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用社會論》v1.1(第一部分)_風聞
何昊-生命以负熵为食,社会也是2021-12-01 12:32
前言
《信用社會論》最初的版本是基於我在疫情期間對社會現象的思考及觀察,本質上是將當時零散的日記記錄並歸納的產物,在給朋友們閲讀之後,大家普遍反映寫得凌亂且架構不清。在仔細思考之後,我決定放棄在原版基礎上修改的念頭,事實上,隨着時間的推移,原本認為的基於信用的社會架構已經有了新的發展,甚至可以認為,可以改稱為《有效信息社會論》,當然,這樣的説法必然會導致更多的異議和爭論,而我是懶於進行爭論的性子,於是繼續沿用《信用社會論》的説法,希望可以減少一部分爭論。
在這個過程中,最重要的爭論發生在我和一個北京的朋友之間,在整理新版的思路時,我提到了信息熵的概念,然後他與我在負熵和很多問題上產生了分歧。這次爭論讓我不得不回過頭反思自己之前的説法是否足夠嚴謹,以及足夠讓更多的人理解我的意思和想法,基於這樣的思路,我必須將之前更接近隨筆的《信用社會論》進行更深程度的整合以及對關鍵概念的使用更加嚴謹和標明出處,正如我在原本的第一部分説的那樣。真理高高在上,我們所有的一切工作,都是為了用我們掌握的工具“語言”對真理進行闡述和解釋,而任何用語言表述的真理,其本身只能是解釋而不是真理本身。(這一點,與維特根斯坦提出的不可言説之物有類似)在這個過程中,對語言本身的使用,我應該更加嚴謹和慎重,爭取使工具本身產生的歧義更少,更能準確表達自己的意思。
此外,在1.1版本中,我會盡力將模因與有效信息的傳遞,以及信用社會社會如何建立在這個基礎之上做出儘可能詳盡的闡述,通過將這種關係理清,解決在上版之中未能解釋清楚的問題,而這個問題,也是原本被朋友們認為沒有清楚表達的重點。
總之,1.1版本的重點是解釋清楚原本之中出現的問題,並且用更嚴謹的方式構建出我腦海中的,基於有效信息傳遞的信用社會的模型,將這個觀念準確地傳遞出去。這是1.1版本的主要目的,至於次要目的,則是儘可能減少爭論,並且規避因為語義的理解不同而造成的分歧。最後,還是正如原本之中所説的,任何用語言來描述的,都不是真理本身,只是真理下降後的產物,是人類解釋的真理的一個角度或者方面,不論對錯,其本質都僅僅是屬於其個體的,單獨的解釋,我不認為自己掌握了真理,也歡迎大家對我的謬誤提出批評和指正,但是也希望大家都能明白,沒有人掌握了真理本身,大家都是解釋不同,或者説,方向不同,在追尋真理的道路上走得遠近不同,更多的真理在在遠處等着我們去靠近,共勉同進才是最好的方案,而不是攻擊,指責或者其它虛耗精力的處理方式。
第一部分 從模因説起
在社會科學的學習過程之中,我們會發現一個小小的問題,在很大程度上,社會科學被演變成了某種意義上的“語言學”,大家都在糾結於語言的意義不同之中,缺乏客觀的,可量化的基礎。(這種基礎即是後面所説的外部同一性)
在因疫情被關住的時間裏,我係統地看了一遍關於模因的文章,一個大膽的想法在我的腦袋裏產生,如果模因真的是構成文明本身的基本單元,那麼,是否可能存在某種可量化的,對文化本身進行計量的最小單位呢?
之前的思考中,我已經意識到,社會的本體,很大程度上就是基於社會授信而形成的形而上產物,那麼,將可計量的單位帶入這個之中,就可以將形而上的概念變成一種可以計量的單位,有了可以計量的單位和計量的方式,那麼,以往隱藏在規律,概念之後的東西就可以第一次展露在人類的面前。
最簡單的例子,現代貨幣,其實本質上就是社會信任的產物,那麼,其發行是否是毫無限制的呢?哪怕最瘋狂的經濟學家,恐怕也會認為這是必然有限制的吧?但是,這個限制是由什麼決定的呢?各個不同的學派都會有不同的解釋,在引入了有效信息的概念之後,我的想法便傾向於其上限決定於“社會總體信任池子”,(社會總體信用池子裏另一個產物則是公權力,貨幣的地位越多,公權力的力量越少,二者在本質上必然是對立統一的典型)社會總體信任池子的來源是來源於參與社會生活的個體的授信集合,那麼,個體的數量必然是有限的,授信的範圍也必然是有限的,清楚了這樣一個前提之後,社會總體信任池子的上限便受限於社會整體的存在而擁有了上限。
當然,這部分內容應該是第三部分往後的內容,在這一部分中,我先要解決的是,人類是如何建立有效信息的社會體系,而其中,最重要的關節便是模因,模因器官以及最後的形而上的概念人的認知模型和大量的概念人形成的文明的本體。
在這裏我必須強調一下,我之所以選擇模因作為理論的基礎,考慮的因素主要有以下幾點,首先是,模因是可以計量的單位,這點是確定的,其次,在一定程度上,基於科學的認知出現的模因,其本身是去道德化的,而去道德化是一個很重要的原則,這個原則會和後面提到的“外部統一性”有十分深刻的聯繫,而這種統一性,(統一性和同一性是不同的)會成為一個對社會文明程度的判斷標準,這裏多提一句,所謂普世價值,其本身並非統一性的,因為其首先是道德化的,道德化的價值標準,核心必然是非統一性的(所謂的非統一性,是因為根據所謂的道德標準或者詞義的差別,其本身就會產生巨大的差異,簡單説,就是掌握話語權的人可以隨意胡説,大致就是如此)。最後一個選擇模因作為理論基礎的原因,則是在於其是可以發展的,相較於很多在一開始就限定了自身範圍的選擇,模因的可發展性是比較強的,在原本的基礎上,我發展出了模因器官這個連接模因和形而上人類的中間產物,並以模因器官的分別解釋了人類自我形成的一般規律,那麼,在更多的心理學,社會學的研究之下,模因如果承載了更多的解釋,也就可能解釋更深層的現象和可能。
“模因”(meme)一詞最早出現在英國牛津大學著名動物學家和行為生態學家理查德·道金斯(Richard Dawkins)於1976年出版的《自私的基因》(The Selfish Gene)一書中。在凱特·迪斯汀的《自私的模因》一書中,則出現瞭如下的一段話“即這樣一種假説:文化選擇的單位就是一些因素,道金斯稱之為‘模因’,一種與基因具有同等重要特性的因素。”‚
從這裏可以看出一些問題,在他們的觀念中,模因是一種文化的基礎單元,在該書中,也對其進行了詳盡的分析和論斷,我對於模因的認知很大程度來源於此,不論其思想正確與否,但是,關於模因的認知給我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使我認識到了某種可能,某種將大量的跨學科社科研究(個人認為,社會學與金融學等,其實都是社會科學的一部分)統一的可能。
正如物理學上追求大一統理論一般,在社會科學中,也同樣存在某種大一統的可能,而這種可能中,模因在我看來是最有希望的一種,將文化或者説文明拆分到最細微的單元,是目前看來最有希望破解人類文明的組織構建之謎的方法。
當然,這只是個人的一絲狂言亂語而已,也不是一個人或者我這樣一個不學無術的傢伙能胡説的事情,我只是在用自己的認知去追求真理,在這裏再次強調一下,僅僅只是一人之言。
言歸正傳,模因作為最小的單元,在大部分認同模因的人中,普遍認為其是粒子性的,具有類似於基因的運作方式,認為本質是一種複製因子,在這裏我個人是持有一定的異議的。在我的認知裏,我個人認為模因是不具備選擇性的,有選擇性,或者説傾向於將模因進行傳遞的,始終是人類本身。而所謂自私的模因,其本質,個人覺得更應該稱之為自私的人類更為合理,當然,在後文中,講到模因組成的模因器官的內容時,我會更詳盡地對這點進行解釋。(可以如此認為,模因只是材料,由材料組成了某種器官,其才有了處理能力,才有了選擇和複製等一切行為)
《自私的模因》——前言 世界圖書出版公司 李冬梅 謝朝輝 譯
‚《自私的模因》——P4
道金斯通過將概念從生物領域拓展到文化領域,將文化視為一個類似人類的整體,然後自然得到了文化複製因子的存在,並將其稱之為“模因”,並且對其假定了一個新的選擇形式“一旦基因為其生存機器提供了能夠快速模仿的大腦,模因就會自動佔領”他講模因定義為“文化傳承的單位,假設它是類似於粒子性基因,它在文化環境中,憑藉其表現型對自身的生存和複製的影響而被自然選擇”①
在這裏,我們可以得到本文的第一個基本模型,那就是模因是什麼?模因是一種文化的最小單元,類似於基因的一種單位,它是構成文化的基本要素,如果要構建一個腦內模型,那麼我會將其想象成為一種以“單詞”“最原始概念”等形成的最原始的粒子,(原始粒子可能有含義,但是無意義)其它更復雜的聯繫,都是建立在模因的基礎之上。就如同人類將萬物拆解,發現了基本粒子一樣,我們將文化拆解,發現的存在便是最基礎的概念的存在。
當然,模因本身與基因還有有實際的差別的,這點我們必須要清楚地認識到,也同時認識到,模因是客觀世界並不存在的,它是基於人類的腦力活動產生的現象,可以投射到人類的行為之中,但是,它並非物質的,是依附於人類存在才能存在的形而上的產物。
到了這裏,我需要和模因學説暫時分道揚鑣一下,開始一段我自己的闡述。
在原版的《信用社會論》中,我講述了一個故事,當然,這個故事也是我腦中構建的世界模型的可能的一部分,不過是極度簡化後構建的一個模型,其本身並不具備某種實際的可能,僅僅只是為了驗證我的思路而構建。在本文中,我會大量使用這種極度簡化並且任性的模型,畢竟我只是一個被關在信息匱乏的西藏高原上的死宅,缺乏大量的信息營養的汲取以及靠譜的信息來源。
而當時的故事起頭是在人類已經形成了初步的文明之後,而現在,因為要從模因開始,我似乎應該將故事的起頭往前延伸一下,比如往更古早的時期,甚至是人類剛剛從動物中分裂出來開始講起。
可如果將故事繼續往前延伸,我也必然面臨自身知識儲備不足的問題,在這裏,我只能再次成為一個伸手黨,去找別人的成果拿來用用,在下面的故事中,存在的情況可能是真實的,也可能是某種可能,我將其講述出來,本質的目的不在於以其證明模因的形成或者我的觀念的正確,最重要的目的是通過講述這樣一個故事,來形成某種模型,通過這種模型的建立,來解釋某些因素是如何發生作用的。
是的,整個信用社會論的核心是因素如何發揮作用,在前幾天和朋友聊天的過程中,她質疑我花費力氣做這樣一件事情是有什麼意義,我當時和她解釋了很多,包括找到某種基本因素是建造可以更合理運行的理論模型的基礎等等,但是,最後我才意識,這個理論真正的最大價值,在於從某種角度解釋“因素”之間如何發揮作用,產生聯繫,並通過種種複雜的聯繫構建了我們的社會模型!
假設一個史前時代的人類,是的,他已經是人類了,從動物中分野出來,變成了人類,這個過程應該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其中並沒有明顯的分界線,當然,這個人類本身肯定不是一個具體的實體,而是某種概念,或者説一個時間節點內,眾多人類個體的縮影。
在這裏我將其稱之為A,A先生,也有可能是A小姐,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和自己的同族之間開始進行了基於模因傳遞的溝通。
在前文中已經説過了,模因是文明的最小單元,在當時的條件下,文明本身甚至只是一個雛形的情況下,模因必然是簡單的,甚至可以是自然的(自然模因,最典型的狀態即為名詞)。這裏有一個問題,動物有模因麼?如果動物有模因,按照模因是文明最小單元的説法,那麼是否是也可以看作,動物本身也有文明?那麼延展開來,文明的本質到底是什麼?
好吧,我似乎又要作死了,在我的世界觀裏,動物依然是有其文明的,在某種程度上,這個觀念足以讓我被罵死,這點我是知道的,不過,通過自己的思考,我還是堅定地認同了這個説法,因為文明的本質是信息的傳遞,模因是信息,基因的本質難道不是信息嗎?
將這個概念擴大,我們反過來觀察我們引以為傲的人類文明,其中,通過基因的傳遞影響到文明本體的例子難道不是比比皆是嗎?那麼,如果將基因本身攜帶的信息作為文明信息
①《自私的模因》——P12
的一部分,這可以在更大的維度上,對我們的文明的構成進行一個更為準確的闡述和構建。這個説法自然也是有危險的,最大的潛藏的危險在於,我可能會被某些人認定為種族主義份子,不過,我在這裏還是要掙扎一下的,我所認為的構建了文明的部分的基因攜帶的信息,他們對社會本體產生影響的方式,絕不是種族主義的那一套,相反,如果非要説我種族主義,那麼,我承認我是堅定的“大人類種族主義者”!
辯解完成後,我們將目光再次投向我們的A(先生、小姐),他是人類模因的產物,身上具有一定的,從他或者她先輩哪裏傳遞過來的模因,比如全世界很多族羣都會莫名統一的,MA的發音,他們都稱自己的母親為MA。
那麼,在其使用這個模因的同時,就完成了一個十分必要的過程,那就是模因完成了一次傳遞,模因中的信息從別人那裏傳遞到了他這裏,然後再從他這裏再次往別的地方傳遞,其中的關鍵在於,這樣的傳遞,模因作為了載體,語言或者其它的方式作為了工具來完成了這一次信息的傳遞。
信息在人類之中互相傳遞,基於的內核是模因化的,其基本過程大致是原始模型(所希望表達的主體)、原始模型拆解變為模因、模因傳遞、接受方模因重組。當然,原始模型的涵蓋範圍更廣,可能是一個複雜的龐大的模型,也可能是簡單的模因器官,甚至可能是單獨的模因本身(例如MA這個簡單模因)。
以這樣的模式進行復制傳遞的模因,通過接受者的重組變成了接受者新的模因器官,然後繼續完成下一次的傳遞行為,這就是我的理解中,人類社會構建的最簡單模型。
這裏具體解釋一下模因器官的概念,在我的思考之中,單獨的模因是沒有處理信息的能力的,也就是其只是承載信息的載體,而要處理信息,必然是複數的模因進行組合才能產生的能力,也就是説,是複數的模因進行組合後的產物,那麼為了和基本的模因進行區別,我給其取了一個名字,稱為模因器官。
在明確了模因傳遞的行為後,我們再反過頭來思考這麼一個問題,那就是,模因作為載體,其傳遞過程之中最大的特點是什麼呢?那就是授信,只有經過授信的模因,才能有效地完成傳遞的工作,而無法授信的模因,在傳遞過後,不能完成最後的模因重組工作,而會繼續以原始狀態存在,不能構成模因器官。
這裏我又可以舉一個簡單的例子,在年輕的時候,我曾經在寺廟裏遇到了一個僧人,他覺得我貌似很有慧根的樣子,然後就和我聊了不短的時間,在哪個過程中,他其實試圖將佛教的一些觀念(模因器官)傳遞給我,而我,作為一個典型的無信者,當然是左耳進右耳出咯,最後他講述的東西我是能記住,但是並未在我的腦子裏形成模因器官,而相反是以原始的模因形式存在於我貧瘠的腦子裏。
這裏我並不是説佛教不好啊,只是陳述這麼一個事情作為非授信的模因傳遞的例子,再以這個例子來説明模因傳遞的過程之中,授信是一個關鍵的,至關重要的因素。
而授信行為才能影響模因傳遞的實際效果,這點也是我十分肯定的並以此作為信用社會論基礎的論點。
基於授信基礎上的模因傳遞,或者説信息傳遞,構成了社會組織中最基礎的單元,在前文中我的一直説,單位時間與單位時間中能夠傳遞的信息,那麼,在這裏還要加上一個限定,那就是具有授信的,有效的單位時間傳遞的單位信息。
接下來,繼續前面的話題,這類有效的模因在傳遞過後,雙方能夠互相理解其意圖,並依據傳遞的信息的做出反應,模因只有在組成模因器官後,才能對外來的信息進行處理,單獨的模因,是無法對信息進行處理的。只有當模因構成了模因器官之後,才能產生相應的,對外來信息進行加工處理的能力。
於此同時,模因器官還有另一個特性,那就是,正常情況下,模因器官處理信息,都是具有傾向性的,簡單説,如果一個人的模因器官都是有神論的,是神創論的,那麼,信息在經過他的模因器官處理之後,就會變得更接近他能接受的狀態,或者説,和他原本的模因器官性質更接近的狀態。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果是完全不同的模因器官傳遞的信息,那麼會產生什麼情況呢?
第一肯定是信息大量的受損,很難在接受者的腦中重組為原始的模因器官的形態,這點在我和很多老人(他們可相信算命先生的説法)的交流中已經得到了很強力的證明。第二則是不適感,大家都有體會,當別人和你牛頭不對馬嘴的時候,聽人説話其實是很痛苦的,這點自然無需我去多做證明,第三是什麼呢,是如果新的模因是毫無疑問的,是被驗證正確或者説很難辯駁時,那麼,會對接受者的模因器官構成相當的衝擊,甚至有可能造成其模因器官聚合成為形而上的“人”的聚合的破壞。
這一段在這裏提出,是與後文中的,關於社會組成的部分息息相關的,在後面講述不同的社會組成模式的時候,其實很大程度的根源就來自於上面的分析,當然,具體的情況遠比我簡單總結的情況更為複雜,甚至可以説,遠比任何理論能達到的界限都更為複雜,但是,當判定的範圍擴大之後,這種分析則能夠一定程度地代表某種趨勢。
總結一下下,模因最直接發揮的作用,其實是通過模因器官來進行的,當然,在同一時刻,往往並不是構成一個人的整體的所有模因器官都在同一時間同時發揮作用,而且,其實絕大部分的個體,其模因器官的界限並沒有單純從文字中看到的來得那麼清晰,事實上,據我的觀察,大部分個體的模因器官之間的界限並不是十分鮮明的,只有在獲得的信息與其高度衝突或者高度重合的時候,其特性才會變得十分鮮明且活躍。而這種鮮明和活躍的狀態,我稱之為激活現象,另一方面,後面提到的“模因化大腦”的現象,本身就是激活現象的過度固化產生的反應,可以是病態的,也可以是一種受訓或者受到環境影響的結果,與此同時,我可以大膽地預言,其和個體藴含的基本模因信息具有高度的負相關性。
另一方面,在我看來,模因的本質是信息的最小單元,在重構形成模因器官的過程中,其受到的影響也不僅僅是精神領域的,自身的基因,環境的影響,以及周圍存在的其它模因,都同樣對一個接受個體的重構模因器官構成極大的影響。這一點其實很多人都曾有過類似的經驗,比如曾經讀過某篇文章,但是印象並不深刻,突然在某一天,我們重新經歷類似的環境,類似的心境,那篇文章的內容就莫名浮現了出來。
模因是基礎單元,模因器官是有着內在聯繫的,能夠形成某種意像的,成系統的模因的聚合,模因器官的複雜程度差距極大,小的可能只是某個圖形,某個場景,大的甚至包含一個個體心目中的某種較為完整的世界圖景,在我看來,其都屬於模因器官的範疇。而大量的模因器官如同我們人類的心肝脾肺腎一樣,在每個個體的腦中組成了他的完整的個體。
在《自私的模因》一書中,作者凱特提到“複雜性的複製總是依賴於這樣的層級結構。因此,我認為模因複製是在穩定的行為模式出現之後才發生的(類似於前基因複製的早期),伯恩和洛森的論述強烈地支持了這一點。①
據我的觀察,為何複雜性的複製總是依賴於這樣的層級結構,其實原因在於模因器官的重組,在嬰兒的早期,我們可以觀察到一個顯著的現象,那就是,牙牙學語的嬰兒,其早期獲取的模因,本身是單獨的模因,他們並未獲得完整的模因器官,相反,那時對他們起作用的,更多的是基因帶來的本能而非大腦思考過後的模因。
在我的女兒小時候,我經常看到她做出一些類似小動物的舉動,這種舉動,在她逐步將基因帶來的本能和通過模因傳遞習得的模因結合後,逐步形成了她最早的模因器官,在最初的模因器官形成後,後面的模因器官的形成,往往和這個最初的模因器官有着相當密切的聯繫,哪怕是在動物性行為已經大為減少的現在,對她來説,食物的獎賞仍舊是最好的學習動
力。
拓展開來説,據我的觀點,人類最初的模因是來自於基因的,那麼,後面的一系列模因,在很大程度上,如果不是刻意對其進行改變和塑造,也必然是於其最初的來源有着密切的聯繫,任何一個個體都是環境和自身的雙重塑造的結果,其根源應該就是來自於此。
①《自私的模因》P146
而另一個有趣的點是,基因帶來的東西,對於絕大部分個體來説,其往往具有先驗的特性,也即是其本身就是授信的,在過往的時代中,總是有很多文學家們感嘆,為何改變人類糟糕的天性如此困難,答案顯然就是,來自於我們基因中的信息,其是先驗的,任何沒有經過訓練或者説刻意改變其主體模因器官的個體,其對這種信息往往是無法懷疑和拒絕的。
改變模因器官的途徑在這裏我並不想多講下去,畢竟這要細説下去,又是一個極為複雜的過程,我主要在這篇文章中講到的,其實只是一個大概的模型,如何從模因開始説起,完成這樣的架構。
模因——模因器官——形而上的人類——人類聚合的組織——組織形成社會
完成了這樣一個模型的構築,也就是基本完成了我所認為的某種可能的世界觀的基礎架構,在後面的文章,我會逐步講述形而上的人類的形成,這是屬於個人的層面,然後是人類聚合的組織,最後組織如果通過大量的模型(也就是各種故事)來構建我們色彩紛呈的社會的過程。
第二部分 萬物之靈——人類
應該説,從人類這種動物開始意識到自身與外界的隔離之時,關於何為的人的思考和論證便應該出現了,因為動物無需通過思考這一行為來界定自身與外界的界線,它們依靠基因流傳的模因。是的,我認為的那種意義的模因,通過基因來代際遺傳的信息,這種信息能夠帶來讓他們適應環境的能力。那麼問題出現了,如果環境改變了呢?大部分的動物會因為無法適應而滅亡,只有環境的改變並不是那麼劇烈,或者它們的遺傳基因在複製的過程中僥倖發生了某種適應環境改變的良性突變這兩種情況下,動物才能僥倖生存下來。
相反,具有自我認知的動物(通常來説,我們可以認為具有自我認知的,就是能夠通過鏡子測試的動物,他們往往能夠表現出和類似動物相比極為優越的智力屬性),包括人類以及少部分的其他動物,他們能夠分辨自身與環境的差別,並且通過迅速地改變某種行為模式來快速適應環境的改變。而這種能夠快速改變的行為模式,很有可能就是複雜的模因器官的前身。
當然,在非具有自我認知的動物之中,是否有同樣可以傳遞的行為模因呢?在這裏或許有人可以想到某些鳥類盜竊牛奶的行為之類,幸運的是,我正好看到了這樣一個例子,在非洲的草原上,一羣非洲野狗在大約五到十年的時間中逐步改變了自己的食性,其捕獵的偏好變成了狒狒。實際上,捕食具有一定攻擊能力的狒狒似乎並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然而有趣的事情就這麼發生了。研究人員在進行追蹤研究的過程之中甚至還發現了更有意思的問題,那就是,總共三個表現出對捕食狒狒的行為偏好的非洲野狗族羣,其都源於一個十多年的雌性首領。這個結論似乎預示了某種情況,我暫時無法確定這種行為的本身是受到何種的因素作為原始的驅動(雖然我個人更傾向於認為這是一種習得的模因,而不是基於雌性首領的基因發生的良性突變表達)。
我之所以會對這個例證如此感興趣,其實這其中有兩個關鍵的點十分有趣,其一是,野狗羣改變食性並非是受到環境改變的逼迫,其二是,它們的選擇導致了在旱季的食物來源變得更加穩定。(和羚羊相比,狒狒帶來的營養物質明顯更少,但是獲取卻更加穩定)
在正常情況下,動物的選擇往往基於基因帶來的原始模因(這種模因往往是預先授信的,是保證基本生存的基本要素),而這次的範例,卻提示了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在環境並未有大的改變的前期,為了獲得更穩定的收益(羚羊肉更多,但是獲取難度大,狒狒肉少,可掌握了正確捕獵方式後,野狗的成功率會提升)它們對自己的行為模式進行了調整。
這裏並不是説野狗獲得了某種智力上的超常發展,它們大概率同樣無法通過自我認知的鏡子測試,如果以這個例子來看,我在最開始時提出的自我認知的範疇就受到了極大的挑戰,似乎那只是一個完全不成立的觀點。
野狗的例子似乎説明了一種情況,那就是,模因和自我認知似乎有可能並不是與是否有自我認知,是否具有能夠區別環境與自身之間的界限的能力必然聯繫的。在上面的描述中,環境並未發生足以改變其生存狀態的改變,僅僅只是為了獲得穩定的食物來源,野狗的集羣便選擇了不一樣的行為模式。如果將觀測的範圍擴大,我們甚至能夠發現一些更多的情況,比如部分家養的犬類(之所以總是拿犬類做例證,大概是因為其集羣行為的生存模式帶來了智力上的進步,例如野狗羣和狼羣,它們的集羣總能給人類帶來某些驚喜,當然,也有可能是驚嚇),它們中的一部分在一些特殊的情況下,也會獲得一些奇奇怪怪的行為模式。那麼,這種可以傳遞的行為模式(犬類之中有明顯的學習現象),其本質又是什麼呢?
還是回到第一章中的看法,模因並不僅僅只存在於人類的文明之中,在某種程度上,如果考慮到信息的本質,模因的存在是廣泛的,也是多樣化的,它的最主要的特徵在於,能否形成某種信息處理機制。
例如肚子餓的感覺會驅使人類尋找可食用的食物,嗅覺能讓我們一定程度上鑑定出食物是否腐敗,藉由基因帶來的分辨能力使我們有了部分先驗的信息處理能力,在人生的大部分時候,我們都不會對這類先驗的信息產生懷疑的態度。但動物在一定程度上,也具有某種跨域這種先驗的信息處理機制的能力,在這種情況下,我們能否稱其為文明呢?答案當然是不能,關鍵的因素在於,其雖然可能部分超越了先驗的模因,但是這種模因和它們既有的,從基因之中帶來的先驗的模因相比,其變化的程度是非常小的,甚至可以説,扣除掉觀測者的因素外,其本質上仍舊可以看作一種原始模因。
觀察獵物——圍捕——食用
可以如此認為,對於野狗來説,狒狒和羚羊的區別可能並不如人類觀測者看到的那樣巨大,它們之間的區別很有可能只是肉多肉少 ,捕獵難度略有區別而已,甚至我極度懷疑,野狗是否能辨別出兩種動物之間的口味差異。
那為什麼在前文中,我們會認為這個行為可能否定了第二段中的關於自我認知的説法呢?答案在於我列出了某種可能,然後將別的存在可能暫時隱藏了起來,於是,在寫到那段的時候,如果僅僅以我提供的信息來判斷,那麼就很可能得到自我認知與模因之間的非必要關係的結論。
事實上,在經過和一個喜歡生物的朋友討論過後,他給出的答案可能更加有趣,他將野狗的這種改變稱之為“偶然”,用他的原話來説,如果人類在該區域投入一種新的繁殖快速,易於捕獵的動物,那麼野狗很可能在更短的時間裏忘記捕獵狒狒的行為,畢竟被狒狒咬傷也是很痛苦的事情。
現在讓我們回到標題,萬物之靈為什麼是人類,海豚和鯨類會形成相對穩固的社會結構,狼羣甚至可以通過合作產生足以讓人崇拜的強大捕獵能力,猩猩具有高度發達的智力,於此同時,它們對於新的模因也同樣具有一定的傳遞及學習的能力,而偏偏只有人類成為了萬物之靈呢?
答案是,語言!
在福柯的演講中,曾經説過“1、言語表達本身即有解釋作用,言語表達本身即有鑑別的能力;2、這種言語表達並不是回憶以前的行為。卡西安要求修道士做到的言語表達必須是一種持續的活動,儘可能和思想同時;3、這種言語表達必須儘可能進入到思想的深處。不管是什麼樣的思想,它們總有隱蔽的來源,總有曖昧的根源和神秘的部分,而言語表達的作用就是挖出這些根源和神秘成分;4、鑑於言語表達能夠通過同樣的過程把人的靈魂從撒旦的統治之下引向上帝的法規。①
在這裏引入福柯的講話,實際上是因為他的發現可以説找到了一條可能的道路,將基因攜帶的信息和模因,以及如何從原始的模因(基因攜帶的本能性的信息)到達複雜的模因器官之路的可能性。
本文的前面部分我一直在強調基因的一部分表達,會通過感知的形式變成可以攜帶甚至是傳遞的模因信息,並且絕大部分情況下,這部分模因往往帶有先驗的性質,其中比較強烈
①《自我解釋學的起源》P88 米歇爾·福柯 潘培慶譯 西南師範大學出版社
的有食慾、性慾等等身體的慾望,與此同時,對於失重的恐懼,部分人類對某種高頻噪聲的極度難以忍受,這些都可以籠統地看待成為某種模因。並且,我們可以觀測的是,在人類生命的早期,也就是習得性的,從社會之中(最重要的模因往往來自父母)獲得接受的模因真正成型之前,這種來自基因的模因會影響人類的整個幼生期。
甚至目前的社會中有大量的成年個體,其社會習得的模因因為多樣的原因並未與原始模因構成良好的關係,因此還產生了大量心理性的問題甚至是社會性質的問題。
不過這裏我並無意過多地講述這方面的具體實例,畢竟誰身邊都難免有幾個巨嬰嘛!具體的研究還是交給心理學家或者心理醫生來進行就好,我需要做的,是講述某種原始模因(原始模因大部分是零散的,只對單一的信息或者刺激做出反應)逐步通過社會的傳遞變成更完備的,具有複雜信息處理能力的模因器官的大致過程。
又回到福柯的話題中,在他的整個演講的文中,我發現他似乎已經接觸到了模因的本質,但是因為時代的限制,他可能並未意識到原始模因——初始模因——習得性模因——複雜模因器官這樣的處理及成長機制。
在引用的他的話中,他提到了語言的解釋作用,在這裏,他應該是想要表達解釋自我的作用,實際上,在我提出《信用社會論》的早期,曾經在一次和幾位老人家的辯論中問過這樣的一個問題,你們之中,有幾個人能不用語言來思考呢?
他們當時有的避開不答,有的直言無法做到。
其實,並非完全無法做到,如果放棄思考,純粹使用原始模因的信息處理機制或者某種已經成型的,具有高度完備性的模因器官進行操作,本質上是可以做到的,但是,問題出現了,這種高度完備的模因器官往往是特異性的,僅僅只針對部分或者少數幾個特定信息進行處理,它們發生錯誤的概率也往往大於要經過語言系統重組的模因器官發生錯誤的概率。
比如説,某些進行真正的簡單機械勞動的勞工,在原始條件比如某種貼紙被少部分分發錯誤的情況下,大概率會產生貼錯標籤而不自知的情況。
而且這種錯誤極大地概率與身體勞動相關,腦力勞動者雖然也有一些重複且枯燥的勞動,比如我的本業便是撰寫歷史材料,在審閲原始資料的錯誤時,其實很大程度上腦子是出於某種低消耗的放空狀態的,但是,原文中的錯字等,我仍舊能以較高的效率將其找到。
為什麼簡單身體勞動的犯錯概率會更大,而簡單的腦力勞動發生錯誤或者説發現錯誤的能力會截然不同呢?我個人認為,這其中的規律,應該和激活的不同模因單位有很大的關係。在我概念中,攜帶信息的最小單位應該是模因,那麼,不同的模因,其必然有相應的生理或者説物理層面的組成,而人類的進化選擇,會本能傾向於選擇消耗較小的活動方式,體力勞動消耗的能量和腦力勞動消耗的能量相比,在那個距離我們十分遙遠的時代應該會產生截然不同的產出。所以,我們的祖先進化的策略必然是在體力一定程度上消耗之後獲得某種獎勵,而過度消耗腦力能量則並非最佳的選擇。(試想一下,消耗腦力能夠獲得的食物和消耗體力能夠獲得的食物,在最初的狩獵採集階段必然有一定的差異性,至於為何在後面的進化過程中並未能進化出消耗腦力獲得獎勵的機制來,我個人覺得和人類進入農耕文明後自然選擇的效率變低有一定的關係)
這一段主要想要表達的,其實是這麼一個含義,在進化選擇中,人類必然不可能選擇對
腦力消耗巨大的進化方向,相反,大腦的工作機制必然是傾向於用較少的消耗完成更多的工作。這時候是不是發現了問題所在?那就是,人類的本能就是偷懶,可能有部分個體開始了思考比體力消耗的獎勵更多(比如更高的多巴胺分泌)但是缺少了大量的自然選擇,這部分羣體很難逆轉數量龐大的人類整體的選擇傾向。
在物理上,模因之間必然在人腦中有不同的存儲位置,而另一個有趣的事情是,貌似我們的大腦的工作方式並不是那麼的精確,是的,人腦絕對是一個不精確的器官,只有一少部分人,他們可以通過訓練獲得(我也相信,有部分個體在遺傳上就對這種操作非常適應)相對精準操作模因的能力。
在福柯的理論中,他稱之為技術,是的,某種技術,在他看來,自我是每個人自己和自己建立的關係類型,而這種關係類型的來源,就涉及到了造就自我的所謂自我技術,或者自我工藝(technologie)。而在我的觀點中,因為引入了模因的因素,這種工藝技術的本質似乎正在被揭開,這種工藝,似乎可以看作是某種對模因進行加工的流程和手段。
事實上,在各類的宗教中,我們都能發現這種直接對模因進行操作的技藝,而在學校的學習中,我們似乎也在用類似的機制發揮着類似的作用。
説到這個問題,我突然理解了自己為何在學生時代如此討厭學習的緣故了,因為兩個關鍵,第一是,學習這種過程,本身就是人類進化之中不被選擇的生存策略,當然,班裏那些不學習就會死的學霸除外,另外一個原因大概率是,我在接受新的模因的程度上,似乎並不是特別高效的個體,或者説,大部分個體其實對形成新的模因器官都有排斥的傾向。
既然寫到了這裏,我大致對我認為的,可能的模因及模因器官的性質進行一個簡單的小結。
模因是文明的最小因子,單個的模因可能攜帶一定的信息但往往並不完美,模因相對於原始信息,大部分情況下是減數信息的,往往並不能攜帶完整的信息(如果從更嚴格的方向來看,是肯定不可能得到完整的信息)。
複數的模因會形成模因器官,模因器官具有更強大的信息處理能力,而模因形成模因器官的機制目前我知道的大概有以下的幾種可能。信息與原始模因(基因攜帶)的結合,在原始模因的基礎上進行的(受教育早期的情景),信息與已經成型的模因器官作用,經過已經構建的模因重組產生的(接受了一定教育之後的),信息與信息通過某種習得的,可以進行對其它模因進行改造工作的模因處理的,模因器官與模因器官交互作用產生的。
模因和模因器官並不是時時刻刻都處於激活的狀態,實際上,除了部分與嚴重的生存問題息息相關的原始模因外,大部分模因器官都是處於某種未激活的狀態的(減少能耗的必然生存策略),而模因之間並非通過我的文字看到的這樣壁壘分明,事實上,大部分人的模因器官甚至是界限模糊的,比如每次在和老婆吵架的時候,我都深刻感受到什麼叫做混沌的世界觀,她的模因器官大部分混亂不堪,可以把A事件硬生生扯到B事件上並且覺得十分正常,哪怕這兩個事件之間的相關度並沒有那麼高。也就是説,在很多時候,我們會因為一些原因在激活一些模因器官時同時激活與它具有相關度的其他模因器官。這種情況會通過後天的訓練有所改善,但是換來的必然是能量的消耗增大,在這裏我要再提一下學霸的問題,在年幼的時候,我並未意識到有些學霸天生就是和我完全不同的,他們形成“控制、篩選”性質的模因器官是如此容易,而且在很大程度上,他們激活這個模因器官也是如此輕鬆,相反,我要保證腦子清醒學習一下都是如此困難,果然,學霸的世界,學渣不懂啊!
模因器官是有複雜程度的區別的,但是絕大部分的模因器官都遵循某些我尚未能完全總結的規律運行,比如説,大腦始終傾向於最低消耗的運行,不同模因器官之間的作用又是如何發生,特徵性模因和某些特殊的模因器官之間的聯繫(這點尤為有趣,在大部分信徒的腦海之中,似乎總有某個模因或者很多模因會激起他們關於信仰的模因器官的激活,這也直接導致了在模因論者中,大概率認為宗教是模因的典型特徵的直接原因,甚至模因是類似思維病毒的説法,其實也很大程度上來源於此)。
福柯的理論給我很大的啓發,在模因器官如何構建成為形而上的人類的概念上,他的工藝的理論啓發了我,是否在不同的模因之間存在着優先級的關係呢?是否存在一類核心的模因,它們往往具有最高的優先級,在我們的腦中經常性地發揮着作用呢?
亦或者是,某一類人,他們的模因器官總是具有強烈的傾向性,一部分器官始終處於最容易激活的狀態,在和老婆吵架的過程之中,我便驚訝地發現了這一點,她很自然地將任何事情都歸結到了我的錯誤之上,完全缺失了中間的過程,不論什麼信息,經過她的大腦處理之後就會變成,不管你做了什麼,反正都是你的錯,反正都是你不愛我了。
而我一直試圖進行的,讓發怒的雌獅恢復理智的行動,最後往往導致了悲慘的結局,在這裏舉這樣一個例子,其實是想説,在很大的一部分個體之中,這種只有部分模因器官發揮作用的現象十分常見。
大腦裏有無數的模因,無數的模因組成了複數的模因器官,而模因器官並非是時時發揮作用的,也就是説,往往只有在具有某些特徵點的模因以信息的形式進入時,相應的模因器官才會處於激活狀態,而模因器官的組成模因也並非是唯一的,事實上,往往在很多時候,一個模因是參與到複數的模因器官之中的。
在這個前提下,我們可以發現,模因器官之間並非是界限分明的,在一定程度上,它們受到組成的模因的影響是模糊的,邊界並非那麼明顯,這樣的情形,也造成了模因器官——拆解——模因——傳遞——重組——模因器官的過程之中必然是會存在某種誤差,並且,原生的模因對個體的影響越大,非規則性的重組就會越發明顯。
比如一個個體,其大腦中有100個模因,在接受了一個10個模因組成的模因器官的傳遞後,在這個模因器官中,有可能有8個模因是全新的模因,他難以一次性對這個8個模因進行準確的定位,那麼,最後重組出來的模因器官,發生一定量的意義偏移的可能就會較大。那麼,當一個個體有1000個模因呢,同樣的10個模因的器官完成了傳遞重組的過程,首先是其中可能有更多的模因是已經即有的模因,通過規律,接受者在定位其意義時必然是更為準確的,同時,哪怕是新的2個模因,因為傳遞的8個已經擁有的模因,那麼這2個模因的定位也是相對簡單的事情。
這就是為什麼擁有相應知識體系的個體,其學習和轉化的速度一般情況下都會快於沒有相應知識體系的個體的主要原因,但是,模因器官對模因的轉化以及定位也是具有反向的效果的,就如上文中所謂的雌獅模式,其就是典型的模因器官對於模因轉移重組的反向影響。
個體的成長,如果僅僅只考慮精神的領域,在我看來,貌似更接近於基礎模因——接受社會環境中傳遞的模因——構建模因器官——複數模因器官與大量其他模因共同組織形成形而上的人的個體的過程。這個過程中,必然是多方面因素共同影響的,遺傳的因素、環境的因素、自身的初始模因的因素等等,是一個逐級構建的過程,所以,中國古人説的,三歲看老,其實是很有道理的事情,因為大部分個體,其在三歲左右時,其語言模塊開始真正成型,事實上也是從原始模因(基因帶來)與外在環境模因結合形成初始模因器官的過程。這個時間階段能夠形成的核心,應該是極為重要的,處於整個模因器官的機制之中十分重要且中心位置的模因器官。
在這個階段過後,模因的形成逐步更加依靠外在的模因的傳輸,特別是專門的傳輸的結構的傳輸過程,這個機構就是教育,在學校中,教師們通過言傳身教將大量的模因拆分通過語言傳遞給接受的兒童,然後兒童幼稚地試圖重組他們接受到的信息,並且將這些信息與自身的初始模因器官結合,並且一步步構建形形色色的模因器官,並且以這些模因器官構成了其自身。
我反覆強調這樣的一個過程,是因為這樣的一個過程實在是過於重要,在教育的過程之中,我們必須瞭解,教育必然是有階段性的,是典型地隨着生理上的成長,其有了相應的載體才能逐步實現的,同時,也必須要認識到,知識和認知是截然不同的,知識更接近於模因的傳遞,而認知,則是典型的模因重組的過程。那麼,是知識重要還是認知重要呢,這個問題也是必須辨證地看待的,知識儲備是必須的,就如我前文所説的,模因數量會影響模因器官的形成,同理,模因器官的構建是直接受到“認知”的影響而模因器官也會反向影響模因本身的吸收和定位。
這個過程是複雜的,交互的,並非是孤立的系統,我們需要做的事情,其實更深入地瞭解其內部的規律,並以這個規律更好地塑造自己,塑造世界。
是的,個體與環境的關係也是複雜的,交互的,並不是單方面的,而是個體與環境交互的結果,是信息互相流通的結果。
這一部分中,我大致述説了個體的形成,而這個形成的過程,將會成為下一部分之中,組織的形成的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