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新: 教育,亟需警惕胡適嘴中的“牛虻”!_風聞
虎落平阳-2021-11-20 17:36
教育,亟需警惕胡適嘴中的“牛虻”!
金新

文章寫多了,書出多了,自然出國的機會也就多了。出國多了,遇見的教育學者多了,有時會有意外的收穫。
華東師範大學中文系劉陽教授曾在《金新雜文:點石成金與武戲文唱》 一文中説:“為文有兩條途徑,一是運用不經見的新材料作出新闡釋,二是在人人司空見慣而習焉不察的老材料中見出常人未見之新意。學院中人往往走前一路。學院外的雜文作者則每每走後一路,這就叫點石成金——從平常中看出不平常。”

其實,非學院派有時也會偶得“不經見的新材料”。記得一次在俄羅斯,導遊是俄羅斯遠東國立大學中文系畢業的高材生,當她知道我叫金新,就説曾在互聯網上看過我的一篇文章,清楚記得其中一段文字:“北大為何‘五四’時期是其輝煌的歲月?蓋因有最輝煌的的人物蔡元培、陳獨秀、胡適、李大釗、魯迅諸公在。北大為何會出現羣星璀璨的劃時代?蓋因有重視學術的光榮傳統。北大25週年校慶時,胡適教務長毫不留情地批評北大‘開風氣則有餘,創造學術則不足’,‘祝願北大早早脱離稗販學術的時代,而早早進入學術的時代’;李大釗教授指出‘只有學術上的發展值得作大學的紀念,只有學術上的建樹值得北京大學萬萬歲的歡呼’。北大一百週年校慶時,錢理羣先生又勉勵同人要在歡慶中檢點自身。唯其如此,北大‘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她説:“其實,金老師你的文字有記載,還有未記載的文字,當時胡適還有一句被民間流傳不太廣的話,是我的導師上課時提到的:‘學校裏的教授有兩種人,一種是蜜蜂,一種是牛虻!’”記得當時聽了大有醍醐灌頂之感。

我泱泱華夏,最多的慶典是校慶,而校慶上有的人最喜歡説的話是:“我大學一畢業就分配到這所學校而與之結緣而用情專注抑或始終如一,我的青春留在了這所學校了!”言下之意,這所學校“欠得多,還得少”。
宋人釋寶曇 《蜜蜂》詩云:“兩股花多上粉須,趁衙去計未全疏。蜜脾一點香先透,萬斛醍醐總不如。”蜜蜂這可愛的小生靈之所以可愛,是因為“要求人的少,給予人的多”。
有點像蜜蜂按比例放大的牛虻則狀似蠅而稍大,雌蟲刺吸牛等牲畜的血液,危害家畜,其善遠距飛翔而多見於郊野及牲畜聚集場所。
蜜蜂的最大特點是給予,而牛虻的最大特點是“寄生”。
牛虻離開了“牲畜”的血,它就無法生存。就此而言,胡適北大25週年校慶時將有些靠學校謀生的“吸血”教授比作“牛虻”含義深刻而“後不見來者”!

錢鍾書在長篇諷刺小説《圍城》裏刻意塑造了一個名叫方鴻漸文人,讓其在歐洲遊學期間不理學業而鴛鴦蝴蝶而遊戲人生,方某人為了給家人一個交待於畢業前購買了虛構的“克萊登大學”的博士學位證書,並隨海外學成的學生回國……
方鴻漸雖為文學形象,但現實生活中不乏此等不學無術之輩,是為胡適嘴裏之“牛虻”者是也!
《圍城》中的妙喻有三種:真實的寫景寫事物的形象比喻;抽象的思維和感覺運用具體的物象來比喻,或者反行之;利用喻體和本體在價值等級上的強烈反差邏輯性,達到對對象的嘲諷貶抑。竊以為,胡適先生在北大25週年校慶上的“牛虻”一喻,錢氏實在望塵莫及,蓋因其揭示了教育的來世與今生!
匆匆於2021年11月20日17時16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