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瑞敏和俞敏洪：嘆人生四十_風聞

44歲，張瑞敏與俞敏洪共同迎來了公司的上市。如今回首，已然是“滾滾長江東逝水”。

撰文 | 王金曉

1993年，執掌海爾的第十個年頭，44歲的張瑞敏迎來了人生的高光時刻：青島海爾股份公司在上海證券交易所上市，發行5000萬社會公眾股，募集資金3.69億元。

這一年的北京，29歲的俞敏洪已經漂泊了兩年，與培訓學校觀念不和的他，最終決定自立門户，新東方學校正式創辦。

2006年，俞敏洪44歲，他也迎來了人生的高光時刻：新東方在紐交所掛牌上市，成為中國在美國上市的第一家教育機構。

“砸”

1984年，張瑞敏出任青島電冰箱總廠（海爾集團前身）廠長，這並不是一份“肥差”——彼時這家小廠正處於資不抵債、瀕臨倒閉的困境。正值改革開放初期，家電供不應求，注重產量、忽視質量是普遍的做法。新官上任三把火，張瑞敏提出了名牌戰略。

進展並沒有那麼順利，1985年，消費者投訴海爾冰箱有質量問題。張瑞敏突擊檢查倉庫，發現了倉庫中不合格的冰箱還有76台。

“砸！”張瑞敏召開全體員工的現場會，把76台冰箱當眾全部砸掉。而且，由生產這些冰箱的員工親手去砸。

（圖片來源：網絡）

“砸冰箱”成為海爾發展歷史上最常被提及的標誌性事件，也徹底改變了海爾的發展走向。1988年，海爾冰箱獲得第一枚國家質量金牌。

張瑞敏砸冰箱的那一年，23歲的俞敏洪從北大畢業。當時，出國是大學生最熱門的選項，他的班級，50名同學49個人出國，只有他留在了北大任教。

俞敏洪並沒有放棄出國的夢想，只是月工資120元的他，無力承擔高昂的學費。在三次留學考試仍未接到心動的offer後，俞敏洪選擇在校外辦培訓機構掙外快。然而，這一做法被認為是“打着北大的名義私自辦學，影響教學秩序”，他遭到了北大的處分。

1991年，俞敏洪索性從北大辭職。放棄了體制內的工作後，與女友租下一間民房，開始從事校外培訓。

（圖片來源：網絡）

張瑞敏後來回憶，“這把大錘對海爾今天走向世界，是立了大功的！”；俞敏洪則説，“北大踹了我一腳”。

1993年，是張瑞敏的里程碑，也是俞敏洪的開始。

“立”

“休克魚”的方法，堪稱商業併購的經典案例，主導者正是張瑞敏。

1995年，在青島市政府的支持下，紅星電器整體劃歸海爾。被一同劃歸的，還有紅星電器的所有債務。作為曾經的三大洗衣機生產企業之一，紅星電器當時擁有3500多名員工，資產負債率卻高達143.65%，資不抵債1.33億元。在張瑞敏看來，“休克魚”是指硬件條件很好，但管理跟不上的企業。一旦有一套行之有效的管理制度，再把握住市場，很快就能站起來。

（圖片來源：網絡）

兼併生效之後，海爾派去的第一批人不是出自財務部，而是企業文化中心。為紅星電器注入企業文化，以此來統一企業思想，重鑄企業靈魂，以無形資產盤活有形資產，這是海爾併購的最關鍵一步。為此，張瑞敏親自到“紅星”向中層幹部們講述他的經營心得，解釋“80/20管理原則”，灌輸“關鍵的少數決定非關鍵的多數”這一“人和責任”的理念。

合併三個月後，紅星電器扭虧為盈。

這一年前後，俞敏洪的新東方小有起色，年收入2000萬左右、利潤數百萬。他也在這一年迎來了兩位老朋友——徐小平和王強。

“三駕馬車”性格不同卻有所“互補”：徐小平充滿激情，喜歡講戰略；王強充滿理想主義；俞敏洪温和、堅韌，更加現實和謹慎。“美語思維法”的美國口語培訓爆滿，俞敏洪出版的“紅寶書”成為經典，新東方走上快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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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4月，海爾走出國門在美國南卡州建立生產基地。2000年5月，海爾集團首席執行官成為中國家電業第一位CEO。

2005年，張瑞敏提出“人單合一”模式，從一家傳統企業轉變為面向全社會孵化創客的平台。這個被稱為“顛覆性變革”的嘗試，成為引領物聯網時代的管理範式。

一年後，在紐約證券交易所，44歲的俞敏洪敲響了上市的鐘聲，成為在美國上市的第一家教育機構。新東方的名字走遍大江南北，俞敏洪的故事也被無數人知曉。

“困”

“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2018年，海爾是以第499名進入世界500強。但迎接它的並不是鮮花和掌聲，而是空前的質疑。

“海爾是中國第一個千億級規模的自主品牌，進500強卻等了14年”、“2004年海爾千億，華為400億；現在海爾2000億，華為7000億”……種種質疑甚至逼向“人單合一”模式。

對海爾的指責更像是嫌海爾太慢。張瑞敏回應説，從釋放人的能力上，這個方向沒錯。海爾走出了從0到1這一步，但從1到100，步子邁得還不快。“這件事一定要有結果。因為這個結果關乎企業生存，這是一定的。”張瑞敏曾表示。

這一年前後，俞敏洪也迎來了空前的質疑。

2019財年第二財季（2018年12月1日-2019年2月28日），新東方的淨虧損為2580萬美元，同比大幅由盈轉虧。新東方年會上，一首改編版的《沙漠駱駝》躥紅網絡，“出現問題，只會互相甩鍋，爛攤子從沒管過，吹牛逼從沒停過，辛苦幹活的幹不過搞PPT的……”

隨後，俞敏洪連發五封內部信揭露新東方的問題。“我們現在有些管理者，能力不強還不奮進，安於現狀得過且過，上班遲到早退，甚至不在工作現場出現，基層調研基本不做。有的機構利潤率很低花費很大，不考慮如何提高效率，還組織管理者出國一年兩趟。這就是不會過日子。”

（圖片來源：網絡）

“終”

今年11月5日，72歲的張瑞敏發表了自己的卸任演講，並應邀擔任名譽董事長。張瑞敏帶領海爾跑了37年，從虧損147萬元的青島冰箱廠，到如今營收超過3000億元，躋身世界500強。

也是這一天，俞敏洪錄製視頻説，“像張瑞敏這樣的企業家為中國企業的發展、為中國經濟的繁榮做出了重大的貢獻。在這裏我代表我們的中生代企業家，再次向張瑞敏大哥表示感謝，感謝你為中國企業開創了一個新的時代。”

張瑞敏卸任董事長，俞敏洪則面臨轉型。新東方旗下新東方在線關閉了東方優播、終止了K9業務。俞敏洪則在直播中表示，將退租全國1500個教學點，同時將拆卸下來的八萬套課桌椅捐獻給農村孩子。

但新東方的故事還在繼續。此前，新東方宣佈將對大學生事業部現有的四六級、考研、出國考試、職業教育等四大業務板塊進行全面升級；開始重點佈局素質教育和成人教育領域。並強調繼2020年成立大學事業部後，再度發力和升級大學生業務。

44歲，張瑞敏與俞敏洪都迎來了公司的上市。他們意氣風發，他們的企業是開創性的存在，他們也註定會在商業發展歷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如今張瑞敏已然功成身退，俞敏洪則要打起揹包，踏上新的征程。我們由衷希望歷經商海沉浮的俞敏洪，仍不失44歲那年的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