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口問題的本質,在於人類傳統本能與現代複雜社會之間的矛盾_風聞
xs-2021-11-27 11:15
人類的的生物學特徵是百萬年演化的結果,現代人的本能與20萬年前的祖先基本無異。然而在此期間,卻發生了從原始社會、農業社會到現代社會的演化。如此之強的適應能力值得驚歎,但是也存在適應不良的情況,其中重要的一個方面是人本身的再生產過程與社會需要的矛盾。
一個物種要維持長期存在,首先要養活個體本身,其次還要繁育後代。而人的這些行為,是由本能驅動的,即所謂“食色,性也”(如下圖)。

工作和學習、繁育後代和照顧老人都是生存繁衍所必須的,但需要付出體力與精力,而吃、睡、休閒則幫助恢復精力。自然界提供的原始解決方案是各種本能:
1)好逸惡勞。以便休息恢復精力,減少消耗;
2)避免飢寒。驅使人去勞動以獲取衣食等所需;
3)性衝動和母愛。驅使人去繁育後代。
這些本能幫助人在勞動、恢復、繁育後代之間取得一種平衡。在時間的分配上,除了必要的休息恢復,其餘時間都用於勞動和哺育後代;在勞動產物的分配上,除了滿足自身所需,都用於哺育後代。這一方案在野蠻時代行之有效,但是到了文明時代,卻產生出很多副作用,使得社會作為整體無法達成長期的平衡。
在採集狩獵時代,勞動本身是簡單的,基本無需學習。但其效率也十分低下,意味着要花很多時間勞動來獲得必需品。勞動產品都為基本的生活資料,沒有供享樂的東西。哺育後代和照顧老人所花的精力不多,但是產品的有限性導致人口增長率極低。其結果就是長期維持一種低水平穩定狀態。
到了農業文明時代,勞動生產率有了很大提高,可通過較少時間的勞動得到更多產品。然而產品的種類卻仍只有基本的生活資料,個體對其需求有限,這一時期雖然也產生了照顧老人這樣的支出,但是耗費有限,於是多餘的產品和時間就被分配給了繁育後代。這使得人口快速增加,最後社會總體生產力受制於土地限制而無法繼續提高。結果體現為馬爾薩斯律,即人口因戰爭、瘟疫週期性波動。
而到了工業社會,平衡模式發生了新的變化。1)技術的進步導致勞動生產率大大提高;2)產品不再限於簡單的生活必需品,而是開發出豐富多樣的享受品;3)學習花費時間精力大增,這也升高了哺育後代的成本;4)醫療衞生水平提高使人均壽命大大提高,養老負擔加重。其中最顯著的方面是原先微不足道的享樂行為異軍突起,佔據越來越高的權重。其實這是人類原始本能中的一個漏洞,“享樂”本身是激勵人們努力工作和繁衍後代的機制,但人們通過技術的手段,可以無需付出努力而直接得到快感回報。這其中包括,各種癮品(咖啡因、可卡因、糖等)、避孕措施、各種奢侈品、以及書刊影視遊戲等。其結果,首先是原先主要依靠性刺激維持的生育本能逐漸弱化,母愛也在一定程度上被對寵物的愛取代,造成生育率下降。其次,人們在享樂、工作/學習、休息/睡眠之間尋求一個平衡,睡眠時間也受到壓縮,工作所得除一小部分用於維持基本生活,其餘用於享樂。
未來如何達到新的平衡?我們現在社會已經是一個大型的複雜社會。物質資料生產早已社會化了;防疫方面,歐美依靠個人的免疫力的“羣體免疫”已失敗,我國的社會化防疫(包括疫苗和社會隔離措施)則是成功的;養老方面也在逐步社會化。顯然,在生育和撫育方面,也應由社會逐步接替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