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老炮兒”眼中的港圈二三事：輝煌、沒落背後主因是資本麼？_風聞

■ 本期特邀毒叔****■****

■劉序浩****■****

Hello大家好，我是來自中國台灣的劉序浩。

一

作為港台圈影人，還有哪些關於梅豔芳的故事可以向大家介紹？

關於梅豔芳一些台前幕後的很多故事大家都可以從一些媒體獲知，但我相信大家比較感興趣的是她男朋友到底是誰？不知道朋友們有沒有看過任達華主演的一部電影，叫《醉生夢死之灣仔之虎》，梅姐在裏面有一場戲在夜店，跟一些江湖人士有一些衝突，大家可以去扒一扒細節，任達華演的那個角色，後來在澳門賽車的時候幫梅姐出頭被人家開槍打死。我們都知道港澳台地區有很多大的社團，牽扯到兩個不一樣的社團團伙的一些鬥爭。因為這件事情死人了，警方肯定高度重視，所以梅姐要跑路，那個時候港台地區有一種最厲害的行業叫狗仔，這些狗仔要盯着這個事情的後續發展，後來梅豔芳跑到東南亞去了，狗仔也一直跟着，結果拍到了她身邊有一個人年輕帥氣、身體強壯的小夥子，他是那時候內地往港台發展非常有潛力的武打巨星，演過黃飛鴻。因為這樣，媒體就開始曝光，説梅姐的男朋友原來是他。

二

曾經的港圈資本二三事

大家有沒有注意到那麼多的香港電影，為什麼大的電影公司老闆就剩那幾位呢？香港有四大家族，李嘉誠等等，那麼多的有錢人，為什麼他們都沒有投資電影呢？因為任何藝術性的東西，它沒有辦法像一般的商業一樣去量化、量產，而且很多時候它的成本預算，是沒有辦法被會計制度所完全評估或預期的。如果是上市公司，我有這個年度的獲利期望，能看出是否能夠，跟去年比又有多少百分比的進步等等，但是電影很難説，同樣的劇情，同樣的演員，第一部賣座的，同樣的第二部也很棒，那可以拍到第五部、第六部嗎？剛才提到的黃飛鴻就是一個例子，第一部賣錢才會有第二部，第二部賣錢了才會有第三部，那問題來了，既然這個系列這麼賣錢的，那我也搞跟你差不多的東西。所以有一段時間有很多黃飛鴻系列的電影，連譚詠麟都演過黃飛鴻。如此下去大家就都不掙錢了，所以很多正規商業起家的大老闆，他們不太會去碰娛樂產業和其他的藝術產品。所以從八九十年代，邵氏不拍電影之後，最厲害的就是嘉禾，大家還記得那個音樂嗎？一個方塊的 Logo，再來從主片或周星馳的電影開始，永盛也獨霸江湖，英皇也很厲害。但是我相信站在觀眾的角度，可能就沒辦法再舉了，那時候的中國台灣資本像龍翔、學者等等，這個其實跟內地的情況不太一樣。

我大概是2009年來到北京，那個時候每天都會認識很多新老闆，號稱不差錢，你去幫我搞定誰誰誰，我們在幾年之後可以超過那時候的華誼兄弟。結果呢，大者還是很大。那新的公司能夠拍出好作品，而且還能夠持續性發展到今天的又有哪些呢？他們又是如何可持續發展的呢？其實這個行業它有很多的變數，而這些變數你很難用商業或是會計的角度去把它合理性的條令加上創意的東西。這個東西很尷尬，以前有位歌手叫黃大煒，《你把我灌醉》大家應該也都聽過，那他還有其它歌你們知道嗎？《讓每個人都心碎》，張惠妹還翻唱過，喜歡他的人可能知道，但也有人可能不是那麼清楚。但是周杰倫的歌我們能夠唱兩句或叫出歌名的歌就好多首，有創意的東西，你的作品很好，但你的量又有多大呢？這又是一個問題。就像香港好多很厲害的導演，最擅長的通常是警匪黑幫之類的題材，所以那些很厲害的導演，有一些在2000年前後開始往北上發展，很多都是鎩羽而歸，也有一些跟隨着主旋律可以越做越大，那也有一些還在香港本土堅持所謂的香港路線，但是市場會説的，因為現在最大量的觀眾跟買單的羣眾都在內地。那你還靠香港市場嗎？香港最大的市場，那時候是在中國台灣跟東南亞，但現在東南亞拍電影也很厲害像泰國和韓國。

三

港片的沒落是只因為資本的轉移嗎？

我覺得我們不該只把問題擺在資本部分，而是一個綜合性的大環境因素。香港電影沒落是不爭的事實，但是純粹是因為資本的撤離嗎？肯定不止，舉例，盜版是一個大問題，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的盜版？因為科技改變了，像劉德華、周潤發那個時代，你要盜版也不容易，那是錄像帶的時代，就像當時有很多錄像廳，你要一捲一捲去拷貝。隨着VCD的普遍，那個時代還有DVD的+R、-R，以及大碟片出LD，各種不同的技術規格在市場上產生，後來VCD勝出，直接跨過了LD，跨過了+R、-R到DVD。我不知道內地叫什麼，就是我們複製碟片的機器從一對一，到一對十，甚至一對百，加上內地自制的DVD播放器，又能夠做到不挑片，那時候在深圳的很多工廠越做越好，而且越來越便宜，我買幾片碟片的錢，就可以買一台播放器了。

我去看華語片跟好萊塢的片票價是一樣的，那很多消費者自然會選擇看好萊塢的電影，華語片盜版看一看就好了，就不會進戲院的。所以這也影響到了華語片的市場，所以倒黴的不只有香港電影，華語片都倒黴了。

四

港台影圈和內地影圈有哪些異同點？

港台影圈和內地影圈最大的不同點，是在內地每天都有新老闆。我們先不説這是一個多大體量的資本，我們一部電影如果不是很大預算的話，這不需要大資本，大集團。所以如果只是拍一部電影或拿一部電影來試試水温的話，不需要很多錢，因為有新老闆，新資本，就會帶動很多產業的泡沫，我為什麼説是泡沫呢？因為老闆比劇組多，比工作人員多，本來只有一流的工作人員才有出頭的機會，現在因為老闆變多了，很多以前的二流，三流，甚至剛入門的工作人員，也有直接跟資本對接的機會。如果作品能夠出來，可能不如預期，那不管這個老闆是什麼樣的老闆，一次不如預期，可能就不會有第二次了。拍電影能夠在票房上獲利是很好的事情，當然他們可能還想到其他個人一些想要的東西，例如多一些機會認識這個行業的朋友，或是認識一些明星演員，等等，那這些都會給這個業界帶來不好的發展。

我自己有同時代理若干港台的藝人和藝術家，通常大家的溝通都從中下午開始，聊着聊着可能找出來一起吃飯，這種事情我見過太多了。所以後來我好聰明，我只代理男藝人，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而且這些男藝人裏面，都是看起來比我恐怖很多，專門演黑道大哥的。因為我們做的大部分電影都是這方面的，而且你真的要跟他們喝酒，我下次約他出來，那我就可以避免一些麻煩，在很多傳播娛樂行業的一些針對女性的潛規則，只是我們國家現在還在發展中，我們的很多部分，不只是影視娛樂，我們的很多商業模式的建構或產業的發展，在走人家70年代，80年代走的路，只是因為我們國家整體的體量夠大，貌似蓬勃發展，但是，我們的體制卻沒那麼健全。

我們應該是要討論一個概念，存在是不是代表它合理？如果你認同存在就是合理，那這個答案顯而易見，如果存在不一定合理，那這可能是一個過渡。

五

疫情時代下，視頻平台會對院線電影的生存環境造成哪些影響？

我們內地的視頻網站發展的相當好 ，以前我們講電影就是指去戲院看電影，但現在我們講到的很多影視是通過網絡來收看的，不管是愛優騰平台或者其他平台都有很多優質的作品。尤其疫情期間，大家出門就有很多的限制。所以從2020年初疫情剛開始的時候，誰手上的貨多，誰就厲害。或是你拍完了正在做後期，不用大量人員流動，然後趕在疫情大家還沒有出門的時候能夠上線的。我們國家對於疫情控制的相當好，所以也慢慢能夠開工了。2020年初到2020年底，造就了新一波的互聯網付費視頻的業者及工作人員的蓬勃發展。當然我要做一個區隔，那些所謂的電影除了説是在戲院看之外，它的製作相對精良，藝術水平文化性也高，所以我剛才用互聯網付費視頻這個詞，因為它代表的是快消品。

對於疫情，它影響的不僅僅是影視行業，而是所有行業。我現在手上好多存貨在陸續過批當中，那也許批不過，也許要修改，也許修改後會過或不過，這是我現在需要面臨的問題。我自己手上也有幾部跟香港要籌拍的戲，現在面臨到的就是我們能想到也適合又有票房性價比也還能夠接受的演員，他們可能2023年才能給我齊，所以我都不知道我該怎麼去説服我的合夥人，因為現在不定下來，到2023年就沒了，下次再問他他可能説2025年。但是現在定下來，就代表我們被鎖死，其他人就會有意見，我們有沒有辦法再去找一些別的呢？最好能夠年底就開工的，現在都把隔離的時間都算到裏面了，還有隔離的預算。每一個方向都是對的，但你該怎麼選？

現在歐美就走在了我們的前面，HBO，Netflix，乃至於迪士尼這些付費頻道發展的都很蓬勃，最近的《紅色通緝令》，由Gal Gadot就是演《神奇女俠》的那個演員，跟巨石強森，你看這麼厲害的大明星演電影誰投資？Netflix全資，這個就好像現在我們內地有好多大電影，最大的老闆可能是阿里影業、騰訊影業一樣的。

發展的趨勢又分兩方面，一是拍出有中國特色的作品。另外就是我們到底應不應該走上國際？《戰狼》、《長津湖》票房這麼好，但它在海外又是什麼成績？這個沒有對和錯的問題，你要走什麼路線？未來我們要不要多拍這樣的電影，還是要將作品國際化？換句話講我們要説好中國故事。

非常感謝今天大家的收看，希望下次還有機會來這裏跟大家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