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蘭，不無辜！_風聞

執筆/刀劍笑

波蘭的行為已經“構成嚴重的人權侵犯”。

隨着波蘭與白俄羅斯邊境危機持續加劇，“波蘭正在對手無寸鐵的難民做些什麼”，引起越來越多國際關注。

寒冬將至。滯留波白邊境的數千難民處境更加艱難。越來越多的悲慘故事在媒體上呈現出來。

但波蘭一邊對歐盟和北約倒苦水，聲稱自己在為“捍衞歐洲和平”受難，一邊不斷向邊境增兵，設置更多鐵絲網和隔離牆，並且試圖延長旨在“困死”任何漏網難民的戒嚴禁區。

波蘭是在“公然藐視歐盟的人權法律”。

不只波蘭國內有人明確批評，包括美歐主流聲音在內，國際輿論也越來越認識到波蘭對待難民“太不人道”。為阻擊難民，波蘭邊防軍警已經動用催淚彈和水炮等裝備。白俄方面揭露説，水炮中甚至裝有有毒化學物質。

波蘭一再強調自己是“受害者”，但面對難民的“冷酷”使它備受指責。波蘭政府過去竭力站隊美國，眼下一如既往挑撥俄西關係，也導致這場危機遲遲無法緩解。

波蘭政府這般處境，一點都不無辜。

01

波蘭東部與白俄接壤的狹長森林地帶，正在成為數千中東難民的夢魘。

“人們正在森林中死去”，卡塔爾半島電視台的一篇報道，標題直指日益惡化的人道危機。

媒體上有關難民處境悲慘的故事越來越多。

**算上過去一週新發現的兩名死者，波白邊境危機暴發以來死亡難民已增加到10人以上。**有人道主義組織説，實際死亡更多，其中還有兒童。

形勢顯然還在變得更糟，因為嚴寒正在襲來。

波白之間的邊界線長達400多公里，遍佈森林和沼澤，一些古老森林甚至還被列入世界遺產名錄。這些叢林以廣袤狂野之美著稱，但對被困在附近的大約4000名中東難民來説，卻是不折不扣的災難。

漫長潮濕的冬季馬上到來，當地夜間温度已經零下。無處避寒的難民，包括老人、婦女和年幼孩子，在飢餓和困厄中苦苦煎熬。“我們太餓了，這裏沒有水或食物”。很多難民陷入絕望。

波蘭政府的強硬粗暴讓他們的處境雪上加霜。

今日俄羅斯（RT）説，這場危機今夏開始醖釀，來自阿富汗、伊拉克和其他幾個中東國家的難民，依據國際法賦予的權利希望進入歐盟尋求庇護，最終目的地是德法和荷蘭等西歐國家。

但一到波蘭邊界，他們就遭到強行阻攔，進退兩難。

波蘭政府指責這是白俄針對波蘭和歐盟的“混合攻擊”，還説背後有俄羅斯指使。華沙一頓喊冤叫屈，歐盟、北約以及美國立即表態支持。

波白邊境危機，也演變成美歐與俄白新的地緣政治衝突點。

波蘭強調自己是受害者，並稱是在為歐盟乃至整個西方受難。國際輿論的注意力迅速被引向歐美如何為波蘭撐腰，與俄白交鋒。

波白邊境情形到底怎樣？難民正在遭遇什麼？

這些本該更早被聚焦的問題，一度“燈下黑”。

但隨着滯留難民的悲慘處境，尤其波蘭強力阻擊難民的細節越來越多披露出來，美歐甚至波蘭本國輿論才發現，華沙到底在對難民們做些什麼。

早在9月2日，波蘭政府就宣佈邊境進入緊急狀態，距離白俄邊界3公里內的整個狹長區域都被列為禁區。

在戒嚴區，波蘭民眾不得給闖入其中的難民任何救助，媒體、援助組織等也都不得入內。即便有人衝過邊界線進入戒嚴區，也只能困在陰冷的森林裏，沒吃沒喝，沒有禦寒物資。

禁區另一側，就是密佈鐵絲網的圍欄，以及嚴陣以待的波蘭邊防軍。

有報道説，駐守邊境的波蘭邊防人員已達2.3萬，其中主力是邊防軍，還有相當數量的邊防警衞和警察。他們設置路障，嚴控人員進出。一旦發任何難民“非法越界”，立即予以逮捕驅逐。

波蘭國防部把難民們試圖進入波蘭領土的行為，稱為“越境入侵”，就像面對敵軍一樣。

02

波蘭對待難民的粗暴和不透明，招致越來越多批評。

克里姆林宮新聞局説，15日與法國總統馬克龍通話時，普京特別指出：波蘭邊防軍對待難民“冷酷無情”。

但波蘭繼續指責白俄蓄意鼓動難民非法越境，應為難民處境負責。在發給邊境難民的短信中，華沙稱“白俄當局對你撒了謊。請回到明斯克！不要吃下白俄士兵給的任何藥片。”

白俄方面反駁，説它正履行制止非法移民的最大責任。

總統盧卡申科強調，“目前正在努力説服這些人。但他們不想回家。他們顯然無處可回”。

美歐在中東推動“顏色革命”，導致“他們再也沒有家了”。

白俄邊防部門説，他們不但沒有配備任何武器裝備，還向難民分發木柴、食物和水，提供力所能及的醫療救助等。

在幾天前一篇報道中，BBC記者詢問一位伊拉克庫爾德難民正在做什麼飯。對方證實，“白俄羅斯人正在提供補給”。

白俄方面説的只是“一面之詞”？BBC報道中那個庫爾德人講的不是普遍情況吧？美歐媒體毫不意外地提出質疑。但對波蘭的非人道和反人權行為，連它們也已無從迴避。

波蘭設置戒嚴區，招致人權組織以及國際輿論批評。有波蘭記者直言，華沙這麼做，讓人懷疑它是在故意掩蓋什麼。

歐盟“不能坐視不管了。”11月初，兩名曾在監察部門任職的波蘭大學教授，投書美媒POLITICO，質疑波白邊境人道危機如此嚴重，“歐洲邊境管理局去哪了？”

文章明確指出，這些試圖穿過邊境的難民不是恐怖分子。按照聯合國和歐盟的人權標準，不管出於何種原因來到波蘭或歐盟邊界，他們都應受到“符合法律程序”的審核和接待。

但現實是，他們沒有一個人獲得那種合法待遇。

兩位作者直言，波蘭對難民的所作所為“已經構成嚴重的人權侵犯”。而歐洲對波蘭的“違規”視若無睹，形同共謀。

雖然批評不斷，但波蘭政府似乎不屑一顧。

有報道説，歐盟官員10月曾對波白邊境局勢表示擔憂，尤其聽説有孩子被困在條件惡劣的森林中，試圖就此與波蘭政府商談。

但華沙態度非常明確：不用你來插手。

擺明了，波蘭需要歐盟撐場，提供資金以及輿論等支持，最好也把北約和美國都拉進來，對抗白俄及其“背後的俄羅斯”。但對強力嚇阻驅趕難民，華沙明確拒絕任何指手畫腳。

一方面是讓2015年那撥兒難民潮嚇怕了，另一方面因為剛剛因司法權糾紛跟波蘭鬧翻，知道這個刺頭不好捋順，再加上當前“一致對外”對抗俄白聯盟的需要，歐盟各國放棄了平時掛在嘴邊的“人權關懷”，轉而對波蘭強力阻擊難民假裝看不見。

波蘭政府執意展現強硬，也因為它捏準了：這會提升它在國內的支持度。

多年來，波蘭執政的法律與公正黨一直宣揚反移民立場，將中東難民描述成“波蘭文化和主權的威脅”。在這種氛圍下，“絕不接收一個難民”在波蘭社會漸成主流聲音。

有評論説，波蘭政府當前做法，意味着“它正以國內政治目標的名義犧牲難民的生命”。

03

波白邊境危機“可能持續數月甚至幾年時間”。

波蘭防長布瓦什恰克17日警告説。難民危機持續升級，讓華沙在強硬的同時也難掩緊張。

計劃在與白俄交界地區修建長達180公里的隔離牆，考慮召集北約緊急會議討論如何應對危機，推動歐盟對白俄施加更嚴厲制裁…….

波蘭政府正通過各種途徑加固“防線”。

本月11日，波蘭總統杜達前往邊境視察。除了會見當地軍警人員，他還親自參加夜間邊界巡邏。有媒體説，總統親上前線，既能展現堅定姿態，也有助於博取更多國際同情。

但問題是，在俄西對抗的大環境中，波蘭並不無辜。

一位歐洲問題學者説，當杜達總統夜晚走在遍佈鐵絲網的波蘭邊境時，不知是否想起，三年前，正是他在白宮橢圓形辦公室裏彎腰弓背，形色卑微地在美國時任總統特朗普面前簽下協議，積極推動波美軍事合作提速，強化波蘭作為北約“先頭部隊”的地位。

美媒披露，為討好華盛頓，杜達主動提議斥資20億美元，在波蘭東部建設一座美軍基地，甚至建議名字就叫“特朗普堡”。

杜達的“努力”極大推動了美波軍事關係升級。去年8月，兩國正式簽署《加強防務合作協議》，駐波美軍增兵千人。波蘭國防部還説，協議為美國永久駐軍波蘭鋪平道路。

毫無疑問，這極大刺激了俄羅斯以及白俄。

當時就有波蘭學者指出，波蘭政府這樣做得不償失。但波蘭還是鐵了心要成為美國在中東歐的“頭號夥伴”。

在其他議題上，華沙也對美國大力支持。比如支持美國抵制俄歐“北溪-2”天然氣管道項目，增加購買美天然氣，甚至還在今年4月效仿美國，驅逐三名俄外交官。

沒啥具體理由，就是為了表示“完全支持美國對俄政策決定”。

一位歐洲問題學者説，波蘭過去的表現，基本都是在加劇美歐與俄羅斯方向上的對抗，折損雙方互信。這次邊境危機爆發後，波蘭仍是如此。這也就導致問題遲遲無法不到解決。

因此波蘭當下的處境，其實也算是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