型機帶4枚反艦導彈有威力過剩的嫌疑，單發斯貝的戰鬥攻擊機帶2枚反艦導彈足夠了，至於遠航程的要求，可以通過大副油箱、空中加油機和海島機場來解決。採用單發斯貝的戰鬥攻擊機還有個好處，就是用發動機比較少，可以靠已經進口原裝斯貝先實現小批量生產。

西飛主要搞得是大飛機，對於殲轟7這樣戰鬥類的小飛機並不拿手，設計非常保守。機翼早期沒把握還用的翼刀，長期以來一直沒有給機翼加裝前緣機動襟翼或者縫翼，導致轟7低空性能不佳。如果由南昌所來搞，肯定會好得多，哪怕是參考殲12的翼型也好於現在轟7。當然依據陸總的脾氣，其機動性肯定不錯，可以當做殲10的備胎用。

西飛要搞得還是大飛機，比如：如果運10當時是落在西飛，有很大幾率可以保留並且發展下來。當時上海本身就沒有搞運10的條件，人是各地調過去的（運10總工程師就是從西飛調過去的），廠房是新造的。如果西飛搞運10的話，起碼比在上海的費用要少很多，同時進度要快不少。

運10上馬比較草率，但是8-90年代在國內是有需求的（國內進口了不少蘇聯的圖式飛機），可以説是歪打正着。運10一開始是定位是專機，後來改做國內客機，其實都不需要很大的機體。由於客機很大可能拿不到適航證，那麼基本是在國內航線的支線客機，既然支線客機當然就不要很大。在一開始JT8D搞不定的情況下，完全可以用斯貝民用版，運10截短型完全可以用(波音707有一型用的就是跟斯貝差不過推力的發動機)。日後隨着斯貝國產化技術掌握吃透了，可以改進斯貝來增大推力，英國把斯貝的改進型泰推力增加到8噸，這就跟運10原定的JT8D的推力一樣了，泰的推力也許還能進一步增加，只是英國沒有把泰再改進下去。

運10的動力還有一個渠道可以搞到資料，80年代中期成發所跟美方合作生產FT8燃氣輪機，而FT8正是JT8D燃機改型。而JT8D是J52渦噴改的渦扇，而J52是美國60年代著名渦噴發動機，性能略好於當時中國渦噴13的原型R13。在超7項目上，美方曾經向中方推薦過普惠PW1216,這個就是J52簡單的加上了渦噴7的後加力段，加力推力7425公斤，軍用推力5400公斤，推重比6.6(要知道當時幻影2000的發動機推比不過6.5)，PW1216總壽命可達8000小時，進氣道與機身無需作任何改動。美方提出可以跟中方合作生產PW1216。

斯貝工程在80年代停頓是因為沒有需求，由於斯貝的高空高速性能差，所有的戰鬥機設計師都不待見它。而轟7當時的命運岌岌可危，不知道啥時候會被下馬。所以有需求的話斯貝項目是不會停的。而斯貝的潛在需求其實不少的，單發戰鬥攻擊機，準戰略轟炸機轟6I及各種變型（轟6I下馬是因為斯貝太貴了，可如果能國產斯貝的話，自然價格不會高），運10截短型的動力。

斯貝項目如果東北集團不反對，而放在最初設定的410廠的話，國產化進度要快得多。因為東北410廠在69-73年就一直琢磨仿製斯貝民用版，當然這個是沒有英方授權和技術支持的，然後在仿製的斯貝民用版的基礎上自己加上加力段作為殲11的動力。這個殲11不是後來的仿製蘇27的殲11，而是70年代初沈飛參考法國幻影F1設計的殲擊轟炸機，當然原版幻影F1的發動機推力太低，所以打算用斯貝換上增加推力來提高飛行性能，巧合的是，幻影F1的改進之一就有換斯貝的，只是由於沒有客户作罷。410廠本來就是搞噴氣發動機的，又有山寨斯貝的黑歷史，搞起斯貝項目來肯定比毫無基礎的西安廠要拿手和迅速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