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新：一所名校的聲譽，那可是重於泰山！_風聞

為語文特級教師的《難忘附中語文組》糾錯

金新

    今天一早打開微信，發現學軍中學“金門弟子羣”裏有人貼出學軍中學校史裏的《難忘附中語文組》一文，發問：“金新老師被領導從學軍語文組除名了，細看文中最後一段（注：應是倒數第二段）：‘語文組男老師多的特點一直保持到七八十年代(當然，那時已是“學軍”時代了)，那時一批年輕有為的男教師異軍突起，如陳志峯、 鄔錫非、楊寧遠，陳少波、董慧臨、洪治剛 等，他們給語文組帶來了新的活力……’。”

其實，這事我早就知道。糜懿模老師在世時，有一次校友約我去看她，我因《讀寫》雜誌審稿任務重脱不開身，便託他們向糜大姐問好。不料，糜大姐託人帶回來的話居然是（大意）：“我很好！你寫校慶文章的事別人跟我説了，你要改掉毛裏毛糙的火爆子脾氣，不要因為別人把你的名字在回憶文章裏有意‘漏’掉，你就以為別人是秋後算賬，你就大動筆伐，年紀也不小了，該成熟了！”糜老師還是以往當領導時那種教訓人的口吻，她哪裏知道我沒去參加校慶活動，她所説的“漏名門”我是後來才知道的，與寫校慶文章毫無關係。

其實，著書立説涉及歷史，胸懷格局雖然很重要，但像陳壽那般不計較諸葛亮“殺父之仇”而在《三國志》裏實事求是的人畢竟不多，豈能要求一箇中學裏格局有限甚或有可能不高的人具有歷史學家的胸懷？《新唐書》之《陸象先傳》有語：“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

不過，校史畢竟是校史，哪怕是準校史，《難忘附中語文組》除“漏名門”以外的諸多差錯，竊以為還是有必要逐一指出的，以便日後再版時“亡羊補牢”而重樹校史之“尊嚴”！

唯如斯，為語文特級教師的《難忘附中語文組》糾錯如下——

難忘附中語文組

       一般來説，中學的語文老師常以女性居多，（錯誤類型：文白不分。“以”往往與“為”連用，如“以……為……”，構成文言句法中相對於特殊句式的固定格式。鑑此，要麼改作“中學的語文老師常以女性為多”，要麼改作“中學的語文老師常常女性居多”。）可當年杭大附中的語文教研組，男教師的人數超過了女教師，1963年我分配到附中時，語文組的男老師有丁式樓，蔡勇飛，金敏，葉紹昆，盧瑞寶;女老師有糜懿模，邱志權，（錯誤類型：頓逗不分。頓號表示句子內部最小的停頓，常用在並列的詞或短語之間，當中的停頓比逗號短；逗號用在句中的並列分句之間。鑑此，改作“語文組的男老師有丁式樓、蔡勇飛、金敏、葉紹昆、盧瑞寶;女老師有糜懿模、邱志權”。改作頓號後，“盧瑞寶”後的分號改為逗號。）到我和黃洵燕加入，就是6男4女，共十人。（錯誤類型：序號不一。應為“共10人”。國家新聞出版總署對著作中所使用序號的統一性有嚴格規定！）語文組的辦公室設在行政樓二樓東側，是一間朝南的大辦公室，與西側朝南的數學教研組正好形成左右兩翼。坐在辦公室，從南窗向遠處望，可以看到學校的大門和大門外人流車流不息的文三街。（錯誤類型：拖泥帶水。這些方位與環境交代的文字有何用？是後面的伏筆？後面的照應在哪裏？建議刪去！海明威曾説：“你在前面交代牆上掛了一把槍，那你後面一定要讓它打響！”）

       語文組的這些男老師都各有個性。教研組長丁式樓老師，乍一看，不苟言笑嚴肅有餘，接觸多了，方知是個心地善良為人寬厚的人。**（錯誤類型：不合邏輯。“不苟言笑嚴肅有餘”與“心地善良為人寬厚”之間沒有必然聯繫，換言之，沒有直接關係，屬於誤解而強加。這是常見的錯誤類型，是中高考的考點，比如，2004年梅州市中考模擬卷：“趙大爺個子雖然不高，精神卻還很好，講話聲音洪亮，走路跨步堅實。”此題中，“精神”好不好，同“個子”高矮沒有必然聯繫，應刪去“雖然”和“卻還”。）**他畢業於南京師範大學，（存疑：是南京師範學院，還是南京師範大學？豈能罔顧歷史將後面所改的校名不加任何界定？）是工作在附中前身十四初並參與創辦附中的元老。他十分強調教學基本功，在辦公室的牆上張貼了對聯，左聯為“字詞句句句落實”，右聯為“段章篇篇篇講清”橫批是 “精講多練”。（**錯誤類型：上下聯不分。區分左聯和右聯先要辨別上下聯。絕大多數對聯，上聯的最後一個字為仄聲，下聯最末一個字為平聲。對聯是豎幅，自然還是右為上而左為下。鑑此，應改作：“右聯為‘字詞句句句落實’，左聯為‘段章篇篇篇講清’橫批是‘精講多練’。”考慮到習慣上總是先“左”而後“右”，如此先“右”而後“左”總有點彆扭，建議將“右”與“左”改為“上”與“下”。這一錯誤，顯示了作者對對子文學修為的嚴重缺失。要知道，迅翁之所以文章修養那麼高，是因為他8歲時做對聯業已得心應手啦！比如，“壽鏡吾剛出上句‘獨角獸’，魯迅立馬對下句‘比目魚’”。）每逢週日，他總是斜揹着一個土黃色軍用挎包，邀約室友新老師黃洵燕-一起去爬寶俶山，只有這時，我們才依稀覺得他也是一個內心活躍十分愛玩的人。蔡勇飛老師是廣東人，卻能講一口地道的普通話，也寫得一手好字。（錯誤類型：不合邏輯。“蔡勇飛老師是廣東人”，就不能“寫得一手好字”？是否有點搞笑？）他有點學究氣，教學之餘熱心於研究吳語方言，尋找吳語方言與普通話之間的語音差別。七十年代他調任新開辦的杭州師範學院中文系，研究之種終於找到了更合適的土壤。他參與編寫《中華大詞典》，並繼續深入方言研究、漢英文字對比研究等等，在語言學方面，有着諸多成就。金敏老師是個傳奇式的人物，好學與豐富的人生閲歷，使得他有着極廣博的知識面。他興趣廣泛，會自彈三絃自唱評彈，是個典型的雜家。後來他調任寧波大學，最後在浙江廣播電視專科學校(即浙江傳媒大學前身)退休。葉紹昆老師，（錯誤類型：腳踩瓜皮。“葉紹昆老師”後加逗號，那麼“蔡勇飛老師”後，“盧瑞寶老師”後，“鮑寧老師”後，“邱志權老師”後為何不加？通過添加及有意識組織其後語句，語氣豈非更一貫了？）説話帶有明顯的金華口音，他的古文功底很不錯，（錯誤類型：修飾不當。平時隨口説“很不錯”沒關係，很多人也在講，也在寫，但語文老師寫校史如此就掉檔次了。“好”一定“不錯”，而“不錯”未必“好”。“不錯”比“好”的程度淺，是“稍微好”或“還可以”之意。所以，語言修養高的文人在嚴謹的書面語裏，大抵用程度深或高的副詞“很”修飾“好”，一旦修飾“不錯”，意味着説“很稍微有點兒好”抑或“很還可以”，呵呵，怪彆扭的！）我們這些剛上崗的新老師遇到古文上的問題，常常向他請教。他退休時，恰逢改革開放初期，他審時度勢，毅然帶領三個兒子下海，辦起了生產塑料助劑的工廠，並發展為“三葉”化學業公司。（錯誤類型：語言累贅。建議後一個“他”承前省略。）**一個語文老師竟然能把與自己的專業毫不相干的化工企業辦得紅紅火火，不能不讓人驚訝與感佩。盧瑞寶老師是這些男老師中相對年輕的一個，他寫得一手好字，列為附中四大書法高手之一，他的學生都刻意模仿他的字體。他在學生中享有很高的威望，如果誰偶爾去他的班代課，難免會遇到學生的牴觸，被説成“我們盧老師不是這麼説”的。文革後，他曾任學校校長，後調浙江省教育廳教研室語文組任主任，直至退休。

        附中的女老師，人數雖少，但清一色從杭大畢業被精選至附中，絕對是巾幗不讓鬚眉。**（錯誤類型：關聯不當。“人數少”與“清一色從杭大畢業被精選至附中”之間不存在轉折關係。倘若“人數多”，那則另當別論，比如，“附中的女老師，人數雖多，但清一色從杭大畢業被精選至附中”，這樣才説得通！）糜懿模老師，人如其名，穩紮內涵，她説話簡潔，文筆雋秀，（錯誤類型：用詞不當。“雋”即“俊”，“雋秀”是指“人物優異出眾， 清雅秀麗”。其與“文筆”組成主謂短語，有失嚴謹，儘管很多人在用！）**終在八十年代被提拔到學校領導崗位，成為第一把手書記。鮑寧老師早在解放前夕就參加革命，做人、教學都極富激情，一生喜愛書畫，大家親熱地稱她為“鮑抒情”。邱志權老師性格爽朗熱情，做事幹脆利索， 有她在，什麼事都三下五除二地一下就落實了。 （錯誤類型：語言累贅。“三下五除二”是漢語成語：“原為珠算口訣之一，現多形容做事幹脆利索。”建議刪除“一下”，改作“什麼事都三下五除二地落實了”。）這些女老師，都經歷了附中與學軍時代，長期堅守，一直工作到退休，是附中(學軍)語文組絕對的中堅力量。（錯誤類型：標題誤擬。作者為何要在“附中”後加括號註明“學軍”？蓋因本文題目“難忘附中語文組”鬧了個類似“削足適履”或曰“殺頭便冠”的笑話！）

        附中時代，浙江師範學院還曾派中文系的葉謀漢老師(男)和盧曼雲老師(女)到附中掛職教學，但沒幾年他們就返回大學去了。附中時代後期，**（錯誤類型：概念不清。“附中時代”？“附中時代後期”？前者需註明——是“附中時代前期”，還是“附中時代中期”？）調來蔣應武老師，（存疑：記憶中，我1977年8月分配到學軍中學之際，蔣應武還在金華。他是在我之後，杭州大學與學軍中學為解決他與妻子兩地分居的困難而將他調入的！倘若記憶不錯，何來“附中時代後期”？）**他是一位筆耕很勤的老師，與許多語文期刊有着廣泛的聯繫，在他的帶動下，我們這些年輕老師也慢慢開始提筆撰文，把一些教材分析教學體會之類的文章投到期刊上去，帶動了教學科研。蔣應武老師後來又調任浙江教育學院。

       六十年代的附中，**（錯誤類型：概念不清。一會兒“附中時代”，一會兒“附中時代後期”，一會兒“六十年代的附中”，回憶性的文章最忌諱如此這般跳“探戈”！）提倡各教研組晚上在辦公室集中備課。那時我們並不以晚上加班為苦， 反倒以備課之餘大家能一起討論聊天為樂。有兩次聊天的內容，我至今記憶猶新。一次，話題聊到我的名字上來了，大家都認為我的原名不是“亞南”而應該是“亞男”，（錯誤類型：逗號缺失。“不是”與“而是”是反向並列關係，中間應用逗號斷開。鑑此。改作“我的原名不是‘亞南’，而應該是‘亞男’”。儘管這個並列複句業已充當了“認為”的賓語！）亞男就是亞於男，（錯誤類型：引號缺失。“亞男”與“亞於男”分別加引號，以便與前後保持一致！）是取名的老一輩重男輕女的表現。但也有老師認為，既然古文中的“亞父”是尊稱， 那麼“亞男”應被理解為視若男孩，表現取名人對得女孩如同得男孩一樣的喜悦之情。有的老師則認為可以把“亞”字看做使動用法或意動用法，解釋成“使男亞”或“以男為亞”。諸多説法中多數人同意“亞於男”的説法，但認為巧的是，加上姓的諧音，那就不亞於男了。（錯誤類型：引號缺失。“亞於男”加引號，以便與前面保持一致！）總之，我的名字在語文老師中被詮釋得五花八門，竟然得出各種不同的答案。當時我是剛進校不久的新老師，大家對研究我的名字很有興趣，既讓我從中增長了不少有趣的知識，更讓我感受到了組內同事間和諧歡快的相處氣氛。（錯誤類型：句式雜糅。“既”與“又”或“也”搭配，構成並列關係；而“……更……”是表遞進關係！到底用哪一種？豈能大雜燴？）另有一次閒聊，是在女教師中展開的，談論的話題是哪天我們到了老年，是變成胖老太好看呢，還是變成瘦老太好看。討論的結果是一致認為胖老太更有風度更有氣質。現在想來十分好笑，那時我們都才只有二、三十歲，（錯誤類型“頓號誤用。表約數的相鄰整數之間不用頓號，這是初高中語文基礎常識。比如，“大約在兩三歲的時候”。鑑此，改作“那時我們都才只有二三十歲”。）**就關心起老來的形象了，真是少年不識愁滋味啊!

      語文組男老師多的特點一直保持到七八十年代(當然，那時已是“學軍”時代了)，那時一批年輕有為的男教師異軍突起，如陳志峯、 鄔錫非、楊寧遠，陳少波、董慧臨、洪治剛 等，**（錯誤類型：頓逗不分。請問：“‘楊寧遠’之後的逗號有何深意？開玩笑？）他們給語文組帶來了新的活力，形成了那階段新的教學高峯， 後來他們中有的考了研，有的遠赴國外，有的換了崗。（錯誤類型：結構不一。“遠赴國外”改作“出了國”，以便與“考了研”及“換了崗”語言結構一致。）在歲月的磨礪中，他們中逐漸湧現出了電視台著名節目主持人，（錯誤類型：用詞不當。“湧現”意思是“在同一時期大量的出現”，此處用之，簡直令人莫名其妙！）**省內各大專院校的院系骨幹。

       早期附中語文教研組為附中時期學生的成長提供了一批高質量有特色的語文老師，（錯誤類型：概念不清。“早期”？難道“中期”與“後期”的沒有“提供”？）為語文組的後續發展打下了良好的基礎，也為社會輸送了一批突出人才。 從語文組人進出不難看出，早在六十年代，人才流動已然形成。從社會不斷吸收優秀的教學人才壯大隊伍，激活教學，又為我省高一級院校和機關輸送優秀人才， 這是早在附中時期就形形成的人才雙向流動的良好傳統。僅就這一點而言，附中不僅是培養學生，同時也是培養教師人才雙向流的大熔爐。（錯誤類型：關聯不當。“不僅”不能與“也”搭配。“不僅……而且……”是遞進關係，”……也……”是並列關係。而“同時”一詞也每每用在並列分句之間！）

     平心而論，改完《難忘附中語文組》一文，作為學軍中學的一員，心情是極其沉重的。校史講究“史識”，要求觀念新穎而前不見他校；講究“史德”，要求記述公正客觀經得起後世推敲；講究“史章”，要求辭章像紅木傢俱一樣有一種厚重感。進入校慶專輯的回憶性文章起碼是準校史，做不到“史識”與“史德”的高度，如果連“史章”也不入流，那是何等有失顏面啊！

學軍中軍70年校慶為期不遠了，如何對校慶專輯的文字把好關，別在百年之後讓我們的後人指着我們的脊樑嘲笑，那實在是當務之急者也。

一切個人恩怨，輕如鴻毛；一所名校的聲譽，那可是重於泰山！

                                                              匆匆於2021年11月16日21時47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