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為啥不討厭許知遠了,雖然他還説着讓你想懟的話_風聞
花儿街参考-花儿街参考官方账号-财经作者,曾任职中国企业家杂志、21世纪经济报2021-11-17 07: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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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林默
1
如果這段對話放在五年前,許知遠還是會被罵上熱搜的。
在佈道了一大段關於貧窮是來自心靈之後,許知遠問坐在自己對面的年輕人。
“經過這麼多年的經濟增長,你們這些受過教育的年輕人,有幾個是會真的捱餓呢?”

“真的會”。

坐在許老師對面的小姑娘一臉坦然地懟回了他。
回應許知遠很難,但懟許知遠很容易,只要你拿出一個最接地氣的態度,放在他追問的那些“意義、價值、靈魂”對面,你就能成功。
這種成功,馬東體驗過,羅振宇體驗過,李誕也體驗過。
這次“懟”許知遠的姑娘或許有不少人也聽説過她。
這位叫多多其木格的內蒙姑娘,是好看視頻的簽約創作者,擁有700多萬粉絲,她拍視頻為粉絲講解內蒙牧區的風土人情和旅行各地的文化故事,還在直播中給家鄉的農產品帶貨,一個晚上賣出了一個羊羣。
上面那段關於貧窮的對話無疑又是一段特別符合熱搜特質的言論,年輕人的真性情,中年人的爹味兒和油膩,不同階層的對立。
“就是要多賺錢,這樣你才有安全感。”多多其木格説。
許知遠也沒有退卻的意思,“那你就會陷入永恆的飢餓吧”。
那本讓他成名的《那些憂傷的年輕人》裏,許知遠曾寫下“比我更年輕的一代,他們生活在一個物質與信息豐沛,思想卻匱乏的時代,個人聲音輕易湮沒在喧譁的眾聲中。人們相信資本、體制、統計數字,卻不相信個人意志”。
但是在每個人都能成名15分鐘的年代,比許知遠更年輕的一代們,顯然比他更懂得如何讓個人的聲音成為一個羣體的聲音,從而獲得集體的認同感。
2
對於一個創作者,流量是該被棄之如敝履,還是奉之如圭臬?
如果選擇前者,會不會成為一個笑話?如果選擇後者,又需要一個創作者獻祭出什麼?
在這場主題為“創作要取悦自己,還是迎合流量”的討論中,多多其木格坦然拋出,“取悦觀眾會帶來流量和收益”。
多多其木格身上的標籤,符合你關於流量的很多想象。
IT民工,也當過外企主管,瑜伽,潛水,攀巖,愛美食,愛喝酒,又穿上民族服裝,跑遍了五大洲30多個國家,200多個城市。
面對多多其木格的提問,許知遠,沒有疑問地,再度像個不合時宜的老學究一般,“我從來沒(向流量)低過頭,我幹嘛現在要低頭”。

他不僅自己不向流量低頭,還希望別人也都能這麼做。
當年他質疑馬東對社會文化價值的貢獻,被暗諷“我沒那麼自戀”;他拉着羅振宇憂慮這個碎片化時代的精神狀態,被羅振宇一臉現實地懟回“我可憐唱輓歌的人”;他試圖在蔡瀾身上挖出一個文人的國仇家恨,非常尷尬;又對白先勇不專心搞創作,費力推廣崑曲和《紅樓夢》痛心疾首。
當內容產品就該不斷挖掘爽點,已經成為內容創作者們默認要去攀登的高峯,他竟然希望大家,都能從這個登山活動退賽。

自從那陣熱搜的羣嘲後,時間翻過了4年,馬東在奇葩説後,做出了樂隊的夏天,又推出了新喜劇大賽,羅振宇的得到,幾次傳出上市的信號,許知遠在幹嘛?
除了幾次詐屍式地出現在某些綜藝節目中,他依然慢悠悠地溜達在世界的某個角落,拜訪許倬雲、陳傳興、傅高義、賴聲川,也去見了木村拓哉,順路,他的單向街書店,又關掉了幾家。
即使在去見薇婭這樣的流量人物,整場訪談中,他和薇婭就像兩個拼命想把對方拉入自己維度去看的人。一方試圖告訴另一方這場遊戲多好玩多精彩,另一方恨不得拽着對方的頭髮想拉她到高處看看整場遊戲週而復始的虛空。
從前,人們討厭許知遠,僅僅是因為他那故作高深的發問,迫不及待的打斷,不試圖理解,只想自我印證嗎?
還是因為,我們所有人都急急地朝着一個方向跑?他卻面對着我們而立,東張西望。
他讓奔跑的意義受到質疑,他的存在本身,就讓人不安。
3
一個不得不面對的迷思是,儘管人們罵着許知遠的不合時宜,《十三邀》卻按照自己的風格,已經錄到了第五季。
《十三邀》第五季目前更新的十三期節目,每期的播放次數在4000萬上下。而第一季《十三邀》,製作於許知遠被罵得最兇的2017年,平均每期的播放次數只有1000萬左右。
節目中,許知遠依然會對着張藝謀問“你沒有慾望超越這個時代嗎”,會拉着羅翔聊權力與道德,聊相對主義。
有人説如果你能忍過《十三邀》的片頭,你就能堅持看完節目的一半。許知遠會把那些形而上的提問,掉書袋的大詞兒,全部剪進片頭。
可是,為什麼人們會在勞累了一天後,還願意打開《十三邀》迎接一場精神上的自虐?
也許,正是因為他跟這個時代有些相悖。
在這個碎片化的時代,每個人不免被四面八方的信息衝擊、撕碎的時代,在這個恨不得1分鐘有十個高潮的視頻時代,許知遠那種長達一小時的聊天,中間摻雜着尷尬的沉默,思考的休止,以一倍速進行着正常的走路,聊天的節目,反而成了人們在高密度信息的疲勞轟炸後,一種停下來的嚮往。
許知遠呈現的,是一種突然慢下來的脱序脱軌。原來,還有一個人還願意抱着書本,進行着所謂的“系統性”思考,對着時代問出那些既晦澀的,看似無用的宏大問題。
在被他安利了無數次世界的複雜性,多層次多樣性之後,人們好像也開始懵懵地領略到一種跟這個簡單直給的時代反向而行的“複雜之美”。
彼此交織,相互纏繞,就像他永遠梳不平整的頭髮一樣。
也許在許知遠心中,這是一個內容創作者的社會責任,但這僅僅是創作者的責任嗎?
訪談中的另外一方,百度短視頻生態平台總經理宋健説,“我做平台10年的體感是,平台的能量是很大的,因為我可以激勵創作者,平台是有倫理責任的”。

好看視頻是國內第一家扛起“知識化”旗幟,且從未放下的平台。
在短視頻平台以kill time為己任之時,宋健是業內第一個提出,要做save time的短視頻,內容要讓用户有獲得感。
4
“你去拍自媒體,你會拍啥?”多多其木格問許知遠。
許知遠想去拍那些大城市和小縣城的前世今生,那些不為人知的故事。
在多多其木格的視頻裏,有一些許知遠想看到的故事。
比如,蒙古族姑娘用牛馬做嫁妝,做客蒙古族有啥禁忌,牧區的醫療問題,走出牧區的蒙古族女大學生畢業如何選擇……
在她的一期視頻裏分享了羊倌這樣一種職業,羊倌代指專門放羊的人,在內蒙每月收入能達到3萬之多,卻很少有人願意做。是因為放羊並不像想象中那樣簡單,在內蒙做羊倌需要日復一日、終年無休地進行重複且孤獨的工作,甚至很多羊倌都是獨身不結婚的。很多網友在看完視頻後理解了羊倌生活條件的艱苦、孤獨和危險。
就是這樣一條條樸實無華的內蒙日常,填補了沒有機會去內蒙的網友們無數的好奇心。

而她覺得創作者最該做的,是選擇適合自己的平台。

在這個“先有眼球才有觀點,先有宮鬥才有歷史”的流量時代,在短視頻平台通過發佈任務、引導運營、重複洗腦的方式,締造了一支又一支神曲時,好看視頻卻以泛知識為方向,將扶持的重點放在了腰部創作者、甚至是小白創作者。
在觀察到知識創作者的痛點存在於如何敲定選題方向、素材過少、缺少運營團隊、剪輯門檻太高等等環節後,平台推出了“知識講説人”計劃,以新的生產模式,幫助創作者解決創作鏈條中的難點。
在好看視頻上還有一羣特殊的“博士團”,他們是清華、北大、武漢大學、重慶大學等知名高校的博士、博士後,力爭要用自己的專業學科知識為大家科普生活中遇到的各種問題,從“貫入式大體積嵌巖拱座基礎”大橋這樣的“大國工程”是怎樣修建的,到生活中常見的紙漿雞蛋託為什麼好用,這羣熱愛科研也熱愛科普的“博士團”,批量製造着“輕鬆有收穫”的專業知識內容。
這個平台的錢和資源,沒有灑在建造歡樂的幻城上,而是希望搭起一個個知識城邦。
這些投入能給用户帶來什麼?
在一個被刻意剪輯填滿的世界裏,能迴歸對世界本然面目的認知。在情緒上頭的世界裏,能尋找動因。
在大家被有限的細節帶節奏的時候,能保持對宏觀的思考。在一個宏觀吸走所有關注的時候,又能看到不一樣的細節。
山西暴雨那幾天,好看視頻上許多博士都在關注暴雨對山西古建築的影響,好看視頻上線了“風雨中的古建”視頻專區,全方位為網友解答山西古建築受損情況。一個丹麥技術大學聯培博士生做了一條《消亡的文明!山西扛得住暴雨,漫山遍野的古建築卻不行》,其中提到,寧波一年的古建築保護投入已達1億元,而擁有近3萬座古建築的山西,全省的文物保護投入也只有1.7億元。同時創作者還可以用“圈一下”功能圈出這些知識點的專有名詞,視頻下方就會彈出相關的詞條鏈接,點進去就會看到來自百度百科、百家號文章的權威解析。

碎片化的時代,好看視頻試圖通過網狀的知識點鏈接,重新構建一個思考的體系。這個體系裏,把山西古建築的前世與今生匯聚在一起,讓人一睹洪水的無情激盪起對古建築的保護欲;把北緯30度的四大文明古國串連成知識點,構建起一個古文明時代的完整知識圖譜……
在家族羣裏,如果家長們拋出一個來自好看視頻的知識類短片,其實我輩是很難以科學捍衞者的姿態提出質疑的,畢竟他們還能進一步調取各種百科知識點,把你摁滅。
當我媽把《復旦團隊用喝茶看見人體經絡》的研究成果發給我,鼓勵我多喝茶打通任督二脈時,我可以轉發給她,好看視頻上畢導脱掉上衣,用同樣的實驗路徑,親身闢謠喝茶和人體經絡之間關係的視頻。
《個人信息保護法》實施後,大部分媒體都化身維權鬥士,告訴大家如何如何對抗大數據殺熟等大坑,而“所長林超”在好看視頻上進一步分享了,你如何通過《個人信息保護法》獲益。比如,通過援引“個人信息可攜帶權”,你可以選擇將自己在健身app上積累的數據,用來跟健身房交換免費的私教課。
作為泛知識短視頻平台,好看視頻依託的是百度強大的信息搜索系統,在看短視頻獲得知識的同時,人們可以同步獲取相關詞條解釋、相關推薦內容、圖片、帖子等信息。
人們為啥不討厭許知遠了?這個問題的答案,也許就像為什麼好看視頻一直可以保持着旺盛的生命力,也許就像為啥越來越多的“流量”平台,也開始提出自己要做知識類視頻了。
在這個過分碎片化,過分感官刺激的時代,那些關於永恆的思考,對世界系統性的觀察,對複雜性的探究,又被重新珍視起來。
我常在想,今天人們為什麼會對羅翔感興趣,對那些跟我們離得遙遠的刑事案件分析看得那麼津津有味。
或許在某一個角度,我們也正帶着偏見看世界。以為這個世界只有高潮迭起,只有娛樂至死,卻低估了人們潛在的,旺盛的好奇心和求知慾。
就像當年的易中天,就像今天的許知遠。在短暫而空虛的歡愉後,那些刻在歷史背後,時代之上的東西,突然成為了這個破碎洶湧的流量之下,讓人心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