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終盤點|共享賽道,沉浮跌宕又一年_風聞
锌刻度-锌刻度官方账号-努力做一个新锐的科技产业原创调查者2021-12-09 16:51

每條賽道的潮水湧來又逝去
撰文**/**黎文婕
編輯**/** 炫 岐
2015年9月,中國第一輛共享單車,被投放在北京大學的校園中。自此,中國共享經濟的帷幕被緩緩拉開。此後六年間,在共享經濟的浪潮中,湧現出諸多細分支流。
從共享出行,到共享充電寶,再到共享空間,每一條細分賽道都曾在眾人的關注下、資本的推動中跌宕起伏,潮水湧來又逝去,玩家們或被巨頭收歸麾下,或被沉重成本壓垮,亦或是仍在摸索着前行。
共享出行賽道上的共享汽車逐漸被遺忘了,電單車卻被小鎮青年捧上市;共享充電寶一路漲價,卻不僅沒盈利,還被消費者詬病不止;至於共享辦公,在今年死而復生,就連星巴克都盯上了這塊蛋糕……
那麼,2021年這一年,共享賽道上有哪些關鍵的時間點,出現了哪些變化,又萌生了哪些機遇?
關鍵詞****1
共享出行
共享汽車消失,共享電單車下沉
共享出行,可以説是共享經濟的起點。在共享單車的神話畫上句號,曾經滿街都是的“小黃車”逐漸退出公眾視野後,共享汽車似乎也將步共享單車後塵,逐漸被消費者和資本遺忘。
正如鋅刻度此前在《共享汽車,難尋蹤跡》的調查過程中發現,GoFun在重慶江北區、解放碑、南岸區、沙坪壩等多個區域的站點不超過5個,而站點的可用車輛也大多不超過5輛;長安出行在重慶全城的站點也是一片無一輛車可用;至於盼達,更是在今年年初發布通知稱,“或許最近打開APP的你們,看見站點關閉、車輛減少也有發現,由於公司經營原因,自2月1日起暫停運營。”
與此同時,曾投放於昆明的共享汽車也先後消失:從今年4月15日0點起,盼達用車App停止服務,儘管在昆明街頭還能偶爾見到幾輛盼達用車的車輛,然而昆明用户再也無法使用這些車輛;
此外,從今年2月18日起,EVCARD就逐漸開始撤銷昆明的網點,直到4月16日,“EVCARD昆明”共享汽車官方微信發佈了最新一條公告,將昆明的網點全部下線;在僅剩的幾家還能使用的共享汽車App中,也出現了網點縮減及可供使用車輛大幅減少的情況。
在貴陽也出現了相似的情況,據貴州日報報道,“最近一段時間,市民向記者反映,他們使用的共享汽車APP似乎已沒用了,要麼顯示無共享汽車可用,要麼車輛非常少,要麼車況不容樂觀,共享汽車在這個城市彷彿一夜之間按下了暫停鍵。”
這背後,是各大共享汽車企業的黯然與無奈,前有包括EZZY、友友用車、途歌等平台先後倒閉,後有盼達用車在今年1月宣告破產,而作為行業頭部玩家的GoFun也不斷傳出融資不順、CEO離職等消息。

廢棄的盼達用車
不難看出,由於共享汽車和共享單車都面臨着過低的車輛週轉率和過高的丟失率、損壞率,以及居高不下的成本等掣肘盈利的難題,眼下資本退燒之後,共享汽車也陷入了共享單車未曾解決的困境。
不過,當共享汽車玩家紛紛為盈利感到頭疼之時,另一邊的共享電單車賽道卻傳出了盈利的消息——2021年1月底,在2021極客公園創新大會上,松果出行CEO翟光龍在回答媒體針對“是否盈利”的提問時表示了肯定。
事實上,共享電單車與共享單車賽道一樣,不僅是以重資產為代表,也經歷了巨頭湧入、燒錢補貼,並形成了以哈囉、青桔和美團“三足鼎立”的格局,而這三大玩家共享電單車業務無一例外都仍處於虧損之中。至於松果,盈利的一大原因是其主打下沉市場。
據此前西安交通大學發佈《低碳出行讓生活更美好——共享電動車社會價值報告》顯示,截至今年5月,全國有約800萬輛共享電動車在1000+城鎮運營,預計到2021年底,行業總量將突破1000萬輛。而市場越下沉,用户使用共享電動車的頻率越高,二線、三線、四線及以下城市每天使用共享電動車出行的用户佔比在30%以上。
艾媒諮詢統計數據也顯示,2020年國內有70.8%的共享電單車用户分佈在三、四線城市和農村市場中,一二線城市中的用户僅佔29.2%。
一個重要的背景是,2020年“一盔一帶”新規實行後,北京、杭州、天津、長沙等地則紛紛對無牌共享電動車下了“驅逐令”。其中,2021年4月,北京清理了14215輛違規投放的共享電動車;截至2021年6月底,北京市交通委對於拒不整改的互聯網租賃電動自行車運營企業累計實施行政處罰9次,涉及8個品牌。
這意味着,被驅逐出一線城市的共享電單車只能湧入下沉市場,為了攻城略地,增加投放量成為必然的選擇。然而,據鋅刻度此前報道《共享電單車走向台前,是否會重蹈單車覆轍?》裏的數據,共享電動車的成本與共享單車不在同一個數量級上,ofo早期單車成本200-300元,摩拜1500元左右。而租八戒的電動車成本為3060元,獵吧的電單車成本也有2000元左右。
所以,如果使用率無法提高,共享電動車投放越多,企業的風險越大,就很容易出現資金鍊斷裂的問題。從這個角度來看,即便已有玩家盈利,這也並不意味着拿到了永久的“免死金牌”。尤其是當美團、滴滴這樣的巨頭也開始入場下沉市場之後,小玩家面臨的競爭壓力將更為強勁。
關鍵詞****2
共享充電寶
從“三電一獸”到“小竹獸”,價格漲了,頭部玩家卻虧了。
相較於共享出行的“重模式”,共享充電寶這條賽道上的玩家似乎腳步輕鬆許多。
2017年,王思聰曾在朋友圈裏激動地發了一條動態:“共享充電寶要是能成,我吃翔,立帖為證。”幾年間,且不論共享充電寶到底“成不成”,頭部玩家“三電一獸”已經先後實現盈利,更是有業內人士將2021年視為是共享充電寶的“資本收割之年”
而在2021年4月1日,被稱為“共享充電寶第一股”的怪獸充電正式登錄納斯達克,股票代碼為“EM”,發行價為8.5美元,開盤價為10美元;在其上市當天搜電和街電就宣佈合併為“竹芒科技”;隨後從2020年就在尋求創業板上市的小電科技宣佈改道赴港,衝刺IPO。頭部格局從“三電一獸”向“小竹獸”過渡。
看上去似乎共享充電寶勢頭正強,不過,令人大跌眼鏡的是,11月30日,怪獸充電公佈了三季度財報數據,營收9.3億元,同比微漲1%,此前連續五季度盈利的紀錄被打破,淨虧損7944萬元。
而根據小電的招股書顯示,小電在2019年尚且盈利1.37億,到2020年就虧了1.04億,其賺錢的能力也不穩定。
由盈轉虧的背後,一個重要的原因在於,共享充電寶的盈利方式過於單一,所以近兩年,為了持續盈利,各大品牌的共享充電寶紛紛開始漲價。據鋅刻度瞭解,目前的共享充電寶已經普遍為3-4元/小時,部分特殊場合例如酒吧則高達10元/小時,與剛開始推廣時期的1元/小時形成鮮明對比。

關於共享充電寶漲價的討論
在2021年,“共享充電寶每小時從1元漲至4元”、“共享充電寶告別億元時代”以及“共享充電寶又集體漲價了”的話題多次登上微博熱搜,引發消費者的質疑,“前期低價佔領市場,用户習慣一旦養成,資本就開始收割了。”
而根據鋅刻度此前報道《共享充電寶需要美團這個“攪局者”嗎?》所提到的,除去個人喜好問題,用户使用共享充電寶通常會以價格、知名度、還取便捷度等因素來決定。因此,用户難以產生對某一品牌共享充電寶的使用粘性,一旦漲價超出心理預期,用户則會用腳投票。
更何況,自上而下的監管也讓漲價這條路行不通了。
2021年6月,怪獸、小電、來電、街電、搜電等核心玩家都被約談,8月30日,國家市場監督管理總局發佈消息稱,已對這幾家共享消費品牌的426萬台機櫃進行整改,最高價格機櫃佔比不超過1%。價格漲勢得到遏制。
漲價不成,只能另尋出路,怪獸便賣起了白酒,竹芒科技則推出了口罩機等新智能硬件,小電則曾在招股書中透露,計劃通過提供to B數字營銷服務的模式,挖掘已合作商户的潛力。
不過,“小竹獸”的第二條腿成長起來,充電寶這條腿還能否支撐得住,也尚還是個問號。
關鍵詞****3
共享辦公
死而復生,鼻祖上市,星巴克追風。
回顧了TO C端的兩大主要賽道,目光則可以轉向TO B的賽道。目前,在共享經濟領域比較熱的TO B賽道,非共享辦公莫屬。
鋅刻度《共享經濟的今天:從勇敢者的遊戲,到潛心者的競技?》一文曾提到,2016年底,WeWork已在全球34個城市管理着111家共享辦公空間,成了共享辦公領域的獨角獸,甚至被孫正義稱為“下一個阿里”。
儘管在2019年慘遭了滑鐵盧,並一度被質疑能否活下去,但WeWork在疫情後的市場環境中突出重圍,收穫了新一批大企業增長業務,且成為了國內共享辦公龍頭優客工場等中國“小弟”追逐的對象。
至於今年,早在3月29日便有消息稱,WeWork將與SPAC公司BowX Acquisition Corp合併,完成公開上市,估值為90億美元。而在2021年 10月,WeWork終於登陸紐交所,成為行業內第二家上市企業。
值得注意的是,據愛企查,雖然早在2015年WeWorkChina就已創建,但2020年9月,WeWork中國板塊業務才全面本土化,WeWork中國品牌正式成立。

在2021年,WeWork中國則依託“社羣”玩出了不少新花樣——通過共享辦公的方式重視社羣的搭建,採取重資產、重運營的方式,憑藉“打造創業社羣”的理念,打造出上海威海路696號、北京坊等代表性共享辦公空間項目。
2021年9月27日,WeWork中國還與豆瓣聯手打造的線下聯合文化空間“城市會客廳”正式亮相,通過將線上社區嘗試“移植”到線下空間。
不過,2021年11月,美國共享辦公巨頭Wework公佈了上市以來的第一份財報,公司今年第三季度營收同比下降18%,淨虧損8億美元,雖然和去年同期相比虧損有所減少,但是整體業績仍不樂觀。
一路虧損,與共享辦公“重資產”的模式密不可分。
事實上,國內共享辦公第一股優客工場也面臨同樣的虧損難題。據其招股書顯示,優客工場2017年淨營收為1.67億元,2018年為4.49億元,2019年前三季度為8.75億元;同期淨虧損分別為3.73億元、4.45億元、5.73億元。
據界面新聞報道,儘管2020年4月,優客工場正式發佈了“輕資產、重賦能”的戰略,但虧損情況依舊存在。據財報數據顯示,2021Q2優客工場淨利潤虧損1.57億元,較上季度拉大近3000萬元;其中,在2020年四季度和2021年一季度,優客工場的淨利分別為-1.49億元和-1.27億元。
不過,鋅刻度此前報道中也提到過,“TO B比TO C慢很多,但用户黏性較強。”雖然從短期來看,共享辦公尚還處於摸索階段,距離盈利還有一段距離,但從另一方面來看,WeWork的會員單位卻在不斷增加。
截至2020年第三季度,WeWork已建立了859個社區,覆蓋38個國家共151個城市,擁有54萬名會籍。其中在中國覆蓋包含北京、上海、廣州、香港、成都等12座城市,打造了100餘個社區,7萬餘家會員企業。
就連星巴克日前也盯上了這塊蛋糕,在上海來福士廣場辦公樓開設了中國內地的首家星巴克共享空間概念店。在“共享辦公”這件事上,星巴克的確有其基礎。畢竟,星巴克前CEO霍華德·舒爾茨從創立星巴克後,便一直強調其“城市會客廳”、“都市第三空間”等概念,目的就是服務於商務羣體和白領小資羣體。
所以,前景尚不確定,或許我們還應給“WeWork們”更多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