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客自傳 0136_風聞
全球博客自传第一人-喜欢文字就是喜欢自由2021-12-16 15:59
那年二十二
遙想啊追溯猜
落地乍入鮮世
曲臉嚎天塌
澎身墜地陷
有為志滿海
做思想大河
茁壯氣血男兒
卓立就成方剛
好險,一腳踩空,臉摔破相了。直至今早,還是火辣辣的,就如下學期還要補考的糟糕心情。兩年,不快也不慢。從夜來,從霧去。四周皆默默,筆下有光明。我目送你們千百年遠走高飛一個個,我在夢裏苦含笑。醒來還向深夜走,誤入霧半人半醒艱難。無需眼淚示痛苦,笑臉不定是想笑。根本就不存在情思縷縷飄,自始也不見春心漣漪蕩。明白得就像不懂一樣,發生在沒感覺的眼前。不必自我安慰,不曾跟誰訴説。螞蟻死了不少,蒼蠅橫飛如舊。相見為何恨晚,分別必定再見?誰也不需要誰,誰又與誰相知。都是隨時來,當然隨時去。只因在世要的越來越多,回程的路還要在單程上繼續。
“爸爸幹書記”,她儘量壓低了聲音,遲遲的,好不情願地説出來十分想説的自豪話。
大哥送我一支“永生”鋼筆做生日禮物,我帶着扒雞。兄弟倆談天飲酒,母親來回忙着急,多少快意有誰知,這個生日在這裏,我記得。
誰也折不斷我的筆
許多空白等着我塗抹
撕下礙事的腦袋
扔到我的昨夜
了卻那風雲恨海
忘卻這雲雨過客
先把自己送到終點
再把所有的孕育蹂躪
飲鴆自當玩醉酒
恆卧夢幻長歇
喂得蛇蠍搶出洞
美了紅花綠枝葉
感覺像實習
學校説這個暑假安排你們各自回原單位實習半月。實習,我有點不太相信也不太情願。
都是從單位出來學習的學生各人直接回單位而單位的安排更簡單,各回原來的車間怕添麻煩直接把你安排進維修組跟着他們吊兒郎當混去吧。徐大才可不是一般鳥,就是前文提到能文能武還好女色卻嚴重懼內的那位。這次實習車間主任決定讓我跟着徐大才和文一起混,我與文是很好的同事他的水平我知道,而徐大才能從合進我單位那一羣殘疾人裏混成車間維修不僅有點小聰用文的話説確實有兩下子半。多數情況下沒啥事,徐大才最愛混在一幫老婆堆裏講他的奇聞軼事:如果這世上沒有鬼神有些事講不通,至少靈魂是存在的,確有不少人在親人死後有收到過他們的信息傳遞。説某單位青年有一女徒弟,時間一長風言風語就傳開説他與女徒弟如何如何。説來真是不該,就因為這點事那青年經受不住壓力跳進水庫自殺身亡。那是一個冬天的黑夜氣温陡降,他被斜45度冰凍在水庫的蘆葦蕩裏。奇怪發生在第二天夜裏,他的事父母也有耳聞但不知問題的嚴重沒當回事,確定兒子出事後活不見人母親念兒心切悲傷恍惚中偶得一夢,她看見兒子全身浸在水裏且有一根棒子在他身上。他們馬上去水庫尋找,結果當時恰巧有人發現了屍體正拿一根棒子在敲打冰凌辨認真假。你們説神還是不神,徐大才講完一臉得意,真人真事有名有姓有地址,很多人知道他媽現在還有,不信可以去查。信信信,放心,沒人去查,七嘴八舌。
四車間的馬子屬雞,這個經常被一羣老婆抬起四肢扔來扔去也有被扒褲子經歷的回族男人,不知哪裏走了狗屎官運,他撿了個空缺打個時間差一下子成了廠屬雞,沒人承擔這個失誤但的確是個肥差因此沒幹多長時間就被上級平調暗降了。那天他在百忙之中接見了回廠實習的我們五個説是接見還不如説是訓話。我看他狗屁不懂卻又裝懂的臭鳥樣子,又想哭又想笑暗自尋思着:正事不做歪事做盡還要振興一廠,説夢話啊。
那會兒正值廠長負責制,因此屬雞接見我們之後楊廠長才通知我們去談話。楊廠長招呼我們坐下有新來的打字員沏茶拿瓜子招待看上去很輕鬆的氣氛,其實自始至終我們也沒喝一口茶沒磕一枚瓜子就廠長自己很隨意的坐姿很不呆。據説楊廠長是工農兵大學生有些水平,這小子年輕時候在醫院幹臨時工很有心計又趕眼力見長得又帥又高又幹淨被院長髮現是棵好苗子,有院長的栽培他很努力院長也順手把自己那三十多歲長得不像口乾糧又很挑剔的老姑娘成全給他。這小子真是好運連連,一分錢沒花倒插門白撿個媳婦不僅有了房子户口也非農了還被保送去上大學,畢業就是副廠長卻仰仗老丈人的面子和關係強大。看他下嘴唇沾滿瓜子皮的樣子我很擔心他大口喝茶時會不會把皮喝下去卡在喉嚨很難受啊,因為他講起經濟效益來很內行還向我們講企業管理的理論,我是擔心他太過痴迷忘乎所以進而忘記一些數據。他説他預感到也許廠子會垮台但他不會擔心因為他到哪裏都是廠長,而你們就不行了,分到別單位就是後孃養的了。他還與我們一起算了筆賬説:廠裏培養你們去上學,既要發工資也要付學費還要賠上時間才是箇中專生,很不合算啊。如果我現在要人,一文錢不用花,來的都是大學生知道吧,都是免費的大學生。講到此時他好像有點激動也有點氣憤,他開口罵起人來説:再過十年,廠裏一共退休人員近三百,假如能活到六七十歲,假設死上一半也還有一百五十人。就憑咱廠這兩下子,一個職工負擔一個退休人員,算了吧。我記得楊廠長那會兒也就四十幾歲,現在三十年過去不會就死了吧,據説他媳婦也是醫生。
我的實習總結不會包含以上訊息,雖然這是實習過程的九成內容。其實我這也算沿用傳統和發揚傳統,實事求是的人類社會無情無義多麼沒意思,表裏如一的工作和學習失去的不僅僅是人情味,實習總結從來也是來源生活而高於生活的藝術創造。實話實説我寫了一段假話連篇,鬼話滿堂,虛張聲勢,惡意誇張的總結論文。本來還有點擔心被指正因為他們催得很緊,但遞上去他看都沒看就先簽了字。後來我有過恍然,再後來我不用徹悟因為假作真來真亦假,倒是現在我時常摸着自己跳動的脈搏説:真的,現在的現在是真的。
回老窩
奶奶沒説過樹高千丈葉落歸根的話,她的告誡是:兔子滿山跑,早晚回老窩。
奶奶獨自一人在老家呆了一段日子,自由也自主,也沒有平等問題。但八十多歲的人不説後輩不放心,就是老家的族人也看不下去。看不下去他們就勸,勸得多了奶奶也動心了,動了心就有改變因為後來不是特別反對父親讓奶奶進城跟我們一起過生活。後來奶奶終於同意進城,我很高興至少不用我每週回來跑一次但我知道奶奶是很在乎面子的人,也許她要為自己找個理由找個台階以防萬一吧:可不是我非來不可啊。記得告別老家時候,奶奶只帶了幾件冬夏衣物,把被褥疊整齊用包袱捆得很緊,規整好東西和用具,打掃了炕和屋地,把封箱和鍋台緊緊靠了靠,小心謹慎地鎖好屋門,與鄉親們打了招呼,把街門別了又別叮嚀鄰居看好院子。奶奶一步三回頭自言自語地説:破家值萬貫破家值萬貫啊。鄉親們説:有空就去看你啊有空就去看你啊。我看着這破屋茅舍心想:兔子滿山跑,早晚回老窩。可能嗎,誰會回來啊,我嗎,是啊我屬兔啊,我有些不解卻暗自笑了笑這破家值萬貫又想:不值萬貫卻有自己一生的心血和回憶。故土難離?不是青山處處葬忠骨嗎。
城裏的家是建築面積三十平米的平房,三家合院我家南屋。大二哥婚後獨立我在單位宿舍,父母在裏間,奶奶在外間一張單人牀有個帷幔白天拉開晚間拉上算是遮擋還有客廳和聚餐的功能,廚房在屋外的廈子裏。當新鮮過去迴歸平淡以後我發現,家裏突然添個老人根本就不是多雙筷子添個碗那麼簡單,而奶奶有了兒堂滿孫一日準時三餐湯飯幹稀搭配也不是想象的那麼幸福。一個人不是多就是少不是虧空就是溢出真是很難把握心中想要的那個度,這還是相對於雙方或幾方面勁往一處使汗往一處流的説法,如果有一個因素是反作用力,和諧的難度可想而知。母親不像父親那樣睡起覺來雷打不動,母親從年輕就特別靈精,夜裏有點動靜就醒,醒了就很難入睡。但老奶奶夜裏不是那麼多覺,小睡一會兒就醒,醒了就自言自語唸經唸佛,因為耳背發聲小了自己不相信因此要自己聽見為準,奶奶自己能聽見的聲音對他人來説就是正常發聲。再就是奶奶自己嘟囔一會兒後嘴會發幹,嘴乾渴就想吃糖塊,然後就在漆黑的夜裏剝糖塊包裝紙的聲音:悉悉索索,嗤嗤嚓嚓。母親在裏屋等着奶奶剝完糖紙好繼續睡,奶奶盲剝糖紙半天不成功,母親越聽越着急越清醒,奶奶在夜裏剝糖紙自言自語很好玩。白天溝通奶奶不認賬因為她自己都聽不見,夜裏奶奶越隱蔽母親越想找證據。一個是七老八十賽頑童不如頑童更好玩,一個是五十左右更年期神經衰弱血壓高白天還要看孫子。父親好像在中間卻沒看出有多難,母親最後別無他法努力把奶奶發展成基督徒,奶奶後來放棄了堅持改變了信仰自己編的禱告詞是:主是萬能,能醫我的病,你叫我好了,我為主去做功。但這裏最令我佩服的是:老奶奶適應環境的生存能力很強,知道取捨也知道配合,也或許明白人在屋檐下的無奈就妥協。
看講演
一九八五年八月的一天晚上,電視台播放了一段演説錄像很好看。他口若懸河煞有介事,表情豐富手舞蹈之,他人生經歷曲折,他人生故事傳奇,他生命不息,他奮鬥不止,他就是號稱“無私心底天地寬”的講演家——曲嘯。曲笑,笑得很曲折,曲線笑人生。
當晚我有這樣一段觀後感言:八十年代的青年“信任危機”,真的嗎,為什麼。你講的信任危機有目標嗎,是兩代人之間互不信任還是單方面的不信任。如果是互不信任,責任在上一代,這是信任模糊。如果是你們不信任下一代,想想你們做錯了什麼,這是信任渺茫。如果是我們不信任老一輩,我記得我們原來十分信任你們,我不明白怎麼會發展成這樣,我們各自找原因吧,這是信任疲倦。信任,互相相信是我們共同的任務。因此如果説“我們有信任危機”的目的是要我們單方面相信你們,這不恰好説明你們對我們也是“信任危機”嗎,對你們自己的下一代失去信任不就是對你們自己的否定嗎。如果人類的教育模式總是千篇一律千年一面的重複老一代教育下一代,這不就是你們對下一代的信任危機的旁證嗎。當然人不可能跳過年輕時代一下子進入五十歲的人生狀態,即使五十歲也不可以用現在的經歷經驗拿我們的青澀與你們年輕時的成熟比較,時代和環境的差別造成你們的記憶缺損又如何站在我們的人生角度來衡量我們呢。我相信世界是可知的也認為人是可以溝通的,但朝夕相處的伴侶尚有各自的秘密何況我們有幾十年的年齡差距。我説過任何人化了的事物都有人的偏見因素,人的區別何止千差,很難相信一個即將步入老年的人通過幾句講演説教就可以讓年輕人覺得他們瞭解並信任我們。其實最想見又最少見的是一個年輕人在台上對台下一羣老人誇誇指責儘管有點大逆不道,因為他們嘴上説先知先覺者為長,卻一次也沒這樣做過。自古以來作為一個説客的目的無非是想讓聽眾相信並信任他們所説不假,滔滔懸河其中也有點滴語彙啓發某人拼搏於逆境之中最後有了所謂的輝煌結局但這卻是一個不公平,因為有更多領悟錯誤者被導入歧途不能自拔。至於那些掌聲,本來就是笑料,本來就是禮貌,本來就是掌聲。
年輕時候有過這樣的記憶就我講過一句很好笑的話説過一件有價值的事情公開一個巧妙的方式方法,有時馬上就被人利用反過來沒事似的給我講,鄭重其事的告訴我,很懂似的解説其中奧妙,問題是我還不得不假裝認真聽心裏卻是既彆扭又好笑被剽竊的滋味不好受。與我同宿舍的欒先生就是此類人士,一邊罵他人借東西不還一邊用他人的東西也不還,當然對於此類表演我看的起勁也給掌聲還叫好呢。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事同。人世間,人間事,只要有人在,事事大都如此。比如上世紀八十年代我就有這樣的記錄:無人行走的大街上,兩輛單車卻非碰撞不可,一個看那個倒地不起身,他復又倒地躺下哭起來。一人好心扶起自己摔跟頭的娃娃,母親聽到哭聲轉過身來就開罵:這麼寬的馬路你不長眼,和孩子搶路把俺孩子撞倒你奇高興啊。好心人面對指責有理都沒法講。自行車把老人撞倒受了傷,有人看到他逃不掉,馬上送你去醫院,你去檢查他説去掛號交錢卻從容溜之不再回來多花錢。本來碰破一點皮,你非要躺上三個月。 ··· 也不知道這樣的事是怎麼連續的傳統發展起來的,如今的社會類如的案例好像越來越多一陣子還成了熱點卻沒啥改變。如今的媒體多如牛毛,説理的比講理的多很多,但國人關心的焦點好像從來就不在“道理”本身卻都在精心享受吵吵和圍觀的過程,道理誰不懂啊我們這麼文明的古國。我想給他人講演的講演將永遠繼續還會形成產業,因為國人都是做講演家的佐料。