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丈夫當如曹豐澤_風聞
平原公子-平原公子官方账号-古人做事无巨细,寂寞豪华皆有意2021-12-14 08:20
大概半年前,我給大家介紹過《我的朋友曹大佐》,他是個清華土木博士,平時愛發“暴論”,畢業後去非洲搞建設去了。
他名叫曹豐澤,身高一米九,武德充沛,名言是“沒有人是吃地溝油的命”,他反對的美帝國主義長久以來吸血全世界,這是對全世界勞動人民最大的不公平。
…….其實我和他只見過一面,一起喝過酒吃過肉,平時只是“神交”,因為我倆是同專業,所以一見他就覺得親近。
他是中國最頂級的“做題家”,卻反感在一線城市“內卷”,擠破頭當“人上人”,他總想着去“遠方”,去“廣闊天地,大有作為”……所以他一直喊着“去非洲”。

曹豐澤説的“非洲”,其實不只是地域意義上的非洲,而是所有不發達、人口少的地區,去邊疆,去貧困地區,去新疆支教,去西藏建設工程,去青海當公務員,去甘肅寧夏植樹造林,“上山下鄉”,其實都是“去非洲”。
現在,他已經在坦桑尼亞幹了半年了,正在建設坦桑尼亞最大的水電站。



他説,他就像郭沫若筆下的“天狗”,要把**“日也吞了,把月也吞了”,“我就是我啊”**!
他説:“坦桑尼亞是一個值得尊敬的國家,政局穩定,人們吃苦耐勞,且十分愛國,只是和其他亞非拉欠發達國家一樣,長期受到不公正的國際秩序壓制,難以匯聚財力進行工業化推進。”
“如果這座大壩不能順利建成,我們這座工地外面上千萬個坦桑尼亞人,那些住在草棚裏沒有電燈、沒有井甚至沒有玻璃的人,可能一輩子都沒有機會知道被泡沫塗滿全身是什麼感覺。進而我就更忍不住去想,有的國家把國力透支到極限,掙扎着邁開苦難的第一步,有的國家卻可以動動手指就割下全世界幾萬億的勞動成果,讓幾億人可以躺在24小時的17℃空調房裏不勞而獲,把玉米糖漿源源不斷地抽吸到他們的胃裏。”
“**作為一箇中國人,我們也有過頂着全世界的敵對和打壓奮勇前進的年代,看到此時此刻,恰如彼時彼刻,怎能不叫人熱血沸騰。**工業化是一個荒唐的過程。要改變這套荒唐的秩序,需要的是鋼鐵一樣的人們。我希望這人們中能包括我。”
你看,曹豐澤還是他的初心,他覺得這個世界太荒謬、不公平,他要改變,哪怕只是成為那羣鋼鐵一樣的人們中的一員。
所以我説——生子當如曹豐澤,如一美元炸雞、天津四套房、烘乾機、屋千蟑……犬豚耳。
嘴上當個“理想主義者”、“進步青年”容易,但真的去做事不容易。
曹豐澤願意親身去非洲為第三世界人民搞基礎建設,有些人卻從來沒有為自己口口聲聲代表的人民做過任何事情。
如曹大佐所説,這個世界並不是你們想象的那麼壞,在邊疆、在深山、在非洲、在荒漠,有無數人在踏踏實實地做事。這個世界上可能沒有那麼多白求恩同志、保爾.柯察金同志、張思德同志,但是有很多很多的為他人服務的普通人,可能他們只是為了升職加薪,只是為了養家餬口,但他們客觀上都在“為人民服務”。
“哲學家們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釋世界,但問題在於改變世界……”

曹大佐在非洲,實際上是另外一種“重走長征路”,把一個一無所有的發展中國家所走的路在走一遍……在一個落後的、貧窮的、被殖民、被傷害的土地上,從無到有重建一個現代文明。

一個人實現自己的價值有很多方式,有的人要去一線城市,有的人要去美國、日本;也有人去山區、去邊疆、去非洲……我無意貶低任何人的選擇,也無意抬高任何人的行為,但一個人能在年輕的時候,選擇自己最想做的事業,踏踏實實去實踐,都是了不起的事情。千萬不要腦臀分離,一邊鑽到錢堆裏,一邊掛到樹上;最好的方法,就是把個人價值和社會理想一起實現了,也叫“站着把錢賺了”;做不到,也沒關係,好歹你試過。




我記得知乎有個問題叫做“穿越到民國你會怎麼選擇”?高贊回答是“爬也要爬到延安”……是啊,在那個年代,延安是每一個熱血青年、理想主義者心中的聖地,“重慶有官皆墨吏,延安無屎不黃金”。
但延安不是天上掉下來的,延安是一羣共產黨人建設起來的。
很多人以為的延安是什麼樣呢?當時全中國的燈塔?理想主義的烏托邦?每一個年輕知識分子嚮往的聖地?
實際上,如果你只是一個嚮往革命、讀了一些馬列著作、寫了一些熱情洋溢詩文的知識分子小布爾喬亞,卻沒有真正地走進社會的底層,真正地體驗勞動人民地生產生活,你去延安,會失望的。
延安是在帝國主義、封建地主、買辦資產階級、國民黨反動派圍剿下的一塊紅色“孤島”,這裏是貧瘠的陝北黃土高原,只有原始、落後的農業文明,生產力落後,在封建地主的掠奪荼毒下,這裏的農民幾乎被榨乾了,很多地區只剩下些老態龍鍾、絕後的老人。反動派幾十萬大軍堵在門外,西邊是窮兇極惡的馬氏軍閥,東面北邊已經是日寇的勢力範圍,蔣介石對延安展開嚴酷的經濟封鎖,什麼物資都不允許流入根據地。不要説槍支彈藥,幾萬紅軍想要吃飯,都是很艱難的事情。
一個“葉公好龍”、“嚮往革命”、把延安當做“地上天國”烏托邦的年輕小布爾喬亞,在這裏可能是活不下去的,一天都過不下去,這裏沒有自來水、沒有馬桶、沒有浴室、沒有烘乾機、沒有炸雞、沒有可以伺候你吃飯的僕人,沒有幫你洗衣服做家務的女工。
你要和大家一起,耕種、紡線、織布、收割、打穀、造土製彈藥……在窯洞裏生活,挖個旱廁茅坑拉屎。
你有可能長期餓着肚子、營養不良、因為缺乏蔬菜和肉食,拉屎拉不出來,需要和同志們互相用手指頭摳肛門,幫對方把屎拉出來。不要笑,這是人命關天的大事。那些司令員首長,都需要互相幫助,艱難地拉屎。
“我們的的工作並不是向人民要東西,而是給人民以東西。我們有什麼東西可以給予人民呢?就目前陝甘寧邊區的條件説來,就是組織人民、領導人民、幫助人民發展生產,增加他們的物質福利,並在這個基礎上一步一步地提高他們的政治覺悟與文化程度。為着這個,我們應該不惜風霜勞苦,夜以繼日,勤勤懇懇,切切實實地去研究人民中間的生活問題,生產問題,耕牛、農具、種子、肥料、水利、牧草、農貸、移民、開荒、改良農作法、婦女勞動、二流子勞動、按家計劃、合作社、變工隊、運輸隊、紡織業、畜牧業、鹽業等等重要問題,並幫助人民具體地而不是講空話地去解決這些問題。”
你怕是沒用的,嫌苦嫌累也是沒用的,人類之所以成為人類,就是因為人類會勞動,人類有集體主義,可以篳路藍縷,以啓山林,團結起來,戰勝一切敵人。
當年有些知識分子到了延安,發現不是他們想象中的“地上天國”,也開始抱怨,寫一些傷春悲秋陰陽怪氣的文章,要否定共產主義,否定大家的一切努力……但他們不是主流,他們也左右不了中國的命運,歷史的洪流證明他們錯了。
非洲是什麼地方?非洲是西方殖民者眼裏“被上帝遺棄的土地”,這裏的一切價值都被當年的殖民者榨取得乾乾淨淨,留下的是落後、貧窮、矇昧、種族矛盾、教派衝突……至今還遭遇着帝國主義的壓榨和吸血,你想要這裏做點事情出來,建設一個現代化的水電站,你想要給這裏帶去基礎建設、工業化、普及教育,你想好讓這裏的人民過上美好生活,需要費盡移山氣力。
你現在看曹大佐只不過是個剛畢業的學生,一個土木工程師,他可能短時間也確實做不出什麼……但中國人講個“愚公移山”,講個“人定勝天”,未來不是靠耍嘴皮子決定的。
世界上哪有天上掉下來的“天國”?美好、強大,還不都是幹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