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登與“常態”幻象_風聞
水军都督-2021-11-15 22:21
最後一個進步****主義
拜登與“常態”幻象
安德魯·巴斯維治
Nov.14 2021年11月14日
“Tomdispatch”
政治歷史學家喬恩·格林斯潘最近在《紐約時報》上發表了一篇挑釁性文章,將目前困擾美國政治的不滿情緒放在更廣泛的背景下。本質上,他認為我們以前來過這裏。
格林斯潘將19世紀60年代至1900年間描述為一個“激烈的時代”,整個國家“捲入了長達一代人的、圍繞民主的文化戰爭”。今天,我們發現自己正處於這場戰爭的第二輪。但格林斯潘敦促他的同胞們不要放棄希望。迴歸常態——也許很無聊,但還可以忍受——很可能就在眼前。
把我記為懷疑論者。
格林斯潘寫道,內戰後的幾十年裏,政黨政治非常喧鬧和有爭議,選舉日的投票率“高於美國歷史上的任何其他時期”。然而,儘管發生了所有的騷亂,卻沒有取得多少成果。“美國人對民主的要求越多,他們得到的就越少。”
然後在二十世紀之交的某個時候,“美國人決定冷靜下來。”公眾對國家政治的興趣下降了。選民投票率也是如此。政治不再是一項參與性的運動,而是一種內部人的遊戲。然而,他認為“這一時期美國人的生活改善得比其他任何時期都多”。今天,許多人所懷念的,不管是不是深情的,“正常政治”,由曾經傑出但現在已被遺忘的白人男性政客主導,佔了上風。格林斯潘認為,這是“異常平靜的二十世紀”
以什麼標準來衡量 20 世紀異常平靜?格林斯潘沒有説。考慮到它包含兩次可怕的世界大戰、大蕭條、冷戰、至少與世界末日的一次擦肩而過、多次種族滅絕、幾個帝國的崩潰以及各種革命意識形態的興衰,平靜似乎幾乎不是一個恰當的描述。
儘管如此,格林斯潘還是在那個世紀找到了樂觀的理由。 “我們不是第一代擔心我們的民主會消亡,”他説。
“我們深厚的歷史表明,改革是可能的,前幾代人發現了他們政治中的缺陷,並進行了刻意的改變以糾正它們。我們不僅無助地衝向不可避免的內戰;我們可以成為這個故事中的演員……要向前邁進,我們應該向後看,看到我們在掙扎的不是崩潰,而是復發。”
因此,對民主可能消亡的擔憂被證明是一種反覆出現的現象。我們貧乏的政治想象力誤導我們認為我們自己版本的這些擔憂特別令人生畏。如果我們更深入地審視自己的過去,我們會認識到,降低政治温度可能會再次使我們能夠完成任務。
所以格林斯潘會讓我們相信。
親吻常態再見
一個世紀以前,也就是1920年,美國人確實選出了一位發誓要降低政治温度的總統。沃倫·g·哈丁承諾“恢復正常”。唉,性情相投的哈定沒能完成他的任期,他的承諾和他的總統任期很快就被遺忘了。
整整100年後,美國人對唐納德•特朗普再在白宮呆上4年感到恐懼,轉而求助於哈丁那樣的職業政客,希望他能平息事態。正如《紐約時報》最近所言,選民模糊地預計,讓喬·拜登當選,讓“前總統唐納德·j·特朗普從電視屏幕上消失”,將“讓美國人的生活再次變得普通”。
事實上,這是永遠不會發生的。和哈丁一樣,喬·拜登看起來也是一個非常和藹可親的人。然而,到目前為止,他在恢復美國生活的平常化方面表現出了微不足道的能力。
歇斯底里的右翼批評家譴責總統是社會主義者,甚至是馬克思主義者。當然,他兩者都不是。沒有證據表明白宮有意將美國農業集體化,將生產資料國有化,或將聯邦調查局轉變為本土版的克格勃或史塔西(前東德國安局)。
相反,拜登只是做出了“重建得更好”的安撫性承諾。更準確的口號應該是“多花錢,抱最好的希望”。
拜登上任10個月後,儘管最近通過了一項期待已久的基礎設施法案,但他取得的成就仍然寥寥無幾。説他的政府仍在站穩腳跟已不再有説服力。今天為他的總統任期寫的訃告會突出供應鏈問題、天然氣價格上漲、通脹飆升、對南部邊境危機的笨拙反應,以及阿富汗戰爭的恥辱結局。與此同時,新冠肺炎病毒繼續奪走大量美國人的生命,令人不安。
在國際舞台上,儘管有各種高調的海外訪問,總統還沒有取得顯著的成功。作為一個黨的領導人,他努力給難以駕馭的民主黨普通成員加強紀律,這引起了喋喋不休的階層的不斷議論。雖然拜登顯然很享受在白宮講壇背後佈道的機會,但他卻沒能團結全國人民,關於疫苗和疫苗授權的無休止的爭論充分證明了這一點。
我們如何看待這一令人失望的記錄?拜登堅信政府的積極行動可以解決影響普通美國人生活的根本問題,因此他對這一信念嗤之以鼻。在這方面,他確實是西奧多·羅斯福、伍德羅·威爾遜、富蘭克林·羅斯福、哈里·杜魯門和林登·約翰遜等人開創的進步傳統的繼承人。
然而,喬·拜登很可能註定要將進步主義作為一股國家政治力量拉下帷幕。隨着美國保守主義的實質性消亡,唐納德·特朗普將其從任何揮之不去的原則藉口中抽走,這一幕背後的舞台將變得空無一物。來自西弗吉尼亞州的一位平庸的民主黨參議員和來自亞利桑那州的一位更加默默無聞的參議員將合作吸取我們政治制度中最後的實質性殘餘,這應該被視為我們這個時代更大的諷刺之一。
進步主義耗盡了動力
當代歷史令人眼花繚亂的步伐讓許多美國人氣喘吁吁、憤怒、厭惡或瀕臨絕望。美國在阿富汗遭受的災難的嚴重程度以及美國人在整個 新冠病毒大流行期間所承受的驚人損失等待着誠實的檢驗。去年 1 月對國會大廈的襲擊也是如此,它以一種新的方式暴露了憲法秩序的脆弱性。與此同時,隨着海湖莊園的領主和他的副手繼續密謀,美國陷入潛在的末日混亂的可能性也難以排除。那麼該做什麼呢?
不要指望拜登白宮尋找這個問題的答案。根據您選擇觀看的新聞網絡,您會聽到游擊隊將進步傳統描述為危及共和國或提供救贖的前景。兩種判斷都不正確。更準確地説,進步主義現在越來越離題了。
因此,如果格林斯潘教授指望美國人跟隨拜登的腳步並冷靜下來,他將走向失望。總統緩解我們目前的困境的可能性,體現為特朗普主義,但包括一系列的抱怨,似乎很遙遠。他希望暗示的常態在地平線上無處不在。如果有的話,事實恰恰相反:在可預見的未來,常態將主要由它的缺失來定義。
這可能是一件好事。
要理解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你必須首先承認拜登所堅持的改革傳統已經枯竭。這一傳統產生於可識別的歷史背景,同時源自並表達一種可識別的文化共識。的確,在進步主義的全盛時期,聽到的聲音大多是白人和男性。然而,在那個時代,美國民主實踐的狹隘基礎,使得在某些基本問題上達成一致成為可能。儘管存在缺陷,並面臨反覆出現的挑戰,但由此產生的共識在整個20世紀都持續存在,不僅給美國政治帶來了可預測性,而且也帶來了一點凝聚力。
即使在今天,進步人士也在兜售他們傳統中的利他主義成分,強調平等、正義和對被壓婦者的同情。然而,崇高的理想很少足以贏得選舉。在實踐中,進步議程更注重具體的成果,而不是令人欽佩的無形成果。在這一點上,進步人士試圖滿足美國人對消費、便利和流動性近乎無法滿足的胃口。
現在我們來到當代美國政治跳動的心臟。隨着這一系統逐漸走向成熟——一個每年消耗數萬億美元的龐大企業——不受限制的消費和便利,以及不受限制的流動性,開始定義公民希望它提供什麼。因此,當商店貨架暫時空空如也、油價暫時飆升時,人們就會感到憤怒。
從根本上説,現代美國政治的最終目的是提供更多、更好、更快、更容易、更快、更遠,儘管人們很少承認這一點,但卻普遍理解這一點。這種追求被證明是永無止境的——那些年的美國政治詞彙中沒有包含足夠的這個詞——因此,最終被證明具有內在的破壞性。
換句話説,如果理解得當,漸進式項目從來就不是特別高尚的。然而這一切都是極其真實的。
兩個珍貴但虛假的聲明幫助掩蓋了它本質上的俗氣。根據第一種觀點,美國人民真正關心的不是獲得和前進,而是一種值得為之奮鬥的自由觀念。就像我在附近的新罕布什爾州的鄰居們喜歡説的那樣:“不自由,毋寧死。”
第二種觀點認為,除了熱愛自由,美國人的不同之處在於他們明顯的宗教虔誠。“我們相信上帝,”美國人堅持説。一種對自由的深切熱愛,以及一種相信美國人的實驗表達了神聖(含蓄的基督教)天意的工作方式的信念,表面上使美國高於其他國家。他們一起給美國式的粗魯注入了明顯的理想主義色彩。
當然,在喬治·W·布什、巴拉克·奧巴馬、唐納德·特朗普和喬·拜登的世紀裏,這兩種説法都經不起隨便的審查。在當今的美國,自由與擺脱約束已變得難以區分。如果推進自由事業需要犧牲,公民可以通過僱傭戰鬥專家(統稱為“軍隊”)來避免任何不便
至於上帝,一個日益世俗化的社會將他置於公共生活的邊緣。在某種程度上,一個世紀前,宗教已經變得深不可測,或多或少地成為個人品味的問題,其重要性不亞於人們對電影或美食的偏好。在《紐約時報》和《華盛頓郵報》上,種族、性別和性行為一直備受關注。然而,對於最新的神學見解,好奇的人應該去別處看看。
作為一個信徒,一個保守派,一個很久以前的軍人,我個人可能不會贊同這種趨勢,但否認它們的存在是沒有意義的。因此,無論我多麼想同意格林斯潘的觀點,即“改革是可能的”——徹底失望是唯一的選擇——美國的進步主義不太可能為變革提供一個有意義的模板。
加劇****矛盾
當下的當務之急不是要回到某種神話般的正常狀態,而是要面對困擾美國人生活方式的實際矛盾。任何這樣的估算都必然會帶來政治風險。為了證明這一點,回想一下吉米·卡特總統在1979年的著名演講《萎靡不振》中呼籲進行這樣的反思時所付出的代價。次年,美國人的回應是取消了他在白宮的租約。
即便如此,卡特當時提出的建議很可能正是我們現在需要的。隨着美國陷入他所説的“信任危機”,卡特宣佈“我們正處於歷史的轉折點”,有義務在“兩條道路”中做出選擇。他説,其中一條道路指向了“一種錯誤的自由觀念”,其核心是“狹隘利益之間不斷的衝突,最終導致混亂和靜止”。另一種基於“共同目標和恢復美國價值觀”,指向他所説的“真正的自由”。
從來沒有人指責這位喬治亞州的種花生農民出身的政治家是一位有深度的思想家,所以卡特對什麼才是真正的自由含糊其詞。但他的直覺是正確的,他的分析是有先見之明的。事實上,自那以後,其他人也完善了他的批評,儘管在説服美國人思考自由的真正含義方面,他們的成功並不比卡特多。
也許,正如美國國務卿馬德琳·奧爾布賴特在1998年令人難忘地指出的那樣,我們天生就有“看到更遠的未來”的能力,因此沒有必要再作這樣的考慮。當然,當奧爾布賴特嘗試深入思考時,未來似乎太清晰了。冷戰的結束使美國在政治、經濟、技術、文化,尤其是軍事上處於領先地位。會出什麼問題呢?
到目前為止,我們已經知道了答案:幾乎所有的事情。在我看來,允許包含在拜登式進步主義中的承諾掩蓋我們所遭受的慘敗的程度,將是一個嚴重的錯誤
拜登總統認為,作為一個國家和一個物種,我們今天已經到達了一個“拐點”——這是他最喜歡説的一句話。然而,即使全面實施(前景值得懷疑),拜登計劃也沒有機會治癒我們目前的疾病。這是羅斯福新政和林登·約翰遜的“偉大社會”的翻版,雖然價格更昂貴,但已經升温。進步主義曾經展望未來;今天,它被困在過去。
因此,拜登版本的進步主義或許可以改善,但它永遠無法解決一場多維危機,這場危機的根源是沒有靈魂的唯物主義、日益惡化的氣候緊急狀況、對非人性化技術的執迷不悟,以及一種奇怪的信念,即軍事力量的積累和無休止的使用,是阻止國家衰落的關鍵。
隨着時間的推移,卡特定義真正自由的挑戰變得更加緊迫。時間緊迫,全球災難迫在眉睫。然而,要更清楚地理解真正的自由應該包含什麼,需要的不僅僅是慢慢醖釀。重新定義一個早期的短語,“燃燒,寶貝,燃燒”可能是今天的秩序。至少從隱喻的角度來説,要想找到一種治療我們自身不適的解藥,可能不是從減少熱量開始,而是把它調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